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孟觉得累了,便叫住了依旧欢腾的小狼,找到一块石坐下休息。
如此生机盎然的地方,竟只生有植物,一路走来一只动物也没有看到,孟觉得有些奇怪。
小狼趴在孟身边,打着滚,显然对这里很满意,这也不怪它,地府的土地,实在是太难走了,穿着鞋都觉得伤脚,何况小狼呢。
孟一只觉得这里怪怪的,可一直没有想出是什么,可他往这石头上一躺,往天上一望,顿时惊呆了。
因为,他看到了太阳。
地府本是极阴之地,只有月照耀,可是孟却在这里看到了太阳,不亚于地球上看到火星人一样。
怪不得一直觉得怪怪的,原来以为只是色彩鲜明而已,可没想到正是阳光才使得这些色彩鲜明。
按说世间平衡,地府不可能只有极阴,只有月亮,难道真如自己先前想得,地府的阳气全部都压缩到一叶崖了?那又是谁能有如此大能力做到这件事呢?
怪不得进入一叶崖的少有还者,阴魂本就是生活在极阴地方的,来此极阳之地,不消散才怪。可自己怎么就没事呢,小狼也没事呀。
孟不再多想,继续向顶端走去。目标一旦定下来,路程就会缩短很多。不多时,孟到了顶崖。
进入顶崖,孟就像又由嫩春一下子进入寒冬一样,入目全是灰蒙蒙的雾气,什么也看不见。
孟想了想,便把阎罗王给他的玉瓶拿了出来,却没有打开。
雾气猛然散了,孟又是一惊,眼前竟是断崖,下面不见底,只要再踏出一步,就坠入深渊。
深渊里不断的向上窜着水气,孟一闻这味道,竟是苦海之水的味道,这么说,一叶崖下是苦海。
孟回头,发现自己身后是一个大洞,洞里有阶梯,自己就是从大洞里出来的,大洞正对着深渊,如果一直前进,就势必会掉下去。孟跃过大洞来到平地上,地面触感凉冰冰的,孟俯身一看,地面竟全部是玉,而材质,与‘独饮‘酒壶一样。
风起,幽愁阵阵。
孟起身,小狼也来到了身边。
“这就是传说中的百结草么………”孟自语。
漫地黄叶,零星的九棵树,也早已枝残叶败,干枯的不成样子,孟已经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孟低头想了想,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猛然间地上黄叶颤动,瞬时长成一株株九叶草。
孟这才笑了,到底是找到这百结草了,至于那最好的那株,要不要都无所谓,随便摘几株泡酒就可以了,也许随便摘的这里面就有那阎罗王说的最好的那株。
孟这么想了,就这么做了,可是不曾想那百结草竟如此难摘,拽不出,割不断,许久未果后,孟是没了办法。
孟凝望着那玉瓶里的迷蒙,半晌,伸手将瓶塞向外拽了拽,让里面的相思露出了一点来,立马又塞紧了。
变化又起,那几株枯黄的树,开始向一个方向扭动,不一会便盘在了一起,晃动着,变为了一株极大的九叶草。
九叶不断变幻着颜色,却都是冷色调。
孟望了望那株百结草,晃晃玉瓶,语:“想要?”
那百结草九叶齐点,孟见状,想了想,语:“代价?”
百结草九叶混乱了一会,又一齐点头,孟不懂什么意思,但看出百结草愿付代价,便将玉瓶打开塞丢与了它。
孟坐下,等待百结草吸收阎罗王的相思。
一阵光华,原来百结草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玉瓶立在那里。
孟起身过去拿起玉瓶,玉瓶里装满了液体,不知是什么。
空气间传来意念——饮下…饮下……饮下………饮…………
孟仰首将其饮了快尽,又倒转玉瓶让小狼喝了那一小点,还没等擦嘴,撕心裂肺的巨痛就让孟倒了下去。
就像是一个梦,孟觉得全身上下都在撕裂,那疼痛,就像是瞬间往返两个世界。
尤其是心口,痛得最深。
如此疼痛,孟却昏不过去,只得承受忍受,许久…许久………
……
一叶崖异变,原本迷蒙的雾气成了凶器,所有靠近一叶崖的人,都被无情的雾气撕碎,久而久之,一叶崖不再是禁地,而成为凶地。
第十一节 千年者
第十一节 千年者
痛…
痛了这么久身体却还没有麻木,撕裂感依旧折磨着孟,可这痛却模糊了孟对时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么久,只是痛……
醒了,像是梦醒了一般,疼痛感潮水般退去,身体却开始麻木,孟不知现在他以一个什么姿势怎样在怎么一个地方,因为身体麻木了,什么都感觉不到,而且,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空空的。
