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拉着狼尸体当盾牌,又接连劈死劈伤几只狼,偷空看了一眼同样打光子弹的伙伴,三媚已经双刀在手,一正握一反握,刀光映雪,血光冲天,她正在用咏春的刀法蘸着狼之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上作画,而且看那样子正是杀得酣畅淋漓的时候。
金梨花也抿着薄唇咬紧贝齿挥刀不止,她比较聪明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棍子一端削了尖儿出来。拿在手里当上了刺刀的步枪用,再配合上右手的军刀,远的用棍连戳带挑,近的用刀捅扎,看那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事儿。
但是伊万就比较麻烦了,他个子实在太高,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个子高在找对像的时候绝对是优势,但此刻就完全是劣势了。那些狡猾的狼看出破绽,就对着他小腹或者大腿连抓带咬。身上已经被抓出四五处伤口,淋漓的鲜血正滴在白雪之上。
“保护伊万,撤”,我简单地说,本来我想和三媚并肩挡在后面,但金梨花用木棍戳断一只狼的咽喉后说:“他太重了我扶不动”。
被这个有个性有本事的女人弄得我是哭笑不得,我只好过去把伊万的胳膊扛在肩上,扶着他先走。由于温度低,他流出来的血已经被冻结在衣服上,硬绑绑的一层,得立刻找个地方给他止血,不然这种天气下,不死于狼吻也会死于体温过低。
我扶着伊万费力的跑,伊万说了一句:“你不是说遇到狼或熊晚餐就多点肉么,怎么又跑上了?”
我一听有点火大,老子花这么大力气扶他,居然还挤兑我,立刻说道:“我TMD怎么知道这么多狼啊,我还以为是东北林子是那偶尔的一只两只呢,再说了,我确实是说晚餐多了点肉,我又没说是谁的晚餐多了肉”,伊万气得嘴角抽动两下,似乎想反驳我,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得跟着我加紧脚步逃命。
正在撤退之中,前面树林边缘也出现了一排十几只狼,瞪着狭长的眼睛盯着我们的喉咙,恨不得撕之而后快。看来都说狼懂用兵并不是瞎说,这一批分明是截断我们后路用的。要不是三媚耳朵尖,听到了雪地下狼轻微爬行的声音,再加上我们四个手里有枪射死了突然出现的第一批狼稳住阵脚的话,很可以已经吃了大亏,看来下次吃东西的时候最好打听清楚,像是这种爱记仇动物的口粮,尽量还是远离点好。
就在这后面有恶狼,前面也有饿狼的时候,突然从树林中由树上飞了几枝箭出来,嗖嗖嗖几声就把三只狼给钉死在了地上。抬头一看,只个穿着羊皮大衣的成年男子,正各自张弓向下射箭,看那箭头的指向目标都是围着我们的狼。
伊万抬头看了一眼后说:“应该是这里的原住民”
这些人闷着头不出声就是猛射箭,那些狼好像在这些人手下吃过亏,一见到他们气焰就弱了几分,在另外一面山上的头狼悠长的声音,狼群纷纷掉头撤退,走在最后面的几只还不忘回头狠狠的瞪我们和树上的家伙几眼,可能是心里在想:“埋到雪底下的肉被这个四人家伙给吃了,到嘴的肉又被树上的家伙给弄飞了,人类真可怕…… ”
第十六章 死亡列车
狼群撤走之后,树上的人灵活地滑了下来。我注意到他们没有戴手套,就那么空着手把着粗糙的树干,我想他们手上的老茧一定很厚,不然肯定已经被磨的直淌血。
落地之后我才注意这到四五个人的长相,发现不仅手上老茧厚,这些人脸上也是皱纹多的要死。看样子都是40,50岁左右的猎人打扮,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对着我们四个说些听不懂的语言。另外一个拿出用桦树皮做的哨子,抿着嘴唇吹了起来,过一会就听到马蹄的声音,从树林深处跑来了几匹马,看这架势是他们的坐骑,上面绑着一些被射死的猎物什么的。
“他们说什么?”,收起双刀之后三媚一边给伊万包扎伤口,一边问道,我回头看看金梨花发现她也听不懂对方说的语言。
伊万皱着眉头听了半天,一边听一边点头,搞得我们三个都以为他听懂了。没想到对方说完他来了一句:“我也听不懂,好像这些是一直居住在这里的人,可能是俄罗斯的一个少数民族,应该是达斡尔族人“
我心想这用你废话,这些估计和中国的鄂伦春人差不多,世代在这种原始森林中生存的人。于是我对伊万说:“能问问他们知道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方位在哪里么?”
