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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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魂-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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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寡妇家徒四壁,除了炕头和炕头上的床头架子,一盏油灯,哪有什么能攥在手里防身的东西。

十三叔摸了一阵,只摸得满手的灰,连颗线头都没摸到。

张寡妇冷冷的看着十三叔,像是在瞧猎物一般。

十三叔吓得面无人色,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让他惊骇的是张寡妇的眼睛还在淌血,这地上有一半都被滴湿了,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多的血。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别的村民来拍村救自己。

“你们猜猜是什么原因?”十三叔突然不再说下去,半闭着眼说道。

“会不会是张寡妇把眼眶给刺破了,故意来吓人?”阿灏试探着回答。

“当时我也是这样想,但绝不可能,眼眶就算全破了,能流出多少血?”十三叔摆手摇头。

“是撞客。”玄飞开口道。

“撞客?不像。”赵欺夏眉毛拧在一处。

“玄飞你说说看。”十三叔看向玄飞,眼里满是激赏之色。

“撞客来自满语,即为俗称的鬼上身,一般修行人理解为阴魂附体,但并非完全是这样,也有阳魂附体的情况发生,所谓阳魂,头七未过鬼魂还带着强烈的阳气就是阳魂。阳魂上身,要是在男人的身上,往往会带来极坏的结果,如七孔流血、半身不遂等等。但会造成血哭的情况,只有阳魂附在女人的身上,而那女人又并非处子之身,并且长时间的没有和男人行过房,造成阴气积郁,与阳魂身上的寒阳之气一撞,逼得阳气要找发泄口……”

“为什么是眼睛?”别的人都听得入了迷,唯有赵欺夏还能提问。

“眼睛蓄水属阴,为四明之一,张寡妇体内阴气极重,那阳魂无意中撞上,要出来只能走属阴的地方,但就算血哭,也无法让阳魂完全的泄出,只有,”玄飞一顿,问道,“十三叔,张寡妇抓你回去,是想让你帮她?”

“我当时没整明白。”十三叔一脸懊悔,继续说下去。

靠山村的村民推搡了好一阵才让个胆壮的去敲门,十三叔听到敲门声大叫起来:“是我,我在里面。”

这句话起到的是反作用。

“王八羔子,平时假正经,让我们别碰张寡妇,他倒好,自己去偷腥,大半夜的搞得整个村子鸡飞狗跳,别理他,咱们走。”

那些个吃过十三叔亏的闲汉鼓噪起来,这一叫呼啦啦人都走了。

坐在角落里发抖的十三叔欲哭无泪的缩着身子,眼瞅着张寡妇还在瞪眼看着自己,十三叔大着胆子说:“张,张家嫂子,平日,平日咱来往少,可,可。”

结巴了两声就听张寡妇的喉咙里嘎嘣一声,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十三叔心里咯噔一下,想要跳窗跑走,但这平时上山下河连一下磕碜都不打的双腿硬是移不开半点步子,手连抬到窗棂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张寡妇慢慢的靠过来。

离得近了,张寡妇眼睛里的血窟窿瞧得更是清楚,就看原本该是眼白的地方也都充溢着鲜红色的血,两只眼睛就跟刚从猪血碗里舀出来硬塞到眼眶里似的。

眼眶下先前瞅着是一道泪沟,现在岔成了三道,鲜血就顺着泪沟子往下掉,吧嗒,吧嗒的,越靠得近,那声音就听得越清楚。

十三叔往后缩了下,后头就是草烧过的土坯墙,想踢倒它跑出去,那得要神仙的腿力。

“张家嫂子,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你放过我吧。”

十三叔跪在地上,捣蒜一样咚咚的磕着,再不敢抬头去瞧张寡妇的脸盘子。

隔了半晌都没动静,十三叔正想壮着胆子再瞧一眼,突然一滴血啪的滴到了他的后脖子里,他用手一抹,放在眼前,就着昏暗的灯光一瞅,魂都吓没了。

抬头就瞧着张寡妇阴森的在脸对脸在瞅着自己在笑,十三叔脑子里一阵眩晕,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 寡妇上吊

第三十八章寡妇上吊

明知十三叔后来肯定是没事,要不然这么个大活人还能坐在跟前说故事?可柱子和阿灏都紧张的吸了口气,柱子抓着凳子腿,担心的问:“那后来呢,后来怎么了,十三叔。”

十三叔幽幽的叹了口气:“我醒来后才知道,当天夜里张寡妇就上吊自杀了,是何六救的我。”

“何六不是上山采药去了吗?”阿灏狐疑的道。

这靠山村要往长白山里走可还有一段路,何六能一天内就打个来回?

