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侨∷乐溃
“……呃,荀先生是否太过杞人忧天了,伯符这人性情豁达,喜欢说笑,可能就是喝醉的时候随口胡吹了几句而已,总不能这样就说他命悬一线吧?”穆山讪笑道:“大话我也是天天说,也没见少了几块肉啊!”
“呵呵,穆兄可知郭奉孝在今夜听到孙策扬言要袭取许昌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些什么吗?”
“今夜……,先生,我的消息是灵通不假,可也没有达到未卜先知的地步,先生还是不要跟我绕圈子了!”
“孙策刚刚吞并了江东,所诛杀的都是些英雄豪杰,有气吞天下,让人折服的胸襟。然而孙策为人轻率而不善防备,虽拥百万之众,却如孤身行走天下。若是有刺客伏击,那他就不过是一人之敌罢了。在我看来,孙策必定要死于刺客之手!”荀彧模仿着郭嘉的语气,而后反问道:“听出是什么意思了吗?”
“奉孝最擅出奇,更清楚在成败没有落定之时,消息隐秘的重要性……”穆山双眉微扬,惊诧道:“如今他竟然敢这么说,那么足以证明他有十成的把握……”
“刺客……”穆山猛然醒悟过来,道:“伯符的武艺,纵使放眼天下,也难以找出几个对手,想刺杀他这样的武者,除了周详的计划外,更需要凶悍绝伦的死士,奉孝找的出这样的高手吗?”
“想必应该找到了,只是具体的人选,应该只有郭奉孝和曹大人两人知晓。”荀彧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你有御剑之术,能够日行万里,若是现在出发,也许还来得及。”
荀先生是阿瞒手下的重要谋士,可是今夜听他口中的言论,怎么反而像是在拆阿瞒的后台?
事出反常即为妖,莫不是故意试探我的态度?伯符当真如先生所言那般,危如累卵了吗?
种种疑问和顾虑,如同蚕丝一般将穆山团团围裹起来,令他心乱如麻,不知作何取舍,唯有与荀彧保持着缄默,彼此默默的凝视着,却又都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先生,我既然已在许昌开起了酒楼,就是有意退出天下大事的纷扰,先生又何必为难于我。”穆山叹了口气,道:“今日伯符危如累卵,明朝阿瞒又要跟胖墩决一生死,呵呵,天下何时才能真正的平息干戈啊!”
“先生高估我了,我只是一个市井商人,只求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没能力,也不想去掺和那些大人物的命运。若是伯符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去吊祭他,但是却不会为他报仇。既然有志逐鹿天下,就该做好马革裹尸的打算。先生,夜色晚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为好,听说胖墩已经派颜良带兵赶往白马,以后的日子有的你忙了,还是乘此良机多多的歇息才是正事。”
“穆兄可是在质疑我的动机?”荀彧的目光深邃如海,愈发的令穆山难以揣测其目的:“嗨……,也怪不得穆兄。或许不仅是在穆兄眼中,就是在天下人的心中,我荀彧也都是曹孟德的首席谋士,自该为他出谋划策才是!”
穆山不置可否,荀彧沉默了良久,复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穆兄,我荀彧世受汉室皇恩,自当竭尽所能,为汉室效忠,而今暂栖曹孟德手下,不过是因为汉室,因为天下还需要他来征伐平定,然而当他占据的疆土愈发广阔之时,当他的功绩愈发辉煌之时,他是否能够一如初衷的记住自己的使命,明白自己的位置?”
“秦末之时,刘邦之初志,不过为一侯爵而已,待到其攻克天下之后,他可愿再做一个小小的侯爵?当初之刘邦,焉非今日之曹操!”
荀彧的声音渐渐的高亢起来,潜藏在其心底,不为人知的情愫,缓缓的渗透而出,令其温润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权利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会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的改变一个人的志向和心胸,为了压制曹孟德的野心滋生,我需要另一个心系汉室的势力来制衡他,让他不至于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而这个人选,放眼天下,孙策最为合适!”
“汉室……”穆山默默的念叨着这个名称,只觉心中有种难言的苦涩,似是这个名字勾起了某些不愿想起的回忆,片刻后才收拾好心绪,慢慢的起身,打开了房门,道:“荀先生,穆山只是一个生意人,管不了天下事。若是先生需要人聊天解闷,尽可来找我,其他的事情,我实在无能为力。”
第五百七十章 周瑜造访
太阳毒辣辣的照着,街道上行人的踪影十分的稀少,平生酒楼内的却是一片喧哗热闹,盖因今天正是东家有喜的日子,有免费的酸梅汤提供。
“哇……”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起,酒楼内的客人全部高声的祝贺起来。
“哭得这么响,一定是位公子……”
“那还用你说,掌柜的乐善好施,一定福缘远长……”
“就是不知道刚出生的公子有几斤重,我记得寻常的孩子是五至八斤吧……”
穆山正在三楼的房间外来回的踱着步,搓着手,将楼下的声音全部听在耳内,双手的手心早已渗满了汗水,即便面临生死大战,他也从未如此的紧张过,而今看到房门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隙,立刻把脸凑到了房门前,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母子是否平安?是男是女?”
