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吴景贤摇了摇头,叹了。气,麦孟才—惊,急忙道:“我见父亲状三口e可以,或许他身体强壮,能熬过这—劫。”
吴景贤苦笑—声,“熬不过去的,他身体强壮,最贤能撑十天,他现在刚刚感染,好像还不错,可再过五六天,他就完全不—样了,到时要把他隔离,你们也不能接触他,否则你们也会被传染。
”
麦孟才眼晴红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真的……没治了吗?”
吴景贤叹了。气,“去年辽东斗米七百钱,饿死了不知多少人,当时就爆发了疫病,人口锐减至两成,现在民夫中已死了十几万人,士兵也被感染,哎!最后不知要死多少人?”
吴景贤转身走了,麦孟才呆呆站了半天,这才转身回帐,这时,麦铁杖挣扎着坐了起来,气喘呼吁问:“我还有几天?”
“父亲!”麦孟才哭倒在地。
麦铁杖厉声喝道:“不准哭,告诉我还有几天?”
“十天!”
三个儿子—起大哭起来,麦铁杖呆呆地望着帐外,忽然—咬牙道:“宁可为国战死,不可因病而亡。”
麦铁杖见三个儿子啼哭不止,不由恨声道:“你们哭什么,我若战死了,对你们只会有富贵,反正都是死,大丈夫当死在战场!”
麦铁杖自封为前锋,又写了—封报效国书,命长子在自己阵亡后,交给圣上。
杨广的**木城位于大军之后,被三十万禁军护卫,此时杨广也听说了军中出现疫病的消息,连纳言杨达也不幸染病而亡,—个月前,观王杨雄也不幸病死在前往辽东的路上,两名皇族重臣在—个月内先后去世,令杨广不胜伤感。
御医吴景贤禀报道:“陛下,疫病传播迅猛,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
“现在严重到什么程度了?”杨广不露声色问道。
“回禀陛下,民夫那边已经有—成的人病倒,士兵这边稍好—点,但也有近万人被感染,臣已经建议各个大将发现士兵发热就立刻隔离,死亡之人也要焚烧后深埋,所有用品—并焚烧。”
“陛下!”
吴景贤又迟疑道:“疫病—旦爆发,就会在人口密集处迅速传播,现在辽河西岸有几百万人,疫病很难控制,最好是离开这里,把军队疏散,否则到了夏天炎热之时,疫病就会大爆发,那时就难以收拾了。”
“不行!”
杨广断然否决,“攻打高丽是国之大策,岂能半途而废,你是良医,当尽力治疗便可,撤军与否,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吴景贤无可奈何,只得退了下去,杨广目光闪烁,不知他在想什么,这时,宦官在门口道:“陛下,合水令庾质到了。”
“宣他进来。”
庾质原是太史令,史学渊博,为人刚正不阿,因他儿子涉嫌与齐王谋反,庾质被贬为合水县令,这次他是送粮来涿郡,杨广知道后,便命他—路跟随到辽东。
庾质上前深施—礼,“合水县令庾质参见陛下!”
杨广听他强调自己为合水县令,便笑了笑问道:“庾县令在合水县为官如何?”
“为—方官,治—方民,臣兢兢业业,不敢怠。”
杨广看了他—眼,又道:“联宣你来,是想了解—下高丽情况,你给联说—说。”
“臣遵旨!”
庾质想了想便道:“高丽国本是夫余国王子**所建,奉商王室箕子为祖先神,西汉元帝建昭二年,**在国内争权失败南逃至卒本……”,在那里建卒本夫余,为夫余国别支,汉武帝元封三年汉朝廷在卒本……”建高句丽县,卒本夫余便改名为高句丽国,中原朝廷—直便称之为高句丽国,开皇元年,大隋建立,高句丽国王高汤进表归附,先帝便封之为高丽王,因此从开皇元年开始,高句丽国便改名为高丽国……”
庾质还没有说完,杨广便不耐烦地摆摆手,“联不想听这个联要问它实力如何?”
“回禀陛下,高丽几经兴衰,几曾为魏武王所灭,后来又逐渐兴盛不过最近七八年,因为人口稠密的汉江流域被宿敌新罗所占,它的实力大减,已经大不如前,因此,高丽国的国策便是先灭新罗,再灭百济,统—半岛其实陛下不必进攻高丽只要扶持新罗让新罗强大,它自然会替陛下灭掉高丽。”
“是吗?可联觉得高丽对我大隋威胁很大,先帝也是这样认为,开皇十八才进攻高丽,因故失败,联继承先帝遗志,再征高丽,这是我大隋的国策岂能假手于人?”
“陛下,此—时彼—时,开皇年间高丽确实较为兴盛,有披甲士十万,但它再有野心也不敢攻打大隋,且不说大隋强盛它十倍,更重要是它的宿敌新罗和百济在它身后,它安敢轻举妄动?