“他算出村里要有事,走出十多里就赶了回来。”十三叔半闭着眼,像是还沉浸在那大半个世纪前的回忆里,“故事还没完,张寡妇上吊后,就又出事了。”

玄飞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没这样简单。

何六坐在十三叔的床边,平常话不少的他,眉头拧着,等十三叔把药喝光后,才开口说话:“张寡妇的事,你别往外面说,村里人要帮她办丧事,我过去帮她送送行。”

十三叔一肚子的疑问,没等他开口提,何六就转身出了屋子。他脑中唯一的记忆就是晕倒在张寡妇的屋里,后来发生什么事,他全然不记得,醒来后就在自家的炕上。

可能是何六救的,当时十三叔这样想,可结果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何六背着手来到张寡妇家,见村里的大脚婆娘要进屋去扛张寡妇到大院里,忙喝止住了:“你们别动,等我来。”

要不是何六在村子里地位超然,光这一句话,就能惹来闲言碎语。

何六把过来要帮张寡妇置办丧事的村民都赶到了院外,才走到里屋去。

这时候日头正盛,就着日光里屋的景象能瞧个完整。

张寡妇横躺在炕上,脖子里有一条麻绳印成的勒痕,满屋子都是暗红色的血,异常的浓稠,唯独角落里的血显得有些稀,还有一股子尿骚、味。

何六注意着没踩到血泊中,走到角落里,仔细的观察了两眼,嘴角才露出些笑意。

“这个十三,竟然被吓出了血尿。”

十三叔当前跟着父亲搬山倒穴,见识是不错的,可一直都没能有机会破身,三十岁的人了,还打着老光棍,这被张寡妇一吓,就尿裤子了。

童子尿要洒到撞客身上,有一定的功效,但对阳魂的作用不大,而成年童子尿,加童子血,那简直就是毒药了。

附在张寡妇身上的阳魂,被这血尿一刺激,刹那间昏了头,受不了这毒药的作用,唯一的办法就自杀,才能脱离张寡妇的身体。

何六赶到张寡妇家中时,她已经吊在了横梁上,他就把十三叔扛回了家里。

夜里没仔细的盘察,现在再看,才琢磨着出事情的原委。

何六接着打量起屋子的四周,发现炕头是冲着东南面,而床头架子雕成了凤头栖技状,整个里屋冲的西北方,再考虑到靠山村的地势,这里骇然是个克夫的风水局。

无论哪个女人住进来,必然会让丈夫在三年内去世。

“好狠的风水局。”何六喟然一叹,抓起面朝下躺着的张寡妇,想要将她扛出屋子。

一打翻身,何六看到张寡妇那双原本该是盛着败血的暗红色眼睛变成了乳白色,手情不自禁的就是一松,一阵愕然。

“麻烦了,无主阳魂走的时候没把张寡妇的天魂带走,只带去了地魂命魂和七魄,留下天魂存于尸内,七日之内必有尸变,要是让女人碰了她的尸身,那就更不好说了。”玄飞皱了皱眉,看到凌一宁被风吹得缩起了身子,就坐得靠近些,帮她挡去了一半。

三魂指的是天魂、地魂、命魂,天地二魂常在身外,而命魂一直驻于体内。人死之前三魂会短时间的聚于体内,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会回光返照的原因。

命魂一失,寿限就到了,天魂得天时,地魂得地利,有人做事无往不利,是三魂长期都在体内的缘故。天魂性白,地魂性黑,张寡妇的双眼呈乳白色,玄飞就根据这个判断,她的三魂中还剩下天魂在体内。

要是还能使用魂术,这对玄飞实在是小菜一碟,只需要用解魂术的人式将天魂剥离就能免于遭受尸变。

由于三魂属阳,要受到阴气重的人一刺激,这尸变后的张寡妇,连神仙都难对付。

女人阴气比男人要重,玄飞就特意提到了女人,可让他没想到的事还在后头。

“嗯,何六是这样说的。”十三叔叹气道,“可把她激怒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何六一瞧见张寡妇的眼睛慢慢转红,忙扯下衣角,画了道符贴在她的胸口上,看到眼睛变回白色,才松了口气。

万幸何六不是女人,带着的阴气稀少,才没酿成大祸。

在炕上找到张寡妇帮别人做的裤衩,拉出上头的松紧带,紧在了张寡妇的肋下,将她拖到了大院里,把站在院里说闲话的大脚婆腿都赶跑了,喊过几个童子身的成年男子,让他们把张寡妇扛到了从村民家借来的木桌上,再找来一捆麻绳,把她捆得严严实实的。

请村长去找木匠用松木刻了个牌位,立起供桌,摆上蔬果、全鱼、草鸡、香炉,点起上路香,才站在门口守着,告诫村里的老少:“这几天先别过来上香,等过了头七再说。”

村长的话不一定管用,但何六的话铁定管用。

村民没人跑上门,常日里和张寡妇亲近的那几户都想着等过了头七再去上香。

办完这些事,何六就回自家去准备些东西,当初来靠山村带来的法物用得都差不多了,还需要两天时间来置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等到头七那天吧。

