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从事手工业等等,算上这个,实际数据是新模式下农人的收入提高了近一倍!”
“这么厉害!”
“还有孩子呢!”
“对,你说得对,还有孩子,不过根据新法令,孩子都是要上学馆的,所以不能算作劳动力。”
“强制么?”
“十四岁以下强制入读,学馆免费。”
大家又是一番扰攘,有人还讨论着是不是能多从农人身上分一点,不过随即被大家鄙视,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如果这样的话,谁还跟你签协议!
顾雍看了看大家热烈的情绪,笑着再添了一把火:“各位,刚才我们的数据是正常年景,现在我们看看非正常的年景,也就是有突发灾情的时候吧……”
其实这个更好理解了,新式的粮食商行,能够很简单的跨地域经营,能够大范围的调动资源,因此抗灾能力极强,加上商行往往会同时充分的吸收富余劳动力,因此还有别的产业来弥补损失,这么一算下来,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了,朱顾两家不是傻子,也不是为了抓权而冒险赌博,而是真正的掌握了一个更好的经营模式。
送走了兴高采烈的客人们,顾雍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果然如主公所说,这些精明的大家族其实不难说服,最难的就是那些自耕农和富农,因为他们进行转变的利益相对要小得多,而这一部分人口的比例可不小。
对于这些人,真的只能从两头下手,慢慢的温水煮青蛙了,到时候他们请不到雇农了,自然就会被迫加入改革的行列了,如果逼迫太急,倒是容易出问题。
第1254章 流言四起宗族之乱
秣陵城周边的大户世族相对的要容易处理,但是远离秣陵的地方就不好说了,这世间的许多事情,其实都是由于误会和沟通不畅而掀起的波澜。
方志文就算本事再大,朱治和顾雍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一下将整个江东地界都控制住,这是需要时间和过程的,还有个问题,在北边,方志文由于具有极高的声望,而且北边的人口很大的一部分本身就是游牧民族,或者在极端环境之下并入幽州的,因此民众的迁移非常容易,从而让方志文实现了人口的集中管理。
但是,这个做法在江东是行不通的,如果方志文强行让大家放弃自己的土地,然后集中到一些大城市中去,不但会遭到土地所有者的强烈反弹,也会遭致普通百姓的反对,这老百姓生活就是求个安稳,没有人喜欢折腾。
更何况,现在江东也不是四境安稳的局面,一旦方志文收缩,山越或者异人就会渗透进来,这些都是方志文需要考虑的,所以综合考虑之下,方志文放弃了将人口强制进行集中的策略,而是保持了原来的方式。
这么一来,方志文对地方的控制力度必然会下降,地方的宗族势力得以保存了强大的控制力,其实从仅仅从方志文军队的布防情况就能看出很多的问题。
黄忠驻军长沙,徐盛在岳阳,甄翔则驻军九江,朱治和方志文在秣陵,折驻守宛陵,也就是说,只有这五个城市周边,才被方志文严密的控制着,其他的城市则还是沿用了原有的官僚体系。换而言之,也就是还是在当地宗族的控制之中,不但官吏如此,连守军也是如此,宗族体系把持了地方的军政力量,方志文想要夺走这些人的权力,那就是形同仇寇了,当年孙坚就是栽在这个事情上面,孙策也是被宗族势力挟持,现在,这个难题轮到方志文了。
故鄣是个古城,曾经是越国的首都,后来秦国设郡,到了汉,故障郡变成了丹阳郡,迁治宛陵,后来又由于长江航道的兴盛,将治所迁到了秣陵,而故鄣则一路从首都降格到郡治,再降到县治,不久前,因为孙策与天地会的矛盾,还将人口牵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人口就更少了。
等到孙策的部队撤离故鄣县,这里就只剩下三万多居民,和当地宗族自己的私兵三五千,成了一个边地小城一般,幸好,因为天地会大力的开发荒地,距离故鄣不到两百里的乌程已经有些规模了,也将周围的山越清剿干净,因此孙策的部队撤离之后,故鄣到也还安稳。
名义上,故鄣的县令县尉都是朱治的属下,不过,朱治能不能管得住可就另说了,这里几乎就是沈、钱两个大族的天下,这两家世代联姻,关系密切,故鄣城里的土地房产,几乎八成都是这两家的,故鄣城里的人拐弯抹角的都与这两家有着亲戚关系,由此可知华夏故地宗族关系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了。
钱绍是当代钱家的一家之主,他年纪四十出头,年轻时略有才名,后来举孝廉,历任掾吏曹司,后来孙策主政时成为县令,在钱家的历史中,也算是一个高官了。
钱绍的马车在城中的道路上走着,行人都认识这是谁的车马,纷纷避开在道旁,亲近的人还拱手行礼,钱绍偶尔会笑着点头回礼,路旁也有不少异人走动,这城里有些历史副本,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副本,不过也很有特色。
城里的道路不是很好,马车在道路上走起来就有些颠簸,实在是因为城市太过古老了,要修补的地方很多,城池的收益也不算太好,花大力气整治道路显然有些肉痛,因此钱绍只能零零碎碎的小修小补。
“老爷,侬回来了!”
