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这才是好同志……
赵坤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黄喆,我就坐在第一排,能看的很清楚,黄喆的目光一直盯着地板,他的模样就像犯了错误一样,隐隐的我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同志们,我们有些同志……”赵坤的话越来越明显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惨叫声传进了屋里!
在那一瞬间,屋里忽然变的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楞了那么几秒,赵坤也是,他的一只手还叉在腰上,另一只胳膊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黄喆,我看见黄喆像被电打了一样,整个人跳了一下,跟着就朝着大门跑去!
下一刻,就像一颗炸弹被扔了进来,人群一下子就炸了窝,人们纷涌的往外挤,尖叫声,哭喊声也响了起来,就像一个美梦醒过来,所有人瞬间记忆起了内心最深的恐惧,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恐的表情。
“停下,不要乱,都冷静!”赵坤摇着手急得大叫。
没有人再肯听他的话,甚至没有人肯回一下头,一切都是假象,当泡沫破碎的一刻,泡沫里的人只会落入深渊……
所有人都跑了出去,会场里一片狼藉,桌子凳子都被推翻,地上甚至还有几只被踩掉的鞋,一个空的酒瓶在地上缓缓的旋转着……
“小瞿,快!”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跟着飞快的跑了出去。
这个人是松阳,他和我一样,坐在这里听赵坤的讲演。
我看了一眼发呆的赵坤,跟着松阳就跑了出去。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吊脚楼都是黑的,只有路口的篝火还在燃烧,但是篝火旁值班的人就没了影子。
我跑到门外,松阳正朝北面跑,我根本不知道惨叫声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我就跟着松阳跑,跑了一大截,松阳忽然停住了脚,跟着就张嘴大叫:“在哪里啊?”
我几乎晕倒,我一直跟着松阳在跑,他跑的那么果断,我以为他知道位置,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
“你不知道位置啊?”我气喘吁吁的追上松阳。
“不知道啊。”松阳果断的摇头。
“不知道你跑那么快干啥?”我哭笑不得。
“本能,贫道一直灵觉比较敏锐,我觉得这里……”松阳很认真的跟我说。
我和松阳是面对面站着的,松阳的背后有一座吊脚楼,吊脚楼后面就是大山,松阳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眼睛忽然晃了一下,跟着我本能的把目光往远处看,吊脚楼前面有一堆篝火,借着篝火的光,我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正慢慢的穿过吊脚楼。
我眯起眼睛仔细的想分辨清楚,忽然那个影子停了下来,他朝我转过身来,那一瞬间,从我心底忽然泛起了一阵战栗,那感觉就像寒冬腊月被扔进了水里,我整个人都麻了!
我看见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那双眼睛扫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哎,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松阳推了我一下。
“师兄,赶紧过来!”远处传来松柏的叫声。
“在那!”松阳拉起我就跑。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了第二十具尸体,这个人就死在自己的床上,他的死状也很残忍,他的肚子上烂了一个洞,从伤口处密密麻麻的有很多蜈蚣一样的虫子爬出来,这个人我见过,早晨他还跟我打过招呼,但是他的名字我却忘记了。
我们到的时候,黄喆和老师,还有阿乌都已经在了,松柏在楼下等着和我们一起上来的,过了一会,赵坤也来了。
“你看见了,这是第二十个,还要死多少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黄喆忽然朝赵坤说道,黄喆的语气还算克制,但当着我们的面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说明黄喆就要绷不住了。
赵坤的身子抖了抖,马上又稳住了。
“我能怎么做,现在的情况已经快要失控了,我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局面,这下全完了!”赵坤很沮丧。
“当务之急,我们要向上面汇报,然后保证不能再死人,这里肯定有问题,有大问题!”黄喆急道。状估他划。
“汇报?你知道汇报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无能,意味着我们以后将一事无成,这么一点事都处理不了,上级会怎么看我们!”赵坤的理由也很充分。
两个人当着我们的面竟然争执起来,这可是头一遭,虽然我们都捕风捉影的知道赵坤和黄喆好像不对付,但这么公开的争执还是第一次。
两个人互不相让,我们都不敢插嘴,这个时候,忽然苗人阿乌叫了起来:“蛊,是蛊!”
