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看着我严肃的表情,信了大半,脸上现出了恐惧。我“嘘”了一声蹑手蹑脚的下床来,屋子里异常的安静,我听见很重的呼吸声来自我们自己。白雪下床躲到我的身后,拉着我的那双手如此冰凉,我才明白即使是我们有两个人,但是恐惧不可抑制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第94章 我爱你
我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旋转开门锁,轻轻地把门拉开,从窄窄的门缝看出去,客厅黑压压一片死寂,并未见有任何的动静——难道刚真的只是我的幻觉?不然照理说外面要是有人,睡在客厅的贝贝应该比我更早发现,或许“那种东西”贝贝根本感应不到……我踮着脚走出房间,朝着左手边卫生间门看过去,冥冥中我听到隐隐约约的滴水声。
然而我鼓足勇气冲进卫生间时,却没有发现我害怕的东西。卫生间内一个人也没有,连马桶抽水的声音都停止了。我走过去看着瓷白色的马桶,想起欧美那些血腥恐怖的电影镜头,总是从那个下水孔伸出一只血手,我打了一个激灵不敢乱想。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那个下水孔我看到了一个人头发发白的老人。我吓了一跳,正经一瞥却只看到一滩可以见底的水,哪有什么老人。
难道我有老花?
我精神不振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是那么恐怖,黑乎乎的黑眼圈,黑乎乎的嘴唇,黑乎乎的夜色。我猛地觉得哪里不对劲——白雪到哪里去了?
这个念头醍醐灌顶一样,在我的脑子里一震。见鬼,刚才不是在我旁边吗?我刚想转身,突然,卫生间门口飘过一袭白色的物事!——是白色裙子!
我吓了一跳,猛地想起那正是我送给白雪的那条白色连衣裙,当下什么也顾不上想,就追出门去,我大喊一声:“白雪!”
是穿白色裙子的女子,没错!
她听见我在叫竟没有反应,难道白雪又梦游了吗?我快步追上去,就在电视机前我一把拉到了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比刚才更加的冰冷——那简直不是人类应该有的温度。我心里一震,伸着手过去把白雪扳过来想看她在干什么,没想到此女刚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咂舌了!
她不是白雪,而是小华!
“小华?你没死?你……你。”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我说话变得大舌头。袁小华一反常态没有说话,她微微张开嘴,那嘴巴竟然汨汨的流出血来,然后当着我的面把手伸进嘴里把断了的舌头给掏了出来,“我疼!”
袁小华干净纯白的脸突然不知什么时候影像一变,变成了干尸。
黑夜里,当一张狰狞可怖的骷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张开嘴想叫却叫不出来,那具干尸一把扯住我的脖子,就像柳世卒一样见我的脖子就咬下去,我感觉一阵酸涩疼痛,看到月光从窗户上洒进来,接着我失去所有的知觉。
第95章 双眼见到鬼
我是被白雪给唤醒的,睁开眼时我很清楚的看到头上的天花板,脊背上凉嗦嗦的没有温度。紧接着马上就想起昨晚的干尸,我一个抖擞像触电般地坐起来拉着白雪要逃命:“快逃,白雪,快走!”
白雪一把将我拉住:“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你看你,连睡个觉都不安份!”
懵了一下,我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客厅,这才意识到这个早晨我竟是在客厅醒来的。躺在地板上,我隐约能记得只是昨晚那抽水马桶的声音,紧跟着出来房间我们胆战心惊的从房间出来,后面的事情已经有点模糊不清。我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乱了,这是怎么回事?“白雪,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这要问你自己啊,我早上醒来就发现你没在,吓了一跳,结果刚开门却发现你睡在地板上。”
她把我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
“我睡在地板上?”
我努力的回忆昨晚的事情,“白雪,我想起来了!昨晚上我记得我跟你一起出来的,可是后来你突然不见了,你去哪了?”
“昨晚?昨晚我们有一起出来过吗?”
“就是我叫醒你,还跟你说卫生间有人的那个时候!”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白雪的表情有点无奈,要不是看我的语气非常慎重她甚至以为我在开玩笑。她认真地回答:“昨晚我就记得你中间醒过来一次,好像做了噩梦,我唱歌给你听,可是你很快的睡着了,什么卫生间什么抽水马桶什么我们还一起出来,我听不太懂。”
难道昨天晚上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全是假象?不可能,如果是幻觉那我睡到地板上来怎么解释?这表示我有出来过,我保证我没有梦游症!心里的疑窦愈趋变大,我的心里乱成一团。白雪看着我的脸色苍白,拍了拍我的脸颊说:“你太累了,不要胡思乱想,一定是又做梦了!”
