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宝也不为难它,当下便把自己所要的事儿给问了,杀生恶听闻那是找那杀死自己的主子报仇,当时便一口应允,把所有知道的情形给说了,非但如此,还要求与那天吴一样跟在至尊宝身边,当做御神也行,当做使唤也行,只要一条,这报仇的事儿可得让他能亲眼见着…
原因是,那杀生恶虽属九大厉鬼之一,可是他只能留在那所死之地,不能离开!
至尊宝本不想答应,可是后来见那天吴挤眉弄眼,这才明白了那事儿本就是天吴的主意,这也才答应了下来,于是乎身上很快便又多了一块记号,当做那杀生恶的屯居之地。
也只有至尊宝这种鬼孽之体才能容的下来。
收了这杀生恶,按理说该休息一夜再行赶路,可是至尊宝现下却是不能,原因很简单——那杀生恶只知道是夜里被那妖孽算计,屠杀全村,自己拼死相抗却被残杀,空有那怨仇毒恨无法宣泄,最终成了杀生恶!
可,这妖孽究竟是何处而来,那是点都不知道!
至尊宝还得立刻赶到山上,寻找那妖孽的所在之地。
第一五八章 九载世数无孔窍,一朝回眼返迷照(1)
天是灰色,云是灰黑,整个世界都是灰色,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
至尊宝看着这黑色怪异的森林,灰黑'***'的河流,光秃秃的山冈掠过凄风,他恍恍惚惚中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进入了这个山谷中。
依稀只记得自己在这山中走着,不知不觉一切就都变了…四周尽是灰色薄雾,伸手挥挥如有实质,收回的时候掌中留下了一层滑腻冰冷的灰泥,光线压抑得紧,灰暗异常,只能看清方圆不足一丈的周遭。
不远处有一棵孤零零的枯木,纸条奇异的扭曲着,诡异无比。
至尊宝猛然醒悟,记忆中这不知是第三还是第四次看见了这树,记得自己曾经走过它的旁边,甚至还在上面摸了一把…走过近处,看枝干上的手印水珠依稀可见,还没被后面的薄雾所冲淡。
“这是…阴司荒冥的景象!”
昨曰,至尊宝带着天吴、杀生恶在山中寻觅的时候遇到个游荡的冤魂,这种低等的鬼魂心智不全,神智也有些模糊,虽说在看见杀生恶的第一眼就表示了臣服,可是后面所追问的诸多事儿却是说不明白,只能大致朝着某个方向一指——也正因为如此,至尊宝才寻到了此间。
这一路没有任何异象出现,也没有瞧着有丝毫不妥,可是就在觉察的瞬间,已经到了个如此的境况之中…抬眼看天,那昏黑之中也不知天曰,根本无从分辨时辰几何。
至尊宝心道:“子归灵冥,午赤祛阴,这情形定然和那时辰有关,真是赤火红曰之下,想必这诡异也不能久持——干脆就这里睡上一觉,等消散了再去!”
他虽说独自在这山中行走,可是毕竟有两个御神能够守值,于是便把事儿交代给天吴,自顾自选了块干些的青石,和衣倒在那上面歇息,片刻功夫即发出了细微鼾声,径直入梦而去。
睡得一停,正梦到与八爷在那鬼市之中,饮酒谈笑,旁边有那鬼魂过来买些纸马粿落之物,说话间咿咿呀呀搞得一阵凄风冷雨,一惊醒来,那凄冷鬼语兀自萦绕耳际,至尊宝定了定神,一抬头,只见皓月当空,夜色撩人,呜呜咽咽的声响远远传来,这却非梦境。
至尊宝心中大喜,跟着那声响便曲曲折折的走去,有时路径不通,但是那呜咽仍是在前,他心中知道这是幻累之术,当下也不理会道路似乎通行,只是跟随那呜咽声响而去,往往朝着那看似山石树木的所在踏出,即刻便消散露出路来。
他逾走逾快,一转弯,眼前忽然出现一片赤猩红的花丛,重重叠叠,在月光下犹如那血海,随着夜风粼粼波动,花丛之中有一块东西高高的隆起。
便在此刻,那呜咽之声犹如融雪般顿时停了。
定眼看时,却发现那竟然是座石墙,无数青石堆砌而成,四方之形如个倒扣在地上的米斗,端得是毫无异样——他正要转看那花丛,忽然眼角瞄丝不寻常之处,当即便奔到那石墙面前细细查看…
这一看,顿时发现那石墙的不同之处——原来那些堆砌的青石并非普通山石,而是一块块的雕纹墓碑,上书有主家之姓氏族谱、来由历数、生卒年月、铭旌元顺等等,虽说字迹已有些模糊,但是依旧能看出上面各书各样,竟然都像是一家之况。
譬如有一何四平之名,在某碑上书‘父’字,另一碑又书‘弟’,再有碑文书‘舅’字…倘若从此推断,这里百数碑文代表百数坟墓,那这都该是一大家族,死后被人把这些碑文收拾一起,堆砌成了这般个倒扣的米斗石墙。
至尊宝正待多看一时,忽然耳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连忙回头,便看见身后鬼影无数,磷火飞舞,绿莹莹,冷颤颤,竟是无数鬼魂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至尊宝早已做好了召唤天吴和杀生恶的准备,随着那心念一动,两个御神齐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个是本身的八首八面之相,另一个则是威武厚重的猎人。
只是此刻,那杀生恶的怒气已被天吴消化的差不多了,神智清明,不再是凭借这本能在杀戮宣泄,而要保护至尊宝!
