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白玉一软,几乎倒在了地上。踉跄着走回白愁飞面前,看向白愁飞的眼里却有了几分不解。
“二叔?”白玉的声音有些轻,因为他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指。他见过中指的人,他也没想过可以击中人。
“不错!”白愁飞却忽然笑笑,朝白玉点点头:“墨指寒飞,只待空梦。你能将墨指练到这地步,也不算错。”
白玉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扶着他的几人却多了几分不解。而听说过这八个字的人看这白玉的神色里已经有了几分佩服。
白玉笑笑,可也只不过瞬间,他脸色就变了,看着白愁飞急急的开口:“二叔你别站着了,我指上有毒,你快运功把毒逼出来。”
白愁飞笑着摇头:“没事,你练的不到家。伤不了我。”
没听说过那八个字的人还只觉得白愁飞厉害,可知道那些的人却有些目瞪口呆,就练白玉都有些难以置信!
“墨指寒飞,只待空梦!”
那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四种指法。
墨指,寒飞指,空指,孟指。
传说中这四种指法的取自皆音,墨子,韩非子。孔子,孟子。这四种指法敢以这四个人的名字做皆音,那厉害之处自不必说。
白玉的墨指虽然远没大成。可要说江湖上有人能在后心处挨上这一指还若无其事的话,那也未免有些可怕了。
哪怕他们看来白愁飞绝对不象个会说假话的人,也有些不敢相信。
白愁飞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却没给他们解释,他本就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他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过。落在祝福的脸上停了下来,看了好一会才移开眼光。
祝福马上摸了摸脸,莫名的看着已经看着她的几人,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人一阵无奈,他们早已习惯祝福的迟钝。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白愁飞忽然开口。
几人赶紧摇头,到这地步,他们想的事情已经确定了,才不想跟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在一起。
摇完头,赶紧就走。
白玉却在几步后返了回来,看着白愁飞有些犹豫的问着:“二叔,你还不回家吗?”
不等白愁飞说什么,他就继续说了下去:“家主二十年一选,离上次已经快二十年了,现在已经开始争家主了。”
白愁飞看看他,而后摇头:“没什么好争的。”
白玉看了他会,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白愁飞忽然笑笑。那东西,本就没什么好争的。
等白玉赶上几人后,几人已经开始炸锅了,一群人在消失在白愁飞的视线里后,马上将白玉围了起来。乱七八糟的一大堆问题砸了过来。
“停停停停停!”白玉赶紧叫停:“一人一个问题!问完了事。”
先问的是冬瓜:“老白,你干吗叫他二叔啊,他岁数不比你大多少,那你是不是还得叫很多人叔叔啊?”
怎么奇怪的问题,让众人一阵无奈,就算你要嫁给他,问的问题也要有点深度好不?
冬瓜却一点不在乎别人的鄙视。只是认真的看着白玉。
“就一个二叔。没有别的叔叔。”白玉伸手揉揉冬瓜的脑袋笑着回答,他没多说,可冬瓜已经满足。
第二个问的是老刑,他看着白玉认真开口:“墨指是秀才帮你完成的任务吗?”
这本该是秘密的,可白玉的回答却很直接:“是的,秀才帮大家一人完成了一个任务的。”
众人一起点头。然后互相看看。笑着往回走……
第二百六十六章 学成
他们在这边闹了好一阵,可吕秀才却好象一点都没发现一样,依旧蹲在地上,计算着那些在别人看来完全是天书的数据。
白愁飞依旧站在那里不动。他并没说假话,墨指并没伤到他,那的确是一种相当可怕的武功,可白玉并没学到家,他本身的武功也并不怎么样。
秀才直到中午,才站起身来,看着白愁飞的眼中已经全是狂热,他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一样,却忽然摇头开口:“我说那些,你也不一定懂。直接说结果吧。”
白愁飞点头。
“这种办法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两点成圆,第三个点的出现代表着第三个圆。而点的越多,圆就自然会越多。刀尖在最后的圆上,发挥出的威力就是所有圆的叠加。”秀才说完,看着白愁飞一脸不懂的表情叹气:“听不懂?”