“嗯,客人都到了么?”
“到了,到了,正在客厅等着老爷,大公子在陪着。”
“嗯,沈大人也到了么?”
“才进去。”
钱绍一进客厅,在座的众人纷纷起来热情的行礼问候,钱绍很矜持的一一回礼,众人扰攘了一番,重新分宾主坐好,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钱绍。
“今日真是高朋满座啊,在座的有认识也有不认识的,有乡老也有周围郡县的大人,各位赏面前来,在下深感荣幸。”
“大人客气了!”
“大人有请,安敢不来,呵呵。”
钱绍面有得色的一笑:“这次在下冒昧的请诸位乡老同僚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大人但说无妨。”
“洗耳恭听!”
“如今时近晚春,可江东却是多事之秋,秣陵城中的消息让人担忧啊!朱治大人似乎有锐意改革之想,这恐怕也是来自与北边那位大人的压迫,所谓的江东人治理江东,终究是一句空话啊!”
“就是啊!”
“如此凌迫,莫非以为江东无人乎!”
……
钱绍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听闻秣陵的世族大户,都已经被强迫以低价买走了土地,失去了土地,族人还有何依靠,官府如此作为简直是在挖我们的根,如此倒行逆施实在是天怒人怨,可惜,兵威之下,秣陵城中的乡老世族是敢怒不敢言啊!”
“这简直是反了天了!”
“没错,夺走了我们赖以为生的土地,那是断我们的根!这绝对不能答应!”
“可是,没听说这个政策会推广啊,不是自愿的么?”
“愚蠢!此乃温水煮蛙之策,待到秣陵安定,政策就会继续扩张,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的土地全都变成了官府的,变成了方志文一个人的!”
“这怎么行!?”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
“反了,反了!”
“各位,各位,请安静,安静!”钱绍将大家闹哄哄的讨论压制下来,然后面带威严的缓缓说道:“各位,正如刚才大家所说,现在就是官逼民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起而相抗,左右不过是挣一条活路罢了!”
钱绍这话一出口,偌大的客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不负责任的叫嚷几句人人都会,说些狠话也不用给钱,可是等到真要造反的时候,大家心里难免都会心慌啊!这可是造反啊,一个不小心就是身死族灭,这可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去想回头可就难啦,生死存亡,能不慎重么。
“各位,如今大家还有犹豫的时间,若是朱治大军一到,嘿嘿,除了将土地交出去,老老实实的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别的下场了!”
“这……大人,朱治,不,方志文军威赫赫,号称无敌军神,我们要与他对抗,这……”
“对啊,孙策号称江东之虎,结果又如何呢?还不是老老实实的上船东渡,我们又怎么能够跟孙策相提并论?”
“就是啊,造反可不是说说而已,一旦失败了,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这话一出,客厅里有点噤若寒蝉的意思了,大家的背后都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
钱绍一见如此,不由得有些心急:“各位,我也不想冒着身死族灭的风险做这种事情啊,可如今我们是退无可退啊!土地没了,还不是一样的身死族灭,甚至死得更凄惨!”
钱绍看着众人犹豫不决,眼神瞄向他的老搭档沈荣,沈荣跟钱绍是亲戚,沈家的族长,故鄣城里的县丞,这个关键时刻,自然是要力挺钱绍的!
“各位,钱大人说得很对,而且,现在面临着同样绝境的绝不仅仅是我们,从丹阳到豫章再到长沙,从富春江到长江、湘江,在这片我们祖先辛辛苦苦开辟的荒地上,想要誓死捍卫自己土地的人何其多也!民心如潮,就算是方志文号称不败军神,难道能与我整个江东的千千万万百姓抗衡么?以一人而压天下,其可为乎?!”
“沈大人,听您这话,莫非别的地方……”
“诸位请回头,这位魏大人是于潜县令,这位吴大人韩县主簿,各位以为他们是来喝酒的么?只要我们义旗一举,必定是天下皆反,到时我们并力齐心,将方志文赶出江东,江东事自然要由江东人来做主!”
“沈大人是说要迎回孙策么?”