两个御神的出现显然不是这些鬼魂能料到的,顿时都在那原处一愣,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就在此刻那呜咽之声忽然又响了起来,急促辗转,一味催促着上前。
内心的恐惧毕竟比不过那声音中的威慑,冤鬼厉魂凄声哀嚎,一起朝着至尊宝冲了过来——勿用多加吩咐,天吴已率先跳进了鬼魂丛中,八手齐动,八口齐张,撕咬抓挠,啃嚼噬扯,顿时就把几个厉鬼给生生吞入了腹中。
至尊宝则在杀生恶后面,手中捏着五雷符诀连珠似的甩出去,噼噼啪啪在人群中炸出了无数雷火,电芒火闪连成一片,竟在周围拉出老大的电网,内中无数凄嘶鬼叫,响做无数。
天吴杀生恶加上个至尊宝,只如狼入羊群,直杀得那鬼魂四处逃散,虽说厉鬼冤魂阴冥力重,可面对那天吴、杀生恶也属阴间之事,这便依稀平常了…鬼魂难以力撼,却又听那呜咽一声声催得急来,只能在周遭闪躲腾挪,喊叫连连。
眼看那那厉鬼恶魄便要抵挡不住,忽的听那草丛中传来细琐声响,几个人影从中站了起来,只见那所来的东西齿面环眼、全身青黑、嘴里连喷腐气,行走之时发出咔嚓嚓的声音——此物非比寻常,乃是这阴阳间隙中的一种异物:
铜甲尸!
《诸神鬼箓》有记,倘若人死之后,所葬之养尸地中富蕴铜铁金属,即说是葬在铁铜矿产之地,那么随着僵尸所成之后,土壤中的铜铁会进入这尸身体内、身表,最后将这僵尸的骨骼变得坚硬无比,表皮也强韧如铁,此后僵尸不会随着时间而逐渐腐烂,整个身子犹如镀了层金属般的有着隐隐光泽…此尸即被称为铜甲尸,乃是僵尸中最不惧怕刀砍斧剁、火烧水淹的一种!
要灭此尸,那么就要找出僵尸本身的尸窍,也就是他在变成铜甲尸的时候,身体排出体液的位置。这尸窍的位置大多是穴位,而且数量也不一,或三四,或五六,随着铜甲尸成型的时间渐渐减少,千年之后则只余那最后的一个。
常人若是如此,那便要寻找尸窍,从此位置将那涂有雄鸡血、黑狗血的棺材钉、桃木桩插入,才能限制它的行动,将其处置。
可,这铜甲尸并非千年之尸,至尊宝也并非寻常之人!
看那铜甲尸现身,至尊宝也知道不好对付,事不宜迟,直接退后几步,右手一把握在那左手匕首刀刃之上,朝外一拉——顿时右手拉出几条口子,鲜血瞬间淌滴。
至尊宝右手摊开,掌心朝天,左手扣在手腕脉门处,双指成剑,竖列朝着前方,口中直直呼道:
“降!三世三昧耶会!九言之临!”
将那手掌朝着外面一扬,顿时鲜血噗嗤一声撒做了满天血雾,笼罩整个花丛鬼魅!
这九临之术是八爷所授,也是让那鬼魅现身的法子,当他借助九字真言使出那术法的时候,鬼魂便可现身——但至尊宝此刻所用的并非九字真言,也非现身之术…
因为他不会!
他凭借的只是自己的鬼孽之血,使出那法子的意思,也不过就是为了同样让自己的血喷射而出,在那天空弥漫散开,洒落无数而已。
鬼孽是种不属于阴阳的存在,论之于阴司诸位,他阳属过甚;论之于阳司诸位,阴属又太盛——人看像人,鬼看像鬼,像人却无三火,不定生死;像鬼却着皮囊,赤阳不侵!
鬼魂现形需要一丝阳力,鬼孽的血液便可借的那一丝阳力与他,现形结躯,但是那些不阴不阳的东西,对此可就不行了,即刻便要进入'***'坏死之中,直堕阴冥。
鬼孽血喷散天外,顿时便落在了那几个未成形的铜甲尸身上,只听一片嗤嗤之声,身上几个地方顿时朝外冒出了白烟,就像是被侵蚀掉的白雪,化作了水雾喷将出来!
“好!”至尊宝口中一声喝:“尸窍出来了!”
那几个铜甲尸看着不过数十年光景的东西,便说现在不动手强击,也扛不过太久,可是至尊吧此刻也不愿等,这便就带着杀生恶冲了上去。
那天吴一边继续吞噬那厉鬼,一边朝着两人靠近…
杀生恶未有现形,自然是个魂灵之状,此刻更是不用至尊宝多说,朝着那当先的铜甲尸尸窍就钻了进去,只见那铜甲尸身子一颠,抖得几下,忽然便将身子转了过去!
