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体贴我,我也想好好保护她。现在就差这二十万,如果手旺的话,也就几晚上的事。”
我像牙花子疼一样,呲着牙说:“不是我不帮你,我那朋友是名门正派,你赌博属于捞偏门。我如果把你的事告诉他,不但他不能帮你,连我都要骂一顿。”
“你就是不帮了呗?!”陈皮在黑暗中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逼问道。
我左右犹豫,赌博这东西确实有点触到底线。且不说有没有这样的法术,这件事本身就在拷问我的良知。我正犹豫还没说话,陈皮还真是有脾气,转身就走。
我急忙跑过去拉住他,陈皮看我:“你不是不帮吗,拉我做什么。”
他扯开我,我一迟疑,他就走远了。这小子脾气真倔,我掏出烟抽,看着他的背影。
回到家之后,我把解铃的古书翻出来看,查阅目录,翻找内容,看看有没有跟赌博相关的法术。反正现在解铃不在,如果真有类似的法术,帮帮也可以。
翻着翻着,我停下来,想到一个问题。陈皮借着法术赌博,挣够彩礼之后呢,他会收手吗?什么叫赌徒,什么是赌得红了眼,如果一个人有一种不劳而获的方法,能得到很多财富,他会就此罢手吗?
可能因为没有彩礼,陈皮会失去一个媳妇。可如果他掌握了法术,继续赌博,就算有了媳妇,而他自己则掉入那个深不见底的深窟,永远无法回头,走一条不归路,这合适吗?巨坑每技。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媳妇固然不是件好事,不过从某种意义来说,我算挽救了陈皮的一生。
我躺在床上直哼哼,觉得自己就像是无名的城市英雄,藏经阁的扫地僧,受人误解受人白眼,众叛亲离,可谁又能知道我在背后做的这些工作,付出的这些良苦用心。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忽然想起陈皮那双郁闷的眼睛,我又有些于心不忍,昨晚那些壮志情怀都随着马桶水一起冲走了。
又翻了翻书,我有了主意。
陈皮正在田间劳作,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陈皮对我的态度发生明显变化,说话都透着客气:“罗稻,有事?”
“你昨天说的事,我考虑过了。”
陈皮的眼睛亮了:“怎么说?”
“是这样,”我咳嗽一声说:“我那位朋友现在有点事,已经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找是肯定找不到。”
陈皮极度失望,他觉得我在撒谎,“哦”了一声,继续干活。
我说:“不过他留了一本书在我这,我查了查,给你几个建议吧。”
陈皮“嗯”了一声,没有太多表示。
我说:“我目前能查到有这么几种方法,赌博属于捞偏门,所以不能用正规的法术,两者也相冲,只能想点歪招。一个方法是养小鬼。”
陈皮来了精神,看着我。
我说:“小鬼这东西太邪,如果压不住,迟早会反噬,所以不予考虑。还有一个是戴佛牌。我们都是中国农民,也没地方淘弄泰国佛牌去,这个也不考虑。还有一个嘛,最实用了。”
“啥?”
“穿红裤衩。”我说。
陈皮眨着眼看我:“还有呢?”
“没了。”
陈皮嘴角一抽,开始解自己裤腰带。我看愣了,他这是要干啥。
陈皮解开腰带,就当着田间那么多人的面,“蹭”一下把裤子脱了,露出里面鲜红的大裤衩。
“罗稻,还用你说?”陈皮阴着脸看我:“穿红裤衩管个蛋用!你走吧,我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想办法。”
☆、第三章 出了意外
我和陈皮的关系降到冰点。他的态度虽然让我很不舒服,但是也能理解,可让我最不痛快的是,挣钱途径这么多。他为什么非要捞偏门呢。
我觉得作为朋友,应该为他寻找一些正道的挣钱路子,可细细一琢磨,发现一个很可悲的现实。我自己都是个穷光蛋,在大哥家蹭饭吃,还怎么帮朋友想挣钱的法子呢?
