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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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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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民对我说:“听到了吧。这也没办法,谁让你的肉身这么特别呢,你身上蕴含的节奏恰好是苏离需要的。对了,以前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肉身很特别。”
  确实有人说过,圣姑就一直惦记我的肉身炉鼎。这个小身板,给我招来多少祸。
  李大民开车拉着我先到了市里那家健康会所,让我洗澡休息,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另有人开车送我,上车的时候,居然用黑布把眼睛蒙上。
  坐在车里,我心跳加速,知道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完全没有时间概念,我昏昏欲睡,反正也是豁出去了,爱咋咋地吧。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觉车子渐渐停了下来,有人把我扶下车,眼罩依然戴着,直接送进一栋楼里。这栋楼味道有点像医院,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我走了很长时间,好像又坐电梯下到了很深的地下室。
  又七扭八拐不知走了多久,有人让我坐下,然后掀开我的眼罩。
  这里是一间手术室,房间中央是一张病床,铺着洁净的白色被单,周围全是医疗仪器,各种线路和管道,病床上面放着监控屏幕和心电图,我抬起头,看到在这个房间的上部,是完全透明的玻璃,李大民和苏离正站在玻璃外,从他们的位置,能观察到手术室里的一切。
  我忽然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苏离这个盲人,是怎么观察手术的?
  想完又叹口气,很明显这里就是给我准备的,我还是多为自己操操心吧。
  李大民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罗稻,这里是什么地方,用来做什么,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到了这里你就别做太多打算,好好配合,就是成全自己。”

  ☆、第三十六章 彼岸花开

  我被带进一间单人病房,这里窗明几净,床单都是才换上的,甚至在窗台还养着两盆花。因为此处是在极深的地下,窗外是黑漆漆的墙面,不见阳光,光源全部来自头上那几盏嗡嗡作响的日光灯。
  我换上了白色的连体病服,里面连内裤都不让穿。
  到晚上,我勉强睡了会儿,十分不踏实,翻来覆去地失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实在是心里没底。后来折腾累了,迷迷糊糊睡过去,突然被人推醒,我揉揉惺忪的眼,看到床前站了一群白大褂。
  他们看起来像医生,有三四个,还戴着大大的口罩,只露出犀利的眼睛。有护士推着小药车进来,对我说:“一床,跟我们去体检。”
  我叹口气,李大民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已经是刀俎上的肉,你们看着折腾吧。我跟着这些人出来,开始体检。
  这一折腾就是一上午,他们体检的科目非常细致,从视力到听力,从体重到心肺功能,甚至还有男科大夫扒我的菊花检查前列腺,最后罗列出长长一张单子。李大民带着苏离来了,看见我笑:“累了吧,中午带你去吃小灶。”
  有医生把体检单子交给李大民,他拿着看了看,然后让医生们到内室给他做详细报告。时间不长,他走出来:“罗稻,你身体还算健康,没什么大病,符合实验要求。”
  我苦笑,没说什么。
  李大民叫过人吩咐两句,时间不长,走廊外面居然开来一辆电瓶车。李大民带着我和苏离上了车,然后吩咐司机先去食堂。
  在电瓶车上,我才明白过来,这里的工程实在浩大,楼层之多面积之广这些就不说了,而且楼层之间有楼梯有电梯甚至还有电瓶车专有车道,最关键的问题是,这里的建筑是修建在地下,而不是在地表,这工程得多大?!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我这样的屌丝根本无从想象。
  到了食堂,真是开了眼,偌大的食堂几乎爆满,一眼望去全是身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足足有百八十个,所有人都在沉默中快速用餐,日光灯嗡嗡照着,整个地方泛着冷冰冰的阴恻。
  李大民带我和苏离到包间吃了小灶,四菜一汤。李大民,从我和他接触以来,就发现他这个人除了自身的理想外几乎没什么欲望,不好女色不好吃喝,不赌不抽,甚至给人一种有洁癖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苏离忽然说:“罗稻,你知道我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吗?”
  他摘下眼镜,露出破棉絮一般的眼窝。
  我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被他这么一搞,更是吃不下去,勉强说道:“不太清楚。”
  “罗稻,你假设一下,如果苏离突然复明,能看到东西了,他会怎么样?”李大民问了这么个问题。
  我摇摇头:“假设不出来,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听力吧?他再也听不到那些特殊的声音?”
  苏离和李大民同时笑,苏离说:“告诉你吧,我的两个眼球已经让师父取走了。”
  “啊?”我大吃一惊,看着李大民。
  李大民说:“这是抽骨换胎术,当日我就是这么惩戒甘九的,你也看到了。我可以随意取出任何人体内的骨头和胎儿。我之所以取走苏离的眼睛,就是为了再还给他一双好眼!他那双得了白内障的眼球已经废了,我正在给他寻找一双适合的眼睛。”
  “适合的眼睛?!”我咽了下口水:“你的意思是,别人的眼睛?”