终于,冰冷的触觉将孟从迷蒙的混沌中拉了回来,他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鲜亮的世界,一切都那么平和,那么自然,地点没有变,景色没有变,变的是孟。
孟站起身,发觉自己身上早已衣物全失,低头苦笑一声,却发觉自己心口处印着一朵九叶花。
花一入目,孟的心口一阵疼痛,孟突的就多了许多记忆,也知道了事情的因果。
原来,他这次寻到的百结草,是从初任孟婆时期,初任孟婆亲自种下的,并为它渡了些许修为,使它成为了百结草王。
普通的百结草,吸取九十九种愁绪就能开花,而它身为百结草王,却需要九百九十九种愁绪才能开花,普通的百结草需要近百的数字,而它则是百之极,这之间差距可想而知。
而且它比普通百结草更加挑剔,不是至纯的愁绪一概不吸取,以至它虽出生最早,却还是没有开花,直到孟来前,它才刚刚吸取了九百九十八种愁绪,只差一种便可以开花。
而孟带来了它垂涎已久的相思,正好满了九百九十九之数,它便开花了,可是孟给他要代价,它也付了,只是这代价孟没有想到,竟是花开于孟的身上——心口。
这不是最终的代价,只是一个附带品,真正的代价是百结草开之花所蕴含的修为,那是十一转的修为,那是另开天地都能有剩余的修为。
百结草真正的名字,是创界花。
孟因为没有饮尽那玉瓶中的液体,所以他获得的修为不是十一转,而是九转。而小狼也粘了孟的光,由一只普通的野狼变为了拥有两转修为的神兽。
拥有一转修为,兽类便能成为神兽。
小狼获得的是前两转,而孟获得的是后九转,这其间差距,又太大了。
现在孟感觉与来时没什么区别,原来听说的什么汹涌澎湃的力量呀,什么浩瀚无比的能量呀,一点也没有感觉,可他看身边的小狼却一看就很透彻——两转修为。
这其实就是返璞归真,事物的两个极端是相通的,修为高到极点与一点修为也没有其实看上去是一样的,如果不显露,根本无法区别。而修为越高就越贴近自然,身体无意识的动作根本不会伤害自然,因为人是自然生,思想却不是。故身体自行的动作不会伤害自然,而由思想控制便会伤害。
孟在痛苦时,身体是无意识的,所以这里景象一点都没有损坏。身体贴近自然,当然不会感到毁灭的力量了。
可现在孟看着小狼,曾经像小型大灰狼一样的小狼,却长大了些,毛发也变为银白了,身体四周更是泛着汹涌的能量波动。
修为的顶端其实都是和平凡人没有两样的,在世人眼中大放光彩之辈,其实只是半瓶子醋,可世人往往连半瓶子醋也达不到,不怪他们看不透。
现在的小狼,在孟看来就是半瓶子醋,或者说连中间都没达到。
不过在世人眼中,现在的小狼是比自己危险多了吧。看来以后能省下自己许多麻烦。
孟整理思绪与那些多出来的记忆用了很长时间,而小狼则是在适应着自己的新生。
有着野兽本能的支撑,小狼大约能发挥出七分修为,而孟因为以前没接触修炼,所以能发挥一分修为就不错了,可孟自保却没有问题了。
就像是突然给了一个乞丐无数的钱,乞丐虽然不会花,却不会惧怕罚款了。
孟低头巡视一会,在不远处发现了自己的‘独饮‘酒壶,就踱步过去拾起酒壶,打开壶塞刚想饮,却又停了下来。
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寻百结草泡酒,可最好的百结草已经花开己身,总不能拿自己泡酒喝吧。
孟略微寻思了一会,看样子是在寻找方法。
半晌,孟抬起右手,食指中指两指并拢,其余三指回握,就见那指尖慢慢凝出了一片花瓣。
孟甩手将花瓣送入酒壶,盖上塞子晃了几晃,也不急着喝,研究起他身体变化来了。
刚才凝出的是一片玫瑰花瓣,大概是因为爱情是最能使人喜也最能使人愁的吧。
孟又试了几试,凝出的花都不一样,玩了一会,注意力又转到了小狼身上。
此时的小狼不能不说是神武飘逸,一身银白色的狼毛闪着金属光泽,两只眼睛碧绿的如幽幽深苔,眉心处是一缕黑色的毛,像是第三只眼睛一样,微微张嘴时露出的獠牙,寒光甚于军刀的雪亮,再加上身体四周泛着的汹涌波动,横看竖看,都使人只有一个结论——不好惹。
孟走到小狼身边蹲下,摸着它的头,语:“呵,抱歉,让你也跟着我受苦了,至于补偿,就让你先尝尝这新泡的‘愁苦‘吧。”
语毕,起身转壶,小狼依旧是跃身接酒。孟又转正酒壶,自己饮了一口,半晌才叹道:“不虚此行啊……”
这愁苦滋味,比之那苦涩,何止多了百般滋味,真是悠悠不尽,饮一口足矣。
