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的光芒大盛,两股游丝般的烟雾在金光中开始飞速旋转。钟姿晗感觉到一丝异样,她转头看向山洞口,一丝丝熟悉的能量正向这里徐徐飘来。
游丝开始变粗,银光闪闪的烟雾像一根发丝在半空中急速的旋转。空气中飞来的能量穿透暗红色的烟雾附着在游丝上,很快,那根游丝的中间开始隆起,呈梭形在半空滴溜溜的转。
“咯——”一声细小的哽咽,贺印的身影猛地一顿,他立刻回过头,众人的目光也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坐在地上的黄鼠狼,此刻正倒在地面,皮毛灰败,它的肚皮剧烈的起伏,紧闭的嘴里溢出细小的呻吟。
大难不死
老头变作的黄鼠狼吐出金色的经丹,贺印一道红色的烟雾笼罩在虹泽身上,两缕幽魂逐渐凝结。
就在魂魄的游丝凝结成梭状剧烈旋转的时候,地上的黄鼠狼突然轻轻哽咽一声。
所有人看到黄鼠狼的状态都禁不住大吃一惊,原本油光锃亮的皮毛此刻灰败稀疏,黑漆漆的眼珠浑浊不堪,它的肚皮剧烈的起伏,紧闭的嘴里溢出一丝丝细小的呻吟声。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即便没有人说,也看得出来黄鼠狼的状态十分不好。贺印看一眼黄鼠狼,嘴里念动的咒语越来越快。
两缕魂魄飞速旋转,千丝万缕的烟雾纠缠在一起,逐渐凝结,逐渐……
“咯咯——”黄鼠狼发出一声尖锐的哽咽,所有人心里咯噔一声,贺印身影一颤,结印的双手变换,笼罩在虹泽身上波动的暗红色烟雾顷刻变得平静。四周涌来的能量被阻隔在烟雾之外,两个魂魄渐渐停止转动,凝结的烟雾化作两颗银光闪闪的雾气珠。
贺印单手结印将金色的经丹从暗红色的雾气中取出,金丹慢慢飘着飘向近乎昏厥的黄鼠狼身边,刚凑到黄鼠狼的嘴前,就被一条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进肚中。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黄鼠狼就地打了个滚,浑身皮毛顿时崭新油亮。它在地上抻着懒腰,声音有些虚弱。“死小子,再晚一会你就得给我凝魂了……”
虹泽身上的两颗魂珠缓缓的转着,黄鼠狼站起身,看到魂珠的一瞬间神情有些惋惜。“到底还是……哎……”
贺印却如释重负,他撤去暗红色的烟雾,将一颗魂珠轻轻放在虹泽的额头。
魂珠凝结的无数游丝般的烟雾,贴着虹泽的肌肤慢慢渗透进虹泽的身体里。钟姿晗一怔,一股熟悉的磁场在身边蔓延开,正是虹泽!
“那个也送出去吧,救人一命,算便宜他……”黄鼠狼拱拱嘴,贺印将结好的另一颗魂珠放在掌心,默默念动一道咒语,魂珠被一团柔柔的蓝色光芒包围,瞬间腾空飞起,飞出了昏暗的山洞。
“……完事了?”骆安看着大家,好像有点快啊,他还以为会花费个七七四十九或九九八十一天。
黄鼠狼眨巴着黑漆漆的小眼睛慢吞吞从地上窜到虹泽的胸口上,毛茸茸的小爪子扒拉着虹泽的脸,“臭小子,醒醒啦。”
Kik凑到钟姿晗身边,小声道,“晗姐,虹泽真的没事了?”