伊万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想到三媚却说:“两个笨蛋,这还不简单,看我的”。然后她就与这些人沟通起来,不过她根本用的根本不是当地语言,也不是俄语,而是世界通用的似声词。只见三媚用手比划了一个东西前进的姿势,模拟了两声火车的汽笛以及前进时的声音,对方领头的人立刻就表示听懂了,连连点头,三媚一脸得意的看着我说“怎么样?还是姐姐厉害吧”。
对方领头的人从箭匣里抽出一枝长箭,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小圆,又指了指我们和他自己,示意这个小点代表我们现在的位置。又用箭在那圆点旁边一米左右的雪地上画了两条竖线,示意这是我们说的铁轨。最后在铁轨和圆点中间画了几个窝棚样的东西,示意我们跟着他走就可以,他们要回营地,正好可以带我们一段。
我们一听是喜出忘外啊,心想还是这深山老林里的人还保持着内心那份纯朴。救了我们命,又给指路不说,这还邀请我们去他们家做客。要是都市里的人肯定没这好心情和闲功夫,就算有那个心情也要考虑考虑做好事的“成本”。
全拜南京那个法官所赐,某些人已经“进化”到眼见着小女孩儿被活活压死,躺在地上抽搐着流血都不管的程度,更别说带陌生人去做客了。我们所处的高度发达城市,和眼前这个冰雪覆盖的原始森林相比,我实在分不清那里才是真正的荒凉冷漠。或者说这里的冷是冷在温度,城市中的人们,冷是冷在人与人之间;这里人荒凉是自然条件,城市中的人们,荒凉的是我们的内心。
伊万是伤员得到了特殊照顾,被扶到了马上,按他们的风俗,女人要受到些额外的照顾,三媚和金梨花也各骑了一匹马。三个家伙坐在马上冲我挤眼睛气我,我则连比划带说的试着与这些少数民族沟通,但发现是白费力气,根本是鸡同鸭讲,一来气索性不出声了,闷着头赶路。
由于有马匹帮忙,和这些人一起走路就比较快,但也走了足足六个多小时,一直到天黑才算赶到他们说的营地。整个营地共有十几个尖顶的简陋建筑物,都是用树木和泥巴修成的,为了便于保温所以修的比较低矮。另外还围起来一些棚子养了些牛牛羊羊什么的,但没有猪,应该是猪扛不住这么冷的天气。
这些人一回来,营地就热闹起来,很多狗都晃着尾巴出来迎接男主人,又冲我们几个陌生人叫个不停。所有房子里的女人和小孩儿就走跑了出来,好奇的围着我们看,小孩子都躲在大人怀里或者身后,眨巴着眼睛盯着我们。
带我们来的首领把我们让到其中一间屋子,然后就听到外面热闹起来,看来他们还停留在那种部落的生存方式,对他们来说,客人就是整个部落的客人,所以把各种他们认为的美食都端了上来。其中有些还好,有些一看简单是让人头疼,就比如牛血煮成黑乎乎的血块,放在室外冻硬,吃的时候切成片扔到汤里,味上去腥的刺鼻子。三媚一看就有点皱眉,都倒在了我的碗里,我以前吃过东北的血肠和杀猪菜,在上海的时候又总吃鸭血粉丝汤,所以对血制品勉强还能接受。
伊万也抽巴着脸不想吃,我就忽悠他说今天他两次受伤,流了不少血,这不正好吃啥补么,伊万将信将疑的吃了起来,不过速度和喝药差不多。
喝过牛血汤暖胃之后,又上来一大盆煮熟的牛肉场,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些人养的都是长毛牦牛,这种牛肉的肉质和美味是世界出名的,再加上饿的狠了,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学着当地人的样子用手抓起来一块撕咬着吃起来。加了佐料的牛肉很可口美味,再用了些当地人给我的蘸料,更是鲜上加美,美上加鲜,香得我一口气吃了两块。
正在我为牛肉而奋斗的时候,又一个碗被端了上来,不过这次里面没有牛肉,而是两个比网球小,比乒乓球大的牛眼珠子,看样子是生的,因为煮过的食物端上来的时候都是冒着热气的。
部落的首领比划着问我们谁是头领,四个人都看出这眼珠子搞不好和当地什么风俗有关,都意识到这头领并不是好当的,所以三个人立刻都伸出手指着我,异口同声的说:“是他”。气得我立刻开始翻白眼儿,心想平时都不拿我当头儿,这会儿到是拉出来当挡箭牌用,不过四个人里就有三只手指着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对方的年长男子,从碗里拿出两个眼珠子中的一个,扔到嘴里嚼了几口吞了下去,还发出满意的哼哼声,吃完之后,他又端着碗示意我拿起剩下那个。我一看就晕了,这是什么风俗啊到底是,首领要吃眼珠子,还要吃生的。
不过看他那殷切的眼神,高高端起的碗,再加上人家今天刚刚救了我们的命,所以不想吃也得吃。我就在同伴们半是佩服,半是恶心的眼神中,拿起了那个冰凉又滑腻的眼珠子,用手一捏软软的,像是里面装的果冻,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没有果冻那么美味。
