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顿开,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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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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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随小撒弥戌青走入寺中,看见在正殿门前的一块带有金边的牌匾上,写着一段颂文,梵意深刻,艾米丽看不懂,幸好文后有注解:
此颂文见于尊者弟子仲敦巴大师所著之《阿底峡尊者赞》中,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当年藏王功德光,于西藏佛法危难之际,置生命于不顾,以等身的黄金谴使者至印度,迎请阿底峡尊者入藏中兴佛法。尊者以后世众生计,不顾高龄减寿,迢遥万里,跋山涉水赴藏弘法;而吉祥天母示现的这位少女,则以神变显现身命供养,显示了佛教大德先驱们为众生利益奉献身心的大菩萨境界,亦显示了佛法修证的殊胜成就。
“我跟巴珠*仁波切大法师修行这么多年,后来才听他说起千年女活佛之吉祥天母,幻化于众生疾苦之奇事。果不其然啊,今日一见方才知晓是真。”在看了牌匾上的颂文及注解后,瑜珈师不禁感概道。
“她是独一无二的。”这时陪伴在一旁的小撒弥说道:“她原一直在山下的柯鹿洞内安坐,因她千年功绩浩大,终于修成真果。众生方将她迎至山顶的寺中,重现于世人面前。”
推开沉重的殿门,他们终于站到了这位传奇少女的面前,她不再是传说中的故事,也不在被那层神秘的面纱所包裹,此刻她真实地安坐在神龛里。
众人举目惊望,只见龛里的她大小如五六岁的女孩,头戴宝冠,身披彩衣,面容沉静,脸部肌肤饱满,仿佛仍有弹性。此刻她的头正微微低垂着,双眼在似睁非闭之间,竟隐隐可见眼波流动之态。
“是反光吗?啊,真是不可思议呀!”除小撤弥外,其余人等神思缥缈,精神恍惚:“这位少女就是当年阿底峡尊者,特别为之所作颂文的那个女孩吗?”
“这尊佛像,在藏传佛教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一旁的小撤弥,打破了凝滞的僵局,很耐心地向他们解说道:“她坐化于一千年前,圆寂时只有十二岁,圆寂后,她的身体自然收缩至现在这样的一肘高,呈度母坐姿。传说她是绿度母现吉祥天母身的真实化身,后被信徒奉于此庙中。我刚才在未进门时已提到过。”
时空回旋,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大殿里除了这尊千年肉身像,仍静静地安坐于竹青寺的山巅,默默守护着这一方圣洁之土外,其它的灵魂似乎都已随着时空隧道,飘移到了另一个方向,去了摇远的极乐世界。
“啊!这就是瑜珈师您说的那个千年女活佛吗,有着千年不坏之身。它真是个宝物啊!”这次是艾米丽打破了沉默,发出由衷的惊叹。
“她的确是个宝物。而且是非常令人难以至信的一个宝贝。据寺中的大法师说,在运送她时,其关节仍是柔软的,且至今头发还在缓慢地生长。”小撤弥接过她的话茬,他的话引来众人的一片唏嘘之声:“让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有关这尊肉身像的专奇故事吧。”说着他转身道:“来,施主们先请到前院用茶,待入坐后我再给你们细细地讲解。”
于是众人在他的引导之下,跟随他来到一所十分宽敞、洁静的院落里。门前空地上的圆形石桌上,已摆上沏好的茶水。
大家入座后,边喝着茶边听小撤弥道:“这是关于正殿门前,那块牌匾上的故事。”接着他便娓娓地说开了:
大约在公元1045年,阿底峡尊者从印度被迎请至西藏,在赴拉萨的途中,有一次,当尊者经过一条大河时,被河对岸的一位少女远远看见。
于是,她对尊者心生敬仰之心,随即,便欢喜地把头上佩带的事物以及身上所有的金银装饰,全都解下来,隔岸抛向尊者,以行供养。
哪曾想回家后,当她的父母得知女儿的贵重饰物,全都供给了一位素不相识的僧人时,气得把她毒打一顿。姑娘痛苦不堪,投河自尽,谁知河神念其功德,又把她给托上了岸,乡人见其投水不死,以为是妖怪,最后把她封于石洞中,以烟薰烤而死。
这事惊动了阿底峡尊者,于是他以神通,显现少女神识变为度母,投生兜率天的情景,且随即作颂词,赞叹少女以身命供养的功德。
此时,人们才翻然醒悟,她是吉祥天母,为护持西藏佛教而作的示现,遂把少女的肉身像建寺供养,留存至今。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那高原冻土里的干尸木乃伊,能得以保存也就罢了。可这尊肉身像,居然能在终年雨量充沛,又是自然露放无任何处理的情形下,却仍能保存千年不坏,这可真是令人无法解释的谜团啊。”瑜珈师听后感概万分:“这是我修善施德,除魔驱邪多年,所不曾遇到的奇人奇事。”
“阿弥陀佛,施主所说极是,因她功德圆满,所以佛法修行中有临终虹化,肉身缩小等等神奇现象,想来也是不足为怪的了。”说罢,小撤弥便起身合十,别过众人,去后院的禅堂修行打坐去了。