钟姿晗闭上双眼感应着虹泽的磁场,那熟悉的感觉是肯定的,可是这种感觉却微弱的不同于常人。
“他的魂魄没有凝结完成。”贺印淡淡的开口,“凝魂需要耗费巨大的能量,一次凝结两个魂魄,即使耗尽经丹也未必成功。”
“那……”Kik有些担心的看着虹泽。
贺印却淡淡一笑,“放心,他已经没事了,虽然只凝出半个魂魄,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臭小子,醒醒。”黄鼠狼拍着虹泽的脸,最后干脆扬起蓬松的大尾巴扫虹泽的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也这么被对待过,贺印看到这一幕禁不住摸摸自己的鼻子。
“……阿嚏!”一声响亮的喷嚏,虹泽猛地坐起身,胸口的黄鼠狼一下子被弹开老远。
“虹泽!!!”山洞里满是大家惊喜的声音。
虹泽挠着头,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怎么了……”
“哎呦臭小子,你想害死我啊。”黄鼠狼抖着浑身的毛,气鼓鼓的在地上蹦跶。
“师、师傅!”虹泽一愣,接着抬头环顾四周,“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应该……”大脑飞速旋转,一幅幅画面从脑海中掠过。
“我不是在阴间……我不是……”虹泽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他低头看看自己,“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没死。”骆安上前拍了拍虹泽的肩膀,确认真的是他才终于露出惯有的坏笑,“你是大难不死,我的鬼眼泪让你吃了,既然醒了就好好想想,怎么赔给我……”
“没事吗,真的没事了?”Kik忍不住揉着泛红的眼眶,这短短的时间里,她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起起落落。
黄鼠狼看着Kik吧嗒吧嗒掉眼泪,有些于心不忍,它拽着Kik乱糟糟的衣服爬上她的肩膀,“放心吧,俺家小子命大着呢,就是少了一半的魂有点……”
“有点什么?”钟姿晗立刻担心。
黄鼠狼歪歪嘴,鼻尖的胡须一动一动,“不是有那么句话,什么什么跟丢了魂似的……”
一眨眼的功夫
空虚境。
大战过后,孟婆带领一众鬼差来这里收拾残局。
黑寂的空间飘荡着无数鬼影,时不时传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刚才赶去投胎的那几个鬼说,打的老热闹了,可惜我赶着办差事,没看到啊。”
“你还敢看,听说打的可激烈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鬼粘着就没,那叫一个残暴。”
众鬼差热闹的议论,孟婆则和一个看起来像领头的鬼差聊着天。“地狱那边收拾干净了?这事可千万不能让阎王知道啊。”
“呼噜呼噜。”鬼差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
“恩。”孟婆松口气的笑了,“不错不错,就是嘛,不就是一女鬼不肯投胎还跳了黄泉,结果误打误撞把阴间和幽冥途连到了一块,还把几个地狱鬼弄到了阳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鬼差点着头,心有余悸。
“好在也就三十几年,这不就立马解决了嘛,恩……一眨眼的功夫……”孟婆拍着胸口,安慰道。
鬼差点点头,“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你说那几个人?没事没事,一看就是一群命大的,能从幽冥途回来,命能小么……”孟婆无所谓的摆摆手,“不过就是那个剩下半缕魂的,估计想凝成整个的魂魄是够呛了。”小小的脸庞露出一丝忧虑,但是很快就转忧为喜。“没事没事,只要找到另一个半魂就没事啦。”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鬼差着急的说着什么。
孟婆不屑的看着他,“那又怎么了,这个这个,谁说两个半魂就非得谈恋爱啊,也可以是很好的朋友滴……”
……
山洞。
醒过来的虹泽在大家的注视下抻抻胳膊蹬蹬腿,直到所有人都确信他真的没事才放过他。
“少了半条魂,这总得有个说法吧。”骆安看看贺印,又看看黄鼠狼。
一个是真的好像不知道会怎么样,反正只要虹泽活着,他就怎么都无所谓;另一个,满脸全是毛,也很难看清楚具体表情是什么。
虹泽大难不死,蹦下石床的一瞬间立刻一把抓住Kik肩膀上的黄鼠狼,掐着脖子就哀求道,“师傅,你答应过我,让我下山的。”
“咳咳。”黄鼠狼蹬着四条腿,这压根不像哀求,反而像威胁吧。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虹泽苦着一张脸,腾出一只手挠了挠黄鼠狼的肚皮。
“咳咳……哈哈哈……臭小子……哈哈哈……放开我!”黄鼠狼剧烈挣扎着,钟姿晗看着都有些不忍心。
“啊!”虹泽突然一声大叫,立刻甩开手里的黄鼠狼,只见黄影一闪远远跳到山洞口,而虹泽却捂着手,食指上有一个血粼粼的小牙印。
“臭小子,白眼狼,你想杀了我是不!”黄鼠狼在门口气的直蹦,“安排给你的任务你完成哪个了?诺诺……”黄鼠狼大尾巴一指余老,“这都死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下山……”
“他的劫数已经过了,可以下山。”一反常态,贺印居然支持虹泽下山。
“这个……”黄鼠狼转着眼珠另找其他的借口,却被虹泽一声惊喜的大笑打断,“对啊,哈哈哈,我的劫数没了!”虹泽兴奋的连蹦了几下,他跑到余老跟前,“余老,你放心,你的孩子就交给我了,指定给你保护好,哈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
所有人被虹泽兴奋的情绪感染,唯有钟姿晗听到了虹泽话里的重点,“对了,余家!”
下山
虹泽的魂魄只凝结出一半,好在这并不影响他活蹦乱跳。
众人正沉浸在极大的喜悦之中,钟姿晗却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余家。
“余家?”刚刚才信誓旦旦对余老保证的虹泽一愣,他通阴冥的时候余家人还很正常,可是当贺印四人通过五芒星进阴间的时候,余婉一瞬间的变化一直是四人心里的担忧。
“唔……”黄鼠狼沉思着拿爪子扒拉扒拉鼻子上的胡须,“不好啊,不好……”黄鼠狼放下爪子,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山洞里的五人一鬼,“余家恐怕有大难了。”
……
杭州,余家。
民国小楼沉寂在安静的夜幕里,门前的地上还依稀可辨一副五芒星的图案,只是图案被打乱,有一些凌乱的拖痕。
“吱……吱……”一阵奇怪的声音,循声找去,声音消失在余家门前的花墙里。
郁郁葱葱的花墙开满芬芳馥郁的蔷薇花,淡粉色的花瓣在夜色中呈诡异的惨白色。
“吱……吱……”奇怪的声音隐藏在浓郁芳香的惨白色花蕾下,花枝轻颤,好似微风浮动。
“吱……滋——”一声尖锐的抽吸声,花蕾剧烈的晃动,摇下雨一样的花瓣。
“滴答。”有雨滴一般的声音,满地惨白的蔷薇花瓣上突然出现一滴黑色的液体。“滴答——滴答——”无数黑色的粘稠的液体滴落,花墙猛烈的颤动,一只洁白纤细的手从花墙中伸出!
