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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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门左道-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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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阳就是我太公,杨成英就是我太婆。
    不久后解放了,大刀会的法术不灵了,自然解散,几年后洞宫山的土匪也鸟兽四散,消逝于历史的年轮中。洞宫山当年土匪盘踞的地方,至今依旧被称为土匪窝,但当地人也仅知道曾经有土匪,真正知道故事的人大概只剩下我太婆了。
    听完太婆的故事我感慨不已,缅怀当年太公和太婆的感人事迹,至今想来依旧热血沸腾,另外也羡慕他们的爱情故事,只是我太公为什么会英年早逝呢?
    我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太婆说她也不知道,我太公外出寻访他师门的人,半年后回来已经身受重伤,几天后就死了。临死前他说江湖恩怨几时休,谁是谁非也很难说清,报仇的事就不必说了,让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太婆说:“根据你太公偶然说过的只言片语和我的猜测,他是一个神秘门派的人,这个门派叫做鲁班门,也叫黄河活鲁班,其成员都是木匠,不仅有超绝的木工手艺,还会各种法术。我也曾留心打听,至今黄河两岸、四川一带的乡村还有些会鲁班门法术的人,为村民们排忧解难,类似于我们这边的阴阳先生,但会的都只是些皮毛,真正的鲁班门嫡系传人可能已经没有了。”
    我心里暗道:如果太公是鲁班门的嫡系传人,我学了书里面的东西,也算是嫡系传人了,太婆大概是不忍心这个门派灭绝才肯把书给我看吧?
    太婆又叹了一口气:“以你的性子总是要惹祸的,如今已经接触到了会法术的人,要叫你不学是不可能的了。把书传给你,即使诅咒是真的,也好过被别人害死,只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曾孙,又怎忍见你孤贫或早夭?想来想去,这事我不好决定,还是由你太公来决定吧。”
    我很意外,我太公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还能做决定?太婆指向床后:“那个机关是你太公教我的,连你爷爷都不懂打开的方法,要是你能打开,就说明你太公愿意传给你,要是打不开,你也就不要再多事了。”
    我傻了眼,说了半天,结果还要考验啊!

第二十一章 太公的遗物
    我苦着脸:“太婆,你不给我就算了,没有这样刁难人的,我完全没有学过这方面的知识,怎么可能打开呢?”
    太婆笑道:“这只是最简单的机关,只要在木板的四个角各用力按一次,顺序对了就会自动弹出来。”
    如果只是按四次的话,从数学概率来说,还是有一点机会的。通常情况下不会按顺时针或逆时针顺序,排除了这两个组合之后,几率又提高了一些,但还是有大几十种排序,乱按肯定不行。
    我走到暗格前举起了手,心中忐忑,不知该先按哪一个。
    想了一会儿,我灵光一闪:太婆说是最简单的机关,那么肯定是按照最基本的规律,古人都喜欢讲究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之类,四的数字要么对应五行中的第四个,要么对应八卦中的第四个,或者对应“四象”。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是一种排序,相克也是一种排序,分不清哪个是第四;八卦之中第四个是震卦,跟这个有什么对应的地方吗?好像也没有。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代表的是四方,不是四个角……
    我对这些东西的了解非常有限,想了好一会儿也没头绪,盯着暗格看着看着,突然想到四方形的只有九宫,莫非是按九宫格四个角上的数字顺序?九宫格的数字排列我倒是记得,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那么按照四个角上的数字大小来排,应该是右上、左上、右下、左下的顺序。
    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排序方法了,有一点依据总比乱按的机会高一点,于是果断出手,在暗格木板的右上角按了一下。
    “咯”的一声轻响,着手之处木板微微下沉。这应该是一个好现象,我没有犹豫又按左上角,同样一声轻响,木板向内沉了,而右上角还原为原来样子。我转头望着向太婆,她眼中有一抹隐藏不住的惊讶,显然我按对了。
    我信心更足了,毫不犹豫按右下角和左下角,木板同样微沉并发出轻响,接着“啪”的一声,木板向外弹开,吓了我一跳。
    太婆又惊又喜:“莫非是你太公在天有灵,真要把东西传给你?”
    这好像不关我太公的事吧?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我应和着:“是啊,是啊,一定是太公的意思!”
