那个人,也戒不掉吧。
他自嘲的笑笑,戒不掉的,只是对那人的记忆,而不是那个人。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死了,可为什么还在这里呢,重复着死前的事件?
明明已经走过了一段路,看到很多门,可进了门怎么又到了这里呢?
猛的,音乐静了下来,他不用抬头也是知道的,是她上台了。
她的光彩夺目,陪伴着优雅的歌吟,穿梭在每个人的心田,勾起最深处的隐藏。
他不懂,为什么纠缠对她的记忆,为什么戒不掉,为什么死了却不能去轮回?
一曲又终了,掌声依旧,伊人依旧,可山盟不在,海誓不在。
祥云觉得,幼稚的誓言,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摧残。
又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走近她,拥吻。
他们很欢乐,他也是。
至少,他以为是。
可是偏偏有人以为不是,她,就是如此。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目光游移到他身上,看着他自然的饮着他的杯,她不信他这么自然。
可是事实上,他就是这么自然,她不懂,便以为其他人也不懂。
他不语,低饮。
可事情总是自己发生,由不得人。
新来的几个人,过来不善的言语,不善的目光,不善的举止。可是他依旧低饮着自己的杯,不去理会。也对,一群动物在面前乱蹦瞎吼,有点修养的人就不会去理会。
他们晃够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事情还没完。
她没以为他竟如此懦弱,她以为过往看他看错,她如是说。
他终于抬头,语:“你不懂。”
后转身离开。事情当然还没有完。后面和她拥吻的男人大概觉得不对面子吧,便大打出手,他终究难敌四手,或者说难敌匕首,死了。
又回到了来时的路,又走了同样的路,开了同样的门。
入目,是舞动的舞池和人群,他找到一个座位坐下,要了一杯酒,低饮。
他,醉的很深…………
孟关了镜子的画面,低头不语。这个人孟已经观察了好久了,可他总是在鬼门关徘徊,同样的选择,同样的做法甚至连对话表情都一样。
不用再看了,结果不会变的,他坚守着自己的路,坚守着自己的选择,坚守自己,这样的人,是无法转生的。孟婆汤不是万能,这世的记忆太深,依旧会影响下世,所以才有了黄泉路和鬼门关的消磨。可是,他太坚守,所以即使走的过黄泉路也过不了鬼门关。等什么时候心情好,去解救他一下吧。至于现在,该去苦海了。孟如是想。
顺着忘川河走,一头为水源之地,另一头便是苦海。执迷不悟的人在苦海,是找不到岸的。
孟到了苦海,轻倚在一块刻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石碑上。半晌从身上解下一个酒壶转身灌了满满一壶的海水,轻轻摇晃,低饮一口。
百般滋味,唯独这苦品不尽。
像是醉了,摇晃着身躯向来时的路,慢慢的前行着。
他依旧醉的很深,依旧不愿醒。可是门又开了,
进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带着面具和玉手套,腰间挂着个酒壶,身穿灰色长衣,一摇一晃的走了进来。更奇怪的是,酒吧里的其他人好像看不见他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的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解下酒壶递与他,他也没有客气,仰头便是一口,不过又全吐了,因为,实在是太苦了。
苦的余味还在嘴里徘徊,散不去,解不去。他猛的又灌了一口,这次也没有吐出来,而是留在嘴中片刻后下咽,大喊:“好、好、好,好酒!”
奇怪的人拿回酒壶,轻饮一口道:“你在此徘徊太久了,已经不能转生了,我带你去阴司找个地方住下吧。”
他疑惑:“你是黑白无常?”
“不,我是孟婆。”
“孟婆是男的?”
“孟婆只是称谓。”
“原来如此,哈,我跟你走。”
“这酒送你了,只此一壶,你珍惜着饮吧。至于代价么,你便自己找路离开吧。哈哈哈!”
那奇怪的人大笑着离开了,临走丢下了那壶苦到心里的酒,他拾起酒壶,学着那人轻饮一口。猛然抬头自语:“百般滋味,唯独这苦品不尽啊。”转身大步的离开了酒吧。出门,消失不见。
孟在路上摇着头,不知又从拿里弄到一个新的酒壶,竟是玉质的,时不时的低饮一口,也不见酒壶见底。喃喃自语:“还是这‘独饮‘酒壶好啊,永远喝不完,给刚才那小子的破酒壶就给了吧,至于能不能再喝到这苦,就看他造化了。哈哈哈,百般滋味,唯独这苦品不尽啊!”
