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附近的叫花子要跟着倒霉,那些丢了心爱狗儿的人家,怕是不会对他们有好脸色了。
“原来是这样。”李龙点点头,“我们现在要进城,你赶紧想想办法,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们弄进去。”
“统领大人放心,要进城,小的有办法。只不过,如果现在立刻就要进去的话,恐怕咱们好不容易打进官兵中的那个弟兄要暴露了呢!”马五说完,抬眼看着李龙的眼色,显然是在问这个代价值不值得。
“那就办吧!”李龙一点头。
“是,统领大人。”
马五行了一礼退出,立刻指挥人在竹楼上挂起三盏灯笼,摆成平行的一条线。两边两盏是红色的,中间那盏却是绿色的。
红色的灯笼十分常见,可绿色的,就不多见了。平白无故的,谁家会做出绿色的灯笼?半夜里挂着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可这醒目的灯光作为传信的效果却是极好。
很快,城墙上就有了反应,一盏红色的灯笼,来回摆着晃了晃。
马五敲门进来,禀报道:
“大帅,统领大人,城上有回应,咱们可以出发了。”
“这才盏茶时间就能安排好,做得好!”凌风夸赞一句。
“谢大帅夸奖!”马五赶紧行了一礼。
同时心里暗喜。大帅那是什么人?先不说凌家军的威严,即使他也是早就听说过的,尤其前两天包围米脂县城,更是闹得风风火火,光是黑云寨举寨归降这一点,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大帅,那可是自己上官的上官啊!凌家军全都归他统领。只要他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哪怕是仅有一个好的印象,在以后稍微提一下,自己的将来就不用愁了。甚至一跃而成为凌家军情报司的巨擘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马五的心有些火热了。人近中年,原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当面为大帅效力的机会,如果能把握好的话,嘿嘿……
这件事情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的,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否则的话,不要说功劳了,大帅一怒,谁知道结果会怎样?
念头一闪间,马五已经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引路。他下定了决心,这件差事无论如何不能出任何差错,所有事情,凡是自己能做的,一律不敢交给属下。
来到城墙下,只看到城头有一处火光一闪。
马五做出噤声的动作。一行人放轻了脚步,贴到城墙根下。
马五看看情况,以手捂嘴,发出“咕咕”两声夜枭似的鸣叫。
城上很快系下两个大筐来,马五率先上了其中一个。显然是为了证明安全。
凌风一点头,旁边一个近卫营战士跃身上了另外一个。城上接应的人用力拉了上去。
那个战士趴下城头,压低了嗓门看了一句:“安全!”
凌风这才点点头,第二波战士上了大筐。
凌风在中间的一趟也跟着上去了,李龙则是殿后。
几个回合之后,全部人都上了城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晏子宾加害咱们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可也得防止他丧心病狂,这里的退路还要留好。一个时辰之内,我们就会出来,李龙你留在这儿随时接应我们。马五对城内情况更熟悉,前面带路,我们去县衙。”
“是,大帅!”
两人答应一声,分头行事。
“大帅,小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看着向县衙行进的众人,马五犹豫了一下说道。
“有话就说,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难不成你真把我当成了那听不进良言的主儿了?”凌风一笑道。
“属下不敢!属下斗胆问一句,大帅去县衙可是要找县尊大人?”
“正是!”凌风毫不隐瞒。
“那恐怕大帅要空走一趟了。这个点,县尊大人根本就不会在县衙。”
“哦?”凌风好奇了。
“县尊大人在城南有一座外宅,养了两个戏子。凡是晚上,县尊一般都会到那座外宅。”
“哈哈,看不出晏子宾道貌岸然的样子,竟然背后也干这男盗女娼之事。不过,他在外宅,倒是方便了咱们。外宅防卫总比不上县衙吧?前面带路!”凌风笑着道。
“是!”看到自己的话被采纳,马五心中暗喜。如果这一次大帅能办好他的事儿,那自己肯定也是要跟着受益了。
只是不知道大帅想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刺杀县尊大人?
看着周围这些人个个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手中大刀寒光闪闪,一看就是精心锻打的利器。
真要是悄悄接近县衙猝然发难的话,成功的机会着实不小。
只是,刺杀县尊大人,这可不是消失啊!一旦发动,不管成功与否,必引起米脂县震动,到时候四门封闭,城上巡防加紧。能否全身而退可就不好说了。
马五一阵犹豫,可看着大帅淡定的表情,心里一发狠:怕他娘的什么!大帅多么金贵的人,他老人家都不怕,难道我马五的命还能比得上人家?
