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坐在自己面前,宇文述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恶之感,偏偏他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宇文述只能忍了这口气,慢慢把信拆开,他看了一遍,信上说昨日关中下了雨,夜晚没有月亮。都符合,这就说明他儿子还活着,这封信的意义就是证明宇文化及没有死。
宇文述放下信道:“你说吧!杨玄感的条件是什么?”
“宇文相国果然是快人快语,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积善挺直了腰笑道:“我大哥是想要宇文相国手上的五万大军,就这个条件。”
宇文述勃然变色。“这不可能,你们是做梦!”
“是吗?宇文相国不想要儿子了?”杨积善笑了笑道。
宇文述死死地盯着。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杨积善烧成灰烬,他咬牙道:“你不是杨玄感之弟吗?我用你来交换我儿子,可不可以?”
杨积善胸有成竹,他摇了摇头,“恐怕你扣了我,宇文家的秘密就会告白于天下,丹阳的三座庄园里面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宇文相国愿意让天下人知道吗?”
这句话戳中了宇文述的要害,宇文述就像泄气的皮囊,一下子软了下来,他颓然坐下,半晌,他口气也变软了,“可是。。。。。我就算让他们投降,将士们也不肯,我也没有办法。”
“这个我们知道,我大哥的意思是,宇文相国大败一场,一切都解决了。”
“你们想让我怎么败?”宇文述警惕地问道。
“只要宇文相国贪功冒进,一路攻打到蓝田县,结果粮草被我们断了。。。。。。”
“哼!杨玄感想得倒挺美,那我儿子呢!什么时候放出来?”
“只要粮草被劫,我们马上就放人,绝不虚言。”
宇文述背着手走了几步,用五万隋军换儿子,他并不在意,只是五万隋军大败,而自己的儿子却回来,这有点不好向杨广解释,或者,索性让儿子隐藏在丹阳郡,不让人知道他已回来。
想得这,宇文述道:“放我儿子不能声张,悄悄派人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必须是这样,我才能答应。”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杨积善和宇文述达成了协议,便匆匆离去了,宇文述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冷笑一声,自言自语,“杨玄感,你把老夫想得太简单了吧!”
。。。。。。。
当天下午,宇文述下令大军疾速长安方向进军,两天后,五万大军抵达了蓝田县以北,五万大军灞水东岸驻营,这里离灞上只有二十里了。
由于宇文述率大军进军太快,他的辎重队被抛在五十里外。
夜幕中,杨玄感几乎倾巢而出,他只留两万军守城,其余十五万大军分兵两路,一路由族弟杨玄敬率领,共五万前去截断隋军后勤辎重,而另一路十万大军由他亲自率领,向灞上扑去,十万大军在灞上汀了步伐,等待杨玄敬的消息。
杨玄感骑马立在一座山丘上,远远眺望南方,宇文述的大军并不远。就在二十里外,这一战他期待已久,当年他像条狗一样,被宇文述追赶,今天他要宇文述加倍还回来,只要打赢这一战,他的声望将高涨百倍。
这时,谢思礼来到他身旁。躬身行一礼。低声道:“楚公,我觉得此战不妥。”
“为何?”杨玄感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高兴。
“楚公。宇文述毕竟是老将,他不会任宰割,卑职认为他应该有准备。楚公不能放了宇文化及,要继续捏在手上要挟他,一旦宇文化及,他就会全力应对,楚公,我们未必是五万隋军的对手。”
杨玄感半晌才淡淡道:“人我已经放了,你现在才说这话,又有什么用呢?”
谢思礼一怔,立刻大急道:“人几时放的。现在还能追回来吗?楚公,快去追回来!”
“放肆!”
杨玄感一声怒喝:“你敢对我这样说话吗?”
谢思礼忍住心中的焦急道:“事关重大,卑职心中焦急,请恕我失礼。”
“算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要再管,再说。我既已许之,又何悔之有?你退下吧!”
谢思礼心中暗叹一声,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他转身离开了山丘,杨玄感望着他的背影走远,不由重重哼了一声♀个谢思礼来历不明,他安敢轻信?
谢思礼策马下了山丘。谢映登迎了上来,低声问:“怎么样?”