    封口的木板后面有四根木棍顶着,四角有木楔、榫头之类,看上去并不是很复杂。暗格里面有一个长方形弧形盖箱子,宽约一尺,长约两尺,看上去光可鉴人,像新的一样。
    我转头看向太婆,太婆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拿出来。我小心把箱子拉出来,原来箱子是用坚硬木料制成,外面有一层透明的生漆,难怪几十年了看起来还很新,仅有小铜锁结上了一层绿锈。
    箱子并不重,我把箱子交给了太婆,她接过放在桌子上,轻轻抚摸着。接着她从后脑上拔下发簪,把凤头状的头部插进锁眼,转动了几下打开了。掀开箱盖,立即传出樟木的清香,里面有一把直角尺和一个油纸包着的书本。
    这种直角尺的正式名称是鲁班尺,也叫曲尺、角尺,是木匠用来校验刨过的木板是否会平,边棱是否成直角,以及检查构件之间是否垂直用的,我家里就有好几把。但这一把又与众不同,它比我爸爸和爷爷用的角尺短一些,上面刻的字也有些不同。
    我拿起细看,入手相当沉重,是一种深紫色的坚硬木料制成,纹理细密油润,有着丝绢般的光泽,磨损很少很均匀,可见它的坚硬和原主人的爱惜。长的一边较薄,断面为长方形,长一尺四寸四分;短的一边较厚,断面为正方形,长八寸。上面的刻度除了寸和分外,还有财、病、离、义、官、劫、害、吉八个字,分为八格,每大格又分四小格。抓紧这把尺子时,我感到它里面有某种能量或气息波动,但不是很明显,我想要捕捉到那种感觉时,反而没有感觉了。
    大婆有些感慨地说:“这是你太公用的,既是工具也是法器,他说不能让女人碰到,连我都没有直接碰过呢!”
    我知道这把鲁班尺非同小可,小心翼翼放下,拿起油纸包着的书,把油纸一层层揭开。里面是一本发黄的破书,卷边缺角还有虫眼,封面是一种粗糙硬纸,上面写着“鲁班门秘传抄本上卷”,字是用毛笔手写的。
    我小心地翻开封面,第一页仅有几行繁体隶书写的字:修习本门秘法必定孤贫夭三者得一非本门弟子勿视勿学。
    我笑了起来:“太婆,这是骗人的,是怕万一书落到外人手里,吓唬别人不敢学。”
    太婆凝重地摇了摇头:“只怕真有其事,俗话说‘算命先生半途死,风水先生无处埋’,在阴阳先生中也有孤贫夭的说话。只因他们泄漏天机太多,或是替别人化解了应得的罪过,或使用邪法牟取私利……你要学这本书里面的东西,一定要牢记不能用它来发财,更不能用来害人。”
    不用来害人容易办到,不用来发财对我来说真有些难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太婆你当年还当土匪呢,我冒着受诅咒的危险学到了本事,为人做事拿点报酬,让自己和亲人生活过得好一点为什么不行?不过这话我不会说出来。
    我再往下翻,全部都是手写的繁体字,书中没有目录和页码,并不是很规范,除了正文外还有不同笔迹的小字注解和心得,显然曾经多人持有并阅读过这本书。大略翻了一下,整本书分为三大部分,分别是制造篇、风水篇、咒法篇。
    制造篇里面主要是制造机关和器物,大多是术语和尺寸,没有基本知识介绍,看得我晕头转向;风水篇主要讲建造各种建筑的禁忌,比如门不能比厅高,门前不能有土堆,大门不能对着别人的大门,门的宽度要符合吉、义、财、官的尺寸等等;咒法篇里面有很多法术,前面都是治疗性的,如止血咒、安胎符、化骨水、治毒疮之类。
    我最感兴趣的就是咒法,所以一页页认真往下翻,除了文字外还附有图文、符文。这里面的符文与我以前见过的道符有明显区别,有很多像是木匠常用的符号,我敢打赌我爷爷做木工时,随手画的一些标记就与这里面的符相同。新的庙宇如果还没有上油漆,梁、柱上也能看到类似的标记或符号。
    当我看到一个用来镇压棺材的符文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个图案我很熟悉,如果从空中俯视荔湾广场,建筑结构就是这个图案,只是稍加变型而己。我明白了,荔湾广场的最后建造者,也请了高人,设计出这特殊的结构镇住煞气,才能安然建成。也许木匠行业已经没落了,但是先辈的智慧还在不为人知地被运用,有的东西永远不会过时。
    太婆说:“书和尺就交给你了,你收好了再慢慢看吧,把床搬回去。”
    我应了一声,正要把书收起来,书页翻动之际,却有一张纸片掉了下来。我捡起来细看,是一张对折了两次的粗纸,上面沾了一些黑褐色的东西,像是血迹,这种纸现在很少见了,几十年前却很常见。摊开一看,纸上弯弯曲曲画着许多线条,看起来像是相互连接的山洞,上面标有一些圆圈、三角型、箭头之类的符号,画工拙劣,像是小孩子或文盲的涂鸦。
    “这是什么东西?”我把粗纸递到了太婆面前。
    太婆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是我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当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后来洞宫山的土匪散伙之后,我也去找了几次,没有找到类似的山洞,那些标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太婆提到她父亲,语气平静,不知道是对她父亲没什么好印象,还是事隔多年有些麻木了,对这张图也没放在心上——一个人活到了九十多岁,估计大部分东西都已经看淡了。
