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的药师佛慈眉善目,讲起话来温和谦顺,当他看到汗巴乌托的时候,尽高兴得象个孩子似的连连拍着他的手,呵呵地不住地笑着问长问短,还特地拿来一个十分干净的蒲团给艾米丽就坐。
“药师佛,快说啊,后来怎么样了?”一个小喇嘛显然是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不过这也是艾米丽想要知道的。
“啊,别急,小伙子,听我慢慢道来。”老药师重新做回蒲团上,继续刚才的故事:
土司顺着管家指的方向一看啊,嗨,果然有一只金鹿在随着水波晃荡。土司和管家象疯了一样,匆忙把小鹿拎在岸边,急不可待地向湖中跳去。可他们哪里知道那湖中的金鹿只是小金鹿映在湖中的倒影。此时,岸上的小金鹿踢蹄蹬腿,一下了挣断了套在颈子上的铁链,跳进了湖中。一霎时,只见湖的上空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小金鹿回到湖中变成了大太子昂旺,他来到龙宫,将自已在人间的遭遇告诉了父王纳仁青。听了儿子的诉说,龙王一气之下发起了大水,湖水顿时沸腾翻滚,不断上涨,一会儿便把那贪心的土司和管家淹死在湖中了。
“后来呢?”这时,坐在一旁的老药师的孙子小娃焦急问着,胖嘟嘟的小脸紧贴在弓起的双膝上。
“这就由你们自已去遐想啦,娃子,你不是很会编故事的吗?”药师佛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头:“散学吧,上午的经课就讲到这,下午再来吧。”说着便起身到隔壁的藏医房里去了。艾米丽也跟着他一同进去,她想去见识一下吉乐所说的那部写在树叶上的医书。
汗巴乌托对她笑笑神秘地说:“去吧,去看看,除了医书,那里壁柜上的瓶瓶罐罐就够你研究上几年的。”
他走出屋子,太阳斜斜地照在绿油油的草坪上,让人有种懒洋洋的舒服。他看见两个喇嘛一个横躺一个竖卧,磕磕绊绊前言不搭后语地不知在瞎聊什么,还不时的挤眉弄眼地逗药师佛的小娃子开心。于是站在那儿看他们闹着玩。
小娃子一看到他走出来,便跑过来央求他道:“哥哥,能跟我讲金鹿的故事吗?我很想听的。”
汗巴乌托一听差点没缓过气来,又出来一个故事迷:“我说娃啊,空了让你老爷给你讲好不吗?”他猜想刚才那草地上的两个喇嘛,一定也是被小娃子苦緾才拿这逗他玩。
“我不。”这小家伙一下子变了脸,委屈的小鼻子小眼儿,在胖胖的小脸上挤成了一小堆。
“不好,这小家伙要闹情绪。”果然他看到大滴的眼泪,即将从小家伙的缝缝眼里喷涌而出:“好好好,我跟你讲。”
汗巴乌托赶紧把他拉到草坪上坐下,哭笑不得地刮了一下小家伙破啼为笑的红豆小鼻头,接着刚才药师佛的下面讲道:“这两个坏家伙被淹死后,天上的云开了,雾也散了,湖水又平静了。拉姆背着水又来到了湖边,当看到湖面飘浮着土司和管家的尸体,她想到小金鹿或许逃回湖里去了,于是放下水桶在湖边喊了起来:“小金鹿,回来吧!”喊声在湖面上、山谷中回荡。不一会儿,湖中金光闪烁,小金鹿果然从湖中跳了出来。”
“哈哈……”小娃子听到这里,高兴地拍起小手来,就连刚才那两个嘻闹的喇嘛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听汗巴乌托继续讲道:“‘呵,金鹿,我的小金鹿!’拉姆抱住小金鹿的脖子抚摸着,小金鹿又回到她的身旁了,她多么高兴啊。小金鹿看着这位美丽而善良的姑娘,下定了求爱的决心,于是……”没等汗巴乌托说出,其中的一个喇嘛便接口道:“变成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儿,与拉姆成亲了呗。”
“哈哈哈……”草坪上暴发出一阵欢笑声,惹得艾米丽从医药房里跑出来看热闹,而正在忙碌的药师佛却笑着连连地摇着头,叹息着:“唉,我年轻的时候也爱闹……”
“哈哈,没错,你真聪明。”汗巴乌托微笑着立起身来,张开双臂朗声道:“从此,草原兴旺起来了,牧民们把这湖泊叫做‘色夏措’,把鹿子当作吉祥的象征,不准任何人猎取,这样年复一年,那里的野鹿越来越多,有的甚至于与牧民的牛羊为伍。”
“嗯,还真是的,我们家就驯养了两只母鹿,去年还产下两只小鹿呢。”另一个脸色很白略带点雀斑的喇嘛说道。
这个故事历经三个人,听众由一个变成了无数个,最后终于完美的结局了。艾米丽多年以后想起它来,还不禁地哈哈直乐,这到成了故事中的故事,一个快至人口的美谈。
按照常规,每天上午是念经课,将中午休息时,药师佛会给上课的小喇嘛们讲一些题外话,有时也会来上一段吸引人的故事。象此日上午。正巧被艾米丽他们给碰上。后来汗巴乌托开玩笑地对她说,都是因她的执着所至。而到了下午便是讲经课了。
吃罢午饭,药师佛回来净完手后,便来到讲经堂,在贴窗的一蒲团上端坐,面前木架上摆着一叠长长的藏文字条。艾米丽和汗巴乌托也在窗口边坐下准备听经。
一会儿,来了五六个喇嘛,手里也各夹着一叠类似的藏文条。脱了鞋,一个挨一个进屋盘坐。这时小娃子也溜了进来,靠着药师佛边上的一个小蒲团盘坐起。