心,像海浪一样拍打在礁石之上,激出千点万点的浪花,久久无法平静。我还以为是一时的精神状态欠缺,可是用冷水洗完脸我把所有的事情再从头想一遍,除了越想心越虚,得不到任何的头绪。
第96章 双眼见到鬼
“好啦,别再乱想了,准备吃早点。”
我刚挨着白雪坐下来,下意识的发现一大清早就没见贝贝的影子:“白雪,贝贝呢,怎么没见?”
“贝贝?是噢,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往常只要一开饭它老是在我脚边转悠,现在去哪里了?贝贝——”
白雪叫了一声没见答应,放下筷子去阳台的狗屋,突然我听到白雪叫我,我赶紧过去:“怎么啦?”
“你看,贝贝怎么回事?”
她指着无精打采的贝贝问我。
我蹲下来看,贝贝就像垂死的病人一样,趴在狗屋里一动也不动。白雪把它抱起来,细声细语的问它:“怎么啦,贝贝,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啊?”
“会不会是病了,来,我看看。”
我从她手里将贝贝接过来,才发现狗一直都在抽搐发抖——今天的天气温度刚好,贝贝是怎么啦?贝贝的眼睛没有往日的活泼,难怪昨天晚上没有听见它的叫声,恐怕真是病了。“别担心,吃完饭我们带它到下面给兽医看看。”
吃了饭,我跟白雪抱着贝贝便下楼来。
一路上白雪焦急不已,看着她怀里的贝贝,不再有欢快的尖叫声不再摇尾巴不再拿舌头舔人。一下子还真有点心疼——它像是一位挚友,我把贝贝捡回家时,我们一人一兽同居在一起,我总是有什么心里话就对它说,它有什么不满就朝我吠叫,并秉承我所有的坏脾气,现在它病了,我的心里还真是万分焦急。
离小区最近的一家兽医诊所开在北边的公路上,一家很小的店面。我跟白雪推门进去,立刻闻到浓浓的一股屎尿味,到处都是笼子,笼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宠物。墙角上那只鹦鹉叽叽喳喳的,见我们进来就一个劲的叫:“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旮旯处的办公桌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男人,见我们进来立刻迎上来。他身穿一件偏大的黑色马褂,下巴处蓄着一绺精炼的山羊胡子,看上去但觉眼熟,倒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也是,人长得差不多就那样,一条街上的人见过也正常着。
白雪把贝贝轻放桌上说:“医生,麻烦你看看我的贝贝,它好像病得很严重?”
第97章 双眼见到鬼
“别急,我来看看。”
那男医生摘下眼镜,露出一张国字脸,信手将贝贝接过去放在架子上,动作不痛不痒地回身从工具箱里掏出探心仪器戴了。
我跟白雪悄立在一旁,看着兽医先生为贝贝诊断,那男医生突然问:“这个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早上吧,吃饭的时候才见它没精打采的。”
“哦。”
他接着又问了几个普通的问题,无非是喂吃过什么,以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过尔尔。我们一一作答。
男医生几句过后,终于清淡描写的说:“狗狗没什么特别的病状,就是可能吃错什么东西,等会儿给它开个药药泻一下就可以。除此之外,就是有点受惊了!”
我心里一发憷,吃错东西正常,贝贝贪嘴人人都知道——但受惊之说何来?
兽医转过身去,从一层层的药柜中掏出一粒像是牛黄的药丸,我立刻闻到一股透骨的清香。这种散发着香味儿的药丸当真是少见,贝贝刚才没胃口吃了一点饭都尽皆吐出来,可闻到那药丸就马上伸出舌头将其吞下。
好神奇的药丸!我跟白雪面面相觑,贝贝刚吃下去,突然如有神助蹦着跳着吐纳着舌头。我暗暗称奇:“医生,这药还很不错啊,是什么药丸?”
“这些医药是经过祖传的秘方配制而成,估计你们少听,药名为血命!”
我听着“血命”二字,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关于医学上的书籍,因为以前粗略翻过《本草纲目》略知一些,却没看到过类似血命的药。一般上医学药物都会取些与其相应治病或者学术性的名字,这个名字却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不知这是一种名词还是一种植物?
我窥了一眼于医生,名字如何倒是次要,只是真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先生,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人海茫茫,偶尔在街上擦肩相遇也是有的。”
兽医抬眼看了看我,从他的眼神里我蓦地感受到阴渗渗的冷气——除非是我太多疑。
就在这时,墙角的鹦鹉猛地叫起来:“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我们仨听到这句话,同时石化在原地。
第98章 双眼见到鬼
虽然那表情一瞬间即逝,我还是从那兽医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的惊慌——他在慌张什么?
