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和欧鹭忘机分头行动,成功地说服和胁迫了两人就范。
此时,刚好一名新月卫跑来告知,前方到站葫芦洲,我们也该跟朝廷使节团告辞离开了,稍后还要乘“深蓝”号去天赐南路面见慕容无忧呢!那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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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城位于天赐南路西北部,坐落在赞高江支流万峪河西岸。它是天赐南路的首府,有时也称“南京”,城市分新城和旧城,合称为白云城。面积一四八五谷,人口八三八万。风云历一一一年,天赐府总督将南路镇抚司衙门从帝都迁至白云城,在旧城以南三千步处兴建新城,到一二九年完成系列建筑,从一三一年起,新城开始启用,一四七年慕容世家接管后宣布为首府。白云城是古老传统和现代文明相互结合的一座城市。旧城如一面历史镜子,展现了龙族的古代文明;新城则是一座里程碑,让人们看到了风云前进的步伐。旧城历史悠久,建于龙神历一四○○年,取名“恩塔拉包特”,即“天帝之住所”。到龙神历二七○○年,龙神帝国王公龙仁夫重建此城,把它改名为“塞哈颜古嫩”,即白云城。城内宗教气氛浓厚,古代建筑众多,有赤堡、太阳神柱、莲花庙以及风云帝国第二大的禅院丹阳寺,都是驰名大陆的名胜古迹。
黄昏时分,白云新城南门,车队与前来迎接的人马汇聚一处,往城内梵鱼小山上的天赐南路镇抚司衙门驰去。正如所料,慕容无忧借口事忙无法脱身未曾亲至,只派慕容世家年轻一辈头号战将慕容云前来引路。慕容云是慕容无忧的姨表弟,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在她照顾下长大成材,乃她最信任的心腹亲信,同时也是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当慕容无忧登上家主宝座后,慕容云就成了第二十集团军司令,无论何时都忠心不二的她的铁杆拥护者。因此慕容无忧派他前来相迎,倒也算不得失礼,小舅子来接姐夫属于很正常的事情,何况慕容云大小也是个侍元帅,也足够资格了。
路上,我发现按统一规划建的新城区,市容整洁,交通发达,居民神态轻松,一片繁华昌盛的景况,不由得暗暗点头,拥有数百年悠久历史的世家门阀果然非同小可,仅凭城市治理可见一斑。
大约走了一盏茶功夫,整支车队忽然当街停了下来,慕容云脸色骤沉,正待找人喝问前面到底发生何事,就见一名铁卫飞马来报道:“启禀侍元帅阁下,有人拦住去路,既而送上此物说,它的主人想请王爷移驾清流坊一叙。”说着双手呈上一面金光灿灿的虎头令牌。
慕容云顿时把即将出口的斥责言语统统咽回肚内,因为他一搭眼就认出那是风云帝国元帅的身份象征,世上本有十二面,但随着南征中元帅们不断折翼,迄今留存的只剩下八面了,不过即便如此,那八人中的任何一位亦够资格随时邀请东南王前去喝茶聊天。
我循他目光往铁卫手中的令牌投去,也不禁感到极度惊奇。要知帝国元帅里秦腾、秦汉、赫连铁树、隆美尔·沁、王翦、秦大均已辞世,大善勿血、独孤阔海、秦九坐镇帝都绝无可能跑到敌占区来送死,夏侯一贯正在米洛斯大草原的阿拉希河畔跟基茨·布尔曼斗法万万分不开身,
秦五自兵败东海后,就鬼鬼祟祟地躲在高唐府凌云城不知搞什么花样,不过肯定怎都没胆来此见我,何况此行乃是绝密行动,我只通知了慕容无忧,就算他真想见我,也不可能情报如此精确,等在半路截我。这样掐指算来,清流坊里的神秘人物已经呼之欲出,除了铁在烧还能有谁呢?
想到这儿,我哈哈大笑,欣然道:“那人应是我的至交好友,此举纯属开个玩笑罢了。嗯,阿云,你留下一名铁卫带路,把其他人都带回衙门去吧,我见过老友,稍后再赶去与你会合。”
慕容云出于安全考虑及表姐的重托,本待拒绝我的要求,但话到嘴边慑于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只好无奈地点头应允,率领大队人马离去了。
清流坊位于白云新城东区鸡龙湖北岸西街,整体建筑由庭院和花园两部分组成,占地面积达四十五亩,分为中、东、西三路,各由三进四合院和相邻跨院组成,后面环抱着长一六○余步的通脊二层罩楼。坊内主要建筑有白羊殿、望春亭、怜星台、观鱼楼、流水阁等建筑,既有南方园林风格,又有北方庭院特色,端得是个好所在。
那名被慕容云留下充当向导的铁卫卢偃,显对整座城市包括清流坊在内的布局均了如指掌,沿途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给我平添了许多乐趣,着实为一妙人。
不多时,二人下马走进清流坊,正门内负责迎宾的妙龄侍女,被卢偃亮出身份腰牌随手打发掉了,自己轻车熟路地领我直奔传讯者所说的白羊殿而去。
白羊殿坐北朝南,有前后三重院落,院内以围廊环绕,殿前花园内有假山和亭台游廊,山前还有月牙河环绕,山上建有寺庙亭阁模型。南面正中有正门,门内为正殿,东西是配殿和碑亭。正殿为砖石仿木结构,面阔九间,单檐黄琉璃瓦庑殿顶,椽子、斗拱、额枋等全部用名贵石料雕成,再施以油漆彩画。殿下层为汉白玉月台,明朗雅致。
当我们刚刚跨入院门之际,院内老松树荫下飕飕闪出两条矫健身影拦住了去路。
拦路者中左侧体型略微矮小的汉子,低喝道:“站住,此地已被我们包下,所有闲杂人等免进,请回吧!”
