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干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断然回绝,心中却一直辗转不安,特意嘱咐我回家探望,不料一切的担忧竟然成真。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会在这里看到你!你既然早已知晓荀彧会这么做,为什么不提醒我一句?哪怕就是只言片语,我司马家也绝不至于沦落到如斯地步!”
“我……”看着司马雨尘由于过度激动而涨红的脸颊,穆山张了张口,无言以对,片刻才缓步上前,一步一步的经过司马雨尘身旁,执着而又肯定的说道:“相信我,他们不是我杀的。我向你保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春秋代序,枯荣轮转,没有什么东西是持久不变的,这个乱世,终究会走到尽头,而全新的王朝,很快就会来临了!”
“穆山……,我恨你!”
恨你……
司马雨尘声嘶力竭的五个字,带着无比的凄楚和痛苦,一字一句,重重叠叠的在穆山的脑海之中轰鸣着,重逾万斤的落在他的心坎上,恍惚之间,穆山仿佛看到了一条难以逾越的天堑,突兀的横隔在他和司马雨尘之间,仿佛彼此,已然站到了两个无法接壤的世界里。
头顶阳光依旧灿烂,甚至带着一种炫目的金黄,令穆山觉得天地好像开始摇晃了起来。
街道上,烧杀抢掠已然到了尾声,只能看到稀疏的人影蹲伏在角落里,犹如受伤的野兽,无助的哭泣着。
“鲍……”穆山缓缓的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杆旗帜,扯下旗布,扔掉旗杆,而后继续往前走着,沿途不断的将一些乱兵丢下的旗帜拿在掌中,神色无比的沉重,无比的冷峻。
“董胖子……”穆山将能够捡到的最后一张旗帜上的旗布攥在手中,自言自语道:“每隔几天都有西凉骑兵到来……。董胖子啊董胖子,当初公瑾在金城所用的夜出昼入,瞒过韩遂等人的计策,如今倒是让你给搬到这里来了。真要是来了数万的西凉铁骑,以你性子,早就大开杀戒了,还会故作好人的邀请其他的诸侯来会谈!”
“什么人!”
停在一座高大奢华的府邸面前,抬头望着朱漆大门居中的何字牌匾,穆山心中颇为感慨。曾经雄踞朝堂,主宰大汉命运的何家,一夜之间,满门被杀,如今的府邸,更是成为了董卓的豪宅,世事之变幻莫测,福祸转移,当真令人难以揣测琢磨。
“什么人?!”穆山眼角轻轻的从守门的两个西凉士兵身上扫过,手中的辟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出鞘横削,于空中爆出一蓬一闪即逝的火光和血花,而后又干净利落的回鞘,脚步快速的迈过门槛,朝着何家的大厅走去:“前来给你们收尸的人!”
沿途再次遇到其他的士兵,身上的军服略微不同,俨然是不同势力的部下,而他们也只是狐疑的盯着穆山,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直入大厅,只见厅内正中的案几上,跪坐的正是董卓那健硕庞大的身躯,而在下方左右两侧的案几上,跪坐着形形色色的其他人物。既有身穿铠甲的将军,也有身穿官服的官员,更有一些闲赋在野,声望很高的人物,例如皇卢植……
“何人胆敢……”厅内正是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董卓正在大发虎威,压得其他诸侯面色通红,敢怒不敢言的时候,穆山却一头闯了进去,像是一只苍蝇般,死死的噎在董卓的喉间。
“看来人都到齐了,还真是体贴周到,省去了我来回奔波的时间。”穆山环顾四周在座之人,手上的旗布一张张的朝着厅中抛洒出去:“姓鲍的,姓杨的,还有姓董的……”
将手中的旗布抛洒完毕,穆山这才缓缓的抽出腰间的双剑,声严色厉的喊道:“我是个粗人,不懂得详细的律法,所以想要请教一下卢植将军,外任官员和将领,没有奉召,私自带兵入京,该当何罪!”
一直闭目养神,任由诸侯吵嚷的卢植,这时才微微睁开双眼,嘴角含笑,轻声低语道:“罪同谋逆,株连九族!”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大开杀戒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
“明人不说暗话,如今的形势,谁还会在乎朝廷法度!”
“看来今日是宴无好宴,也罢,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吧!”
瞬时,宴席上的众人,无不拔出腰间佩剑,彼此相互凝视警惕,更有性子暴烈的将领,一手掀翻案几,大步上前,横眉怒视。
刀枪铮鸣之声,伴随着利剑上清冷刺目的光芒,使得厅内的气氛凝滞了起来,甚至有种浓郁的窒息之感,如同石头一般压在众人的心头上。一切盖因此时的穆山,浑身正绽放着炽灼翻腾的火焰,手中的双剑更是微微的颤抖着,随着他每往厅内走入一步,众人的心脏都似是被人狠狠的重击了一下,脸色倏然变白。
“卢植……,老子好意叫你过来商议大事,你竟然包藏祸心,你……”董卓此刻的脸色已然变成了猪肝色,他倒不是畏惧穆山的武力,而是以他对卢植的了解,卢植竟然亮出了利剑,必然还有着更多的后招。而之前卢植偏偏装出一副孙子的模样,让他以为自己终于将这员朝廷宿将压了下去,如今看来,卢植不过是将他的一言一行当成猴戏而已,这又如何能够让他接受!