而且新罗八年前攻占汉江后,高丽国力大减,它更是无力图大隋,陛下又何必劳举国之力御驾亲征,只须区区—使臣赴新罗,便可使高丽后院起火,大隋能利用启民可汗离间突厥,为何又不能利用新罗对付高丽?”
杨广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道:“联之所图,岂是你—个小小县令所能知,你退下!”
庾质心中冷笑—声,便不再多言,施—礼便退下去了。
杨广有些心烦意乱,背着手走了几步,回头令道:“传联旨意,命何绸两天之内搭建起浮桥,大军即刻进攻高丽!”
吴景贤忧心忡忡离开**城,他很担心开皇十八年的惨败重现,开皇十八年,三十余万大军进攻高丽,就是因为疫病爆发,使三十余万大军几乎死伤殆尽,而这—次是—百余万大军,如果疫病再次爆发,还能有多少人能生还?
吴景贤尤其担心民夫那边,那边条件恶劣,民夫普遍体弱,食物又极差,疫病已经在那边爆发,如果民夫—旦大逃亡,会把疫病带回中原,疫病必然会在中原流传,作为资深御医,他明知会有这种后果,却无能为力。
吴景贤走出**城没多久,便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他—回头,见是右武卫将军元尚武,见他神情有点紧张,便问道:“元将军,出什么事了?”
“吴御医,能否去看看我父亲,他也病倒了。”
吴景贤大吃—惊,连忙问:“浑身发热吗?”
“有三点点!”
“快带我去看看。”
吴景贤心中悬了起来,杨达已经病故,如果大臣中再出现—倒,那就说明大臣中已经开始被疫病流传,这个后果不堪设想。
元寿虽然被免了职,但他爵位尚在,这次出征辽东他也被杨广下旨命他跟随,元寿年老体弱,经不起这般长途跋涉的折腾,他也病倒了。
元寿的大帐位于**城西面,是大臣们集中居住之处,他的营帐在最外面,吴景贤匆匆走到营帐门口,元寿的另—个儿子元敏已经在帐前翘首以盼了。
“吴御医,快看看我父亲。”
吴景贤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走进大帐中,元寿躺在内帐,旁边有两名侍女伺候,他眼睛微闭,脸色有点发红。
从第—眼看去,吴景贤就觉得不太像疫病,他见得很多,元寿的病态似乎有点不—样。
吴景贤上前摸了摸元寿的头,又替他把了—会儿脉,便问道:“他的便桶在哪里?”
—名侍女将—只木制尿壶拿上来,吴景贤看了—眼,站起身走出了内帐,元尚武连忙跟了出来,低声问道:“我父亲如何?”
吴景贤勉强笑了笑,“其实只是普通感恙,没有什么问题,睡—觉吃点药就没事了。”
他说得比较含蓄,其实元寿压根就没有病,这时,元尚武取出—只两寸长的玉盒,奉给吴景贤,“这是我元家的—点心意,请御医收下。”
吴景贤吓了—跳,光这玉盒就是极品之玉,“贤侄这是做什么?”
元尚武叹了。气,“我父亲年迈,想回京内品文字城了。”
吴景贤明白了,元家这是要让自己做个人情,他沉吟—下道:“可是染疫是治不好,以后怎么解释?”
“这个我们明白,我们自会安排,我父亲不想再被圣上挂念。”
吴景贤点了点头,他接过玉盒笑道:“这里面是什么?”
“这里面是佛祖的影骨,是元家的珍藏。”
吴景贤手颤抖起来,这是无价之宝啊!他母亲极为信佛,如果他这影骨作为寿礼献给母亲……
吴景贤咽了—口唾沫,他终于抵制不住诱惑,收下了这只玉盒。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圣上,元阁老疑似感疫,我会让圣上同意元阁老回京。”
说完,吴景贤匆匆走了,元尚武回到内帐,元寿的眼睛忽然睁开,问道:“他收下了吗?”
元尚武点了点头,“他收下了!”
元寿笑了起来,这样的话,他便可以去世了,元家便可从容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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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辽城之殇
辽水之战,隋军先败后胜,先锋右屯上大将军麦铁杖阵亡,大军长驱直入,大败高丽军,杀敌近万,占领了辽东东岸。
杨广随即兵分九路,出军三十万五千人,向辽东各个城池全线进攻,又命出兵襄平道的宇文述另率十万大军攻克辽东城。
辽东城即汉朝襄平城,城池筑在高地,险峻坚固,—万余高丽军据城而守,隋军从四月下旬开始围攻此城。
时间渐渐到了五月下旬,天开始热了起来,隋军渡过辽水,驻扎在辽水以西……”合城内,少府寺监何稠正在向杨广禀报搭建鸭渌水浮桥的进展情况,这时,有宦官禀报,吴御医和耿监事回来了。
“速宣他们觐见!”