“那到时再说,我们也可推拒德高望重者任之,我看钱大人就很合适啊!”
“也是!”
“没错!”
“若果真能同声共气,此事我看可行!”
“对啊,总好过没了土地流离失所最后饿死途中吧,与其那样,还不如死在刀枪之下来的爽快呢!”
钱绍与沈荣对视了一眼,钱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慷慨激昂的说道:“各位,江东事自然是要江东人做主了!江东是我们的先辈用血汗和生命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绝对不能让方志文这个外人轻松的拿走,我们誓死保卫我们的土地!”
“誓死保卫土地!”
“赶走方志文!”
“反了,江东事江东人管!赶走方志文!”
看着群情激昂的众人,钱绍偷偷的松了口气,眼神瞄向身边一个长相普通的文人,那人笑着冲钱绍点了点头,钱绍兴奋的转过头去,大声道:“各位,明天就是黄道吉日,各位带领私兵前来城中校场,祭天起兵,共谋大事!”
第1255章 视若无睹以静制动
光熹十年三月二十八日,丹阳郡故鄣县令钱绍、县丞沈荣反!
随着故鄣高高的举起造反大旗,打着将方志文赶出江东,让江东人真正管理江东的旗号,周围控制力较弱的地区纷纷相应,于潜、韩县、黟县纷纷举起了反旗,一时间丹阳风起云涌,豫章郡也不甘其后,赣县、雩州、宁都、抚州、景德、鄱阳也纷纷的举起了反旗,倒是长沙郡相当的古怪,居然完全没有人造反。
事实上,长沙郡的土地基本上都是孙家和吴家的,结果现在都归了官府,还有大批的族人正在向着瀛洲东渡,大片的土地丢荒无人耕种,剩下的富户基本上都在长沙周边,有黄忠的镇压,还有岳阳的徐盛,这些不成气候的富户们自然不敢造次。
而且,他们距离大城市近,基本上也对官府的新政有着比较真实的认知,知道事情并非像某些人宣传的那样恐怖,事实上,新政对普通百姓和有钱的大户来说,绝对是非常有利的,虽然会对富户和自耕农有些影响,但是影响是好是坏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是绝对没有到官逼民反的这种程度,在长沙的这些富户的眼里,那些造反的人不是心怀叵测,就是被人给骗了。
江东皆反,一时天下震动,不少的玩家以为机会来了,也纷纷的赶赴江东南部,不过奇怪的事情接踵而来。
首先,朱治对于各县造反竟然不闻不问,既不派兵镇压,也不发布任务清剿,甚至连定性都没有,仿佛没有看到有人造反一样。
朱治这种奇怪做法的直接后果,就是造反成了单方面的宣战,在朱治这边,并没有将造反的城市当作敌人对待,甚至连邮驿商路都是畅通的,至于造反的那些城池,也不敢轻易的出城主动进攻朱治的地盘。
于是,热热闹闹的造反发生了三天后,大家都尴尬的发现,造反的人像是耍猴的,朱治连理会都不理会,造反的家伙们虽然声势浩大,愣是不敢出城,或许他们会安慰自己,是没有准备好,军队没有训练好,物资还没有筹措完全,等等。
“主公,这却是为何?”
黃叙的问题已经憋了几天了,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正坐在栈桥上钓鱼的方志文抬了抬头上的草帽,扭头看了不远处亭子里的太史昭蓉、田稚和大乔,又看了看正在骑马跑来跑去的香香和小乔,眯着眼睛想了一会,才慢慢的开口道:
“子安啊,其实你有猜测吧,说出来听听。”
“呃……这个,主公,末将是瞎想的,还是不要说了!”
“呵呵,子安,政治有时候是很残酷的,对于个体来说,政治相当的无情,但是政治又是必须的,因为一个健康的政治运行,正是为了保障大多数人能够正常的生活,这个世界不大可能让每一个人都满意,虽然,我们一直这么向往着。”
“主公……”黃叙眼神暗了暗。
“无妨,说说吧,你觉得我们为何要对南部声势浩大的造反视若无睹!”
“主公,末将猜测,是不是主公想要其自我毁灭!”
方志文稍微沉默了一下,头也不回的盯着水面上的鱼漂说道:“异人有这么一句话,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古人也说过,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一个群体或者集团的灭亡,很大的原因在于内部,而不是外部。”
“那就是说,我们是在等他们充分的暴露,然后聚而歼之了?”
“不,子安你要记住,杀伤不是我们的目的,也从来不是我们唯一的手段,从本质上看,这次的事件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双方沟通不畅,然后又有野心家和居心叵测的人从中运作。战争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一面镜子,能够让大家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能够让大家想一些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