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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战争与毁灭
“这也太扯了吧，那有个飞行坐骑不是更方便？真烦躁！”在现实里、躁郁症一直不喜欢、确切的说是不信任空中飞来飞去的交通工具，所以你不难理解为什么当别人都在热气球上高兴地俯瞰费伦海时，他却如此煞风景………攻击和诋毁往往是因为胆怯与害怕，正如同攻击别人、很多时候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抬高自己。
这个热气球只能装六个人，如果乘坐者都是兽人族、那么只能装四个最多。就是这么个娇贵的玩意，却是不下十个生活技能达人们、耗尽心力才设计和制造出来的：化学、炼金术、缝纫、设计、精密机械，少了其中任何一样，这个大气球都不可能制造出来。
而悲苦衰败他们花大把时间和银子、偷偷摸摸的弄出来这个，也不是为了观光旅游………悲苦衰败自己最近是在找NPC的工厂做一艘大船，对于热气球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何况这个热气球飞的实在是很慢，而且一望无际的费伦海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好看的特别景色。
同样的、他们也不是为了能够在攻城时发动突袭：突袭的意思除了袭击、更要突出那个出乎对方预料以及迅速，而热气球在空中飘行的速度、和迅速完全没有关系………事实上、这个让悲苦衰败他们花了大把银子的热气球、是为了完成五海之王的守望任务的最后一步。
米勒雷？瓦利、确切的说是奥丁王城的国会，最终还是在玩家联盟之间的战争中看出了端倪，也从屠戮奥丁联盟的任务小分队不断死亡、直至不敢再去进行五海之王的守望任务前两步的事上看出了：悲苦衰败他们对于这个任务真的非常执着、非常有诚意，简单的说、是强买强卖、志在必得，如果我做不了，那么其他冒险者、说句难听的：他们连碰都不要碰。
在岁月友情联盟的打宝分盟、巨龙杀手血盟顺利推倒85级世界BOSS，折戟者卡姆？紫血之后，玩家们并不知道，在这片让他们从羸弱变强大，直到今天的大陆上，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些事也因此、变得势在必行。
悲苦衰败和这个越接触越觉得有城府的瓦利家族家长已经见过了很多次面，但这绝对是第一次、他们在野外见面………其实这个野外也没有离奥丁王城太远，只是瓦利家族在奥丁王城西面购买的一大片自然绿地里。
走在草地上的感觉是很舒服的，而远处的那些丛林，很显然不适合身居高位的人去走动………在这样开阔而一览无余的地方，不远处那些看起来不怎么精神的亲卫们早就反复彻查过并时刻都在全神贯注的戒备，不会遭遇什么伏击，而进到丛林里，一切就不可能了。这样也正好、悲苦衰败全然不知这个NPC老头为什么突然又把自己招来，还选了这么个离奇的地方。
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难以形容，这次的突然邀约，到底是鸿门宴还是别的什么，悲苦衰败也想不出，但他根本不用担心什么，也就无需多想。就像现在、他依旧非常礼貌的走在米勒雷身边，认真的和这位长者说话。
“悲苦，你看这眼前的景色，感受如何？”说了几句自己心爱的大女儿，又说了些相当口水的话之后，悲苦衰败和米勒雷？瓦利，已经走到了当下这片草原的中心位置………确切的说这是一片草地，在悲苦衰败的东方和南方，都是绵延的树林，而在他的西方，似乎正在兴建一些建筑，毫无疑问、这是瓦利家族的又一个乡间别墅，只是这别墅的花园面积，大得有些过了头。
悲苦衰败一直是非常喜欢自然的，这种喜欢来源于他现实中的成长经历，也来源于他一贯的个人爱好。虽然不知道身边这个老人的后着是什么，但骑士还是很听话的把目光移起，仔细环视起四周这一片自然风光。
“非常宁静，这是自然独有的宁静，人类可以营造出雅致，却无法复制这种宁静。”悲苦衰败答得很认真，因为对于自然、他从来心存感激并且是真的非常喜欢，任何形容词来形容自然的美丽和伟大，都毫不过分。
“没错，宁静美丽的东西往往很脆弱，但自然并不脆弱。”米勒雷？瓦利今天像换了一个人：过往他们之间的对话，除了例行公事一般的哈拉，就是简单纯粹的交易。大人物少谈风月、不说崩坏，从来只在意付出和得到，但今天，穿着一身便服的瓦利家族家长，显然有不同的打算。
“是的，可以孕育和容忍这么多生命繁衍发展，自然绝不脆弱。”悲苦衰败一向是别人什么调、他和什么弦，也就很就事论事的继续着这个对话。
“嗯，这世间只有一件事可以毁灭它。”米勒雷？瓦利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苍老，带着些唏嘘，戎马半生的他突然有这样的表现，让一旁的悲苦衰败难免有些措手不及：“…是气候变暖吗？”半晌、骑士才做出了回应。