谢思礼摇摇头,“他已经不信任我了,估计只有杨家人才劝得了他。”
“杨家人那帮蠢货,他们懂什么,只有玄奖和杨巍稍好,可惜他们都在扶风郡。”
谢映登拍拍他肩膀,“不要再多想,你也尽力了,若败了也是他的命。”
谢思礼心中郁闷,他现在知道大业九年为什么杨玄感会失败了,此人有一个致命的毛病,稍胜即骄,落魄的时候他还能听一听良言良策,可一旦取得一点胜利,便骄傲自大,一意孤行,难怪李密会离他而去。
以宇文述的老辣,他怎么可能乖乖地把粮草拿给杨玄感去劫?他以为有宇文述造反的把柄,宇文述就被他要挟住吗?只要宇文述不承认,一切都是捏造,宇文述在意的是人,是他的儿子,一旦放了宇文化及,宇文述不会有任何顾忌了,可偏偏杨玄感在这关键却要遵守什么诺言。
“愚啊!愚不可及!”
谢思礼长长叹了口气,骑马向长安城方向而去,这里已不是安全之地。
。。。。。。。。
隋军大营内,宇文述背着手站在营帐前,远远地注视着东方的天空,嘴角露出一种神秘莫测的笑容,他刚刚得到消息,他的儿子宇文化及已经被释放,这就意味着勒在他脖子上的绳套被解开了,他没想到杨玄感真的会放人,这样一来,他还有什么犹豫。
当年杨素指着杨玄感很得意地告诉他,‘吾儿是做大事之人。’
现在再想想杨素的话,真是可笑之极,宇文述也知道杨玄感胸怀大志,但胸怀大志就能做成大事吗?真正做大事的人,要会忍、会等、会狠,三者缺一不可,杨玄感显然都不具备,该忍的时候要第一个跳出来,该等的时候却又急不可耐,该狠的时候却又有妇人之仁。
杨玄感就像三国的袁绍,注定成不了大事,真不知他怎么会生出杨元庆这个儿子,宇文述却忘了,他也生出了宇文化及这个蠢儿子。
宇文述叹息一声,回头问道:“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禀报大将军,都准备好了,每人都带了三天的干粮。”
“很好!传我的命令,立刻杀向杨玄感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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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捉奸在床
杨玄感大营内,杨玄感正独自坐在帐内看书,这时一名士兵疾奔而至,“禀报楚公,宇文述之军正向大营杀来,已到十五里之外。”
“果然来了!”
杨玄感笑了笑,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立刻起身令道:“传我的命令,三军列阵!”
随着一阵咚!咚!咚!的战鼓敲响,一群群全副武装的士兵纷纷从营帐内冲出,他们早就准备就绪,就等着集合的军鼓声敲响。
十万大军迅速在大营前的原野上列阵,东面是黑黝黝的灞水,在夜幕笼罩下,向北静静流去,在灞水西岸,整个原野已被火把照如白昼,十万大军延绵数里。
杨玄感立马在队伍之前,静静地等待着宇文述大军的到来,这时,远处传来的军鼓之声,一支黑压压的军队由远而至,同样也是点着火把,像一条头部燃烧的巨龙,渐渐地,巨龙缩短汇聚,在杨玄感大军对面两里外排开阵势。
这就是所谓的虚张声势,双方心里都明白,不可能打起来,像这种大规模军队发生夜战,根本就是乱杀一气,敌我难分,最后胜负也没有任何意义。
双方在原野上静静地对峙着,等待着天亮的来临,一个时辰后,东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光线清明,大战的一刻即将到来。
这时,杨玄感纵马而出,长槊一挥大喝道:“宇文述出来答话!”
宇文述并没有出来,这个时候他不想理会杨玄感,他立在大旗下,正密切地观察杨玄感的大军,令他惊讶的是,这支军队和两年前的那支乌合之众不太一样了,盔甲明亮,军容整齐,再没有刀枪棍棒混在一起的情形。
杨玄感见宇文述没有出来,他冷笑一声。回头一挥手,“推出来!”
只见从大军中推出一只木架,高两丈,下面有木轮,正缓缓推上前,木架上呈大字型绑着一人,上身**,正是宇文化及。脖子上压着一把横刀。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便一刀斩下。
“父亲,救我!”宇文化及大喊起来。
宇文述眼睛蓦地瞪大了。自己儿子不是已经被放了吗?怎么还在杨玄感手中,他心中大急,也顾不得泄露秘密。催马冲出,指着杨玄感大骂:“杨玄感,你背信弃义,竟敢欺骗老夫!”
杨玄感哈哈大笑,“宇文述,只怪你自己大意,我已经把他放了,但你们的人却没有看好他,为保证令郎安全。我只好又把他请回来了。”
宇文述气得眼睛喷火,恨声道:“那你想怎样?”
杨玄感长槊一挥,冷冷道:“很简单,叫你的军队放下武器,我就放了令郎,否则他人头落地!”