细长曲折的小路上,一个人影大笑着前行着,不时低饮一口酒,缓慢却不无目的的,走着。
优哉又不失闲心,忙碌又不为庸俗。这生活,不正是我想要的么。孟低饮一口,如是想。
第四节 藏心者
第四节 藏心者
人心是冷的,只是冷的差异不同,相对就会有温差,就会使一方温暖。
孟无事的坐在镜映亭里,低首饮着那壶苦涩。
镜子又有画面了,孟每天坐在这里看镜子,就像是看电视一样,只不过这电视信号不好,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画面可看。
那是一条乡间小路,隆起的小路边是大大的菜田。一个人影在路上走着,刚下过雨的小路上泥泞不堪,那人一脚重一脚轻的走着。只是不知她注意否,路边菜田里开的花,不是菜花,而是彼岸花——曼珠沙华。
她怀里抱着东西,急匆匆的。远处,有人烟了。
她闪身进了屋,开始了忙碌,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将这一切做好了之后又闪身离开。半晌,一个人进了屋倒在床上,看样子是很累。
猛然间他抬头,发觉乱糟糟的屋子干干净净了,还飘着饭香,他低着头像是想着什么。随即起身来到桌前,坐好吃饭。
饭毕,他又出门了。不一会,刚才的那个人影又回来了,依旧默不吭声的收拾饭碗,等一切收拾好了想走的时候,却愣在了门口。
他,没走,一直在外面看着。
他来到她身前,她好像想慌忙着解释什么,可是什么都还没说,那人就只一个动作便把那些话鳖在了她嘴里。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将手向门外一指,仅仅如此。
她眼圈有些红,默不吭声的走了,到门口还是回首看了一眼,后又离开了。
她到了家里,一个老太太满脸笑的迎了出来,她冷冷的瞥了老太太一眼,随手就将手里抱着的东西甩给老太太,进了屋。
老太太的脸上有些讪讪,不过随即又笑了,也进了屋。屋子是干干净净的,像她给他打扫的那些仔细干净。只是,这里不是她打扫的。
她正在她的屋子里低声哭泣,她觉得很委屈,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却还是不领情,还对她冷冷的。她觉得心里烦闷,便摔被子,踢床,大肆发泄。待发泄够了,屋里已经一团糟了。她拍拍身子,出门去了,临走也没回头看一眼。
老太太看着屋里的凌乱,低首摇头,走入屋里开始收拾。
这时,进来一个人,正是他,他忙快走几步道:“大妈,我来吧,您歇着。”
老太太看着他微笑着摇摇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全当锻炼了,你怎么没去地里呢?”
“哦,去了,活不多一会就做完了,这不就过来看看您,当初要不是大爷,我恐怕就……可是大爷他……”
“呵,小伙子,别自责了,人早晚得死,况且我们这些老人呢,既然接近死亡,早死晚死都一样的,你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老头子用他的残年换了你的一生,我们都是很高兴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不难看出老太太眼角的泪光。
伤,不经触碰,一般是不会自己痛的。
他似乎觉得不该把话题扯到这么悲伤,便又帮老太太忙活了起来。
天色渐晚,他也回家了。
她,走在夜色的路上,心里还是埋怨他,没有察觉几个人影一直尾随。
事情,当然是需要触发的。
他与她在小路上碰面的时候,她正在两个男人中挣扎,看到他,像看到救星一样。
他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又扫了扫那两个男人,那两人一看对方只有一个人,便先放开了她扑向了他。
打斗在所难免,歹徒带凶器也是理所应当。结果,自是不言而寓。
可是,命运往往喜欢捉弄人,他受伤了却没死,那两个男人却是死了,还有一个眼看活不成的她。
“为你死,我不后悔,我知道你是喜欢我关心我的,可你为什么总是不接受我?在我死前,你告诉我好吗?”
他明明眼角有什么在闪烁,低着头。
“因为你母亲。”
“又是那个老太太,总是……”
“不许你这么说她!要不是她和你爸爸,我早死了,我现在的命和你一样,都是他们给的。”
他的身躯在颤抖,缓缓的将她抱起。
“纵使我再怎么喜欢你,可你却总是伤害你妈妈,你让我如何接受你,如何啊!”
她好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灿烂。她没有争辩什么,只是说了句:“对不起。”
头一歪,死了。他抱着她的尸体,低头不语,空荡的田间,唯有嘀嗒声。
孟关了画面,低饮一口,甩甩头,起身。
孟知道她这么对老太太的原因,因果镜本来就是看这些的。老太太两口贪图他的土地,想据为己有,可是年龄大了没力气抢,抢来也没力气用,所以就想了个类似英雄救美的局,想让他报答他们,只不过出了点意外,老头子死了。而老太太将计就计,也就顺应了下来。只是不料让她知道了。
孟晃晃酒壶,低笑一声,转身出了镜映亭。
她正站在亭外的望乡台上,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在鬼门关徘徊了太久,已经不能转生了。”
“那不重要,我本想再多看他几次的,可你把我带到这里了,不转生也好,至少我可以记得他。”
“为什么不告诉他?”