“嗯？年轻人不喜欢炎热的天气吗？听索菲亚说，你在隆塔尔城的生活，过得相当惬意啊，哈哈…”米勒雷？瓦利显然没有理解悲苦衰败话里的意思，毕竟对于这个虚拟的世界来说，全球气候变暖导致整个自然环境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是一件太过虚无、以至于完全没有办法换位思考的事情。
不过显然、老人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或者说不想再和这个精于绕圈的骑士做文字游戏了，他选择了军人应有的方式，直接切入命题：“我的意思是，只有一场战争，才能伤害，甚至彻底摧毁它。”
战争是社会进步的推进器，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每次战争上演自己的戏码时，总会消耗世界上太多美好的东西，而自然、每一次都无法幸免。都说民不聊生、其实人要生存只需要三样东西：氧气，水，食物。
如果说空气被战争彻底破坏、在这样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里还欠缺一些说服力、那么后两者，则一定会被战争破坏到不成样子，以至于人类无法继续生存。而水和食物，完全是自然的赠与。
“你是一个强大的冒险者，而且有很多同样优秀的朋友，我想现在、塞隆大陆是上你没有去过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吧，”似乎完全不计较悲苦衰败的沉默，米勒雷？瓦利自顾自的低声说话，并继续说了下去：“隆塔尔城、莫斯城、战鼓城、哈纳斯城，白银沙滩、费伦小径、冰枪山脉、洛汗山脉、水晶之歌森林，死马峡谷，塞隆大陆，是一片美丽的大陆，对吗？”
悲苦衰败的确已经走过了这片大陆太多的地方，多到他已经开始忘却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但现在、身边这位权倾朝野的老人突然一一列举，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些大城小镇，这些山脉丛林、这些草原沙滩，还想起了米勒雷？瓦利没有提起的地方：光荣平原，贡加丛林，迷雾之森…
很多人练级是为了练级，悲苦衰败他们却在有意无意之间，把这件事变成了历练，旅行各地，看过经过太多远离那些热门练级点的地方，也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被身边的脚步声拉回到游戏中的骑士赶紧跟上了米勒雷？瓦利的继续向前走的步伐，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再次环视周围这一片被人工圈养起来的自然。他开始明白身边这位老人、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召他来这里，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每个人都需要故乡
所谓共同的敌人，也就是原生白精灵的行动被打消之后，塞隆大陆上的形势，又慢慢转回了原来的样子。而现在的情况，和以前又有了些微妙的不同，而这些不同，塞隆王国自然是看在眼内的。
悲苦衰败一直没有去想这些问题，因为他每天都玩得很开心很自我，没有去想这些不怎么愉快的艰深命题。现在、他想了，而且很快就想明白了。
玩家们在越变越强，虽然在大型战场和城池攻防战中，他们还是无法和塞隆王国的铁血雄狮们抗衡，但他们拥有着恶魔一般的天赋，这也是玩家们来到塞隆大陆、唯一可以真正倚仗的天赋：可以反复复活。在级别装备都达到一定程度之后，百无聊赖的玩家们、迟早会想把塞隆大陆上所有城镇都攻占下来，这是一件必然发生、只是迟早的事。
一旦这场战役开启，整个塞隆大陆，将真正陷入疯狂的境地：玩家们除了少数进来享受游戏、玩生活职业的玩家，其他人可以称得上全民皆兵，而面对冒险者们要改朝换代的举动，塞隆王国举国上下，也将全民皆兵。也就是说、这场战斗，必将会真正意义上的在每一寸有玩家和NPC存在的土地上进行，不死不休！
在这样的战争中，没有谁能够置身事外，所有城镇都会在战火中变成废墟，许多美丽的自然，会像溶血山谷一样变成曾经，更关键的是：也许、只是也许，面对玩家的疯狂，NPC世界会被迫再次联手，在各个战场上和玩家们展开疯狂的拼杀，但他们终将失败，败在玩家们那唯一但却无敌的天赋上！
可是到那一天，也许剩下的NPC会乘船逃走，或者逃进地下，也许是秘银之城………也许到那时，矮人也已经被玩家大军杀回到地底、被迫再次自己毁灭道路，把秘银之城与地表的联系彻底切断，以躲避被灭绝的危险。到那个时候，除了永远在刷新的怪物和野兽，除了藏匿在各个角落的残余，除了一些因为各种原因被留下来的城镇NPC，这片曾经美丽繁荣的大陆上，就只剩下荒废与茫然无措的玩家。
