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它是一只有灵性的小狗,我的话它好像都懂。
咧嘴吐着舌头,小二朝我汪汪汪的吠了几声,我只懂汉语和英语却不懂狗语,不知道它在说什么。猛的我才想起屋子里的女孩,我捂住小二的嘴嘘了一声,因为怕吵醒女孩,示意小二回乖乖回狗窝去。
屋子里又是一片安静,我讨厌这样的安静,躺在沙发上,隐约可以听到狗睡眠自然而然发出的喃喃呼噜声。我的心中恐惧渐去,当睡意渐溶要慢慢的进入梦乡时,突然一股像闪电一样的光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突然想起来,去年我捡小二跟今天捡到那女孩的地点不偏不倚,竟然是同一个地方!
天啊,这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早有什么人安排好这个套套,只等我钻进去?有其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值得如此……真这样的话,屋子里那个女孩到底能是什么人?我越想越怕不敢再想下去。
一整夜的心焦忧虑加之没有停息的繁忙,让我感觉身心疲累——人的神经经不起长时间的绷紧,这样很容易疲倦。我猫着身子侧躺着,此刻尽量什么也不深想,只希望尽量多休憩一会儿。我太累了,在心里只能跟看文的你们一样,默默地祈祷今天的事情于我来说不会太坏。
还好还好,情况并没有我担心的那样糟糕,起码暂时没有。
第二日女孩一直未醒,偶尔会在昏迷之中喃喃的念着要水喝,看来恢复情况良好。我安心地在书房继续写点东西,并时不时跑过来看看,她睡的很深,依旧是原来躺的那个姿势,几乎不曾动过身。几次坐在床边,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竟然假装带着不经意而大胆的去盯着她那凸起的胸脯,我心里小鹿乱撞。仅有这一次,她突然噩梦中呓语,不断地呢喃:“高山边——高山边——别去别去……”
我吃了一惊,把耳朵贴上去想听她讲了什么,只是她突然中断,并昏睡过去。
第9章 神秘女子(11——13)
那天晚上我又一次梦见了袁小华,梦里唯一清晰的是她的那张阴惨惨的笑脸。这是继她死后我头一回梦见她,我不知道,不知道她想告诉我什么,不知道她突然地“回来”是想要转达我什么?
高山边?那又是什么地方呢?
翌日,我恋恋不舍地从缠绵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发现泪水打湿了半边的枕头。睁开惺忪的眼睛,阳光很是刺眼,盖睡前忘记拉上窗帘。
起的有点晚的早上,我犹如幽怨缱绻的闺中女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起晏几道的词来:“午睡醒来慵一饷,双纹翠簟铺寒浪。雨罢苹风吹碧涨。脉脉荷花,泪脸红相向。斜贴绿云新月上,弯环正是——愁眉样……愁眉样。”
还来不及独自伤感,我给吓了一大跳,女孩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顺顺当当的端坐在沙发另一角看着我。
我饶是没有回过神来,猛的才想起那晚上的事情——她醒了!我始料未及的坐起身来,睡意马上烟消云散,不知道她这样看着我多久了?
女孩用离散的眼神瞥着我,我脸皮很薄,光着膀子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慌慌张张先把外套穿起来:“你醒了?”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吗?”
女孩的眼睛并没有兴趣继续吃我豆腐,眼光终于从我身上挪开,并开始慢慢的打量起我的家,“这是哪?”
总算看到“活人”的她了。
“嗯,这里是我家。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儿了没?”
我指了指她头上的伤,女孩碰了碰我帮她捆的绷带,一脸茫然。我不知道是不是脑部受伤的原因导致她现在精神有点恍惚。我下床找到拖鞋穿上,看着她小心的问道:“你应该还记得啊,初九那天夜里你倒在马路上,我经过,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她呆呆的看我,不知道有没有印象。她的脸型跟袁小华是有差异,可是眼神交汇之中我以为她仿佛是她,让我问话细语轻声:“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她小心的看我一眼。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的,当然如果不便对我说也没关系的。”
尽管不是很明显,但从她的脸上我感觉隐约带有一点恐惧。为了化解尴尬,我霍的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把半开的窗帘全部拉尽,阳光顺着琥珀色的落地玻璃门照进来,屋子变得格外的明亮。
屋子里本来的阴森一哄而散——看来所有的恐惧都源于黑暗。
第10章 神秘女子
我重新坐回到床边,款款的问她:“身体还有哪不舒服吗?”