    我把纸张折回原样夹进了书里面,如果不是很重要,杨老子不会在临终前塞给太婆,那么会不会是藏宝图呢?杨老子身为洞宫山的匪首,打劫富户得到的东西他肯定分最好的,多年下来存些财宝是绝对有可能的。我太婆应该是最熟悉“土匪窝”和杨老子的人,她都找不出来,我的机会就更渺茫了,所以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我把房间里面的东西还原,立即如饥似渴地开始研究《鲁班门秘传抄本上卷》中的法术咒语。有些法术需要练习一段时间才能有效果,有的法术虽然简单并且立即生效,但无法测试,比如止血咒法,我不可能割自己一刀来测试吧?翻了一会儿,才让我找到了一个既简单又能立即测试的小法术,叫做“闭门法”。
    这个法术很简单,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写一个“紧”字,画几个符号,按到关好的门上,念几句咒语,门就打不开了。
    说实话我有些不相信,这没有科学道理啊?我把大门关了起来,依法施为,结果让我既吃惊又兴奋不已,大门真的打不开了,无论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就像是被千斤重物顶住。我再按照解除的方法试了一遍,又能正常打开了。
    书中有小字注解,此法会慢慢失效,最多只能维持六个时辰。如今大家都装了高科技的防盗锁,似乎用不上它了,但是它证明了书里面的法术是有效的!
    这一次我是真的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也许我的人生将从此改变。
    (第一卷完)

第一章 再去广州
    如果不是徐家请人用邪法害我,我太婆不会下决心把太公的遗物交给我,所以我学习书中的内容不仅是好奇和好玩,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丝毫不敢马虎。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徐家在接下来几个月内连连倒霉,已经没有能力来害我了。
    这事还得从徐德成请来的那个人说起,好端端的人突然死了,亲属自然不肯罢休,大吵大闹要钱要解释。徐家是强硬惯了的人,当然不可能要多少给多少,对那个老头突然死亡也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于是人家就到派出所报案,向法院递状纸了。
    事情闹大了,引起了上级领导的注意,作为村干部居然聘请神棍,还出了人命,影响非常恶劣,必须严肃处理。这么一查,又查出许多问题来了,徐家垄断乡村客运和收购市场都是非法的,还有什么作风问题、**问题等等,外人也不知道具体案情,总之徐德成被请走了。
    徐德成的大儿子徐广仁到处奔波打点,可能是太心急,开车路过一处急转弯时,连人带车飞出了悬崖掉进河里,尸体都没有回村直接去了火葬场。白发人送黑发人,徐寿来悲痛之下病到了,送到医院一检查,居然已经是癌症晚期……
    一连串的打击把徐家击垮了,徐寿来不肯接受化疗,挣扎回到村里,来求我太婆。他以为是我太婆对他们家使了诅咒,可是我们确实没有诅咒徐家,再求也没有用,闹得我们一家烦死了,只能白天也关起大门,堵上耳朵。徐寿来又去求张灵凤,甚至给她跪下了,张灵凤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徐家,徐家落得这样的下场是自己找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别人无法改变结果。
    徐寿来没撑多久就死了,徐德成被放回来了,但所有名誉和身份都被消尽,大部分财产被没收。徐家从此一蹶不振,做什么都不顺利,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来害我了。
    这也是给我敲了一个极大的警钟,牢记不能用邪法来害无辜的人!
    这一段时间,我都在专心学习秘笈中的知识,但是收获却比预料的要少。首先制造篇里面的很多专业术语我看不懂,问我爷爷他也一知半解,因为他没有得到我太公的真传。而且那些机关和器物的实有价值不高,比如木牛流马诸葛弩,机关枪都快要淘汰了,火车都上高铁了,谁还用这些东西?结果是费了我不少时间,没有造出一样东西来。
    风水篇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现在建房子根本没有那么多讲究,与书上一对照几乎全是犯忌的,如果都像书上说的要横死、破财、重病、父子反目夫妻离异等等,大家都别想安生了。这个可能就像看相算命一样,有那么一点,但言过其实了,太相信就变成迷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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