那兽医此地无银,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更要杀鸟灭口,一把过去拿起有手臂粗的木棍甩手打向那个鸟笼,每次下的竟都是重手,笼子里的鹦鹉拍着翅膀,掉出来的羽毛纷纷扬扬犹如樱花,惊恐万分的鸟儿还会一句:“救命!救命!救命!”
仿佛喊出了我的心声,那一阵阵惊悚帘卷而来,我向后退了几步站立不稳,摔倒在身后的笼子里。身后的笼子里一只长得硕大的四脚蛇马上张嘴朝我咬了上来,万幸,两只长长地獠牙被卡在笼子上。
我突然想起了昨晚梦里的干尸也有这样长的獠牙,历历在目,当下二话不说我径直拽住白雪冲出了诊所——被我猜对了,那个兽医没有追出来要钱!
白雪犹自没回过神,不能明白怎么回事一把将我拉住:“喂!等等,你干嘛!”
“别等了,快跑!”
我不由分说拉着白雪跑到外面,街上熙熙攘攘,人群与车流来来往往。终于在分岔口,她反过来把我拉住,无奈的嗔怪道:“咱们还没付医药钱呢!”
“还付什么钱,你还要不要命了!”
因为贝贝生病,我们都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我们说好再也不出家门的。
“啊?难不成你想看‘霸王病’吗!”
有心思开开玩笑是好事,但现在根本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几乎要哭出来:“白雪,你快跟我走吧,外面很危险!”
她有点知道我的表情,“可是,可是就算要走也把贝贝带上啊,贝贝还在诊所里呢!”
“什么?”
我转过身才注意到白雪两手空空,原来刚才太匆忙是把贝贝给丢下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该死的事情,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回去啊!告诉我你突然在怕什么,叶子?”
为什么刚才那医生的表情那么明显,白雪到现在还没发现。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处发泄:“难道你真看不出来那医生有问题吗?”
第99章 双眼见到鬼
“问题?什么问题,我觉得很好啊,他是长得粗矿一点是没错,可是不可能人人都像你这么文彬彬的啊。是不是刚那只鹦鹉说的话,吓到你了?”
白雪此刻完全不再相信我,她甚至上前来又摸了摸我的额头,这个动作的意思是很明显——我是不是有病?“叶子,也许你也应该去看看医生,你不觉得这段时间你的疑心越来越重。”
“不带这样的!我现在很好,非常清醒!哎哟,我跟你简直是说不清了——你看,要是他真是一个医生的话,瞧咱们就这样跑了,正常情况下都会跑出来索要我们的医药费。现在我们跑出来后那人却没有追出来!这说明什么?他一定有问题,那个医生是假的!”
“那是因为我们还把贝贝落在他的店里,所以他根本不用追上来,我们还会回去的!”
这也说得通,可是——我再也找不出更加有利的证据,看着白花花的阳光照耀着这个世界,街道上人烟寥寥。我紧绷的神经有一些松弛下来,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就算那人真的有问题,他也未必敢乱来,更重要的是不能就这样放贝贝在那不管。
我们改变方向,好,回去吧——希望是我多疑了才好。
再次推开那扇玻璃门,里头的安逸假得很,从下而上叠起来的笼子装着不同的宠物。他们对于我们的出现,纷纷睁目咂舌。可医生呢?白雪挣脱我的手,上前去抱住桌上的贝贝。“贝贝,好些了没有?”
“贝贝在这,那我们走吧!”
我巴不得离开这里。
“等一下啦,都还没付钱呢。”
白雪扫了一眼里头,没有任何的动静。那医生转眼间跑哪去了?“呃——大夫,请问医药费要多少钱?”
我的胸口微喘,诊所里除了笼子里时不时的动物气息,没有任何的动静。突然,我一扭头,竟看见才刚那只邪恶的鹦鹉萎缩在变形的鸟笼之中,不敢再有任何的出格言语。它好像在发抖。我踱步上前要去看它,一股非常刺鼻的腥味从屋里里头传出来。
第100章 双眼见到鬼
“大夫好像不在了……”
“嘘——”
我感觉不太对劲,示意白雪不要说话。然后胆战心惊的跨过横亘在中间的木门,全部都是医药罐罐,还有大小不一的鸟笼。我从上到下扫看了一周,吞了吞苦水:“大夫,你还在吗?”
——红色的东西?
在其中有点惹眼,怎么会有红色的东西在笼子深处。我沿着仅容一人而行的过道,愣是好奇心的走进去,没想到迎接我的却是一具死尸——是那个兽医!
他双手双脚张开,四肢被绑在这个有一人之高的铁笼上,衣衫躏陋,全身是血。不要问我任何有关尸体的面目表情,我不知道!我哆嗦着双腿往后面退了一步,踩到的竟然是才刚他用来打鹦鹉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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