当然艾米丽是听不懂经义的讲解的,小娃子也听不懂,或者是没兴趣,伸舌头,耸鼻子的,不断冲着艾米丽做着鬼脸,勾引得艾米丽将一枚随身携带的西洋小镜子,对着斜照进来的阳光,频频朝小家伙的小胖脸上扫来扫去,那小光圈在他脸上一耀一耀地跑东跑西,晃得他的小迷眼睁都睁不开,想去抓也抓不着,害得他把自个的小脸都扑红了。
旁边的喇嘛见了,也忍不住低头嘿嘿窃笑。药师佛却诵讲着经文,一团的和气,还不时的露出会心的微笑,很宽容的模样。经义的课堂充满了天伦般的亲情与温馨。让艾米丽终生难忘,受益非浅。
经义课完了是辩经课,药师佛用这种辩论经法的方式,来验证和巩固上一节讲经的效果与内容。它使艾米丽又一次大开眼界。
药师佛领着他们来到院中的草坪上,他自已端坐在院中央的一个蒲团上,喇嘛们两两成对,一位盘腿打坐,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另一位则左腿直立,右腿曲弓,左手平掌伸向对方,右手握拳空中高举。站立者大声提问,端坐者也大声回答,几乎在说出答案的同时,站立者右拳猛击左掌,大声读出标准答案。站立者不停地快速考问对方,端坐者则聪敏机智地迅速回答,而面对迟疑者,站立者会拼力击掌,几乎吼叫着说出答案。场面非常的激烈,令在场的人,尤其是第一次观看辩经的艾米丽目瞪口呆。
“哦,哦,哥哥输喽,哥哥晚上吃不到饼饼喽。”小娃娃跳着脚拍着手,在一旁起着哄,向刚才那个上课走神,低头窃笑的喇嘛嚷嚷着。
“呵呵,小娃子过来,不要嘲笑哥哥,真理总是越辩越明,他会明白的。”药师佛微笑着双手合十,晚霞给他披上了一层绚丽而多彩的袈裟,也使得整个更庆寺笼罩在一片圣洁的霞光里。
第十七章。经幢下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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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麻麻亮,艾米丽便起身,一个人独自溜出了禅房的门,来到寂静无声的院中,站在一个石墩上,向前面的大殿翘首眺望:“那里面能不能随便进去呢?”她不知不觉地小声嘀咕着,想着在色须寺私自游览的情形。
“姐姐,你想去那里玩吗?我可以带你去。”小娃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由一棵树的背后探出小脑袋来,着实吓了艾米丽一跳。但听说能带她去殿里游玩,立刻兴奋地朝他招手道:“小娃子,快出来。别在那儿藏着了,怪吓人的。”
“嘿嘿。”小娃子听话地跑了过来:“姐姐是要去那边的大殿吗?老爷天不亮就起来去那儿了,让我在这等你和哥哥。”
“哦,药师佛他让你等我们,今天那边的大殿里有什么喜事吗?”问话的人又把艾米丽和小娃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呀,哥哥。”小娃子高兴地跑上去拉着了汗巴乌托的手:“正是呢。”他说:“哥哥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什么日子?”汗巴乌托歪着头想了想,猛地一跺脚,右拳击掌:“嘿,差点忘记了,今天是藏历年的8月20日啊,传说是莲花生大师的生日,寺庙里是要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的呀,而且也是格萨尔王的纪念日啊,这双重的节日,阿须草原上,还要承办非常隆重的的古老盛会。哎呀呀,真是该死,怎么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呢。”说着他一手拽着一人:“快走!”飞也似地向前面的大殿奔去。
这时的正殿和偏殿,都早已谨而有序地在为当天的祭祀作最后的准备了,其实早几天就已经开始积极地筹备。自然汗巴乌托也加入到了正忙碌的人群中去。而艾米丽是个局外人,小娃子呢又太小,这两个看似没用的人也只有闲逛,凑热闹的份了。
不大一会儿,艾米丽再找小娃子,可一转身,这个小家伙早已没了踪影,也许他跑到草原上去了吧,或许在用向艾米丽才讨要的西洋小镜子,对着太阳照着影子正玩得起劲,谁知道呢。对于祭祀,他不感兴趣,他还太小不懂得其中的神圣意义。而草原上的盛会,他也见得多了,只会冲你撇撇小嘴,露出两颗小牙:“那不稀奇。”
“这样也好。”艾米丽心想。可以自由出入于各个殿堂,可以堂而皇之地对其光辉夺目的风彩,一饱眼福了。
“唉,只是少了一个能为我解说的人。不过也没关系。”她这样走着想着,来到一个高大的殿堂里。
她看到殿堂巨大的神龛龙里,做着一个头戴冠冕,身体黄白,双腿盘卧在莲花宝座上的一尊女菩萨像,起初不知是谁,猜想不来,但当她看到女菩萨天眼开目时,不尽笑了:“这是观音菩萨,我在画上见到过,据说观音是开天目的。”
她又向前挪了几步,想再看清楚些,不料被前面的一个垂吊下来的东西给撞了一下,原来是悬在两柱之间的一排经幢。
她不禁又仰头朝屋顶看去:“哇!好漂亮啊!”
