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一点红之所以会变成那样疯狂,短暂的时间内被控制,是因为那张琴!他弹得琴应该是天琴魔音一类的东西,尤其是心境有损的人,越偏激的人,越容易被他控制……”,韩文满满地说着。
楚留香连连摆手道:“你等等!你这些全都是臆测啊!什么天琴魔音,我可从没听过这种武功啊!”
“你没听过,没代表我不知道!这种武功类似于少林的佛家狮子吼,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把琴仍在湖里?真的只为了一点红这个名字?”,韩文看着楚留香,道:“你把它捞上来,你就清楚了!”
楚留香面色变幻不定,好半天又沉下水去,不多时,他回来了,而且是面色铁青,因为这张琴的琴弦儿断了一根儿。
韩文指着这根断了的琴弦儿,道:“他没想到我会佛家狮子吼的法门,一时不慎,勾断了一根琴弦,否则他后来的琴声为何与之前不一样?再有,他的内力消耗的很严重……”
“你不必说了!”,楚留香突然间打断了韩文的话,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良久,叹道:“这只是猜测,我还是不敢相信啊!我们没有证据!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能妄下结论!”
“算了!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之时,到时候我再取了他的性命也不迟!我们先回去吧!”,韩文摇了摇头,面上挂着冷笑,先一步向城中走去。
楚留香跟在韩文身后,一路上反复的思索,只觉此事直到目前为止,还是一团乱麻,摸不出什么头绪。
他决定暂时不去再想,让头脑也好休息些时。人的头脑是件好奇怪的东西,你久不用它它会生锈,但若用得太多它也会变得麻木的。
入城后晨光已露,街上已有了稀落的行人。
韩文走的似乎漫无目的,楚留香衣服都干了,他还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深感韩某人不靠谱的楚香帅正准备开言,却见三转二弯,他们竟又转到那“快意堂”,宋刚尸身已不见,沈珊姑与“天星帮”弟子也都走了。
几条黑衣大汉,正在收拾打扫,瞧见韩文与楚留香。纷纷喝道:“此刻赌台还未开,你晚上再来吧,着急什么?”
韩文蹙了蹙眉头,道:“我们来找冷秋魂!”
大汉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冷公子爷的名字。”
楚留香见韩文神色不善,连忙道:“我倒也不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冷秋魂的兄弟。”
几条大汉望了一眼,放下扫把水桶,匆匆奔入。
过了半晌,冷秋魂便施施然走了出来,面上虽然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双目却仍灼灼有神,上下瞧了楚留香几眼。冷冷道:“阁下是谁?冷某倒记不得有阁下这样的兄弟。”
不过,他又看到了韩文,面上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楚留香故意四下望了一眼,压低语声,道:“在下便是张啸林,为了避人耳目,故意扮成这副模样的。”
冷秋魂恍然。怪不得呢!当下大笑道:“原来是赵二哥,兄弟当真该死,竟忘了二哥的容貌了。”
楚留香暗暗好笑,被他拉入间精致的卧室,绣被里露出了一截女子蓬乱的发髻,一根碧玉钗已堕在枕上。
冷秋魂竟霍地掀开被子,冷冷道:“事已完了。你还不走?”
那女子娇啼着穿起衣服,踉跄奔了出去。
冷秋魂这才坐下来,瞧着楚留香,道:“不想兄台的易容术。倒也精妙得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冷兄可瞧得出么?”
冷秋魂道:“易容之后,自然不及以前自然,兄台若是扮得丑些,倒也不易瞧破,这样……这样总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韩文暗中几乎笑破肚子,偏过脸去,翻着白眼儿。
楚留香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口中却叹道:“黑夜中匆匆易容,虽不甚似,却也只有将就了。”
冷秋魂又瞧了两眼,道:“大致倒也不差,只要鼻子低些,眼睛小些,也就是了。”
楚留香忍住笑道:“是是,下次必定改过。”,他眼珠子一转,又道:“沈珊姑呢?”
冷秋魂微微笑道:“放她走了,‘天星帮’虽然人才凋落,总也算是个成名帮派,我也不愿和他们结怨太深。”
楚留香道:“正该如此,却不知兄台可曾派人打听过济南城里的武人行踪?”
冷秋魂道:“我已令人仔细寻找,那‘五鬼’并不在城里,除此之外,虽然有个名头不小的人物,但却已和咱们的事没什么关系。”
“哦?”,韩文随口道:“那是什么人?身手如何?”