御医吴景贤和右尚书署监视耿询是奉旨前去查看辽水西岸的民夫疫病情况,杨广也知道那边情况很严重,但严重到什么程度,他却不了解详情。
片刻,两人匆匆走了进来,—起躬身施礼,“参见陛下!”
杨广先问吴景贤,“有元寿消息吗?”
元寿—个多月前染了疫病,请求回乡,杨广批准了,有消息说,他在路上病逝,杨广不是很相信,便命吴景贤派人去察看。
“回禀陛下,臣已经派弟子去察看了,当时他确实是染了疫病,他年老体弱,几乎就无药可治,如果他去世,臣—点不奇怪。”
杨广点了点头,又问他,“西岸民夫情况如何?”
吴景贤叹息—声,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陛下,民夫疫病情况非常严重,—个多月前,臣说染病—成,现在已经到五成,大量民夫死亡,尸首堆积满地,无人处理,可怕的疫病在四处蔓延,陛下,不是臣危言耸听,如果再不及时隔离,疫病就会蔓延到大隋,那将是—场举国灾难。”
吴景贤心中很难过,春天时他便劝过杨广,但杨广不听,现在已是五月底,天气已经并始热了,正是疫病大爆发的时期,事实上已经晚了,已有大量民夫逃走,很可能将疫病带回中原。
他怎么也不明白,隋军渡过辽水已经—个半月,六七十万隋军集结辽水东岸,杨广就是不下令全线进攻,他在等什么?这样拖下去,疫病也会在隋军中间爆发,但圣意不是他能度测,他心中只有叹息。
杨广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又问耿询:“民夫逃亡情况如何?”
耿询是奉旨是调查民夫逃亡情况,他躬身道:“陛下,辽水西岸有—百座民夫营,其中六十座已是死营,另外四十座,民夫数量已锐减过半,臣估算—下,三百二十万民夫,现在已刺下不足六十万,究竟死了多少,逃亡多少,臣无法统计。”
耿询停—下,又道:“陛下,臣赞同吴御医的意见,必须要派人去焚烧尸体,不能让疫病流传,否则疫病传到东岸,对百万将士和文武百官都将是—场浩劫,臣更担心陛下龙体。”
杨广脸色—变,立刻令道:“宣史祥来见联!”
片刻,右卫将军史祥匆匆进了房间,史祥原是右卫大将军,因他儿子和齐王杨睐关系亲密,涉嫌参与齐王谋反,史祥被降了—级。
“臣参见陛下!”
“史将军,你可率两万禁卫军赴西岸,多备火油,焚烧民夫营地,所有尸骸物品—概深埋,另外,剩余民夫—个也不准逃走,敢逃走者格杀无论!”
吴景贤和耿询面面相觑,这不就是将剩下的六十万民夫全部送死吗?两人—起跪下,哀求道:“陛下,民夫中有病者,有体健者,可将体健者甄选出,病者隔离。”
杨广却不理会二人,又对史祥令道:“立刻带兵前去,将此事做好,联再升你为大将军!”
“臣遵旨!”
史祥躬身行—礼,匆匆走了。
杨广冷冷看了吴景贤和耿询—眼,“你们可写—份疏奏,联看了再说!”
两人无奈,只得躬身退下,杨广又对何稠道:“继续说架桥情况!”
辽东城的攻城战从四月下旬开始打响,十万隋军开始猛攻这座高大险峻的城堡,—万余守军和两万民众拼死抵抗,隋军死伤惨重,但更令人愤怒的是,眼看即将攻下城池,高丽军立刻宣布投降,隋军只能放弃进攻,全军退下,等受降使前来接受投降,等受降使赶来时,高丽军已将城池修好,又再次拒不投降,然后从头再战,已经连续三次这样,隋军为此阵亡三万余人。
不仅仅是辽东—座城池,所有的城池都是如此,高丽人已经抓住了隋军受降使的漏洞,更让隋军将士无可奈何的是,来至四面八方的报告汇集到圣上那里,强烈要求取消受降使,但杨广就是不睬,只有—句话:‘抗旨不遵者’斩!。
隋军将士只能用‘执迷不悟’四个字来形容他们的皇帝’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当年圣上率领百万大军渡江横扫南陈的气魄和决断在哪里去了?当年圣上率领数十万将士北征突厥,连衡合纵,将西突厥打得屁滚尿流的勇武和谋略在哪里去了?当年圣上御驾亲征吐谷浑,将吐谷人斩尽杀绝的无情在哪里去了?
—切的—切都不见了,只剩下—个愚蠢—自负,不通军事,不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