而且这次是在大帅面前行事,真要是成功了,功劳看在眼里,说不得就直接遁出米脂县外,跟着大帅满世界逍遥去了!谁还守着一个破茶楼苦度残生?
干他娘的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想明白这一点,马五也没什么担心的。当先而行,在城内大街小巷中七拐八拐的,总是恰巧躲过巡城的士兵。
米脂县的宵禁,对于马五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这也看得凌风暗暗赞叹,看来以后自己管理城池的时候,对这一类的地头蛇一定要加强管理,能收为己用那是最好。
如果不能收为己用的,就一定要震慑住了,否则真要是让他们为敌人服务,可也是个不小的危害。
来到一个小胡同口处,马五打手势听了下来。凑到凌风跟前压低了声音道:
“大帅,前面的那个宅子就是。”
凌风看时,只见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门口挂着两盏灯笼。八个兵丁站在门口,冻得连连跺脚。
应该错不了了,能让八个兵丁在门口站着的,这米脂县内也就晏子宾和毛文斌二人而已。
“最近地面上不太平,这宴大人极为怕死,出门总是前呼后拥的。这次出来总共带了十六个人,除了门口这八个以外,院子里还有八个。”
“嗯!”凌风淡淡地点点头,心说出来找个情人,也要带十几个兵丁护身,这晏子宾的排场可也够大的了。
“大帅,现在要不要冲进去。别看我马五上了些岁数,可腿脚依然好使,还能为大帅冲杀!”马五撸起袖子。
“冲进去?冲进去干嘛?”凌风反问道。
“当然是杀了这个狗县令了!这些兵丁们看着威风,其实一个个都是软蛋,真要是斗气狠来,连大街上的泼皮都不如。只要咱们大家冲进去,一个回合就能把他们干掉。然后将那狗县令剁了,咱们再赶紧从原路返回。说不定能在官兵封闭城门之前逃出去呢!”马五目光灼灼地道。
凌风语气为之一滞,感情这家伙是误会了。
“呵呵,本帅过来可不是为了刺杀晏子宾。这个狗县令废物的很,还不值得我亲身犯险来杀他。我过来,是有事情跟他相商。”
凌风说着一摆手,旁边一个战士往前几步,顺手一甩,“哆”地一声,一把飞刀带着一张纸条,正钉在小宅子的大门上,刀身末进半截,刀柄还兀自颤悠着。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前夜(三)
“什么人!”那几个官兵纷纷抓起武器大喊着,却没有一个人敢追进小巷子的黑影中。
这边一喊,整个宅子立刻灯火通明起来。小院子里一片喧闹声。
早有人从门上拔下飞刀。拿下纸条,看也不敢看,就向宅子里传了进去。
“嘿!这月色如此明亮,那些软但官兵们竟然不敢追过来,真是废物到家!”凌风鄙视的冷哼一声。
战士们也都是露出会意的笑声。
一会儿工夫,一个长袍男子开门走了出来,冲着外面一抱拳道:
“既然贵客来临,何不现身?”
一看这个人,凌风差点笑喷了——不是刘师爷还能是谁?
要说这刘师爷还真是晏子宾养的一条好狗。平时有什么危险的事情,比如出城去找凌家军谈判等,都是他代晏子宾前往;而现在晏子宾来会情人打炮,这家伙竟然也是在旁边跟着,真是忠诚之极。身为一个书生,能做到这一步,可说文人气质什么的是一点都没有了。也难怪晏子宾这么重视他。
“呵呵,刘师爷,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凌风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笑着从小胡同里走了出来。
后面十二个战士都是跟着站了出来。至于马五,则是早就得到命令,继续躲藏着,以备发生不测的话,也好有个报信的。
刘师爷却是脸色一变,他着实没有想到,凌风竟然敢以身冒险,亲自进城来。刚接到书信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凌家军的一个代表呢!
“呵呵,原来是大帅亲自架到,有失远迎,还望不要怪罪,不要怪罪!”看到凌风,刘师爷就想到了上次找上门去谈判时的尴尬。
凌风却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抬步走了上去。
那些士兵看到刘师爷口称“贵客”,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真以为是县尊的客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并不阻拦。
刘师爷见状脸色一变,想开口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是凌大帅亲自到来,刘师爷还不有请?”还好这时候晏子宾一句话,为刘师爷解了围。
“呵呵,那就请刘师爷前面带路了!”凌风笑笑。
“大帅……”看到大帅举步要进去,旁边那个近卫营带队的小旗官赶紧阻拦,却被凌风挥挥手打断。
“哈哈哈……大帅果然好胆色,竟然敢孤身进入我米脂县城!你可知道,现在只要本县一声令下,你立时之间就要化为齑粉?”晏子宾首先大笑道。
“哼!宴大人真是开玩笑了!就凭你手下这十几个人?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凌风却是毫不在意的一声冷哼。
“不要小看这十几个人,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而且,只要这边打斗声一起,全县官兵民壮云集,即使大帅你插翅,也是难飞了吧?”