转回头说十三叔,他喝了何六调配的中药,休息了大半个时辰,身子就没事了,想着去瞧一瞧张寡妇的灵位,给她上柱香。

踮着脚下了床,十三叔披着外衣就往张寡妇家走。

没人告诉他何六的嘱咐,村长过来时见他家大门紧闭以为他出村去了,昨夜里知晓他在张寡妇家过夜的闲汉都怨恨他把张寡妇玩死了,就憋着瞧热闹,没打算告诉他。

十三叔来到张寡妇院门外,见大门已经拆了,门板搭着做了个临时的供桌,而张寡妇被五花大绑被捆在两张桌子上,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大步就走了过去。

这时张寡妇的眼睑被何六拉了下来,十三叔没能看到那乳白色的眼球,否则他绝不会靠得那么近。

十三叔站在捆着张寡妇的八仙桌前,长叹道:“张家嫂子,昨天的事我不怪你,你也是过去的人了,咱俩就算一笔勾销了。”

说着,十三叔伸出手拍打了下张寡妇的手背,上了三柱香就出院子离开了。

没人注意到,张寡妇的眼皮突然的抖了下。

“十三叔是成年童子身,怎么会触动张寡妇体内的天魂?”阿灏疑惑道。

“这要从十三叔的职业上说,十三叔是搬山将军,属于搬山道人的分支,常年探穴走墓,身上染的阴气早就把阳气给盖过了大半,童子尿和童子血里带着的阳气还管用,但肢体接触,必然传出的是体表上的阴气。”赵欺夏托着下巴分析道。

十三叔赞赏的瞟了她一眼,继续往下说。

当时十三叔并未感觉到什么不对劲,除了出院门时背后一阵发凉外,他记得那时还特点的回头看了眼,然后才大步走回家。

隔了片刻,十三叔在家中整理上回走穴得来的东西,就听到张寡妇大院里“咚咚”两声,立马觉得不对劲,快步走到外头,就看到张寡妇睁着白沉沉的双眼一摇三晃的往外走,吓得他扭头就冲何头家里跑去。

“何六,出事了,张寡妇她,她……”

十三叔嘴里还在含糊不清,何六当即抓起桌上放着的白色蜡烛、桃木剑和一顶草青色的篓子飞也似的出了屋子。

“定魂蜡?”玄飞惊愕道。

现在他大概能确定何六和他有一定的血缘关系,不然怎么能打开巨龙盒子,可听到除了老爷子之外没人能做的定魂蜡出现在何六的手中时,他还是吃了一惊。

十三叔没搭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十三叔紧跟着何六赶到张寡妇的家门外,里头却没见着她的人,何六焦急的在怀里掏出个罗盘,十三叔看到上头的小针不住在摆。

“西面。”

何六把罗盘往怀中一塞,跑着步追去。

何六没问张寡妇尸变的缘由,十三叔过来说的,毛病大约就出在他的身上。转念间想到十三叔的职业,何六也做出了和玄飞一样的判断。

气得他真想敲打着何六的脑子问他怎么会这么糊涂。

沿着西面出了村子,这周围的路都是人脚踩出来的,到处都是灌木和杂草,越往前走越是难走,十三叔才醒转过来,体力有些虚,跟了一段就渐渐被何六甩开了。

“前面是九曲十八弯,何六。”

十三叔喊了声,一咬牙,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鬼打墙

第三十九章鬼打墙

十三叔悠哉的掏出烟枪,塞上烟丝,又摸出个镇子里卖一块钱三个的一次性打火机,把烟点燃了,长吸了口,吐出浓烈呛人的烟圈,才缓缓说道:“你们没听过九曲十八弯的路名不稀奇,这条路在我小的时候叫盘山道。”

“就是村西头樵子山的盘山道?”玄飞愕然问道。

“嗯,”十三叔吧嗒抽了口旱烟,才说,“走到樵子山里的人,一般要被困上两三天才走得出来,日子久了就被人叫成九曲十八弯了,除了何六,村里的人一向是绕着樵子山走,宁愿多走一天的路出山,都不愿冒这个险。我那天跟在何六的身后,也是怕得很呐。”

十三叔追上何六的时候,何六正抓着那个罗盘,神色严肃的看着前方的树林。

“何六,你不怕被困在这里吗?”

“你不是也跟上来了吗?”

何六收起罗盘,注视着那排松子林,蹲下身画了个十三叔瞧不明白的图,用的是暗红的朱砂,瞧着有那么几分玄妙。

十三叔这搬山将军原本就是个半吊子,大墓不敢倒,小墓不屑倒,跟着父亲倒的都是些无主的野墓,除了养就一个好身板和大胆子,玄妙的法门半点都不会。

前年十三叔的父亲在倒个汉代的将军墓时被毛尸掐死后,他就只敢在附近开些小墓糊口。真的遇上像张寡妇这样的事,他的胆子就算是白练的了。

一见何六这架式,十三叔就懂了,这何六肯定是高人,不是一般的风水先生。

“跟着我走,别走丢了。”

十三叔恭敬的点了点头,跟在何六的后头,踏着他走过的脚步,慢慢的往前走去。

何六凝神瞧着手中有些散乱的指针,这九曲十八弯的溢着浓烈的阴气,打乱了的指针的指示方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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