也许现在不用着急追问她的名字跟来历,因为就算她答了,对一个陌生人,谁也不敢保证她说的会是真话。
“没,只是头还有点痛。”
“伤口还在愈合的关系,放心,你后脑的裂口并不大,没事的。不过你不宜下来乱走动,应该回房间躺着,大谷说今天还需再帮你换一次药……当然,如果你想去医院看看也行,毕竟那里设备齐全检查比较全面些。”
光线很充裕,我看清了女孩的脸,她的肤色奇白,虽然没修过的痕迹但双眉自然的修长,脸上黯然无色却有另一番世外之美。
“有东西可以吃吗?”
她不答反问,别过头去没敢正视我。跟她只有短短的几句对话,我却一直处于悠然悠然的状态——娇羞的女孩,怎么可以这样美丽。
“有!这样,你先去梳洗一下吧,我这就给你准备点早餐。”
我对她笑了笑,进洗手间找出一套备用的牙刷毛巾,“给,这些都是没用过的。”
回到厨房我翻箱倒柜,舞刀弄盘,搬出牛奶、面包、奶油,便乒乒乓乓的弄起早餐来。洗手间响起流水声,我忙活中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我娶了一个七仙女回家来,此刻正为我家娘子准备早餐。想着想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我信手一擦又接着幻想,越想越不现实,我使劲的掐自己的脸。
“干嘛掐自己。”
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我顿时大窘,红着脸说:“没,没有,可能有点困了。”
女孩会错了意:“累得你没睡好吧,对不起。”
说着就向我鞠躬。
我不懂这是哪个地方的礼数,但决承受不起,扬手不断:“没有没有,我睡得还好,跟你没关系。”
她一直鞠躬,我更慌了,也想着鞠回去,动作过于呆滞一低头就跟她头对头碰在一起。俩人在厨房立刻发出了伊尔亚、依依呀呀的声音。最后彼此相视而笑,我们之间隔阂那一刻少了许多。
“来,坐下吧。”
我摸着还微疼的额头,为女孩拉了一张椅子,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第11章 神秘女子
以为她会因为不好意思,坐下很矜持的吃——就是那种一小口一小口很做作很恶心的吃法。没想到女孩坐下,看着桌上的面包便自顾自的吃起来,吃的还颇快——我忘了,她这两天除了我喂她喝了一些粥,几乎没有吃过饭。
饶是这样,但连吃饭都很耐看。一个饭局,让我发现了一个真理——一般人要是长得俊,就是做糗事也都跟着一起俊吧。她是饿坏了,吃的津津有味,连牛奶都顾不上喝。我把牛奶递给她笑了笑说:“慢点吃,小心噎着。”
女孩接过我牛奶咕咕噜噜的喝了半杯,又吃起来。看着她吃面包,感觉吃了无数次的面包好像突然变好吃了一样。她一连吃下四片奶油夹层速度才减缓,我也就坐在对面看着她一片一片的吃完。注意到我在看她,不免有点尴尬:“怎么,你不吃吗?”
“没事,你吃吧,我不饿。”
我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偶尔能够睡着醒来也已经是第三天了,食欲从来都不好。相比之下,我好奇的反而是她的名字,这样的女孩,一定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吧?我向她说了我的名字介绍了自己,然后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手中的面包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就好像卡了鱼刺一样脸色很苍白:“我?”
“嗯,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放心,你看我长得不像坏人——吧?”
说最后一句时,我竟然还心虚?
“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
女孩把手里的面包放回托盘里,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难道因为头上的伤搞得她失忆了不成?瞧着她那个痛苦的神情,我小心的问她:“别急别急,你是忘记了吗?那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倒在路边吗?”
她看上去很痛苦,似乎在回忆什么东西,我看着她的眼神,隐隐透着一丝的恐惧。我相信我的判断力——那就是恐惧。突然,女孩叫了一声用手捂住整个头颅:“我的头好痛,好痛。”
头上的绷带挣脱了,在拽扯中触动伤口,鲜血果然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她信手去擦,只见手背上血红一片——全部都是血。
第12章 神秘女子
“好了,小心些,可别再动到伤口了。”
我拿着剪刀把多出来的绷带剪去——看来伤口暂时止住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这种现钞现卖的业余治疗是说流血就流血的,所以我提议:“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不!不要!”
直接遭到拒绝,女孩坐在床上,那语气像个十足的孩子在撒娇。说完抬起头祈求的看着我,接着又带祈求的语气祈求地说:“可不可以不去医院?”
我无奈的笑了笑,此刻我发现自己竟没有力气说一个“不”字,牡丹花下死犹可,还有什么不能答应。“那你小心些,可再别动了伤口。”
“嗯。”
把药箱收拾好,我信步走出来,女孩在身后叫我:“喂!”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药箱差点掉地上,回过身来:“叫我是吗?我什么时候也叫喂了?”