“什么?”
“真相!”
“哈,告诉他,他会信么?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看到的就深信,我就算说破嘴也不能让他信,告诉他做什么呢,还不如我违心的认个错,让他以为我‘悔改‘了,他也会高兴些。真相对他没有用的,再说我母亲也不能算太坏,只是贪了点,和他在一起生活,应该会知足了吧。他活在这个谎言里,比信了我以后活在内疚痛苦里要好的多。”
孟低饮了一口酒,摇摇酒壶。
“也是,让他活在这个谎言里也好,至少让他承受的痛苦少些了。你呢,是否看够了?”
“怎么会够呢,我想一直在这看下去,看到他也来转生为止。”
“这是不可能的,一会你就得被带走了,这里不是你能随便来的,除了我和判官他们,其他人只有唯一一次机会到这里。而这一次,你已经用的很好了。”
“好吧,我知道了。”
孟挥挥手,藤蔓小角将木碗送了出来,孟倒了一碗给她,她有些犹豫。
“你放心,这不是孟婆汤,是我常喝的酒而已。”
她闻言才接过碗喝了一口,脸色猛地一变,却忍住没有吐出来,使劲咽了下去。
“谢谢你。”
“没什么,你在这里等吧,我再留一碗给你,不过得付代价,过后你自会知道。哈哈哈。”
孟说完倒酒,转身大笑着离开了。
她疑惑的看了孟一眼,随即慢慢的喝了一口,猛的像是想起了什么,碗掉落,哭了。
孟在路上低饮着,想着给她倒的第二碗酒,若她喝了,代价也就该兑现了。忘记的人是解脱,记着的人承受罪过,她宁愿承受痛苦也要记得他,又何苦呢,我帮她记得就好了,也许,她会恨我谢我吧。
解脱,通常都是被他人强迫帮助的。
第五节 孤狼者
第五节 孤狼者
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微风轻拂,日光柔照,一片懒洋洋的气氛里,一群羊在吃草。猛地,有堆高草动了动,羊群马上警惕了起来,许久没有动静,羊又开始安心吃草了。
一片云朵被风吹了过来,阴影开始笼罩,风起,草丛又动了,羊群却不在意,可不曾想到,草丛里窜出一只狼猛的扑入了羊群,羊群大乱,四处奔逃,咩咩声不断。
羊终究是敌不过狼的,纵使狼只有一只,羊群逃了,代价是一只羊被狼咬在了嘴里。
草丛又动了,一只小狼慢步走了出来,开始和它的妈妈进餐。
茫茫大草原,一堆白骨是不怎么起眼的。
几年后。
小狼长大了,母狼老了。
大草原上却闹起了饥荒,肉食者的主要食物羊大片大片的消失,不知道缘由。
小狼已经好久没有吃上肉了,饥饿难耐,跟着母狼在草原上前行。
又过了许久。
小狼终于忍不住了,低头开始啃草,却被母狼一下撞开,母狼呲牙冲它咆哮。
“我们是狼,肉食者,不是那些软弱的食草羊,你不能因为饥饿就放弃肉食者的尊严,别人可以打倒你,可打败自己的只能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小狼终究还是没有去吃草,随着母狼又去寻找猎物了。
也许是上天眷顾吧,也许是上天捉弄吧,它们找到了一只羊,同样又被一群狼包围了。
小狼与母狼是孤狼,而它们的对手却是一群野狼。
“放弃,看在同类的份上,我们可以放你走。”狼王慢慢走了出来,它左耳处有一道疤痕,醒目。
母狼摇摇头,小狼早就吓傻了。
狼王眼里有一丝惋惜,低吼一声,进攻开始了。
母狼虽身体老了,可积累的经验却足以弥补这些,起越,转身,一击一退。
而小狼,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敢向前。
母狼终究是敌不过这么多年轻力壮的狼,倒下了。
狼王来到母狼身边,低首。
“这么多年,你依旧是这么厉害,以前你伤了我的左耳,可我尊敬你。当时你没有杀我,而是放了我。今天,我却不得不杀你,也许这么做是你最好的解脱。”
低头,狼吻,血花飘飞。
小狼愣愣的看着这残酷的画面,泪水似在打转。
狼王来到了小狼身前,低头看着小狼,一脸的不屑。
“你滚吧,我们不屑杀你,你只是只披着狼皮的软弱羊,不配做狼。真不知那么受人尊敬的狼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孬种。滚!快滚!”
小狼身体瑟瑟,脑海里却是想起了以前吃草的时候,母亲训斥它的话。
“我们是狼,肉食者,不是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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