那长长的五颜六色的经幢,从屋顶密密地垂挂下来,图纹艳丽、色彩缤纷、形状迥异。有的宛如一口铜钟;有的好似孔雀收拢来的艳尾;更多的如阳光下五彩的垂柳,让人看了真是应不暇接,感觉如同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风从窗外徐徐地吹进,使得幢影绰绰,摇曳不定,那铜钟般的经幢,好似也能发出悦耳的声音。日光的斑斓、凝聚到它的上面,随着经幢不住地来回摆动,又飘散去,好一片光怪陆离。
正当艾米丽的神智沉浸在虚幻之中时,房沿上的一声猫叫让她清醒了过来,那小灰猫正藏在神像佛手的下面,露出毛毛茸茸的小头,两只幽幽的圆眼,仿佛正在寻觅着什么。
这时不远处的什么地方,又传来了一声老猫的轻叫声,转眼之间,艾米丽便不见了佛手下面的猫脸:“哈,它去找妈咪了。”于是她也寻着老猫叫唤的方向,援步朝另一个侧门走去。
这个门里与刚才的大殿不同,屋顶上没有吊挂下来的经幢,但在殿墙的四周,高高的围了一排长长的互通的木搁,櫊里装有一只只雕有花纹的金色转经筒。
艾米丽走到筒前,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那经筒顺势飞转起来:“哈哈,真好玩。”。
她又走到一个壁画的下面,抬头看到上面有个身黄面白,三目十二臂的女菩萨立于莲花之上,花下有七宝莲池:“这不会也是观世音大菩萨吧?”
“这是準提佛母。”正当艾米丽心下猜疑之际,忽听得耳畔响起一个人的说话声。
她猛地回头,正好与身后的吉乐法师那深邃的目光相碰:“呀,吉乐法师,你怎会在这?”艾米丽面露惊讶之色。
“哦,今天是大祭日,我当然会在这。”他立起单掌作了个揖又道:“我来此摆放经圈,正好遇到施主在看这壁画,见你的神情所含不解之意,因此过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艾米丽这才看到他另一手臂内,抱着一挼沉沉的木板经圈。
“是把它们放到转经筒里去吗?”艾米丽看了看那些空空的经筒,不待对方回答,却又问出另一个问题:“这潗提佛母也是观音菩萨么?”她重新转身,仰望着头顶上的壁画,她对这似乎更感兴趣。
“是的。观音佛母的形像有很多种,这多臂的称为潗提观音。为六观音之一”吉乐法师说道:“此仍多臂观音,也分有二臂、四臂、六臂乃至八十四臂等等不同。”
见艾米丽大有不解之状,他又继续解释道:“就先拿这十二臂的凖提佛母身体的黄白色来说吧,黄色表地大,地大种子字为“『』”,代表胎藏界;白色表水大,水大种子字为“『』”字,代表金刚界。凖提佛母的身体黄白色,表示其理智不二、定慧一体的缘故,有诸佛能出生万德之义。”
“这颜色也有如此的讲究啊。”虽然艾米丽并未完全听懂吉乐所说的佛法之意,但她总算能领略些许这佛门众生的源缘:“那么她的衣着也是有所表的了。”
“真是。”吉乐执手向壁画中的观音像拜了一拜说:“凖提佛母身着轻罗绰袖花纹天衣,以白色缓带系腰,朝霞络身,身有白轻罗棉之纹。这此种壮严,象征以种种沙法为肃穆,凡夫以菩提为烦恼,而菩萨则以烦恼为菩提。”
他又指了指观音身像周围那光明的火焰,以及手腕上的白螺手鐲:“施主也许知道,印度以白螺为宝的缘故吧,螺具有张显说法的意义。凖提菩萨又称为释迦牟尼佛化生,专表说法。白色是白净大悲的意思,而白螺的声音更为特殊,因此以白螺来表示广弘佛法。并以其光明火焰围之,象征能以知慧光明,破除内心的黑暗。”
“这个我完全听懂了,那么她的三目和十二臂又有何说法呢?”艾米丽一付打破沙锅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