“哈,这小撤弥真是讨人喜爱。”瑜珈师一边喝着茶,一边称赞他说。:“我真想收他做我的徒弟。”
“呵呵,这孩子有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稳重,这要得益于他师傅,对他进行的宗教传授啊!”汗巴乌托望着戌青小撤弥的背影,也不住地点头赞道。瑜珈师曾告诉他,想收一个关门弟子,可终因找不到中意的人选而迟迟未决。
这时艾米丽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住手中的杯子,看着他瑜珈师问道:“老师傅,在来寺的途中,您说过什么新路海金鹿的传说,还有那个吉祥天母的前生是小龙女,难道我们看到的那个在龛中的肉身菩萨像,就是您说的什么小龙女么?她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联系呢?”这位英国女孩,用不大连贯的藏语提出了一大堆的疑问。
未及瑜珈师开口,那个小撤弥正好进院来禀告瑜珈师,大法师回来了,说是在禅堂稍歇片刻,再回见客人。
谁料艾米丽的一番好奇之言,恰巧被他听到,虽然话里的个别字词他听不明白,但他大致已搞懂了其中的意思。于是执单掌与胸前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人之今生,由来于前世的善、恶、美、丑、德。前世造化愈深,今生德行愈高。”
众人听了都点头称是,瑜珈师站起身来对艾米丽说道:“姑娘先请慢慢用茶,我随他去去就来。”而后便和小撤弥一起向前面的禅堂走去。
也许是这几日赶路太辛苦的原因,再加上一路的所见所闻,都让这个初来异乡的女孩,兴奋异常,情绪总是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这时坐在那儿,忽然安静下来,不觉感到身上微微发起一阵寒气,关节不住地酸痛起来。
汗巴乌托开始以为艾米丽是坐着无聊,便说事给她解闷。后看她脸色不对,愈加的苍白起来,且额头渐渐渗出细微的汗粒,于是对她关切地问道:“艾米丽,你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是山上寒气太重的缘故,不要紧。”正这时,瑜珈师同巴珠&;#8226;仁波切大法师走进院里,来请他们后堂用膳,见此情景,大法师便双手合十,转向瑜珈师说道:“女施主是否是远道而来?”
汗巴乌托赶紧代为答道:“是。”
大法师又看了一眼艾米丽,随后掐珠含首,嘴里咕噜了良久,最后展眉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身体颖弱,加至多日劳乏且用膳不当,正气下降。所幸有见天母一面,受其光赐照,使体内的邪气不至浸入太深。”说到这,再次转向瑜珈师:“请给施主服一粒珍珠七十丸,再好好地睡上一觉就没事了。”说完便回前堂去了。
果然,艾米丽在服用了瑜珈师给的一粒白色小药丸之后,感觉好了许多,不久便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到了半夜,她忽然被一阵木鱼之声惊醒,忽近及远,仿佛是在眼前,却又好象来自远处的某个禅堂。
“这么晚了,谁还在打坐念经?”她不禁狐疑地慢慢坐起身来,仔细地辨别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但那敲击之声再没有响起。一切都又回归平静。
于是艾米丽重新躺下,合上沉重的双眼。渐渐地,她似乎觉得自已的魂魄离开了躯体,轻飘飘骑上金鹿,来到梦幻中的新路海。而海中有个女孩正在向她微笑着招手,但当她来至女孩的近前时,女孩却变成了那佛龛里的肉身菩萨像。
就在她这样半梦半醒,感到游移不定的时候,仿佛觉得有双肉手,慢慢在她的面颊上掠过:“难道真是那千年女身显灵。”她心中更加的疑惑,似乎已经感到了脸上的汗毛,被那冰冷的手指触碰的恐惧。
她立时惊出一身的冷汗,大叫一声,猛得睁开了双眼:“啊!原来是你。”
第十二章。驱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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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被梦魇惊醒,当她睁开眼时,一双柔厚的大手正轻轻地搭在她的额头上,她看到汗巴乌托明亮而深邃的眼睛,正温柔地注视着她:“你吓死我了,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哦,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见她醒了,汗巴乌托赶忙抽回了手:“热已退了,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让你生病。”接着又问道:“你刚才好象是在做恶梦吧,喊天母什么的。”
“是啊,刚才你用手替我试温,我还真以为是那肉身菩萨显灵了呢,吓的我三魂未定七魂出壳。”她不好意思的坐起身来,把她在梦中的景象,如此这般的向汗巴乌托描述了一遍,然后问他:“你来时听到有敲木鱼的声音吗?”