“恭喜老爷,是位公子,乖乖,不得了,足足有十二斤重呢,老身接生过那么多的小孩,从来没遇到过像公子这么,这么,呃,健壮的……”
“快给我看看!”穆山急忙从稳婆手中抢过孩子,抱在怀中,双手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幸福,在微微的颤抖着。
“鼻子和嘴巴多像我呀,还有……”穆山低下头,瞅着孩子那紧紧皱起来的眉毛眼睛,兴奋的絮叨道:“瞧这眉毛眼睛,长得可真像她娘,将来一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幸苦你了!”秦梅包了一封银子,送到稳婆手中,将她送下了楼梯:“别光顾着孩子,快去看看你媳妇,生出这么重的孙子,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
“哦,哦……”穆山连应了几声,这才抱着小孩,快步的坐在床榻边缘,将孩子放在司马雨尘身边,心疼的看着她,温柔的说道:“看看,咱们的儿子多漂亮,多健壮。”
“想好给儿子取什么名字了没有?”
“在你还没怀孕之前我就想好了。”穆山得意的说道:“就叫平生吧,我不寄望他将来能够封侯拜相,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属于他的一生。”
“好名字,就叫平生。”司马雨尘露出幸福美好的笑容,伸出手,逗弄着身边的儿子,道:“你说这孩子将来会不会调皮捣蛋,不好管教。”
“男孩子吗,自然会野一些。”穆山乐呵呵的笑道:“我小的时候也没少让娘操心,整天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还跑到后山那种危险的地方去打猎,不过现在不也好好的。”
“好啦,少说两句,让媳妇多休息一会儿。”秦梅进了房间,将穆山撵了出去,道:“外面有位姓周的公子前来找你,看他气度不凡,应该也是什么大人物吧。快点出去接待一下,别失了礼数。”
“等等,娘,儿子我还没看够呢!”
“穆兄,祝贺你喜得贵子。”
“公瑾,你怎么在这儿?”穆山到了二楼,却看到俊美绝伦的周瑜,风度翩翩的站在二楼的栏杆前,手中拿着一个檀木盒子,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周围的客人都刻意与他保持着一点距离,然而口中似乎都在讨论着这位美男子是哪家的青年俊彦,是否已经婚娶的八卦。
“进去里面说话。”穆山推开了房门,将周瑜迎进了雅间里,又关好了门窗,确认没人偷听后,这才惊讶的问道:“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要是让阿瞒知道了,你就很难离开许昌城了。”
“呵呵,我既然敢来,自然也就有把握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周瑜优雅的笑着,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案几前,道:“前些时日接到你的信,说是夫人即将临盆,所以特意跑过来看看,顺便给侄儿带点见面礼过来。”
“富贵长命锁……”穆山打开盒子,只见盒内放着一个黄金打造,内镶一颗圆润美玉的富贵长命锁:“这是昆山之玉,价值不菲啊,公瑾,你这份礼实在太重了!”
“呵呵,再贵重的东西,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咱们一别数载,难得今日能够重逢,些许的礼品,又何足挂齿。”
“公瑾……”穆山合上盒盖,沉默了许久,道:“眼下阿瞒带兵出外征讨颜良,听说伯符正打算袭取许昌,而你又恰恰出现在这里,总不会真的只是来给我道喜送礼吧?”
“穆兄以为呢?”
穆山脱口而出道:“暗中结交权贵,以为内应?!”
“非但穆兄会这么想,只要看到我出现在许昌的人,都会这么想。”
“可我了解你,你带兵打仗,喜欢奇正结合,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轻动干戈。若说结交许昌权贵为奇,可是大军远征千里,中间还隔着寿春等城池,若说胜算,当在三成以下,这不符合你的用兵风格。”穆山疑惑道:“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呵呵,不是跟穆兄说了吗,只要看到我出现在许昌的人,都会以为我打算袭取许昌,而这人之中,自然也包括——荆州黄祖和刘表!”周瑜一本正经道:“不瞒穆兄,此刻甘兴霸的部队,已经快要抵达夏口,江夏黄祖已成瓮中之鳖,只待子义的部队到达,非但要将黄祖一勺烩了,而且还会悄无声息的兵发襄阳,打他刘表一个措手不及!”
穆山错愕道:“你想取荆州?”