白愁飞还是点头。他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好象你的肩和心脏,这两点的位置,是相对固定的。他们两点之间组成的圆也是相对固定的。”秀才笑笑帮他解释。
白愁飞依旧点头,这点他懂。
“而后你的内功运行方式,是又一个圆,内功的这个圆决定是所有武功的基础,而这两个相对来说不会改变的圆,就是你所有武功的根!”秀才笑笑:“所有的武功招式都必须架设在这两个圆上面,跟这两个圆之间不会产生矛盾。这好象是在这个地基上搭房子。内功决定可以建多高,心脏决定方向会不会偏。”
白愁飞皱眉,他已经又有些听不懂了。
秀才却一点都没管他,只是继续的说着:“当这两个圆解决了以后,我们要解决的,便是肘这个点,肘是人身体上的,所以哪怕是本能,都会保证这个点不会太过偏离圆。”
“人们常常说,要把兵器,当成身体的延续,道理就是这样,人自身的身体,都会本能的修改着方式,让任何一部分的运动都跟整体契合。”秀才笑笑:“可是种契合有两个弱点,第一个,就是人的身体部位实在太多,本能的契合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些,而是全部的身体部位,这就导致了只要任何一个部位出现点毛病,全身都会不舒服,都会出现一定层度的偏差。第二个弱点,就是完整的契合,导致的结果就是最多只能保持在及格以上。”
“这是人类进化的方向,是人类在无数年里本能的进化。”秀才满是敬佩的叹气:“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打断或者打乱这个整体的契合模式,更不是放弃某些部位来换取,而是将这个整体当成另一个圆。把内功当成地基,心脏当成方向,而将身体这个大圆,当成大地!”
白愁飞并没听懂多少,可这并不影响他把这些记下来,以后理论这种东西,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
“人的适应,调整,都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过程。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改正他。”秀才好象是要结束一样的看着白愁飞:“所以我要首先要告诉你几件事情。第一。这种办法并不是让的武功忽然变强,很可能把你的武功练废。因为你若学了却学不好,只能让你变坏。”
白愁飞认真的听着。
“第二,就算你真的练成了这种武功,也千万不要试图把这种武功传下去。或者教给别人。那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第三,我并不觉得你能练成。我希望你练废了以后自己闪人,以后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更不要来算什么后帐。”
白愁飞认真的点头:“没问题!”
于是他,在吕秀才这个近乎疯子一样的数学家家里,开始了新的锻炼,跟他以前的任何一个时候的锻炼不同。吕秀才的武功弱到根本看不清他的刀。所以吕秀才也根本不看他的刀,而是看他的刀造成的伤口。
他就这样在土中挥刀,木头中挥刀,而秀才则看着他挥刀的痕迹算出他要做的修改。告诉他,一点点的改正过来。
秀才不是没想过,那他算出来的方程式交给白愁飞,可在几天后他就打消了这个打算,不是白愁飞不愿意学,而是他看到了,白愁飞那种近乎本能的感觉,在确定的数据下往完美的方向行走的样子。
秀才是个疯子,却也毫无疑问的是个聪明人,他比很多人明白,无论你现在学的东西有多厉害,多可怕,在从现在到未来的日子里,这都不过是一个开头,在往后看来,肯定到处都是破绽和缺点,所以要做的,不是将这件事做的完美,而是将这个基础,做的塌实。
显然跟白愁飞的感觉比,白愁飞的计算完全是在拖后退,所以秀才也根本没教给他什么计算,只是让他的感觉走在了正确的地方。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更艰难的是,若是按两点就成圆来算,多出一个点,意味着的不是多一个圆,而是多好几个圆!在行动的过程中,这些更是在不停的变化着,若你真的在跟人交手时候算计这些,那你简直是在找死!
秀才让白愁飞做的也不是算计这些,而是在任何过程中都保持着这种近乎本能的方式。
白愁飞是个很刻苦的人。对于他来说,能看到进步,能感觉到进步。那苦,不叫苦!
他就在这小镇外,跟秀才一起呆了一年。直到一年后,秀才才满意的朝他点头:“我从没想过,有人能真的做到这样的理论!”