我们部队的时候,在野外生存课上吃过不少恶心东西,什么扭动的蚯蚓啊,切了尾巴的蝎子啊,去掉头的活蛇啊什么的,我知道吃这种恶心东西,最重要的就是狠下心下,迅速的扔到嘴里,嚼到能咽的程度就送进食道,只要骗过自己的味蕾就什么都好说。
闭着眼睛我默念了几句:“这是我妈包的酸菜馅饺子,馅大皮薄”,然后把嘴张到最大,一狠心就塞了进去,用牙这么一咬,眼珠子立刻在我嘴里破了,里面腥不拉叽粘了吧叽的液体立刻冒了出来,黑白相间的顺着嘴角流了一些出来,我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嘴上,才忍住没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我在自己呕吐前屏着气,把还没完全嚼碎的东西给咽了下去。
这才敢喘气,没想到刚一呼吸,一股腥气就直冲头顶,差点把我呛晕过去。三媚他们此刻看我的眼神,分明在说:“你小子有种,这么恶心的东西也吃得下去”。
那个成年男子看到我吃完了之后,很高兴的样子,比划了半天我才看明白他的意思。他大概是说,在这种恶劣的地方,活下来不易,做头领的人要对全族人的命运负责,要能及时的预见到恶劣天气的来临,这样才能保住族人和牲口不被冻死,他们才能活下去,所以吃牦牛眼睛是取个好兆头的意思,只有首领和客人中最尊贵的人,才有这种待遇。
他比划完了,我们也被这种“恶心的尊贵“,给雷得不行了。伊万捂着胸口开始狂笑,金梨花带着笑意揶揄道:“嗯,吃啥补啥,很有道理”。
顾不得和这些人斗嘴,我连忙喝了几口牛肉汤来驱走嘴里的腥味,看来什么东西都是要有参照物的,刚才还看上去有点恶心的牛血汤,此刻在我眼里已经是小菜一碟了,连汤底都不剩被吃的精光。
晚饭之后我们被安排着住下,屋子里的火一夜不灭,我们四个总算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他们几个男人要骑马送我们去铁路那边,走的时候我们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摸了个遍,想留点东西给他们以示感谢。
但只找出来一些对他们没啥用的东西,比较湿了又晾干的美钞,这东西给他们也是垫狗窝,根本没人会拿到外面去兑成卢布然后买东西。金梨花身上到是带着一些杀手常用的小零小碎,不过都是杀人或者开锁用的,大部分喂着巨毒。最后三媚把自己两把MC1军刀送了一把给当地人的头领,这东西他们打猎时候应该用得上,而且这MC1是顶级的军品,三媚这把更是限量版的,在黑市上最少能卖到几千美元,也算是个不错的礼物了。
告别这些人的营地之后,我们骑着马一路向南,跑了整整两天,才算看到了那条著名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这铁路横穿整个西伯利亚,连接着北京和莫斯科,而现在,我们就指望来往的火车把我们带到文明世界去,虽然所谓的“文明世界”,也不见得比这里文明到哪里去。
烤着火等了大半个下午,直到天黑以后才远远见到火车的灯光从远处传来。火车不同于公交或者出租车,你挥手它肯定不理你,所以我们要像铁道游击队那样从最后一节车厢跳上去,在车上找到工作人员再和他们解释。
于是我们就像一群等着偷鬼子粮食的老乡一样,在黑暗中等在路两边,等前面十几节都过去。可是在等待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整个火车十四节车厢最后面三节好像是临时加上去的,因为前面11节能看到连续的编号,最后面三节都没有编号。
另外很奇怪的一点是,这车厢第一节是卧铺车,后面两节都是普通厢。这点更要奇怪一些,因为一般来说卧铺车都在车的前边,会聚在一起,而不会这么混合着装在一起。
不过这些都不会阻止我们跳上火车,毕竟错过这一趟,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顶着寒风抓着最后一节车厢的护栏,跳上车之后冲那几个送我们的挥了挥身,由于火车速度飞快,他们挥着手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金梨花拿出工具对付门锁,我们四个人用身体围着一个墙挡住风,用打火机给她照明。本来以为火车上普通一个小锁应该很快就会被打开,要知道金梨花受过的训练,打开普通的保险柜都是没问题的。但很出人意料她用几个铁丝铁条忙了一会儿,发出了:“嗯?”,的一声。
“怎么了?”,我们都问道。
“这个锁被换过,不是普通的锁”,说着她又用手试了试门后说:“门也是加固过的”。
“能打开么?”,三媚追问了一句。
“有点小麻烦,不过没问题,给我2分钟”,说完她把右手伸到自己肋下的衣服里面,应该是想暖暖手,提高一下灵活性,很细心的三媚上去帮她揉搓另一只手。
“要不要我也帮帮忙啊”,我故意做出一脸坏笑的说道。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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