“不错,黄祖与伯符有杀父之仇,必将取而杀之,而襄阳乃是刘表经营了数十年的重地,城池坚固不说,民心也难以撼动,所以攻略荆州,取襄阳为虚,意在镇住刘表,使其不敢乱动,并且令长沙、零陵等四郡放松警惕,袭而吞之,以长江之南为基业,进可取巴蜀汉中,虎视中原,退可凭借天险,隔江而治,乃是成就帝王之业的根本。”
“……果然如此!”穆山不出所料的说道:“奇袭许昌不过是一个转移视线的噱头,你的计划虽好,可是有一个最大的弱点!”
“哦,愿闻其详!”
“伯符为人轻率而不善于防备,又喜好外出打猎,常常孤身行走于外,若是他遭刺杀,你的计划就成了水中幻影!”
“刺杀伯符……”周瑜思忖片刻,双眉微皱,道:“不知是何人策划?伯符的武艺天下罕有,并且外出也有亲卫跟随,想刺杀他,除非能够一击而中,否则只是痴人说梦。而想达到一击杀之的地步,即便是天下无双的吕布也没有这个能力!不知穆兄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晚了!”穆山叹了口气,道:“公瑾,回去吧,兴许你还能见伯符最后一面!”
第五百七十一章 闲情趣事
穆山站在三楼的回廊上,将胖嘟嘟的小平生高高的举起,对着皎皎月光,自个倒是兴奋的像个孩子:“喔喔,儿子,叫声爹爹!”
“孩子不过四个月大,哪懂得叫人。”司马雨尘慢慢的从楼梯走上来,身材依旧是那么的婀娜曼妙,丝毫未因产子而有所影响,手中端着一碗药,道:“都还没断奶呢就让孩子喝这种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你可别小看这碗药,里面可不知道汇聚了百草庐多少种灵药,而且还有一些奇珍异兽的内丹精髓,可以说天下间只有我有能力鼓捣出这碗灵药来,喝了以后不但能够洗精伐髓,还能保证以后百毒不侵,可是很多自诩仙人的家伙打破了脑袋都抢不到的好东西。”
穆山将小平生抱回怀里,轻轻的拨弄着他胖嘟嘟的小嘴巴,宠溺的笑道:“儿子,这可是你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百草庐里拐骗回来的药方,你可有福了。”
小平生正睁大着双眼,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咯咯的笑着,不料被穆山抱回了怀里,不满的嘟起小嘴,穆山还拿手指去拨弄它,没想到小家伙立刻张开了嘴巴,粉嫩嫩的小手抱住了穆山的手指,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下去,还使劲的撕扯了两下。
“嘿哟,兔崽子,这是要造反啊!”穆山哈哈的笑着,寻常小孩大概要六个月才开始长乳牙,自家的小子好像发育的比较快,两个月就开始长牙,长成以后基本上是逮着什么就咬什么,也不嫌脏和臭。
“把手指拿出来,多脏。”司马雨尘将药碗搁在栏杆上,从穆山怀里抱过小平生,道:“你来喂他。”
“哈……,这个……”穆山苦恼的看着小平生,道:“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儿子,来,张嘴,喝一口。”穆山舀起一勺子药放到嘴边吹了吹,自个闻着那股酸涩的药味都觉得有点反胃,不抱太大希望的将它递到小平生嘴边,道:“来,赏个脸,喝上一口,这可是好东西,别人打破脑袋都争不到的哦。”
“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别跟你老子装死啊,没用的!”穆山的汤勺刚刚靠近,之前还精神十足,四处乱瞅的小平生,立刻双眼一翻,小脑袋缓缓的往司马雨尘的身上靠下,装出一副睡着了的模样,胖嘟嘟的手脚还不时的动弹两下,阻住穆山汤勺的靠近。
“呵呵……”司马雨尘看着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跟你说了不行,儿子虽然小,可是苦和甜还是能够区分的,就是六七岁的小孩子喝药还得用灌的,何况是他呢。先说明,可不准对儿子用强的。”
“……嗯,我想想法子。有了,你等等,我去去就来!”穆山右手轻捶左手掌心,双眼一样,一溜烟的跑到楼下,而后端着一碗香喷喷,还散发着些许热气的芝麻糊,道:“不就是喝碗药吗,哪里能难得倒我。”
“你该不会是想把药跟芝麻糊搅在一块吧?”
“那哪行,药可不能随便掺和东西,要不然会失去原有的药效。”穆山将芝麻糊和药碗一块儿放在栏杆上,而后拿着两把汤勺,各自从碗中舀出一勺子,胸有成竹的说道:“怎么说你老子也是百战百胜的将军,难道还收拾不了你这小兔崽子。”
“来,儿子,闻闻看,香喷喷的芝麻糊哦,这可是很贵重的东西,寻常有钱人家想吃都没有呢!”
穆山将一勺芝麻糊放到小平生的鼻间,香气甫一散发开来,小家伙的鼻翼立刻抽动起来,双眼虽然还是眯着,只是小脑袋却情不自禁的往上拱起,随着穆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