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他的脸没啥血色,病怏怏的,我估摸着他是得了啥病。看见他这诡异的样子,我不愿与他多说,猜测他是想上厕所却没有纸,于是掏出包里的卫生纸递给他就准备离开。
“别走啊,你不是想长高嘛。”听见他这句话,我再也迈不动步子,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又像刚才那样笑了一下说,“我听见你妈在问那个护士了。”
也怪我当时的注意力都被“长高”这话吸引了,压根没想起我妈是把护士拉到一个角落去问的,一来旁人不可能轻易听到,二来当时我并没与我妈站在一起,他怎么知道那就是我妈。
我往他那走了两步,试探着问:“你有办法?”
我这一走刚好走到了阁子里面,谁知我刚走进去,蹲阁的门就从外关了过来,把我俩关在了里面,我没有在意,只当是外面有人经过时碰到了门让它弹了回来。
“当然有办法,我不仅可以让你长高,还不收你钱。”
一听他话我就笑了——这不是吹牛么,如果他说收我几千元让我长高的话,我或许还会相信,可他竟然说会无偿帮我,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你别不相信,我只是说不收你钱,并没说会无偿帮你。”
我暗自吃了一惊,这老头咋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问他:“那你要我做什么?”
恰在这时,厕所外面有人在叫我名字,是我爸的声音。我让老头等我一下,就往厕所外走去,我爸手里拿着挂号单,埋怨我说:“你撒个尿咋撒这么久啊,赶快,到你的号了。”
我心想和老头还没说完呢,但此事现在又还没个谱,我一时不想告诉我爸,就说我手机好像掉厕所了,让他在外面等我,我进去再找一下。
走回刚才那个蹲阁处,门是关着的,我一拉,拉不动,看来是从里面锁住了。我爸在外面催我快点,我只得往外走了,临出门那一刹,我又听到了病老头的声音:“明天晚上9点,还在这里见面。”
我以为老头出来了,回头一看,那个蹲阁却还是关着的,正纳闷呢,我爸已经对我不耐烦了,干脆拉着我小跑了起来。
医生说手术要花费一万五左右,并且不保证百分百成功,也不保证术后不反弹。听了这话,我就放弃了在医院做手术的想法,爸妈是做小生意的,挣点血汗钱不容易,不能白花了。
我爸却一咬牙说:“只要有成功的希望,那就要做,我们家好不容易能出个公务员,不能错失这次机会。”并和医生约好后天上午做手术。
回到家,我想着要去找怪老头,就对爸妈说手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让他们安心守店。第二天下午,我给我爸说去市里同学家住一晚,手术那天才不用早起赶车。
我是八点半到的医院,此时医院的人已经比较少了,门诊大厅里,咨询台那里的值班护士都无聊得玩起了手机。我盯着她,脸蛋真不错,身材也火辣,反正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我厚着脸皮走过去,假装问她厕所在哪里。
护士见有人咨询,收起手机,站直了身体,我一看,竟然和我一样高,这立马让我自惭形秽,没了想法。她指明厕所位置后,我慌忙逃离了,男人的自尊让我无心去勾搭一个身高大于等于自己的妹子。
厕所里没有人,我出来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玩手机,不时看下厕所那边。9点05分时,我坐不住了,决定再进去看一下。
来到厕所门口,里面一览无遗,小便池没有人,我又往里走,这就看出了点名堂,所有蹲阁门都是开着的,除了昨天怪老头蹲的那一个。看来这老头是趁我没注意已经进来了,我走过去,伸手拉阁门,拉不动,我就问了一句:“喂,是不是你啊?”
没有回音,我心里纳闷,蹲了下来,弯腰去看下面。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双穿着黑裤子黑鞋子的脚,不是怪老头又是谁。
妈的,明明在里面还不吭声,我站起身,使劲拍打了几下阁门,却还是没动静,我气不打一处来,两只手放在阁门的把手上,使劲一拉,结果这一用力,我整个人都往后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狗日的,偷偷打开了阁门的锁,这不是耍我么。我站起来,几步冲了过去,准备好好骂他一顿。老头还是像昨天那样蹲在那里,仍然没有脱裤子,不同的是,昨天他是脸向外面,今天他是屁股向着外面,所以我走到蹲阁前面时,看不见他的脸。
我那时年轻气盛,走进蹲阁就去抓他衣领,想把他拉起来质问他,哪知怎么也拉不动。
这个时候,背后突然“哐当”一声,我的视线顿时黯淡了下来,我明白是蹲阁的门又关上了。
昏暗的蹲阁里,怪老头一身黑色,还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脑子里蹦出了一个让自己心里发麻的念头——这老头咋像是个穿着寿衣的死人啊?