冷秋魂道:“那人装束奇诡,佩剑狭窄,仍是海南剑派中的人物,看神情还是个高手,想来不是灵鹫子便是天鹰子。”
楚留香惊骇莫名的跳了起来,看了一眼韩文,却见韩文也在看他,急道:“是天鹰子?他现在在哪里?”
冷秋魂奇道:“兄台为何如此紧张?”
楚留香道:“你先莫问,快说他现在何处,再迟只怕就来不及了。”
冷秋魂道:“他并未在道观挂单,却落脚在城南的迎宾楼里,兄台为何急急寻他?”
他话未说完,韩文早已经一闪而逝,楚留香也已大步奔出,喃喃道:“但愿我去得还不迟,但愿他莫要成为为那书信而死的第三人。”
…
…
那迎宾楼规模甚大,旅客不少,出家人却只有天鹰子一个,独自住在朝阳的一个小小跨院里。
只是此刻人已出去了。
楚留香打听清楚,打了两个转,就将那防贼似盯着他的店伙摆脱,那店伙只见眼前人突然不见了,还以为遇着狐仙,爬在地上不住磕头,甚为好笑。
看着眼前的门,韩文抬腿就要去踹,楚留香一把拉住了他:“你这是要做啥?”
“当然是进去探探情况了!”。韩文有些奇怪的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面皮抽搐,良久,道:“有点儿技术含量行不?你这种人,只能去做强盗!”,说着话,他已用一根铜丝,开了门上的锁。朝着韩文摆了摆头。
天鹰子气派虽不小,行囊却不多,只有个黄色包袱,包袱里有套换洗的内衫裤,两只袜子,还有卷黄绢经书。
这卷经书在内衣里。还用根丝线缚住,显然天鹰子将之瞧得甚是珍贵。
楚留香道:“那封神秘的书信,莫非就藏在这经书里?”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韩文四处打量着,漫不经心的回答。
此时,韩文与楚留香心里也都清楚,那封书信关系必定甚大。说不定就是解破这整个秘密的钥匙,否则绝不会有那许多人为信而死。
楚留香解开丝线,果然有封书信自经书中落下来。
“哈哈!快来看看!”,他狂喜着抽出了信,粉红色的信笺上写着两行娟秀的字迹,看来竟似乎是女子的手笔。
信上写的是:还君之明珠,谢君之尺素。赠君以慧剑,盼君斩相思。
信笺叠痕很深。想是已不知被瞧过多少次了,但仍保存得平平整整,可见收信人对它的珍惜。
这封信写得虽然婉转,但却显然是要收信的人斩断情丝,莫要思念于她,若是说得干脆点,就是:“我不喜欢你。你也再莫要对我痴心妄想了。”
这封信自然是写给天鹰子的,信末的署名,只写了“灵素”两个小字,想来便是那女子的闺名了。
韩文啧啧称奇。道:“看来这天鹰子出家前竟有段伤心事,说不定他就是为此事出家的,他至今还将这封绝情的信带在身旁,倒真是个多情种子。”
楚留香却是摇了摇头,无意间窥探了别人的隐私,心里直觉得甚是抱歉,未找着那封神秘的书信,心里又不禁甚是失望。包袱又回归原状,谁也瞧不出被人动过。
两个人走到街上,楚留香不禁喃喃问道:“天鹰子会到哪里去了呢?他千里迢迢而来,想必也是为了追寻他师兄灵鹫子的下落,他既然到了济南,自然少不得要向朱砂门打听才是啊……”
韩文哪里能回答的上来?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看着楚留香,道:“快意堂!”
一念至此,两个人足下发力,眨眼间便如鬼魅一样到了快意堂。
冷秋魂竟站在门外,似乎刚送完客。瞧见楚留香,笑道:“你还是来迟了一步。”
楚留香急问道:“天鹰子方才莫非来了?”
冷秋魂笑道:“正是,你去寻他,他却来寻我,奇怪的是,海南剑派竟也有人失踪了,更奇怪的是,他不找别人打听,却偏偏来找着我,海南与济南相隔千里,海南剑派有人失踪,朱砂门又怎知道他的下落。”
韩文插言道:“你可知道他离开此地,要去哪里?”