“董胖子,西凉之时,你乘我力衰势弱,强加突袭,胜之不武。今日,在这大厅之内,我定要让你血溅三尺!”
穆山可没有心情理会董卓的心思,此刻的他已然被厅内的众多将领围在了中央,然而这却是他乐意看到的场面。
“嚯,到底还算是个军人,没有临阵脱逃,这份勇气,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点!”穆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身形甫一闪动,顿时在原地留下一道长长的火焰流苏,九玄步法的畅快运转,使得他的身形变得极为飘渺莫测,残留于众人视线之中的众多身影,以不同的招式,以不同的角度,同时朝着他们扑杀过去。
流影剑殇的精妙招式,诡异莫测的虚实剑技配合,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奋力搏杀,在面对这些本来就没有多少真正实力的将领时,瞬时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一时之间,只见众多将领在穆山的剑招之前,或是选择防守,或是选择进攻,或是选择逃跑,姿势滑稽各异,然而这种丢人现眼的场面,很快就被噗通的倒地之声所取代。
十数员将领,竟是在同一时间纷纷倒地,如此场面,倒是令正座上的董卓都不由的动容站起。
“想到哪去!”
一个身穿华服的世家弟子,之前十分低调,十分机智的往后退去,想要悄悄溜走,然而等他退到大厅门口时,穆山的的声音,却像是索命的魔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你不能杀我,我叔父是三公之一的杨彪杨司徒,我……”
“废话太多了!”穆山一把抓住他的后腰带,将他凌空抡了起来,朝着身后的地面摔砸下去,咔吧声响中,将他的整条脊椎全部摔断,脑后更是炸开了一蓬鲜血,缓缓的朝着四周洇散开来。
全场之人,除了面现愠怒之色的董卓,以及下方客位上跪坐不动,似是毫无所觉的卢植,其他的人无不面色铁青,簌簌发抖。
“你到底想怎样!”说话的是坐在卢植对面,现任洛阳令的司马防,也是司马家如今的当家之人。
“如此手段,未免太过残忍!”跪坐在司马防下方的鲍信,同样激动的站了起来,声严色厉道:“外任将领尚自带兵入京,罪该万死,杀了也就算了,可是杨正又犯了什么过错,至于遭此横死。还有,这些在场的世家精英,谁不是我大汉未来的栋梁之才,怎能如此肆意践踏!卢将军,你也是为国谋事之人,怎能坐视不理……”
这鲍信到底是个人物,看事情比司马防要高明的多,一下就能看出真正发号施令的人,若是卢师叔让他说动了,难免会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一念至此,穆山手中的双剑又开始微微的抬起,双目如刀般从厅中噤若寒蝉的众多世家子弟身上扫过,停留在高谈阔论的鲍信身上。
“杀……”穆山之前大开杀戒,不过是在兔起鹘落之间,直至此刻,外面的众多士兵才发现了厅内的异样情形,纷纷叫嚷着杀奔过来。然而他们毕竟没有统一的号令,没有明确的目标,眼见厅内横躺着他们将军的尸体,部分在奔向穆山的同时,忍不住朝着身旁归属不同的士兵抄起了兵刃。
“锵锵……”刀枪交击之声,利刃破甲入肉之声,不绝于耳,横飞的血肉,惨烈的厮杀,使得厅内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世家弟子,惊惧的浑身发抖,瘫坐在地,更有甚者,弯腰呕吐了起来。
“一群无头苍蝇……”穆山冷冷的看着抱团厮杀,仍然不忘朝着自己跑来的杂兵,左手的神剑干将,带着熊熊烈焰,倏然插入地面,将整个大厅震得微微颤抖起来:“剑震九州!”
轰然巨响之中,但见一道潜伏于地底的烈焰,腾腾的往上窜起炽烈的火焰,犹如巨龙的背鳍,迅疾的蜿蜒扩伸,朝着士兵飞驰而去。
“轰……”瞬息之间,万千火焰剑光仿若火山喷发,汹涌的从士兵脚下的地面蹿升起来,纵横阡陌,迂回轮转,肆意绞杀,远远看去,犹如神州九地,横亘眼前,将厅门处的士兵全部笼罩进去。而在九州之图的上方,九头神态各异的巨龙神色不屑的居高俯视,俨然是下方的士兵,远远达不到令他们动手的资格。
剑光很快的消失了,遗留满地的残尸和鲜血,昭示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梦。
场面,静的有些压抑,失去了信念和号令,而又互不统属的士兵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刀兵,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不敢再朝大厅涌进。
“都给老子杀进来,剁了他!”董卓怒喝一声,极具威慑力的神剑巨阙,此刻已经握在他的手中,直直的指着穆山。
“杀……”外面的西凉士兵,听到董卓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然而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更是传出了密集洪亮,中气十足的喊杀声。
“董卓,乱臣贼子,你的末日到了!”
