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春绵的身上,因为香贵妃曾经进入过,所以,她的身上亦有着香贵妃的气味吧。
“不会错的,这个气味是香贵妃独有的,旁人不会有。你……”皇上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是……”香贵妃若是能复活,起死回生的人,就只有他的弟弟了。
小王爷也曾交代过徐亚镜,若是被皇上认出来了,也千万不要否认。
香贵妃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皇上的面前哭诉。
她要立刻,马上,将眼睛挤出来,并且用充满了哀怨的声音叫喊道:“皇上,臣妾冤枉啊……”
春绵的长相并不出色,若不是以香贵妃的身份去搏回皇上的恩宠的话,他们的计划就不可能得到实现。
皇上起先对徐亚镜并无任何的意图,这下,他的眼神果然变了。
“永宁,朕没想到……你真傻,何苦这样呢?”
皇上将跪在地上的徐亚镜扶起来,他还以为香贵妃是自尽的。
徐亚镜尽职的哭得抽抽嗒嗒,虽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说什么。
“永宁,这是谁人的身体?她……”
借尸还魂,香贵妃为什么不还到自己的身体里,而要挑选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丫环呢?
皇上问到这里,徐亚镜不得不赞一句小王爷的聪明,他既然知道如果不能编出一个合理的原由,皇上就是对她还有情,那情分也会因为她的平凡而逐渐淡去的。甚至,他还会渐渐的变得不想见到这个昔日的香妃今日的小宫女。
小宫女太没有份量了,她必须要给自己的份量加点法码。
“皇上,臣妾亦不想如此。但是小王爷他说,臣妾是为皇上挡灾而死的,宫里面有怨灵想要皇上的性命。这小丫头……她的眼睛能看到在宫里飘荡的冤魂怨灵,是以,才会让臣妾舍弃了本身,进入到这小丫头的身体中来。”
皇上听了脸色大变。“什么,宫中怎么会有……大胆,你是胡说八道!”
皇上气怒的推开徐亚镜。
徐亚镜立马跪在了地上,今天一连跪了这几次,她的膝盖都肿了。徐亚镜暗暗发誓,这里不好玩,一定得早日离开。
“皇上,臣妾不敢,臣妾不敢啊。”
“臣妾此次回来,就是为了救皇上,保护皇上的。皇上若不信的可以,可以问小王爷。”
是小王爷把她弄到这里来的,皇上当然要问他。
“若是朕有解除,为何他不亲自来……”
“皇上,那怨灵在后宫之中……”
“且,那怨灵非常狡猾,会附人身。若是被打草惊蛇,今后要找到她就更难了。”
徐亚镜照着小王爷所交代的说。
“小王爷算到皇上会有此疑问,是以让臣妾问问您,皇上夜里入眠时,最近是不是总不安好?”
皇上听了,脸色一变。
这段时间来,他睡觉时总觉得被人盯着,而且那人时不时还会坐到他的身上,骑到他的脖子上,掐着他。皇后与苏贵妃说这有可能是香贵妃怨气不散,所以来找他了。正打算近日里在宫中办一场法事,把那香贵妃的怨气给驱散开。谁知,香贵妃却早已复活站在此地了。
第三百零七章 遥淑妃
如果他夜里做梦,并不是因为香贵妃的怨气不散,那么,是因为什么?
难道宫中真的有这挥不去的怨灵,而那怨灵还能近到他的身吗?
皇上听到这里,冷汗涔涔。
“召小王爷进宫见朕!”
……
小王爷与皇上谈话,徐亚镜并没有在旁。她获得了允许,在皇宫中随处行走。
身边不时的有太监经过,徐亚镜碰到他们,也只是点点头。那些太监因为等级低,亦不曾与徐亚镜有过多的交流。
就这样随便的走了走,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当徐亚镜觉得累乏的时候,她正好走到一间宫殿的门前。
徐亚镜好奇的往宫殿里走去,她的本意只是想在里面寻个地方休息。
就在她往宫殿中进去的时候,忽然间,她发现在里面立着一位女子。
女子身穿着雪白的衣服,发式简单,只用一根发簪就扎了起来。徐亚镜开始时只是看到她的背影,便不由的被她的背影深深的吸引住了。
好美的身段,好修长的身影。
这一发一衣相衬,简单至极,却竟有种极美仙气的感觉。
徐亚镜忽然觉得这女子一定是神仙下凡的,而自己离她是多么的遥远,自己只是在地上卑微到泥土里的凡人。
她好想看一看这女子的正面。
于是她往前走去。女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回了头。
这一回头,徐亚镜顿时愣住了,失声叫道:“未名?”