手分开花墙,洁白的手臂上有一道道深深浅浅淡黑色的划痕,像是被蔷薇花花茎的刺刮伤。
手臂向前伸,一颗头颅钻出花墙,细细月牙微弱的月光下,依稀看出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
女子继续钻出花墙,一滴又一滴黑色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的发遮住了面孔,却没有遮住她呲着獠牙的血盆大口!
花蕾剧烈晃动,一朵又一朵花跌落,发出又轻又软的声音。
女子最后一只脚离开花墙,她婀娜的身影站在满地芬芳的蔷薇花瓣上,赤裸的身体涂着黑色的液体反射着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
“骆……”女子的双手分开脸颊上粘腻的头发,“骆……”血盆大口沾满黏糊糊的黑色液体,月色下狰狞可怖,更恐怖的却是她的眼神,一双妩媚多情的双眸中,迸射出疯狂贪婪的目光!“骆……安……”
……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下山去余家啊!”虹泽率先冲出山洞,当然还不忘顺手把山洞口蹦跶的黄鼠狼一把提起来揣进兜里。
“放我出去,臭小子,恩将仇报!”虹泽的口袋剧烈挣扎。
贺印吹灭山洞岩壁上的蜡烛,一行人跟着虹泽,走在月色朦胧的山间小路。
“我有一个问题。”骆安挠挠脸颊,“咱们在阴间呆了多久?”
贺印抬起手腕上的表,“到子时是正好的两个白天,一个晚上。”
“什么?”Kik吃惊不小,“我没睡觉没吃饭挺过了三十六个小时!”
“这不算什么,要是再多一晚上,估计咱们就能留在阴间,直接投胎了。”
“哎……”Kik揉揉肚子,“你要不说我还没感觉呢,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饿了。”
贺印不露声色的挑挑眉毛,饥肠辘辘的胃一阵痉挛。
除妖师驾到!
深夜,一弯细细的月牙挂在黑寂的高空,几点星子闪烁。
G56杭瑞高速,十几辆17米长的货车一列纵队,急速行驶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
排在队列最末的货车里,驾驶室放着咚咚的DJ,年轻的货车司机拍着方向盘,引吭高歌,“伤不起啊~真的伤不起……我算来算去算来算去算到放弃……”
后视镜反射出闪烁的灯光,司机余光瞄了一眼,“诶呦,这么晚除了拉货的还有谁敢开这么快,还想超车?”
“嗡——”上扬的引擎加速声,司机一怔,只见后视镜一片刺目的光飞速向自己冲来,夜幕下,只看见两点刺目耀眼的车灯急速前进,瞬间掠过窗前!
“我靠,这么快!”年轻司机顿时目瞪口呆,再往前看,只能远远看见两道车尾灯甩出的红线。
“我操,看见了吗,刚才那车?”车载电台里一片惊呼,前方十几辆货车的司机,几乎是在听到引擎的一瞬间就看到两道红线飞速掠过。
“赛车呢,开这么快?”
“找死……”
“得有200多了吧?”
“敢开这么快,指定是群小兔崽子。”
“看清什么车了?”
一片寂静。
半晌,车载电台里响了响,“那么快,压根看不清啊……”
“……这帮小兔崽子……”
……
崭新的宝马Z4急速行驶在静谧的深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刺耳的尖叫声来自某种黄色皮毛的动物。
一车“小兔崽子”满脸都是惊恐,除了驾驶座上挑着邪笑的骆安。
“嗡——”引擎颤抖着哀鸣,钟姿晗脸色惨白的看向车窗外,黑夜的景致已经化作飞速掠走的一道道线,急速的向眼前冲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宝石蓝色的跑车一路伴随着刺耳的尖叫,飞速冲向更浓重的夜色,两点车尾灯,优雅的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半小时后……
“快到了。”后座靠窗的贺印举起手中的八卦图,表盘中心原本左右摇晃的红色小针此时正笔直的指向车的前方。他那块改装精良的手表已经在“阴间两日游”的时候彻底报废,眼下也只有用最传统的工具了。
Kik倒吸口冷气,左边看看贺印右边看看脸色依旧不好的钟姿晗,“这才多长时间啊,不是说走高速最快也得三四个小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副驾驶座上,虹泽身上的黄鼠狼打了鸡血般喊了一路,此刻正支着乱蓬蓬的大尾巴,一颗脑袋钻进虹泽的衣服领里。
“还有十分钟就能到余家。”骆安一脚油门冲了出去,全车人的心跟着哆嗦了一下。
“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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