“不好意思。”
女孩向我吐了吐舌头,“刚吃饭的时候你好像说你叫叶什么什么,好奇怪的名字,难记,我没记住。我叫你……叶子行吗?”
“随便都行,干嘛?”
“你,你要去哪?”
女孩的表情有点怕的样子,她以为我想抛弃她?这是我家,我不会离开这里的,她应该明白。我拿起药箱扬了扬:“去,书房,放,药箱。”
“哦。”
女孩站起来跟在我身后,我没有注意,直接转身回到书房,把药箱一放,猛的一转身看见身后的她着实吓了一跳。“你吓死我了你!”
我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
“你常看恐怖故事,胆子还这么小?”
女孩靠近书架,踮起脚从最上面一层的角落抽出那本厚厚的《阅微草堂笔记》
“那只是故事,大部分来源于作者的虚构,我们所经历的都是现实,现实总是要更可怕!”
我言不由衷——都是源于作者的虚构?假使要没有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我虚构得出来吗?
她信手翻开书的扉页,眼神一滞,终于把上面娟秀的字体念了出来:“DEAR,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开开心心。零七年正月二十九……永远爱你的:袁小华?小华是谁?”
第13章 神秘女子
“啊?是,是一个……朋友。”
我低头,对于她当面念出别人隐私的无礼行为并没有感到气愤,只是有点不知如何正面处理。她终于翻过那一页,兴趣索然,我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又问:“你现在对于以前的事情,半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女孩蓦地盖上书,抬起头来看我。我盯着她脸上再次出现刚才那个痛苦的表情,我怕她再次失控忙补了一句:“算了算了,别想,不然又痛了。”
“可是——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把书放回,信步走到阳台,看着视野之中晴朗无云的上海,外滩阴靡渺茫的景色不知道让她想起了什么,想不起什么。“我隐隐约约记得有个男人,好像那天晚上还有血……全是红色,深红色……”
我再次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没等说完女孩突然头再次痛起来,难受几乎得蹲下来。
我上前去扶住她:“算了,不要想了。”
女孩神情恍惚,一手挤着太阳穴闭上眼睛。看来有一个事实确定了,女孩的脑海中有块橡皮擦——她失忆了。这一切也太巧了吧,我救她的那晚上,也就是初九之夜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她脑部受的伤不像是磕碰而是受了什么敲击而成,是谁会对这样的女孩下手?
我的脑海中飞速的旋转着,设想着种种可能。糟糕了,我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这么贸然的把她领回了家,那现在凶手会不会已经盯上我了?
像扶着老佛爷慈禧一样,我毕恭毕敬的将女孩扶到客厅的沙发。我的思绪错综复杂,双手合十,我坐在女孩的旁边,想了想还是说:“这么着也不是事儿,不然我们去警察局看看吧?或许他们能够帮到忙,知道你的身份,或许还能够找到你的家人——”
“不,我不要去!”
女孩这次拒绝很决绝,不像刚才那副天真可爱的脸庞,甚至她的下巴处在发抖。不去医院不去警察局——她到底在惧怕什么?
“为什么?”
“求求你,别问了。我就是怕,我不想去!”
第14章 神秘女子
看她慌张至如此,我有点妥协了,我和颜悦色的劝她:“可是你现在在我这里,家里人总会担心的,你联系不上他们?”
“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吗?你帮我好不好?”
女孩一个劲的拽住我的袖子哽咽起来,跟几年前我在黄浦江见到一个溺水的女人很像。我霎那间感觉自己已经栽进一个不可预知的漩涡,也许从昨天晚上我带她回来就已经注定这一切,只是这将要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一无所知。但是我终于再而三妥协了:“……好吧,我尽量。幸好我一直一个人住,也不会太挤,你先住在我这里吧。”
女孩泪眼婆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恋,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之中带有秋天的菠菜。我怜香惜玉,看不得一个美人垂泪,有意想让她开心,开玩笑:“喂,别哭鼻子了,不然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对你作了什么呢!”
“你才哭鼻子呢!”
她扬起手雨点般的轻轻砸到我的肩膀,蓦地想起我的那个阴魂不散的女孩——袁小华,鼻子酸酸的,胸口岂止是有点疼。
女孩见我沉默,仿佛洞穿我所有的心事:“怎么,想女朋友了吗?”
我有点讪讪不好意思,脸烫烫的,没必要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只能干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那我该叫你什么?总不能一直叫你喂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