孟看了看这么“坦诚”的自己,苦笑一身,又微微思索,后凝了一身灰色长衣出来,面具手套也没有忘记,可又转念一想,孟婆衣饰只有在它认为孟婆死亡后才会自动回归,否则是不会消失的,那么受苦时看来是被衣饰默认为死亡了,那现在就不能再穿原来装扮了。这么想着,衣服、面具、手套俱变为了黑色,比之原来又多了许多银色纹饰。
孟撩开了遮在眼前的灰色长发,随着动作,长发由灰色变为了黑色。
孟整理好行头,提起酒壶,顺手又将白色的‘独饮‘变为黑色,叫上小狼,向来时的路走去。
“这一番,我到底在这痛苦里徘徊了多少年?”孟低头自语。
孟不知,现在距他疼痛开始,已过了九百九十九年,近千年的时光。
第十二节 变化者
第十二节 变化者
孟慢慢的从一叶崖的顶崖向下走,小狼跟着他的左右。
孟不知道,他的这次蜕变影响,不单单是一叶崖由禁地变为了凶地,最主要的是对整个地府的影响。
就像核辐射一样,你看不见它,它却可以入侵和改变你的身体,使人发生异变,当然,动植物也会发生异变。
这次孟在承受这绝世修为的同时,这极端的修为产生的辐射波及了整个地府,无数的异变突起,地府乱成一团。
而影响最深的地方,除了一叶崖,那便是忘川河水源——殃池。
殃池由凶地再次升级,成为了祸地。
而另一禁地化乌林,也升级为了凶地。化乌林中的植株受辐射的影响,由单纯的生产者突变成了即生产又掠食的物种。
其余地方,也是异变多多。
地府阴魂也受到了很大影响,变异是不定向的,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
孟再次进入了那个极阳之地,暖暖的感觉让孟怀想起了生前最爱做的晒太阳。
孟本不想在此停留,可小狼死活拽着孟不让他走了,孟奇怪:“怎么?”
小狼呜呜了一会,便跑开了,孟见状只好停下来等小狼,坐下又奇怪,小狼去做什么呢?
野兽的直觉比之觉得的进化高级的人类,不知是高了多少倍。
小狼一路狂奔,速度快若闪电,瞬间就到了目的地。
只见小狼面前的,是一株极大极老的槐树,在如此生机的地方,槐树的枝叶却是枯黄,如此怪异不让人起疑都不行。
小狼一到槐树前,就立刻摆出一副警戒的样子,冲着槐树低吼。
槐树发出嘎嘎的响声,树枝摆动开来,竟让如此温暖的地方顿起寒意。
战斗猛然开始,槐枝无声无息却异常迅速的抽向小狼,枯黄的叶也如暗器般闪着寒光掠向小狼。
小狼身形一闪,原地已失去了它的踪影,叶子刺破地面,深入土中,只留了许多叶子劈开的缝隙。而树枝抽到地面前就停止了,后猛地极速向左抽去。
嘭……
嘎吱…嘎吱……嘎…………
第一声响是小狼一爪将树枝拍了回去,第二声则是槐树被自己的枝抽到,晃动的声音。
按说树枝碰撞槐树应该还有一声,可是因为小狼拍树枝使树枝速度太快,两声合成了一声。
小狼蹲在那里,威风凛凛,猛地抬头一声狼嚎,悲苍幽远,孤傲群生。
槐树马上就要抽到小狼的树枝猛的停了,后开始不断颤动,后竟化为了碎片随风飘逝。
小狼跳到槐树原来的地方,东嗅嗅西瞧瞧,像是在找什么,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转了一圈,只好不甘的离去。
小狼离去后,一个身影慢慢浮现……
孟正喝着酒,就听远处一声狼嚎,听出是小狼的叫声,却不是求救,就没有在意,反正以小狼二转的修为,一般是不会被伤吧。
不多时,小狼慢慢悠悠的回来了,孟也没问什么,起身,离去。
时隔已久,终于再次驻足于地府那冷冷的地面,远处乌云,透着陌生。
“今天,有雨么?”孟自语。
孟来到那亭子,却发现亭前立起了一块石碑,刻着一个大大的“凶”字。
孟却自动忽略了这个字,自然的走入亭中,坐下,小狼跟了上来。
物是人非,孟突然就这么感觉。
远远的,行来几个人,他们显然发现了孟,加快了脚部。
近了。
“喂,你!不知此处为凶地么,来此作何?”那些人还没走近,就冲孟喊道。
孟看了看他们服饰,没有见过,衣上绣着马头,手握兵器。
那些人近了,看到孟竟是一愣,而后一齐行礼道:“刚刚路远,不知是黑无常所属,有所冒犯,望原谅。”话音竟有丝颤抖,像是害怕一般。
孟奇怪,怎么把自己认成黑无常所属?难道是自己幻化的这身衣饰的原因?
没多想,看了眼前几人一眼,向外挥了挥手,那些人见了,如释重担,赶忙离去了。
待到他们觉得远了,觉得孟应该听不到了,便议论了起来。
“还好这次遇到的是个还算好的黑无常,不然我们可都性命不保了。”
“是呀,本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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