卢偃听得对方态度嚣张,不禁无名火起,手扶刀柄就想当场发作。
拦路者中右侧没说话的魁伟汉子,反应迅捷绝伦,倏忽踏前半步,有意无意地封堵住了卢偃全部进攻角度,显出千锤百炼的高手风范。
卢偃在慕容世家铁卫里也算数得着的一流好手,眼见落入下风,焉肯忍气吞声,当即运足全身真气,就准备硬碰硬地跟对手见个真章再说。
我瞅着双方莫明其妙地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不得不出手调停,毕竟无论谁输谁赢都是伤了自家和气。
于是,场内二人充盈胸臆的斗志和怒火,眨眼间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庞大潜能吞没得无影无踪。它给人的感觉,就像能将世间万物统统吸入无底洞的大怪物似的,更可怕的是,他俩包括先前说话的矮小汉子都发现,此时施尽浑身解数也休想将身体挪动分毫,欲从那股变态力量中挣脱出来,简直需要比抬起十万大山更雄浑的劲道。
其实这招流沙术我也是初学乍练,偷师自扶邪暗算弓迺戍的那记,只不过释放对象从石板变成了空气,并不算多难破解的绝学。只要受困者轻柔地运行真气从体表渗出,结成一层真空区域,并逐渐把它扩大化,就能缓解身体所受的压力,同时让四周压强慢慢减弱。若受困者有足够的耐心、动作也足够地舒缓平和,就能在此过程中慢慢脱困。这跟身陷真正流沙时的脱困方法大同小异。
可惜说来简单,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尤其突然遇袭受困,中招者第一反应九成九偏向于拼命挣扎,而非束手待毙般地静止不动,故三人毫无悬念地均被流沙术制得服服帖帖,妄想动手交锋纯属做梦了。
我趁机亮出虎头金牌,微微一笑道:“在下应邀登门造访,烦请二位通报一声吧!”说着不着痕迹地解除了流沙术的禁制,使他们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这一着先兵后礼,既显示出不可抗拒的强横武力,又表现出周全的礼数,顿使两名保镖气焰全消,乖乖地分出一人急急忙忙跑去后院通报,另一人带着我们走进正殿落座并奉上香茗。
卢偃早对“天敌”柳轻侯的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初见时,发现对方仅为一名气度雍容的年轻人,心里颇有不服,认为多半是外界夸大其词,实际是浪得虚名而已。直到刚刚我不动声色地把三人制服,他才晓得盛名之下果无虚士,立刻态度截然不同,浸透出一种军人对强者天生的崇拜之情。
我把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却不揭破,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惬意地浏览着北面墙壁上的古岩画《舞蹈放牧战争图》,把意识海内纷乱片段沉淀思维澄清,静静地考虑待会儿铁在烧到来后的说辞。
所谓岩画就是在岩石上雕刻,绘制的图画。眼前这幅场面恢宏的大型岩画,整幅画面清晰地分为舞蹈、放牧和战争三段:在上段能欣赏到铿锵有力的盾牌舞,其场面错落有致;中段再现了先民放牧的情景,其形态前后呼应;在下段是战争格斗的场面,情景紧张激烈。整个画面以红色涂绘,画风近乎图案化和装饰化。
我瞧得津津有味,正琢磨着要把这幅巨大的岩画,原封不动地从峭壁或山洞里搬到此地,究竟需要耗费几多金钱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凝神倾听下,登时把我惊得目瞪口呆。原因无他,来者竟然不是铁在烧和图先,而是另外两名武功绝对不在他们之下的超级高手,当下连忙启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察看,殊料映入意识海的影像居然为……
“咿呀!”殿门开启,卡尔·麦哲伦和令狐千年鱼贯走进,前者径直行到我身边,欣然道:“轻侯,别来无恙乎?”
我霍然站起来,激动莫名地道:“你……”结果只吐出了一个字,下面的千言万语,均噎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讲不下去了。
这时,卢偃见来者直呼东南王名讳,显是跟我关系极为密切的大人物,接下来的谈话他绝不方便聆听及继续留在现场,当即知机地悄悄退出殿外,并随手带上了殿门。
卡尔·麦哲伦哑然失笑道:“你旅途辛苦,咱们还是坐下再聊吧!”说着扭回头去,旋又对表情复杂至极点的令狐千年道:“千年,你也过来坐啊,稍后的故事还需你来做补充和说明呢!”