他一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这才注意到阿乌就在死者身边蹲着,他的手里捏着一条从死者肚子里爬出来的虫子。
我顿时一阵恶心。
“你说什么?”黄喆问道。
第一百四十章 孙家
阿乌的汉语带有口音,说话的嗓音也很沙哑,阿乌又说了一遍:“这是蛊虫,我一直就在怀疑。现在我敢肯定了,这个人是中了蛊虫了。”
“什么蛊虫?”赵坤一愣。
我和老师也很茫然,我们都没听过蛊虫是什么。
“巫蛊术吗?这个人是被蛊师杀的?”松阳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苗家一般都是女人带蛊,男人带的很少,像这样厉害的蛊虫我都没有听说过。”阿乌回道。
“阿乌,你确定这些就是蛊虫?”黄喆问。
阿乌点了点头。
“你能破这些蛊虫吗?”黄喆又问。
“这些虫子钻出来了,已经没有用了。”阿乌摇摇手。
我不明白阿乌在说什么,什么叫钻出来了,就没用了,难道这些虫子就是来钻人肚子的吗?想到这个,我的肚皮直抽筋。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影,就在那边,我从没有见过那个人。”这个时候,我也说了出来。
“那个人长什么样?”黄喆问。
“看不清。太黑,不过……不过……?”我犹豫道。
“不过什么,不用怕,你直接说。”黄喆看着我。
“那个人的眼睛好像是红色的。”我说的非常没把握,我确实没有看清,那双红色的眼睛我这会也不敢肯定了,没准是我眼花了。
“怎么可能!”赵坤哼了一声。
“红色的眼睛!你看清了吗?”阿乌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衣襟,问。
阿乌的脸上表情一直变化不大,他就像块木头,但此刻,阿乌的脸变了,变的很狰狞,他的目光盯住我,很凶!
“阿乌你干什么,放开小瞿。”几个人同时朝阿乌叫起来。
“我看见的。就是红色的。”被阿乌这么一抓。我也有些气,直接顶了一句。
“阿乌,红色的眼睛有什么意义吗?”黄喆问。
“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阿乌的身体忽然摇晃了起来,他的脸上布满惊骇的表情,刚才阿乌抓虫子的时候波澜不惊的,这会变化太大了,我们都怔怔的看着他。
“阿乌……”黄喆又叫了一声。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寨子里就不会再有活人了!”阿乌总算说了出来。t/
“阿乌你胡说什么!”赵坤喝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说?”黄喆扶住阿乌的肩膀。急问。
“因为,因为红色的眼睛,如果我猜对了,那么它就是……毒,蛊,王!”阿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脸上居然流下了冷汗。
“很厉害吗?”松阳喃喃道。
阿乌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好了,这事不要外传,阿乌,这里的虫子你能处理吗?”黄喆说了句。
阿乌点了点头。
“我们回去商量一下,阿乌你处理一下这里。”不知不觉黄喆就代替了赵坤发号施令,而我们却觉得很自然。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言,忽然赵坤说了一句:“我不信!阿乌说的太夸张,明天我就去趟乡里。”
我忽然一醒,对啊,之前说这个寨子里没人能走出去,但是我们可以啊,我们不受这个限制,只要明天我们能走出去,那起码我们还是安全的。
晚上,赵坤和黄喆独自谈了很久,我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第二天,赵坤果然偷偷出发去了乡里。
我们都知道赵坤去乡里的事,为了安稳村民,我们其他人都现身在寨子里楼面,寨子里经过昨晚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旧貌,我们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现在只能寄望于赵坤去乡里找人来了。
我们一直等到了傍晚,赵坤失魂落魄的回来了,他没走出去!
这是一个很坏的消息,阿乌最没有意外,他告诉我们,他说的寨子里没人能活着,其中也包括我们,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现在的情况就变的很复杂了,我们没有救得了村民,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我心里慢慢开始相信阿乌的话了,我不知道毒蛊王是什么,但阿乌的反应吓到我了。
一夜无眠,天一亮,黄喆带着松阳松柏,又尝试了一次,他还带上了枪,我们都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们能走出去,但是他们也失败了!
黄喆回来告诉我们,他们一直沿着路往外走,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但是走着走着,就走上了回头路,不管用什么方法,结果都是一样!