天啊。眼前的女子,五官居然与未名是如此的相似。那眼神,那鼻子,嘴唇,脸型。
未名身着男装时,徐亚镜觉得他长得很清秀,可是没想到当他穿起女装时,竟然也是如此的充满了仙气。
女子显然愣了一愣。
“未名?你说什么?”
女子的神情不似假装,更重要的是,徐亚镜看到了她的前胸。
天啊。
真的是她。
如假包换的胸部啊。
虽然眼前的女子与未名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神似,可是,她却确确实实的是名女子。而且,再仔细看的话,就能分辨出她与未名的不同之处来。
未名清秀,神秘,但是眼神坚毅,甚至带点冷漠。有时他会温柔,温柔渗进眼睛的深处,看着很像是天边闪烁着温暖光芒的星星。
但是面前的女子,虽然亦是清秀,神秘,但在她的眼神中,却缺少未名所有拥有的那种坚毅,那种时冷淡时温柔的神情。在这女子的眼中,徐亚镜看到的是一股浓到化不去的忧思。
这女子与未名如此之相像,却并不是同一个人——(废话,这不看到胸了嘛)。
女子看到徐亚镜在发呆,便开口说道:“你是哪处来的小宫女,看到本宫,怎么还不下跪?”
下跪?居然又要下跪。
徐亚镜顿时泄气极了。来到这里,处处都要下跪,实在太没意思。
“你不认得本宫吗?”女子又问。
徐亚镜摇头。不过她还是准备下跪。
“算了,不必了。本宫在这深宫中已经无人在意了。”
女子眼中盛着浓浓的哀愁,转过身去,再次面向了墙上。在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描画的正是这女子曾经的容貌。
画上的她眼角含情,似乎正在看着做画的人。
“请问,您是哪位娘娘?”徐亚镜见她再不望向自己,便大胆的说道。
“本宫……叫遥淑妃……”
女子望着墙上的画道出了自己的名号,徐亚镜听了,正想着怎么没听小王爷提起过这个遥淑妃呢?突然间一闪神,再一抬头,那女子便不见了。
一阵风吹进了大殿上,将殿门吹得砰砰真响。
徐亚镜再抬头去寻找时,竟然看到连墙上挂着的画,也与女子一同消失了。
什么……怎么会消失了呢?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怨灵吗?怨灵怎么会跟未名长得这么像呢?
……
徐亚镜回到自己的地盘时,小王爷正在那里等着,红袖在给他倒茶。
“去哪了?”小王爷瞥了一眼徐亚镜问道。
徐亚镜满脑子都在想着遥淑妃的事,便顺口问出:“你知道宫里有个遥淑妃吗?”
小王爷听了,眼睛一瞪。“什么遥淑妃,这宫里根本没有这个妃子。”
“没有?真的?”
“没有就没有,我还骗你吗?”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徐亚镜朝身后指了指。“在哪看的?”小王爷问她。
徐亚镜想说“往前走,然后左拐,然后右拐然后往前……”之类的,可是比划的说着说着,她就忘记了。“算了,我记不清了。但是我确实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衣服,自称是叫做遥淑妃的女人,她还叫我下跪呢。”
徐亚镜说:“她长得好像我的一个……”
“什么?”小王爷直道。
“一个,朋友。”
“朋友?”小王爷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还有朋友?你朋友是谁?在哪里见过的?他在这宫里面吗?难道你生前也是这宫里的宫女?”
宫里的宫女怎么会不晓得怎么自己梳头穿衣服。这一问,小王爷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了。只是,这丫头不是什么都忘记了吗?她怎么还记得有个朋友呢?
小王爷倒是很想问出这丫头的身份来,可惜徐亚镜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左右也说不清楚之后,小王爷最后直道出自己在此等候的原因:“今晚上皇上要你侍寝。”
“侍……什么寝?”徐亚镜吓得睁大了眼睛。
小王爷白了她一眼。“看看你自己的身板和脸蛋,皇上才不会对你有兴趣。他只是叫你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入睡。”
顿了顿,小王爷又说道:“还有一个才人在旁边。你是负责侍伺他的。”
也就是说,所谓的侍寝是真的在服侍皇上睡觉,自己不得睡的那种……
“皇上已经接受了宫中有怨灵的事实,今晚就看你的表现了。”小王爷道。“这个叫春绵的丫头,不是此前就经常看到香贵妃吗?今晚上你看到了什么,明日一早及时通知本王。”
……
皇上知道香贵妃来侍候一个才人是很不合理的事情。所以,虽然明着说是让她来侍候的,但是许多事情还是由别的宫女代劳了。只不过,徐亚镜必须晚上守在床铺边,看着看上入睡罢了。
徐亚镜以为自己要看到一出香艳的真人秀,幸好皇上还顾虑着她是香贵妃,这样子刺激她不太好,所以,他只是搂着这名才人睡觉。
事实上,皇上不叫才人来也是可以的。但估计是皇上自己也有点心怵这个死而复生的香贵妃,所以才要硬搂着一个才人在旁边陪睡吧。
“春绵,辛苦你了。”皇上不好直接叫出香贵妃的名字,于是便叫她的本名。
“皇上,不辛苦。”徐亚镜愣愣的回了句。既然知道辛苦,还叫人来干什么。你睡觉别人就不用睡了吗?