一切太过于诡异,我触电似地松开了手,连呼吸也沉重了起来。我再也不想去碰他,只想着赶紧跑出去。我转过身,去推蹲阁的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我感觉到身后的东西好像动了起来,我不敢回头,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不停地拍打着门,并大声喊叫。
拍门的声音在厕所里回响,也不知门诊大厅那些医生护士跑哪去了,竟然听不到这边的动静。老头好像已经完全站起来了,我双腿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是趴在地上的,我用双手撑着坐了起来,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一分钟后,我才反应了过来,我是来找怪老头的,后来我被吓住了,想要离开,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后脑勺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现在我仍然还在蹲阁里,只是哪里还有怪老头的影子。我用手摸了一下,后脑勺疼得不行,看来是那老头从背后偷袭了我,把我弄晕后离开了。我扶着阁门慢慢站了起来,往厕所外走去。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哪里不舒服吗?”刚出厕所几步,耳边就传来这温柔的声音。我转过头,正是刚刚那个美女护士,一脸关切的样子。
我看着她的脸庞,笑颜如花。只是,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怎么比她高了一个头顶?这个想法强烈地冲击着我的大脑,护士见我发愣,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想到一个可能,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急切问她哪里有身高体重秤,她撇了下嘴,用手指了指医院的大门口。
我几乎是跳上那个身高体重秤的,五秒钟后,显示器上出现了结果:体重65kg,身高171cm。我有点不敢相信,下来后又重新站了上去,仍然是这个结果。
那天从医院出来后,我就长高了3厘米,怪老头还买二送一,让我比预期多长了一厘米。
我顺利通过体检,成为了一名警察。只是有好几次我感觉到腿不受控制,摔了几跤,我怀疑是怪老头在对我做“牵引手术”时,伤到了神经,好在问题不是很大。
而怪老头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但是我记得他说过,这不是无偿的,我明白,终有一天,他会来找我的。
第359章 提势
周末两天,由于强嫂在家里,我和胖强也没机会一起对这起案子进行过多的交流。我两晚上做梦都梦见梁辉一身是血的样子,只得开着灯睡觉。
好不容易等到周日下午,强嫂去了单位,我问胖强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师公,我实在是熬不住了,想早点把这些事情弄清楚。胖强说他也不想见我成天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然后就拿着电话去了阳台,过了十来分钟,胖强回来说他师父答应了,等两天就带我去见他,听了这句话,我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心里踏实多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去到大队,我看到大队长脸色阴沉,像是有什么极不高兴的事。胖强提醒我说,别忘了梁辉是他的牌友,说不定平时还经常在一起玩。当时我就想,幸好这案子是儿子杀了父母,如果是梁辉把那女人杀了的话,我们这大队长还脱不了干系,因为头一天梁辉把女人打得很惨时,他就暗示我和胖强不要把这事捅出去。
刚上班一会,我接到了顾远洋的电话,问我知不知道局里出大事了。我一下没反应过来,问他啥事啊。他压低声音说上次来培训基地调查吴君霞案子的带队大队长死了,我一听说当然知道了,我去出的现场我能不知道么。
这下轮到顾远洋吃惊了,他问我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打电话给他说一下,他是周一上班才听到办公室的人说的。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当成一起普通的杀人案了,忘记了梁辉是整个市局都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顾远洋催着我告诉他现场的具体情况,他说局里的人传的版本很多,他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了。我走到厕所,把当天的情况大致给他说了一下。我本来想把我看到梁辉鬼魂一事也告诉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有机会当面给他说,毕竟,这种事情,不是谁都会轻易相信的,我懒得在电话里解释。
听我说完事情经过后,顾远洋久久没有说话,我想他一定也是被这起案件震惊到了,十来岁的小孩沉着地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再联想到现场血流成河的场景,正常的人听见,心里肯定都不舒服的。
“所以说,一个和睦的家庭,对小孩的成长很是重要啊!你我都很幸运!”沉默了一分钟后,顾远洋才缓缓说道。