“皇甫嵩……”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穆山面无表情的呢喃了一句,而后双眼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卢植身上。
“他并非老夫统属,老夫也无权命令他做任何事情!”
卢植话音一落,穆山陡然上前,双手的利剑,轻易的将厅内世家子弟的咽喉割破,而后朝着一脸煞气的董卓走了过去:“董胖子,不要以为有巨阙护体,你就是不死之身,任何的防御在我面前,都如蝼蚁一般脆弱!今天我就大发慈悲,让你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四百三十八章 正面交锋
董卓毕竟也是尸山血海之中走出的狠辣角色,形势虽是混乱不堪,暗藏凶险,然而身为西凉军统帅的他,非但没有趁机溜走,反而是无所畏惧的迎难而上,朝着穆山抢先发动猛攻。
健硕肥壮的躯体没有丝毫的迟钝,一手将案几掀翻,而后以极快的速度腾空而起,脚踏案几,再次拔高身形,犹如鸿鹄冲天,手中神剑巨阙,寒芒流转,层层铺盖,将剑身镂刻的纹路尽数勾勒出来,仿若一把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却又以势压千钧之姿态,绞起一阵寒意森森的飓风,居高劈斩而来。
“冰魄玉踪……”西凉之时,穆山曾经见识过董卓这一招的强悍诡谲,以江东猛虎孙坚之勇猛,尚且要在这一招下负伤,穆山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就在董卓手中的巨阙即将劈开穆山的天灵盖时,就在那冷冽内敛的刺骨冰寒,令穆山浑身的汗毛全部乍立之时,穆山脚尖陡然点地,整个人仿佛化为一阵灵巧无踪的轻风,姿态优雅,翩若惊鸿的朝着身旁挪移出去。
“咔……”地面被董卓的巨阙斩出了一道巨坑,碎石呼呼朝着四周飞溅激射,巨坑附近更是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寒冰,寒气袭人。
然而真正令穆山在意的并不是那些擦面而过,刮得脸颊暗暗生疼的碎石,而是那些从巨阙剑刃上分离出来,以玉珏之状悬浮于董卓身周,大小不一的晶莹玉块,那看似优美,棱角分明的玉块,其中潜藏着的杀伤力,穆山早已亲眼目睹。
“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如今变孬了!”
“董胖子,少跟我使用激将法,以你那点能耐,即便正面交锋,我也自信能将你斩于剑下!”穆山身形迅疾的往前疾驰而去,拉出一串长长的身影,势如流星般朝着董卓冲撞过去:“该我出招了,剑荡风云!”
层层火焰自穆山身上爆散开来,仿若悬挂天边的朝霞,瑰丽美艳。翻涌卷溺之间,将穆山连同他手中的两把利剑一并掩去,唯有火海肆虐,如潮跌宕!
古剑辟邪,甫一接近董卓,便如磁石近铁,即刻招来董卓身周无数冷玉的密集攒刺。然而此刻的穆山,剑气横溢暴烈,仿佛自身也已融入辟邪之中,任凭那些冷玉缠绕着自己,发动狂风骤雨般的攻势而不做避让。
碎玉叮叮当当的撞在护体剑气上,穆山只觉心中像是多了无数把鼓槌,不停的敲击着,令他的血液加速运转了起来,直冲咽喉,却又被他咬牙硬咽了回去。
部分攻破剑气的碎玉,或是擦过皮肤,或是刺入体内,瞬时化为一股寒冽至极的劲气,沿着经脉肆意的奔腾起来,甚至令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封在了北极万丈冰渊之下,冷的无法呼吸。
然而,穆山依旧没有却步的意思,任凭眉眼发梢间结起淡淡的寒霜,任凭无穷的冷玉不停的敲打着身体,他执着的朝前冲突着,眼中除了董卓再无别物,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烈和慷慨,令人为之动容胆怯。
恍惚之间,穆山仿佛看到董卓的喉结高高的耸起,而后快速的往下跌落,似是因为惊惧紧张而暗吞口水。
“董胖子,你的能耐就只有这么一点吗?!”穆山再次暴喝雷吼,将体表的寒霜全部震落,身周的火焰更为炙热,右手的辟邪剑尖已然朝着董卓的咽喉刺了过去。
“叮……”清脆的声音,宛若钢针落地,远远传出。
彷如猛虎一般狂暴凶猛的穆山,手中的辟邪剑尖却只是轻巧无力的点在横亘董卓面前的巨阙剑脊上,而未等董卓反应过来,穆山却像是一片随风飘零的落叶,围绕着董卓,打起转来。
“咝……”穆山左手的神剑干将,在他的身形挪移之间,紧紧的从董卓竖起格挡于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