战争总是要有个当时的胜负之分的，但很多战争总是会让每一个参与者在今后的许多年反复扪心自问一个问题：“我到底、在这场战斗中赢得了什么，我又为此、失去了什么？”
把繁荣打回到荒废，把华丽变成荒芜，把绿地变成焦土，把城镇变成废墟；玩家一定会赢，因为他们野心和生命同样无限，因为他们对这片大陆知之甚少，以至于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和热爱。
但悲苦衰败突然害怕起来，只是想到这里，他就没有在敢想下去，因为他已经开始害怕：玩家进入一款游戏、都是为了来寻找现实世界中没有的快乐；一个繁荣与自然野性并存的世界，远比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要有趣得多，也远比一个只有几个城镇、只有几个买卖药水的NPC的游戏要有趣得多。玩家们渴望杀戮的快感、享受探险的乐趣、体验那些生活技能带来的种种感官享受，震慑于现实世界已经消失的自然美景。
塞隆大陆包括了所有这些玩家需要的，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进入这款游戏，最终你被这里面的一些元素吸引并留了下来，成为塞隆大陆上诸多冒险者里的一个；也许最终、你也会不再有练级的热情，不再享受推王的刺激；每天上线、只是为了摆摆摊，和朋友聊聊天、然后一起去钓个鱼、打个猎，然后好好吃一顿，享受那些现实世界里消费不起的美食带给舌尖的享受。
但一旦这场战争开始并最终结束，这一切都会消失………就算不彻底消失，留下的也只是满目疮痍。这、是玩家们想要的吗？
悲苦衰败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但他现在已经非常肯定一件事：无论怎么想、无论再想多久多远，他都非常肯定：这不是他想要的，这不是他为之投入的塞隆大陆。
“丰年祭又快到了，这些天王城里非常热闹，悲苦你传送过来的时候，一定看到了吧。”
“嗯，”听到这句话，悲苦衰败马上又回想起了他从奥丁王城南面的传送阵出来，一路坐着马车到这里、看到的景象。NPC们都在忙碌着，为着自己的生计、为着他们的快乐庆典。社会是由千千万万个个体组成的，这些个体让社会变得热闹非凡、充满生机。
当这些个体消失时，即使华美的建筑仍然存在，为这些华美的建筑奔忙服务的个体消失了，那么这些建筑、这个城市，也终将荒废、然后荒芜。
“很多事、我们是不会做也不需要做的，武者只会握紧自己的武器，不断地用武力体现自己的价值，”米勒雷？瓦利的声音再次变得有些唏嘘：“但谁为我们做武器呢？谁去处理原料、谁去完成锻造、谁开设店铺出售兵器，谁又为这些人提供食物？”
的确、塞隆大陆上大小城镇全都如此繁华而有着自己的特色，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即使玩家们可以嘴硬的说自己可以自给自足，但事实是：每个身处塞隆大陆的存在，都在享受着其他人的劳动成果，前提是付出自己的一些东西。玩家们享受烹饪的快感，但菜品的原材料不可能由玩家自己去种植或打猎或捕捞得到；那么多桌椅板凳，不可能由玩家自己一个个动手制成，那么多房屋建筑、没有一个是由玩家动手去修建；更不要说城堡围墙、港口码头了。
简单的说：塞隆王国提供给玩家的不光是一个大大的馅饼和所谓挑战，更支持着这个让玩家们流连忘返的世界里的正常运转。征伐者也许终将血洗大陆，但血洗之后呢？这片大陆上休养生息，重新焕发往日繁荣，那些让征伐者享受的繁荣，是需要一手一脚去慢慢完成的，而这一手一脚的努力和苦力，肯定不在征伐者们的日常安排之内。
最终，他们守着日渐剥落的墙壁，没完没了的打着怪物，然后回来看着那些同样贪婪而百无聊赖的面孔，最终彼此怨恨，彼此刀枪相向，却又无法彻底杀死对方，就这么在咒骂和无所事事中，放弃这个大陆，离开这款游戏？！
“可是很多人需要更大的诱惑，才能让他们放弃拆自己家院墙的想法。”突然想明白了悲苦衰败抬起头，看着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米勒雷？瓦利，提出了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玩家们是要不断找乐找刺激的，包括悲苦衰败自己在内；塞隆大陆的自然部分对于大部分玩家来说已经有点兴趣缺缺的感觉，如果不想让战争成为唯一打发时间的选择，就必须要有惊喜、有变化，有让玩家们再次燃起兴趣的东西。比如说：新的区域、更高级别的怪物，与之相关的更好的装备，这一点、就足够绝大多数玩家心动和为之尝试了。
“在几百年前，塞隆大陆东海岸附近的海盗非常多。他们四处烧杀掠夺，其实正因为他们一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