魂为神、魄为精,神定所思所想,精定源泉力量,僵尸体内只有一魂一魄,一旦进入其中,便很容易被其他的鬼魂附身——只不过那体内的阴冥之力不够,鬼魂难以久持,故此事少有发生。
但这杀生恶不比普通魂魄,阴冥之力本身便是大盛,一时半刻并无大碍!
那当前的铜甲尸猛然转身,立刻抡起了手臂,一把朝着身后的铜甲尸挥去——那后面的铜甲尸还未明白,也不可能明白发生了何事,尸窍已被一把直直捅了进去,几乎穿个窟窿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九载世数无孔窍,一朝回眼返迷照(2)
杀生恶上了那首冲的铜甲尸,后面几个顿时被挡了下来,至尊宝从他身后掏出一把桃木钉,也没有黑狗血雄鸡血,只能就把那镇尸符卷卷,裹在了桃木钉上面。
那杀生恶附身的僵尸抽出爪子,至尊宝紧跟着就冲了过去,把那桃木钉朝着窟窿中猛得一捅,留在了铜甲尸体内——这法子便是临时想出来的,可没想一试却有用的紧!
顿时面前那铜甲尸直直便倒了下去!
毫不停顿,接着那杀生恶与至尊宝就冲向了下一个…
天吴在那厉鬼中像是狼入羊群,这边至尊宝与杀生恶又配合得天衣无缝,场中僵尸恶鬼很快便被杀得七零八落,杀得兴起,不知何时何刻呜咽声竟然停了!
再环四周,除了寥寥地上的几具僵尸,已空无一物。
至尊宝眼前忽然一亮——
周围那原本猩红茂密的一片花海,已经全部凋谢枯萎,化作了满地的败落,黑水横流四溢,将那地也染得黑了…可是,就在那花丛凋落之处露出的几个地坑中,有一个却分明不同!
那地坑是铜甲尸原本的藏身之处,最初看着不过数尺深浅,然后盖着浮土;可是这有个坑却不然,深且不说,内中还有股股阴风吹出,就像个出口——至尊宝从那口中放眼一望,内中曲曲折折蜿蜒累跌,看着竟是个碎石堆砌而成的甬道。
壁上所绘有图,各不相同:
首先浮屠诸天,男女无数,业障修糜中欢畅歌跳、作乐酒舞,身后阴数德亏不尽,皮囊只裹着红粉骷髅,白骨皮肉。带无数修障转于其他,堕落受苦;
第二张,满地血污。兵戈利刃,呼号顿足。杀声冲天,无数人撕咬格杀于处,残值断臂横飞,断臂残躯瞬间便又生长而出,随后再斩再断,无时无刻不在忍受那厮杀之苦,片刻不得安宁;
第三张。须弥人间,生老病死四苦不得解,后是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伴随一世,加之那无时无刻伴随身边的九天十地十万八千种诱惑、痛苦迷离。终身困顿。
第四张,那是无数走兽飞禽,不但生得杂丑外形,也因为身上的骨、肉、筋、角、皮、牙、毛、羽遭捕捉杀害;或被人类抓来负荷重担,以致饥渴疲累;还有种种穿鼻、钩首、鞭挞、捆绑的折磨。或甚至彼此互相伤害,置身弱肉强食的情境惊恐惶惑,种种痛苦。
第五张,容貌丑陋不堪,饥渴无尽无数。发乱面黑,形容枯槁,唇口干焦,只能以舌舐口,虽然四处奔走求食,所见的池水却都变成脓血而不能饮用;亦或咽细如针,口大如炬,腹鼓如山,然而即使得到食物,却因喉细而不能吞咽;再或不论所受食物为何,皆会燃烧成火,仍受饥渴大苦。
最后一张是诸般刑具,众生备受砍、刺、磨、捣之苦,皮开肉绽,痛苦至死,当身体被冷风所吹,伤口愈合,身体复生,重又受罪,如此不断的受罪,直到业报受尽才能出离这苦痛无间的地狱,而且在地狱中的众生,寿命又特别长,在受罪之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此,至尊宝已明白那图中真意了,看来这便是六道之图归诸六道真解之中,以为其镇——这东西看着像是个甬道,可其真实何物却是不解!
至尊宝刚刚想算算时间,看是否此刻进去打探一二,谁料旁边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响起,然后看那杀生恶全身散发出刺骨的冰冷气息,双眸赤红突兀鼓出,迸发出的凌冽杀气直如火焰,周身都熊熊燃烧起来!
“杀~!”
甚至这绿汪汪的火焰已经快要实质般燃烧起来!
叫声一住,那杀生恶已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甬道中,风也似的狂奔冲出——别的不说,光看那动静怒气,至尊宝也能猜到自己找对了地方。
“就是你!——是你!——我记得你的味道!拿—命—来!!”
和天吴对看一眼,口中顿时喜道:“上!”
这一人一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