松阳和松柏说这叫鬼打墙,他们说他们烧了驱鬼符,点了引路香,但也没有用,松阳说那个不是鬼,应该就是阿乌说的毒蛊王在作怪了,他们说曾经听师傅提起过苗家巫蛊,但具体怎么回事,就不甚了了。
我们又要阿乌去试,阿乌是懂蛊术的,阿乌自己就是蛊师,但阿乌却拒绝了,他很干脆的说自己也不行。
这个时候,老师提起了寨子里那部电话,之前寨子里的人就是用电话通知外面的。
灯下黑说的就是我们,老师不提,居然没人想起来这个,大家又高兴起来,面临生死,赵坤和黄喆也不争了,我们去了村长办公室,电话就在那里。
我们很顺利的找到了电话,赵坤往外打电话,但是电话怎么也拨不通,我们检查线路,线路没有问题,但电话就是打不出去,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我们陷入了死局!
大家开始冷静下来,分析为什么那个蛊王要害全寨子的人,阿乌说毒蛊王只存在于传说中,根本没有人见过,也从没听说有人练成过,所以对这个他也不懂。
老师发挥了作用,他开始慢慢的分析整件事,黄喆跟着老师一起梳理起整件事,他们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蛊王似乎是从红卫兵司令部的人开始杀的,寻本朔源,我们似乎遗漏掉了什么?
我们开始探查整件事情的起因,最终,我们查到了真相……
腾陆强是第一个被杀死的人,寻找真相,当然要从他开始,我们很婉转的询问了腾陆强的过往,原本我们打算先从他开始,然后一个个的排查下来,这也是一般破案的手段,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排查的第一个对象就让我们大吃一惊!
腾家是苗寨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腾陆强小时候就很调皮,长大了就更不得了,腾陆强是家里的独儿子,他只有一个小妹妹,苗寨的规矩重男轻女,所以在藤家基本没人管腾陆强,腾陆强就这么自由自在的在寨子里长大了。
长大了自然要娶老婆,腾陆强也不例外,他娶了外村的一个女人做了老婆,结婚之后,腾陆强收了一些心,他也比较疼老婆,可以说在这之前,腾陆强的人生还算正常。
结婚一年多,腾陆强的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接生那天,出了意外,原本定好的接生婆来不了,去请别的接生婆也来不及了,偏偏腾陆强的老婆还是难产,那年月这是要出人命的,搞不好一尸两命!
苗寨里有一个赤脚大夫,其实也算不上赤脚大夫,那是一家外来户,是一户汉人,搬来苗寨也就十几年的光景,那户人家有一个老爷子,然后就是孙女和孙儿,一家三口。
老爷子姓孙,叫孙义,孙女是老大,叫孙倩,弟弟叫孙正,因为是汉人,所以这一家子在寨子里和他们来往的人就不多。不过孙义会一点医术,这年月寨子里很多人病了,都是找巫医,有这么一两回巫医没看好,碰巧找到了孙义,孙义就给看好了,这一来二去,孙义就成了寨子里的赤脚大夫。孙义替人看病从不收钱,用的草药也是自己去山里采来的,这么一来,寨子里对孙义的为人评价就颇高。
腾陆强的老婆难产,病急乱投医,就找上了孙义,孙义怎么可能会接生,当然就推辞,但是腾家也是实在没了招,眼看着就要一尸两命,几经恳求,孙义赶鸭子上架就被请到了腾家。
到了腾家,腾陆强的老婆已经见了红,孩子还卡在里面,情况万分危急,也不知道是孙义运气好,还是腾家本来就吉星高照,反正折腾了一晚上,孩子顺利出世了,并且母子平安。
这一下,腾家当然大喜,给了孙义很多东西,孙义自然没要,他从不收钱,这一次也没例外。状尽估才。
本来这是皆大欢喜的事,但孩子出生满月以后,事情就变得有点不对劲了,寨子里开始出现针对腾陆强的风言风语,说什么他老婆被一个老头子给看了,不但看了,并且摸了,反正流言传的很是不堪。
一开始腾陆强还不理会,但后来就憋不住了,腾陆强是个急性子,为这个打过好几次架,乡里人言可畏,越打架这话传的就越离谱,很快,腾陆强的臭脾气就上来了,他开始埋怨老婆,还动了手,打完老婆,腾陆强就又埋怨起孙义,他认为是孙义让他蒙羞。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但是孙义也没跟他计较,终于有一次,腾陆强喝多了,跑到孙义家门口闹事,这一闹,就引来很多村民看热闹,人群哄笑起来,腾陆强一急眼,就砸了孙家的大门。
孙义告到了村里,村长出面,让腾陆强亲自去修门,并且赔礼道歉,这一下腾陆强里子面子全丢了。
两家也因为这个事,断了来往,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