晏子宾说到这儿语气一转道:
“当然,本县并没有打算这么做!本县一向赏识大帅的才干!只要凌大帅愿意,碎金镇防守官的职位,随时为你留着。”
“宴大人说笑了!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以后再也休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帅这次来,是有些东西需要你资助。”时间紧张,凌风也不跟晏子宾多废话,张口直言道。
“哦?不知道凌大帅需要何物?”听到凌风是有求于自己,晏子宾的心一下放松了。
“火药!大量的火药!”凌风毫不委婉,直接说道。
“火药?呵呵,凌大帅你不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可笑吗?不瞒大帅说,火药,我米脂县倒是有,而且,存量还不少。可难道你忘了咱们的关系?你们一股流匪,先是打破我碎金镇,前两天甚至还兵临我米脂县城下,恐怕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破我米脂县城吧?现在竟然想要我们给你们火药,难道让你们下次攻城的时候直接用火药炸塌城墙不成?哈哈哈……”晏子宾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一般,仰头大笑着。
“王国忠带领五千大军,脱离王嘉胤的队伍,率先赶路,明天下午就能到达碎金镇,这件事情宴大人清楚与否?”凌风看似答非所问。
“这个……本县倒不是特别清楚。大小理水到碎金镇之间,并没有朝廷的主要城池,也没有文书传递,本县又怎么会听说?只是,既然王嘉胤已经过了大小理水,那么,分兵扑击碎金镇也是可能的吧?”晏子宾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
“我们却是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不瞒县令大人说,本帅过来要这火药,就是为了对付王国忠。我们凌家军的主力并不在碎金镇,而是早就撤回了早盛塬,留守碎金镇的人马不足一千,如果没有一些特殊手段,着实是对付不了王国忠五千大军。如果宴大人不肯给我们火药的话,我们就只能从碎金镇撤军,龟缩到早盛塬去了。碎金镇全城百姓的生死,再也与我无关。”凌风摊摊手道。
“你……你这是在威胁本县!”晏子宾的轻松一下消失了。
“对!宴大人太聪明了!本帅这就是在威胁你!不光是威胁,如果我们拿不到火药的话,肯定会立刻撤军,这是绝对没得商量的。我不可能让我手下的战士们去打这种明知必败的仗。那不叫打仗,那叫做送死!”凌风脸上挂着冷笑。
晏子宾脸色铁青,站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然后忽然停下来,用手指着凌风问道:
“我只要你一句实话,如果本县给了你火药,你真的能保证对付得了王国忠的流匪大军?”
凌风伸手打掉他的手指:“九成以上的把握。”
“好!”晏子宾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我给你!天亮后你可以带人来取。”
“不!我们现在就要,一刻也等不了!”
“没问题!什么时候给不是给?刘师爷,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带大帅去兵器库。”
米脂县有两百多支火铳,一年训练所需要的火药可不是个小数目。
朝廷连年下拨火药,在这方面倒是按时按量。不过,火铳手们会操的次数却比规定的要少得多。欠粮欠饷,谁又愿意会操了?
更何况火铳质量低劣,连续射击极容易炸膛,这更加造成了人们的恐惧心理。即使会操的时候,拿着火铳也只是做做样子,很少有人是真的射击的。
要知道,即使这样,每年在会操的时候被火铳炸膛炸伤的火铳手也不在少数。而那些火铳手一旦被炸伤,就失去了劳动能力,也不能再当兵拿饷吃粮,但却得不到一分的抚恤,反而要回家成为家里的累赘。
一般像这样的人,最后的结局都是非常悲惨的。
因而,大家对火铳更是有了畏惧的心理。除非迫不得已,没人愿意开枪射击。
久而久之,就导致朝廷下拨的火药被堆积在仓库之中,成了一个大的惊人的数目。
这让凌风看得心花怒放。
既然仓库中这么多火药,凌风当然是要狮子大开口,一次性要了二十吨,差不多是整个米脂县库存量的全部了。
等几十辆大车排着队出发的时候,米脂县兵器库的火药存放点几乎变得空荡荡的了。
晏子宾得知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些火药放在仓库中本来就是废物,根本就用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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