我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清这两名不共戴天的仇敌,关系怎会变得如斯融洽,遂依言重新落座静观其变,看卡尔·麦哲伦到底能说出什么惊天内幕来。
待令狐千年也在身旁坐定,卡尔·麦哲伦眼中闪过罕有的回忆神倩,倏而望向我道:“轻侯,有件事你先要恭喜我哩!”
我心中一动,随即幡然醒悟,脸上不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急问道:“你找到嫂夫人了?”
卡尔·麦哲伦肯定地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开心无限地道:“不仅如此,还有一个白白胖胖健康可爱的乖女儿哦!”
我啊地怪叫一声,高兴得从椅上跳起多高,连声道:“在哪里,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哈,这干爹的称号谁都不准给,只许给我,否则我非跟你小子绝交不可!”
卡尔·麦哲伦莞尔一笑,安抚道:“别急别急,这不就是想带来给你看的嘛!不过眼下知恩刚刚吃饱睡下了,吵醒她可不会给你这准干爹半点面子,定要哭闹整夜方肯罢休,所以你最好还是稍微晚些时候或者明天再瞧!”
此时,我才恍觉失态赧然地搔了搔头,返身坐回原位,仍兴致勃勃地道:“她叫知恩?知恩·麦哲伦,好名字!大难不死,着实要感天谢地,知恩图报啊!”
卡尔·麦哲伦点头同意道:“不错,她娘给取的名字里正含此意,但是要感谢的非是天地,而是千年。”
我愕了一愕,不解地道:“此话怎讲?”
卡尔·麦哲伦闻言深深望了一眼身畔神色尴尬的令狐千年,坦然道出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原来那日浩劫降临后,怀有数月身孕的秦琼被爆炸气浪抛离旗舰昏迷不醒,却犹紧搂着一块浮木任由暗流汹涌,带上了百余里外的另一座荒岛。偏巧令狐千年也劫后余生落难此地,而且与秦琼不同的是,他失去朱雀宝玉后,同时也解除了“火山王”巴雷特偷偷在其意识海内设下的强大禁制,由此彻底摒弃了卑鄙邪恶的信念,恢复了从前善良正义的本性。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得顺理成章,令狐千年发现秦琼后,在无限愧疚和自责中,克服种种困难一直照料着她的日常生活,以些许抵消之前那个邪恶的自己犯下的滔天罪孽。
这样度过了数月光景,卡尔·麦哲伦指挥的搜救船队,在经历了无数次失望的寻找后,终于登上那座荒岛,让这对饱偿苦难的夫妻重新团聚。回程中,秦琼在船上生下了知恩·麦哲伦。当然先有妻子阐述的种种恩情,后有妻女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冲击下,卡尔·麦哲伦完全原谅了曾经一时陷入迷途的令狐千年,把他一起带去高唐府,继而辗转来到了白云城。
这段天方夜谭般神奇的渡劫经历,让我听完后久久无语,深深震撼于世事的离奇和命运的安排。感慨万千中,我首次正视令狐千年清明坚定的眼神,结果很快从中发现了记忆里熟悉的东西。不错,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令狐千年,曾经八拜结交的生死兄弟,充满天地豪情的血性男儿,而不是那名心狠手辣、冷酷无情至令人心胆俱寒的恶魔黄泉。
我沉吟片晌,恳切地问道:“卡尔,千年,你俩今后有何打算?”
卡尔·麦哲伦悠然道:“我想安安静静地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嘿,从前或许还会对名利有所追求,如今却白给都不想要哩,那能省却好多不必要的麻烦呢!”
令狐千年则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郑重其事道:“我要仔细地想清楚一些事情,然后再决定做什么。”
我目光灼灼地来回扫视了几遍两人面容后,忽地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熊,你们想得倒美,光享清福不用工作吗?嘿嘿,卡尔,本王对高唐府的代理管辖权期限到今天为止全部结束,重新转交给你了。本来我还准备过些时候,等你情绪彻底恢复稳定了再说的,现在则完全没有此项担忧,何况千年拥有你缺乏的果敢坚毅和杀伐决断,恰好可与你宽厚仁慈的性格及别人望尘莫及的崇高威望和庞大人脉相得益彰。我相信高唐府在你俩联手治理下,定会统治固若金汤,事业蒸蒸日上的。”
卡尔·麦哲伦和令狐千年本想拒绝接受,却被我眼中不容推辞的诚意打动,终于颔首应允下来,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高唐府和天赐东路在海妍璧治理下,一直都是勉力维持现状的格局,无论声望、经验和能力,她都不足以领导两地群雄,若非凭借我的无敌威望,想支撑到今天简直是痴人说梦。若把高唐府放手交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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