宇文述回头向军队望去,五万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一名名大将眼中都充满了狐疑,此时宇文述就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野兽,在听命和垂死挣扎之间选择。
“杨玄感,你不要欺人太甚!”宇文述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
杨玄感向后退了几步,一挥手。木架上的士兵将横刀高高举起,对准了宇文化及的脖子。宇文化及吓得哭喊起来,“不要杀我!父亲,快救救孩儿啊!”
宇文述盯着儿子哭泣的脸庞,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无力地回头令道:“传令全军,放下兵器。”
主帅的命令一声声传了下去,一些士兵将扔到地上,十几名宇文述的心腹大将纷纷喝令,“扔下兵器!”
越来越多的士兵将兵器放下了,宇文述大军士气低迷,杨玄感见时机来临,回头一声大喝:“杀!”
这一个机会杨玄感等待了整整两年,十万大军骤然发动,向宇文述大军杀去,杨玄感一马当先,战马如风驰电掣,直扑宇文述,“老贼,拿命来!”
宇文述吓得魂飞魄散,掉头便逃,尽管宇文述征战沙场多年,但他毕竟是六十余岁的老人,动作稍微迟缓,他耳中已听见身后有刺杀破空之声,心中慌乱之极,抽刀向后劈去,杨玄感长槊一挑,将他的横刀挑飞上天,双臂较力,大喝一声,“杀!”
锐利的槊尖将他的战甲刺穿,‘噗!’地刺进了宇文述的后心,槊尖从前胸透出,宇文述惨叫一声,当即气绝身亡,一代奸雄就此毙命,死在杨玄感手上。
杨玄感将宇文述的尸体高高挑起,大吼,“宇文述已授首!”
他的军队跟着大喊:“宇文述死了!宇文述死了!”
主帅阵亡,隋军士气涣散,无心抵抗,这时杨玄敬率大军从后面杀来,两军夹击,隋军大败,杨玄感的大军追出数十里,两万余人被斩杀,一路尸横遍野,无数士兵跪地投降。
杨玄感得意之极,仰天大笑,可就在这时,一支隋军突然从后方杀来,为首大将正是老将屈突通,他率两万军前来支援宇文述,就伏兵在杨玄感大军身后数里外的森林内。
他经验老道,见宇文述已被要挟,他便隐忍不战,直到宇文述被杀死、隋军大败,杨玄感后军没有任何防备之机,猛地杀出来了。
杨玄感后军依然有两万余人,对他们此时已经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有任何防备,屈突通率军从后面杀来,杨玄感后军措不及防,一片大乱,只坚持了片刻,大军便崩溃了,杨玄感仓惶向东奔逃,屈突通率军一路追杀,刚刚取得全胜的杨玄感大军难以组织抵抗,被杀得大败,他们争相逃命,自相践踏,死伤惨重。
宇文述部将陈棱为将功赎罪,率领数千败军反扑,配合屈突通的冲杀,两军绞杀杨玄感之军,直杀得杨玄感大军死尸堆积,鲜血染红了灞水,杨玄感惶恐万分,只带着数千残军逃回长安城。
屈突通不知杨玄感长安的兵力情况,他兵力偏少,军粮不足,不敢在关中久待,便率军撤回到蒲津关。
这一战杨玄感先胜后败,十五万大军损失八万余人。但隋军也死伤惨重,主帅宇文述阵亡,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屈突通事后整顿兵力,宇文述的残军只收回不足万人,其余军队要么阵亡,要么趁机逃亡。
屈突通后来才知道长安城内只有两万守军,使他失去一个夺回长安城绝佳机会。令他颇为懊恼。但机会已失就无法挽回,屈突通一方面固守蒲津关,另一方面派人向洛阳求援。同时他让被救出的宇文化及去江都报信,宇文述阵亡,这无论如何是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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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邑郡。这几天太守王仁恭的心情好了起来,他接到圣旨,命他在一月底之前出任邺郡通守,通守虽然名义上比太守低半级,但通守有调军剿匪之权,人财物都由其调配,实际上已经架空了太守。
能离开边疆,重新进入中原,有了用武之地。这令王仁恭格外心情畅快,算一算离上任时间只有半个月,王仁恭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了。
这天上午,王仁恭和往常一样来郡衙处理公务,准备接交文书,老远便听见喧闹吼叫声响成一片,王仁恭眉头皱成一团。走了几步,躲在墙角后探头向郡衙前察看情况。
只见郡衙前人山人海,从马邑郡各地赶来的数万饥民拥挤在郡衙前,恳求太守放粮赈灾,去年突厥四十万大军过境。将马邑郡的粮田毁坏殆尽,加上大旱。使马邑郡的粮食收成减产了七成,时下正值青黄不接之时,饥荒开始蔓延,饥民们纷纷涌进善阳县,恳求官府救济。
王仁恭心中纠结,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