“对啊,违法犯罪分子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家庭不幸福,从小受到了不良的影响,这才走上了不归路,我一直觉得,家庭教育比学校教育重要得多。”我附和着说。
“唉,也不知那小孩现在怎么样了。”顾远洋叹了一口气说。
“不管怎么说,他年龄不到,死不了。”我安慰他。
“死是死不了,不过有了这么一件事,他这辈子也完了吧,好好的一个三口之家,就这么没了。”顾远洋性格开朗,向来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叹息。
挂了电话,我就和胖强出去巡逻了。坐在车上,胖强点了一支烟,就沿着街面慢悠悠地晃着。我俩天天在一起,再多的话都说完了,所以这时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胖强开着车,我随意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过了十来分钟,胖强打破了车内的沉静。
“啥?”我一时间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方面的问题。
“梁辉那案子,现场是他们两夫妻都躺在地上的,还挨在一起。”
“别人两口子睡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我问。
“你觉得他俩的感情有那么好么,照我看,他们估计都分居很久了,再说,头一天晚上,那女人才被梁辉打得那么惨,第二天晚上会与他睡在一起?”胖强咂了一口烟分析道。
当天都被现场的血腥以及凶手的身份震惊到了,加上自己又不是刑警,所以压根没注意到这些细节问题。现在经胖强这么一分析,我还真觉得有点不对劲。两人已经到了打斗的程度,并且才见过了一天,没理由这么快就和好如初了。
“他俩当时都躺在地上,总不会他们是在地上睡觉吧,所以,他们是被人搬到地上的?”我接着胖强的思路分析道。
“可以这么说。但还是没有解决我刚才提出来的问题,两人怎么会挨在一起呢?”胖强继续
“怎么没有解决,他俩可以睡在两间屋,后面被搬到了一起啊,强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想不通吧。”我笑着说。
“他们俩人都是被割破喉咙而死,体内的血差不多都流了出来,如果是在两间卧室里分别被杀害的话,你觉得从另一间卧室把尸体搬过来,地板上会不留下痕迹么?”胖强深入剖析说。
“这……”我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随口说道:“那有可能是小孩和妈妈睡的,他把爸爸叫了过来,然后杀了。”说完,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如果小孩的父母是清醒状态,他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
恰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是顾远洋。
我猜他还是会说与梁辉案子有关的事,果然,接通后,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当天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我问他很大的问题是指多大的问题,他说涉及到整个案件的侦破的,我想了一下,就把胖强刚才提的问题说给他听了。
顾远洋听完我的话后,就说我这个问题也算是一个疑点,但是这个很好解释,就是俩人虽然不和,睡觉没有在一起,但是可以给两人服用安眠药,这样就可以在不吵醒二人的情况下,把他们搬到一间卧室的地板上放好,这才割破他们的喉咙。
听了顾远洋分析,我觉得很有道理,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一个小孩可以这样轻松就杀死了两个成年人,那就是在他们肯定不会醒来的情况下动手。
只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要想搬动一百多斤的成年人,似乎有点困难。但牵强点说,直接用拖的方式,也不是做不到。我现在主要的好奇心是在顾远洋所说的问题上面,也就不再考虑这个可行性。
“那你说的很大的问题是啥子?”胖强刚才提出来的疑问被顾远洋合理地解释了,我心里就琢磨着,那还会有什么很大问题呢。
“按理说,割喉后,在颈动脉的高压下,人体内的血液会全部喷流出体内,就算不是全部,至少也会流出百分之九十。我这么说,你能想到什么不?”顾远洋回答我说。
“顾大秘书,我可不想和你猜谜语啊,快说吧,我急着呢!”我催着他。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告诉你,案发现场,整个地板上的血液量,只有一个人的!”顾远洋压低着声音告诉我。
听了这话,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想到顾秘书肯定又是去找刑警问了内部信息呢,要不然他当时不在现场不说,即便在了现场,也没法看出这种专业问题。
想了这点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被顾远洋话里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惊住了,专业刑警能得出这种结论,肯定不会是测量错误,那么,明明是死了两个人,现场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血量,另一个人的血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