  “对。”李大民点点头:“我会为苏离找到一双好眼睛,然后把它从原主人的身上取下来,按在苏离的眼眶里。这是苏离应得的,他跟我这些年,我们亦师亦友,他对我帮助也很多。”
  苏离呵呵笑。
  我倒吸口冷气,心想可别惹恼了这对师徒,如果我半夜睡着了,李大民无声无息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这辈子就算是完了,生不如死。
  “那你不怕得到眼睛,便会丧失听力?”我颤抖着问。
  苏离笑,说了一句俚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吃过饭,李大民用餐巾擦擦嘴:“罗稻,我带你参观一下彼岸香的炼制流程。”
  我懵懵懂懂跟着他们上了电瓶车,七扭八拐行驶了很长时间,从这栋楼里出来,顺着玻璃通道,进入另一栋大楼。
  车子停在室内大棚前,我们走下来,李大民带着我和苏离往里进。一进门,我便怔住了,这是一间面积极大的室内花圃,少说能有上千平。室内整整齐齐放着一排排的木箱,每个木箱都像棺材那么大,这些木箱一个接一个,码的像条长龙,看上去颇为壮观。
  最让我震惊的,是这些木箱上培育的鲜花,那是一种红色的花。花红如火,艳丽如血,每一朵都有碗口那么大,一朵一朵挨在一起,连成了血海花都,整个花圃里满眼俱是妖冶的红色,这里就像是少年描绘的色彩斑斓的美梦。
  在排排木箱的过道间,有很多清纯可爱的女孩,她们穿着很特别的民族服装,手里正提着喷壶,边走边向那些红色的花浇汁。这是一种白色汁液,并不是水,看上去很浓稠。白汁落在红花上,顺着花蕊轻轻滑动,红的鲜艳白的纯净,形成极为强烈的视觉效果。
  “这……这些……?”我惊讶地说不出话。
  “这就是彼岸花。”李大民淡淡地说:“是我从阴间取来种子和枝条嫁接到阳间的,尝试培育,还真长成了。”
  他带着我往里走,离近了看,这些彼岸花实在是太美了,它和其他的花不一样,它所有的花瓣都极细,形如细针,每朵花都会有成千上百根如此细的花瓣,乍看上去,就像千万钢针被鲜血染红一般,艳得迫人心肺,艳得杀气凌人。偏偏浇上去的那些白汁,却温润如玉,似乎在用点点滴滴的温柔来融合彼岸花的妖媚和煞气。
  李大民打个响指叫过身边的女孩,让她把喷壶给他。李大民拿着喷壶,在花上浇汁,慢慢说道:“我记得有句歌词叫忘川河水流过,带走前生,带不走约定。每次我在给彼岸花浇汁的时候,都会有种穿越时空的沧桑感。”
  我实在忍不住问:“这些白色的是什么汁液?”
  “人奶。”李大民淡淡地说。
  “啊?!”我大叫一声:“我靠。”
  “只有人的乳汁才能让彼岸花在阳间生存,彼岸花就像有生命的婴儿,需要母亲最精华的汁液来孕育。”李大民看看我:“你也来浇浇。”
  我赶紧摆手:“别,别,我就算了。”
  我看看这座花圃,现在还不太清楚有没有其他类似的培育基地,单单就这么一个花圃,便有百八十个少女来灌溉人奶,这背后得有多少个奶妈来提供?我看着李大民,心生寒意,这得什么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在这里浇灌彼岸花一滴乳汁,那么必然就会有一个婴儿少喝一口,这相当于从孩子嘴里夺食,这人得没人性到什么地步?!