我把解铃的那本古书来回翻,知道这里藏着很多法术,可愣是干瞪眼挖不出来。算了,别想了,再想我也要入魔了。
这天干完活,我溜溜达达准备回家,在村路上看见陈皮和一个黄毛搂着肩膀,又说又笑的过来。我走过去打招呼,看清黄毛的相貌。大概三十多岁,满脸褶子,皮肤黝黑,长这么丑这么老居然还把头发焗成黄色,弄得像个老流氓。
这人让我不舒服。我现在看人,除了看貌相外,还观察一个人的气场,直觉往往很准。眼前这个黄毛,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质让我有些难受。
陈皮说:“我介绍介绍,这位是黄哥。黄一山,可以说是我在赌场的恩公,领着我挣了不少钱。”
黄一山眼神闪烁,有些尴尬地笑:“小陈,别什么事都往外抖落,这也不是啥好事。”
“这有什么的,”陈皮说:“罗稻是我好朋友,我们小时候穿一条裤子。再说,我耍钱的事他也知道。”
“这样啊。”黄一山看我:“小罗啥时候到我们那也玩两把,哥哥保你赢,咱们一块挣那些棒槌土豪的钱。”
我不知道说啥好。支支吾吾道:“行,有机会去。”
两人不再搭理我,搂着脖,好的像一个爹生的,说说笑笑走远了。
回去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个事跟大哥大嫂说了。大哥抽着烟说:“三儿,你可不能跟着他们学。咱们村现在是好过了,家家户户都有余钱,这些人就开始聚众赌博填大坑。这是没惹着我头上,惹我头上我到乡里去告发,把他们这些烂窝全端了。”
“我听说陈皮挣了钱。”我说。
“他是你哥们,你不知道吗?”大哥诧异地说。
我苦笑:“前些日子我劝他别赌,他不听,我们闹别扭。很长时间没说话了。”
大嫂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三儿,你做的对!看报纸写,赌博赌得人性都没了。为换两个钱,老婆孩子都能卖。村里确实传开了,都说陈皮挣着钱,你看他现在牛气的,以前上老村长家像耗子似的,人家用笤帚疙瘩往外打。可现在呢,他再去老村长家,据说村长老婆都得给他端茶倒水……”大嫂感觉说得太夸张,马上道:“陈皮家里要翻修新房子了。三儿,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这小子赌博挣到快钱了,要把那破家翻修一下,这几天正在招瓦匠和木匠。我那天看见陈皮他爹,谈起新房子老头乐的门牙都漏风,他也不想想他儿子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大嫂气哼哼地说。
我默默喝了两口汤说:“行啊,只要他过的好,比什么都强。”
其后几天,我没事就到陈皮家附近转悠。他家真的破土动工了,院子里都是建筑材料,他爹和他妈捧着茶杯茶碗张罗那些工匠干活,不停地发烟。遇到走过的村民,老两口就拉住唠嗑,说儿子出息了。老头老太太窝囊一辈子,临老终于享儿子福了。
这天下大雨,我没有出工,躺在床上玩手机。外面风大雨大,昏天黑地的,窗户吹得嘎嘎响。
我眼皮子老跳,正有的没的乱想时,电话突然响了,吓了一大跳。接通后,居然是陈皮来的电话,我们已经很久没说话了。我狐疑地说:“陈皮,怎么了?”
电话里陈皮居然带着哭音:“三儿,赶紧到县医院来,我爸爸他……”
我心里一紧,赶紧坐起来,沉声说:“叔叔怎么了?你镇定一点。”
“你赶紧来吧,大夫说……”陈皮呜呜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挂了电话,拿了把伞匆匆往外走。大哥有事没在家,大嫂正逗着小宝在厅堂玩,看我这么急忙忙出来,赶紧问怎么了,我把陈皮电话的事说了一遍。大嫂马上到房间,不多时出来,拿了一沓钱硬塞给我:“邻里邻居出了事,肯定需要钱,你先揣着用急,如果不够给家里打电话。你大哥不在,在的话开车拉着你去。”
我不知说什么话,眼睛有点模糊:“大嫂,我走了。”
大嫂拦下我:“风这么大,怎么打伞,换雨衣。”
她取来雨衣帮我穿上,又找来雨鞋。我这一身打扮完全就是个老农民,农民就农民吧,现在赶紧去医院。
我急匆匆从村里出去,在外面的大路上拦下一辆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县医院。
到了县医院,大雨如注,虽然穿着雨衣,身上还是湿透。我进了医院,向前台打听,护士查过之后告诉我在三楼住院部。
我赶紧跑上去,挨个病房找,终于找到了陈皮。巨阵介号。
病房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爸看样子已经做完手术,浑身插着管子,盖着白被单,正在昏迷中。病床前站满了人,都是陈皮他们家亲戚,还有陈皮的一些朋友。陈皮他妈坐在床头,拉着老伴的手,正在无声抽泣。他妈本来就显老,现在一看,似乎满头的头发都白了,苍老的不成样子。
陈皮插着裤兜站在一边看着,脸上没有表情,非常僵硬。
我走过去拍拍他,陈皮看到全身都是水的我,眼圈红了,没说话,重重点点头。我轻声问:“老爷子怎么样?”