隔着一层层的纱帐,皇上看着外面那年幼的身板,想到她是含冤的香贵妃复生,又想到她的眼睛能看到怨灵,不由的心底阵阵的发毛,紧紧的搂着身旁已经脱得精光的才人。才人亦积极的回应他,可惜他却半点性致都没。
这名可怜的才人满怀着希望而来,结果却是落了一夜的空。
徐亚镜困乏之极,最后终于支持不住,伏在旁边的案桌上睡着了。
“贱人,你敢骗我,贱人,你敢害我,贱人,你去死吧!”
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凄厉在徐亚镜的耳边响起,她抬头一看,看到在皇上的纱帐外,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只看得到影子,只见她围着纱帐团团的转着,每走到一段路,便停下来,揪着眼前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东西,在挥扇着巴掌。
“贱人,你敢骗我,贱人,你敢害我,贱人,你去死吧。”
那女人披头散发,转了皇上的龙床一圈。
皇上的床是靠着墙边放的,有一边是根本走不进人的。可是这女人的身影却横行无阻,甚至在靠墙的那一面也停了下来。
徐亚镜看得分明,当那个女人就站在对面的时候,她看到那女人的脸。
七孔流血!
一张苍白的七孔流血的脸。
眼眶里已经没有了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淌着浓浓的黑血下来。
徐亚镜看得呆了,这女的似乎死得很惨啊。
她围着床转了一圈之后,就开始进入纱帐之内。
一层,二层,三层。
这个女人的身影慢慢的进入了最里层。
她站在皇上的旁边,一直盯着皇上。
“贱人,你敢骗我,贱人,你敢害我,贱人,我要你死!”
女人盯着皇上,看着看着,就骑到了皇上的腰上,伏下身子,用手掐着皇上的脖子。
皇上正睡得很沉,可是他忽然脸色难看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皱起了眉头弓起了身子。
眼看那女人越掐越紧,皇上的脸色也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徐亚镜顿时一个大叫,身子挣扎了一下。
“住手!”
徐亚镜从椅子上弹起,冲进了纱帐中。
“住手!”徐亚镜的手伸过去,抓住了那女人掐着皇上脖子的手腕处。那女人转过头来,徐亚镜骇然一惊。近距离一看,才看得出来,竟然是她!
第三百零八章 遥淑妃之死
徐亚镜适才没有认出来,这一走近,她才发现这女子的脸,竟是她白天时看到过的,那个酷似未名的遥淑妃!
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眶里流着浓浓的黑血,那深黑的血洞中似乎能让目光直达到眼眶的最深处,看到那里面血糊的肉壁。她的鼻子,嘴角,耳朵中也仍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黑色的鲜血,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血人!
她是生前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此刻才会出现这样的一副惨相?
徐亚镜再看她的身上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那些惨白的皮肤如同纸一样薄,皮肤下面尽是受过虐待的条条淤痕。
徐亚镜看着,不禁感到一阵心疼。这美如仙子的女子,怎么会遭遇了这样的惨事?
那遥淑妃仿佛也能认出了徐亚镜,见她揪着自己,不由怔了一下。
“你是谁?”
这女孩,竟然一而再的看见她,这是一种什么机缘?
遥淑妃仿佛是忽然醒悟了过来。
“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你就是那个来救我的异子!你是我的贵人!”
遥淑妃放开了皇上,转而扑向了徐亚镜,紧紧的攥着她的衣服。
徐亚镜受宠若惊,不由退后。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的,是你,一定是你。我以为我等不到了,我以为我一辈子也等不到了,你终于出现了,终于要将我救离苦海……”
遥淑妃扑向徐亚镜的时候,一张流满了鲜血的脸,慢慢的恢复了原样,恢复成白天徐亚镜所见到的那样。
……
徐亚镜坐在窗棂边,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
没有想到,遥淑妃竟然经历过这样的一段往事,思及她的处境,徐亚镜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皇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是看到徐亚镜沉思的侧容。
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