  这时,从花圃外面走进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懒懒散散的麻衣,肩上斜跨着小背篓。过来就打招呼:“李大师你来了。”
  李大民介绍:“这是彼岸花汁的采集师傅,罗稻你管他叫张工就行。”
  张工说:“李大师,有一朵彼岸花成熟了,我现在要采花汁。”
  李大民眉头一挑:“这么巧?罗稻,正好你参观参观。彼岸花开,花开出汁,是非常难得的。彼岸香就是用这些来之不易的花汁调配而成。”
  张工带着我们来到花圃靠里的一个木箱前,周围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女孩,这些女孩捂着嘴嗤嗤笑,显得活泼可爱,就像等着看采摘茶叶的少女们。让我不禁想起了“茶山情歌”这首歌曲。
  张工熟练地把木箱侧面木板撤掉,露出了木箱里面的东西,我往里一看,惊得根本说不出话。
  木箱里躺着一个孕妇,鼓着大大的肚子,脸色蜡黄,眼神空洞茫然,嘴里下意识地还在呻吟。这次我看清楚了,木箱上面培育出来的彼岸花居然都长在这个女人的大肚子上,这就好像是她十月怀胎,生出了丛丛鲜花。
  围观的女孩们丝毫不以为意,还在低声说笑,像是农家少女赶集市,既新鲜又快乐。张工从背篓里掏出个布包,缓缓展开,里面插着许多根不同型号的尖针。他取出一根中等型号的,然后戴上白净的手套,一只手扶着一朵彼岸花,另一只手捏针,轻轻刺在细细的花瓣上,一刺之下迅速拔出,然后又扎了几个地方,用手微微一捏,这些针眼里开始往外渗红色的花汁。
  这些花汁慢慢分泌出来,缓缓流动,汇成浓稠的一滴,粘在花瓣上。张工把针放回去,又从背篓里取出一快竹片,两个指头夹着,用竹片非常锋利的一面,轻轻刮着这滴花汁,小心翼翼刮下来,打开一个鼻烟壶大小的瓷瓶,慢慢把花汁蹭到瓶口,这滴汁液顺着瓶口滚落进瓶子里。
  他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取针又刺下一根花瓣。阵肝来弟。
  这就是慢工出细活,一般粗人还真干不了这个,这得多大的耐心。
  李大民拍拍我:“你现在知道了吧,这东西有多可贵。”

  ☆、第三十七章 万里东风扫残云

  李大民告诉我彼岸花的培育过程和养个婴儿差不多,首先在阴间取来花种和枝条,然后用特殊方法注入女人体内,花种吸收母体的心血和营养,逐步发芽生枝开花,然后钻破肚皮,生长出来。
  生出来还不算完,还要以人乳浇灌和养育,取出花汁的过程也是繁琐和细致的,正如刚才张工所做。要把彼岸花当成娇嫩的婴儿来伺候,操作手法上稍有粗糙,便会导致花瓣折损,汁液不出,这朵花就废了。
  “所以,”李大民说:“我把阳间的彼岸花称之为胎花,因为它和人类的胎儿是一样的。”
  看着肚皮上长满彼岸花的女人,我忽然想起三太子请乩的乩语:玄光不玄光,身上生红疮。这种嫁接到人身体里的妖艳之花和红疮又有什么区别呢。看到箱子里的这个女人,我想起了二嫂,她一定也在这里受到了如此之苦。我叹口气,心里堵得慌,真不是个滋味。
  李大民拍拍愣神的我,说:“走,带你看看彼岸香是怎么炼制的。”
  我们出了花圃,坐着电瓶车,来到一处类似工厂的车间。说是车间,面积也不算大,一群穿着防护服的操作人员在忙着,日光灯滋滋发响,墙壁泛着冷光,整个地方给人的感觉一点生气都没有,活像731部队的试验基地。
  车间上面的天棚都是透明的玻璃罩子,我们可以站在上面俯瞰里面每个流程。李大民没有领我进入车间,而是沿着玻璃罩外的通道往前走,我们透过玻璃看着下面。
  车间里有很多大型仪器,也看不懂是什么,这些仪器构成都很复杂,上面不停闪烁着指示灯,有很多管道延伸出来。
  我们停在一个地方。李大民说,彼岸花汁取出之后,还要经过一系列很复杂的化学流程操作,要进行分离蒸馏等工序,而后出来的东西,只能算半成品,就像生鸦片一样,有剧毒,服了就是个死。要做成彼岸香,还要经过一道非常重要的工序。
  他带着我和苏离从上面顺着楼梯下来,有专门的人为我们换上无菌服,推开一道厚厚的玻璃门,我们进入车间里的一处房间。
  这个房间不大,周遭一圈全是高档化学仪器,指示灯亮着表明在工作,房间里很安静,并没有仪器的噪音,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工作,看到李大民来了,点点头。
  李大民也没打扰他们工作,指着房间中央一张床说,最后凝炼彼岸香的反应室就在这。
  我定睛一看,我靠,床上躺着个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已经死了,全身僵硬,不着一物,手脚摊开,就那么裸着身子静静躺在床上,像是睡熟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彼岸香居然是从尸体里炼出来的,而且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李大民居然管一条人命叫“反应室”。
  李大民叫过一个工作人员耳语了几句,那人推来一台小型仪器,仪器的主体是一台半透明的装置,里面盛着浅浅一层液体。装置外面有一条导管,工作人员把床上的女尸双腿分开,然后把导管从尸体的下身插进去。他打开按钮,仪器开始运作,就看到里面的液体逐渐挥发,变成红红的气体顺着导管狂涌而出,进入女尸体内。
  我看得目瞪口呆,僵化在当场了。
  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气体进入体内后,那具女尸像是有了知觉和反应。我看到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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