白愁飞没有开口,而是朝他笑笑。
两人的头发已经老长老长。
朝他笑了会,白愁飞才慢慢开口,问出那个他想了近半年却一直没想通的问题。在这一年里,他看自己刀的时候已经学会了问为什么。只是有一个问题,他一直不曾找到答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忍不住问了出来:“我们都知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他还没问出口,秀才已经笑了,他知道白愁飞要问什么,所以他直接打断了他:“这个问题是别人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你可以选择直线,在直线之前,你已经有了无数个圆。”秀才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而且两点之间并不是直线最短,而是直接叠合到一个点。”
白愁飞还在皱眉,可吕秀才已经走远,他要去放松,整整一年,身体都有些臭了。哈哈……
第二百六十七章 故事里的人
将一头的长发就那样束在脑后,想了想,白愁飞还是没有隔掉,倒不是他有什么喜欢长发的爱好,就是忽然有些懒。
这种情绪本来不该出现在他身上。只是躺在浴桶里,白愁飞就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那是懒,是疲倦,是苍老,是累。
抬头看着房顶。忽然就有些无力。
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水冷,冷侧心扉。这已是残秋,在冷水里的感觉,简直让人有些无法控制。
可是就是这样,白愁飞在冷水里直直坐了三天。三天里他换了九次水。洗了九次澡。
冷的让人绝望,冷的让人害怕,冷的白愁飞在走出房间的时候,脸上都有些苍白。
有些时候,有些情绪,只有痛,才能改变。那些情绪忽然而来,忽然而去。简直让人无法把握。
他走出房间,走下酒楼。酒楼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他不认识却认识他的人。
这个人恭敬的弯腰,开口:“两位公子已经出现在边城,”
白愁飞看看他,认真点头。眼中的情绪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马车早已准备好。
这里离边城并不近,却也不远,远这个词,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那就是永远都到不了的地方,只要能到了,又怎么会远?
边城也不近,只有一步就可以到的地方,才叫近,一步到不了的地方,永远不会叫近。
边城是个奇怪的地方。
一个奇怪的地方,总是有些更奇怪的地方。
这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现在已是残秋,但这地方还是温暖如春。
现在已是深夜,但这地方还是光亮如白昼。
这里有酒,却不是酒楼。
有赌,却不是赌场。
有随时可以陪你做任何事的女人,却也不是妓院。
这地方根本没有名字,但却是附近几百里之内,最有名的地方。
大厅中摆着十八张桌子。
无论你选择哪一张桌子坐下来,你都可以享受到最好的酒菜——只有酒菜,你若还要享受别的,就得推门。
大厅四面有十八扇门。
无论你推哪扇门走进去,都绝不会后悔,也不会失望。
大厅的后面,还有道很高的楼梯。
没有人知道楼上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人上楼去过。
因为你根本不必上楼。
无论你想要的是什么,楼下都有。
楼梯口,摆着张比较小的方桌,坐着个服装很华丽,修饰很整洁的中年人。
他好像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个人在玩着骨牌。
很少有人看见他做过别的事,也很少有人看见他站起来过。
他坐的椅子宽大而舒服。
椅子旁,摆着两根红木拐杖。
别的人来来去去,他从不注意,甚至很少抬起头来看一眼。
别的人无论做什么事,好像都跟他全无关系。
其实他却正是这地方的主人。
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通常都有个很奇怪的主人。
傅红雪的手里握着刀。
一柄形状很奇特的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他正在吃饭,吃一口饭,配一口菜,吃得很慢。
因为他只能用一只手吃。
他的左手握着刀,无论他在做什么的时候,都从没有放过这柄刀。
漆黑的刀,漆黑的衣服,漆黑的眸子。
黑得发亮。
所以他坐的地方虽离大门很远,但叶开走进来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手里的刀。
叶开是从不带刀的。
秋已深,夜已深。
长街上只有这门上悬着的一盏灯。
门很窄,昏暗的灯光照着门前干燥的土地,秋风卷起满天黄沙。
一朵残菊在风沙中打着滚,既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也不知要被吹到哪里去。
世人岂非也都正如这瓣残菊一样,又有谁能预知自己的命运?
所以人们又何必为它的命运伤感叹息?
菊花若有知,也不会埋怨的,因为它已有过它自己的辉煌岁月,已受过人们的赞美和珍惜。
这就已足够。
长街的一端,是无边无际的荒原;长街的另一端,也是无边无际的荒原。
这盏灯,仿佛就是这荒原中惟一的一粒明珠。
天连着黄沙,黄沙连着天。
人已在天边。
叶开仿佛是从天边来的。
他沿着长街,慢慢地从黑暗中走过来,走到了有灯光的地方。
他就在街心坐了下来,抬起了脚。
脚上的靴子是硝皮制成的,通常本只有大漠上的牧人才穿这种靴子。
这种靴子也正如大漠上的牧人一样,经得起风霜,耐得起劳苦。
但现在,靴子的底已被磨成了个大洞,他的脚底也被磨出血来。
他看着自己的脚,摇着头,仿佛觉得很不满——并不是对这双靴子不满,而是对自己的脚不满。
“像我这种人的脚,怎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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