“哦,隔壁的小撤弥在作晚祷,我刚巧从他窗下路过。不过只一会儿:”他又扶艾米丽躺下,替她揶好被子:“雪山上夜晚凉,盖好,我走了。”说着转身要离去。
“再陪我一会儿,一个人我有点害怕。”艾米丽伸出手来拉住他的衣袖,祈求地望着他。
汗巴乌托看着这个娇柔的英国女孩,想了想说:“好吧。”于是他到床的后边,从靠门的一个椅子上,挪了一个厚厚的铺团过来,坐在上面,两腿盘起象喇嘛一样呈打坐式:“我给你讲那个新路海的传说,你不是很想听吗?连做梦都能梦到它。”
“好啊好啊,你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说完便格格地笑了起来:“这几天啊,我可没白跟着你‘走南闯北’,回去外公一定会夸奖我的藏语有进步,学得又快又好,而且对你们的佛学也禅透了不少哦。”她夾杂着些许英语,但仍很得意地自夸道。粉红的小脸上,浮现出盈盈的笑意,是那样的无邪令人神往。
起先汗巴乌托还不住地向她点头,表示赞同,后禁呆呆地看着她笑,听着她说。
“嗨,你怎么了,你不是要讲故事给我听吗?我等着呢。”艾米丽看他怔怔地瞅着自已的样子,扑哧一声又乐了。
她现在全然是藏家女孩的打扮,粉粉的滚着金边的小藏袄,两只手腕上,一对银色的小镯子挂在袖口上,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活脱脱地一个藏族小姑娘。
“啊!哦!是的。”汗巴乌托被她的话猛得惊醒,迅速地低了低头,消解了下令人难堪的气氛,再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坦然的笑意:“嗯,相传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新海路叫‘金鹿海’,湖中居住着海祖――龙王纳仁青,还有他的大太子昂旺。在离湖不远的地方,住着一户牧民,牧民家中,除了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之外,还有一位十八岁的姑娘……”
这时艾米丽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那姑娘美吗?”
“嗯,比你啊,美多啦,哈哈……”汗巴乌托看着艾米丽那撅起的小嘴,心里暗自发笑,他继续往下讲:“姑娘的名子叫做拉姆,即孝顺勤劳,又善良纯朴,她每天早晨都要到湖边去背水,再用背回的小烧茶,洗衣、做饭。据说,当地的人喝了那湖水,能除病消灾;牛羊饮了湖里的水,能壮身长膘。
有天早上,当拉姆又到湖边背水的时候,正好遇着大太子昂旺,变成一尾小金鱼在巡湖,当他看到拉姆时,不禁被她美丽的容貌深深地吸引了。他毅然决定走出龙宫,变成一只金鹿,到人间向拉姆姑娘求爱。”
讲到这里,汗巴乌托停下来,看了看艾米丽,艾米丽正听得入神,见他突然停下不说了,很是诧异,也怔怔地看着他。夜幕笼罩下的黑暗里,死一般的寂静,他们彼此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正当艾米丽要向他发问时,她猛然看到对方的脸上一根根青筯暴起,原本温和的笑脸变得怪异、狰狞,她无比震惊地以为还是在作梦,用手使劲地把眼睛揉了又揉。
没错,眼前那张带着诡魅笑魇的脸上,慢慢地开始抓满了皱纹,一点点地往下……颈脖,双手,凡是露在体外的皮肤,在霎那间遽然象抽空了的树皮一般,变得僵老如尸,且喉咙里发出咕咕地怪音……
艾米丽顿时花颜跌落,双目圆睁。大张着嘴巴,却喊不出声。
这时那俱活尸突然站了起来,冲到她的跟前,并将一双枯槁之手高举向头顶,死死纠住自已的头发,用力撕扯着,猛然把人皮从额头,活脱脱给剥了下来。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等惊惧的场景,大叫一声,仰身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当雪域的阳光照到床前,暖暖地裹住已沉睡了良久的艾米丽时,那“死去”的灵魂才慢慢地归至壳中。
“啊!她醒了,她的眼睛睁开了。”这是汗巴乌托轻声地在喊。
“我好象去了另一个遥远的国度,那里有数不清的天母,她们披着洁白而美丽的哈达,在空中向我不停地招手。”艾米丽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众人,她在梦中所见到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