陈皮说道:“做完手术了。人家说度过了危险期,还要观察,弄不好有个后遗症啥的。”
“怎么搞的?”我皱着眉问。
“盖房子。老爷子非要逞能,他要上去糊水泥,说封顶的活得他来,一脚踩空摔下来,当时人就不行了。”陈皮说着说着哭了,擦着眼睛。
我安慰了两句,从兜里把钱掏出来塞给他,陈皮还在推,我火了:“不是给你的,是给老爷子的,多多少少是我们家的心意。”
陈皮擦擦眼:“三儿,我记下了。”
那些亲戚朋友看过病人之后,三三两两都走了,病房里只留下陈皮娘俩,陈皮让他妈去休息,他妈死活不去,说就在床边守着男人。
陈皮拍拍我,我们走出走廊来到楼道。他掏出一根烟递给我,我们两个蹲在楼梯上抽烟,气氛很压抑。
“老爷子没有医保,他这一躺下,我挣得这点钱全进去了,一夜回到解放前。”陈皮苦笑。
“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太担心。”我顿了顿,加了句话:“你家现在就靠你了。”
陈皮抽着烟,吐出一口烟雾,整个人笼在烟雾之中,非常朦胧。他说:“我总觉得老爷子出意外,不是偶然的。”
“怎么?”
他说:“他出事之前,我就有一些预感,浑身发冷,起鸡皮疙瘩,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而且,我还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我抬起头看他,陈皮抽了两下鼻子说:“可能是我的报应来了。”
“这话怎么说?”我奇怪。
陈皮咳嗽一下,把烟头掐灭说:“三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赢钱吗,赢了那么多钱。”
“为什么?”我狐疑地看他,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我用了一门邪术,”陈皮说:“养小鬼。”
“什么?”我大吃一惊:“你怎么学会的?”
陈皮说:“那天你看到的那个我朋友,叫黄一山的,你还记不记得?”
我点点头。那小子一头黄色杂毛,像个老流氓,我对他记忆犹新。
“我们两个是赌友,关系非常好,他不但教我怎么看老千,还告诉我怎么作弊才不能让赌场抓住。”
那个叫黄一山的流氓给我感觉很不好,一脸诡诈,眼神飘忽,他有这么好心?
“我当时真是输急眼了,而且被翠翠她爸挤兑得上吊的心都有,慌不择路,只好请教黄一山。他告诉我一个秘密,哪个赌场都有抓老千的暗灯,只要看见你出老千作弊没二话,拉出去直接剁手。可有一种作弊方法,累死他们也看不出来。”陈皮说。
“啥?”我问。
“养小鬼。”
☆、第四章 养小鬼
“你真的去养小鬼了?”我问。
陈皮点点头:“养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用的这招,你是不知道没钱的滋味。黄一山介绍给我养的,他说只要平时供奉到位,这些小鬼会老老实实替我们挣钱。这就像开工厂招聘工人一样。它帮我挣钱,我好好供奉它,一还一报,不会出问题。”
我吐出一口烟雾:“你怀疑老爷子失足的伤和这个小鬼有关系?”
“是。”陈皮说:“自从养了小鬼,确实赢了不少钱,可是我感觉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总是提不起精神。而且刚才也和你说了,我爸出事之前,我浑身不舒服,还听到小鬼哭,紧接着就出了这么大事。我怀疑养小鬼的程序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你养的小鬼,现在在哪?”我问。巨阵余亡。
“在我家后院。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想把它请走,可又怕得罪它。家里一旦再出什么事。我就要崩溃了。”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等老爷子稳定下来,我和你回家看看,这小鬼到底怎么个道行。”
“太好了。”陈皮说。
他可能以为我和解铃一样,也是会法术的,只是藏着掖着不想告诉他而已。一旦我出手,肯定会解决问题。
其实我心里也惴惴不安,解铃的那本书我翻过,里面也有讲到小鬼的问题,可看过后不甚了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驱邪捉妖最怕我这样的半瓶子二吊子。解铃以前告诉我,做法驱邪一动不如一静,这个邪物如果对人无害,于己无伤,那就没必要非要和它做对。法海闲的蛋疼管白素贞,毕竟是段子,只能发生在小说里。
我打定主意,看看再说,反正还有八家将在后面戳着,有事找他们。
我在医院陪护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坐在走廊长凳上睡着了。正迷迷糊糊,被人推醒,陈皮买了早饭来。我们凑合吃了点,我进病房看了看,有医生检查过,老爷子现在情况稳定不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老爷子现在还没苏醒,昏昏欲睡,陈皮让他妈回家休息,他在这看着。他妈不愿意,非要等男人睁眼才能安心。
陈皮无奈和我出来,他说:“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回家,你帮我看看那小鬼。”
高人们都不在。我只能硬着头皮上,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回到村里,直接去了陈皮他家。家里的房子翻修一大半。刚下过大雨,院子里狼藉不堪,因为他爸出了事,那些工匠们都没来上班,偌大的院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