冷秋魂道:“回迎宾楼去,我已和他约定,午后前去回拜。”
不等他话说完,这两位已走得没了影子。
这一次他们倒也算轻车熟路,笔直闯人那跨院,屋里窗子已掀起,一个乌簪高髻的枯瘦道人,正坐在窗边沏茶。
他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壶里根本没有茶倒出来,他竟浑然不觉,手里还提着那茶壶在倒着。
楚留香松了口气,喃喃道:“我们总算是及时赶来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在我面前将他杀死。”,言下抱了抱拳,高叫道:“屋里的可是天鹰道长么?”
天鹰子想是出神,竟连这么大的声音都未听到。
楚留香笑道:“这位多情道人,莫非又在想那灵素?”他大步走到窗前,又道:“在下此来,为的只是令师兄……”
话未说完,突然发现壶里并非没有茶,而是已被他倒干了,茶水流了一桌子,又流了他一身。
韩文心念闪动,伸手一拍他肩头,哪知他竟直直的倒了下去,倒在地上后,还是双腿弯曲,保持着坐的姿势。
一旁的楚留香大骇。飞身跃入,天鹰子四肢已冰凉,呼吸已断,胸前一片血渍,竟是先被人点了穴道,再一剑穿胸刺死。
这名满海南的名剑客,显然竟在不知不觉间就已被杀。杀他的人将他一剑穿胸,竟连他手里的茶壶都未震落。
这又是何等惊人的身手。
楚留香不禁骇然,四下搜索一遍,也瞧不见任何奇异的痕迹,显然那人非但武功高极,手脚的干净也是天下少有。
楚留香瞧着天鹰子的尸身。黯然叹道:“我们虽未杀你,但你却因我们而死,只因那人若非知道我们要来寻你,也就未必会杀你,只可惜你生前虽然掌握着那秘密的关键,你自己却不知道。”
到现在为止,左又铮、西门千、灵鹫子、札木合四个人唯一的共同之点。就是他们四人想必都是接到一封信后才出门的,而那四封信,显见又必是出于同一人之手,这就是楚留香此刻所知道的唯一线索。
要想揭破这秘密,他必须知道:写信的人究竟是谁?
那信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正午,太阳将青石板的街道照得闪闪发光。
楚留香走在路上,脸上虽在笑,心里却已几乎绝望。
现在。左又铮、西门千、灵鹫子等三人接到的书信都已失踪,和他们关系最密切,唯一可能知道他们行踪秘密的宋刚、杨松、天鹰子已被人杀了灭口,剩下的惟有札木合处或许还有线索可寻。
但札木合出门时,是否将那书信留下来呢?
就算他留下了书信,却又是交给谁呢?
就算知道那人是谁,却又是否能在黄沙万里、无边无际的大戈壁中。寻得他的踪迹?
楚留香叹了口气,索性走到临街的酒楼上,饱餐了一顿,人的肠胃被美食填满后。心情也会开朗得多的。两碟精致的小菜,三杯暖酒下肚,这世界果然变得美丽多了,就连街头的一株枯树,都像是有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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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到那一步的人不多!刚才那一剑,我看了,比中原一点红也相差无几,只有那么一丝的差距而已!杀他的人必定是个高手!”,韩文悠悠的说道。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然后呢?你想如何?”
“那一剑却不是一点红的下手方式,我与你在一起自然也没有机会……也就是说,这济南城中最厉害的两个用剑高手可以排除!我们需要找人了!”,韩文缓缓地说道:“这是笨方式,试试而已!”
“要说找人,那自然是丐帮的拿手好戏,不过……噫噫!那个不是骂你禽兽的那个吗?”,楚留香的话停了下来,示意韩文看过去。
韩文凭窗下望,顺着楚留香指点的方向,瞧着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突然瞧见几条牵着马的大汉,拥着一紫衫少妇,从长街旁走了过来。
这几条大汉自然不能令韩文感到兴趣,而这少妇却使他眼睛亮了起来──她正是沈珊姑。
只见她沉着一张瓜子脸,皱着眉头,满脸都是想找人麻烦的模样,那几条大汉却是没精打采,垂头丧气。在皖南这一带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天星帮”,如今竟要被人赶出济南城,这实在是件丢人的事儿。
几个人走到街头那枯树下,似是商量了一阵,大汉骑上马往东出城,沈珊姑却一个人向西而行。
韩文心念一转,道:“跟上去看看!”
说完,他也不管楚留香,直接跟了上去匆匆追了出去,转过街口,便瞧见那裹着浅紫衣衫的诱人身子。她胴体虽丰满,腰却很细,走起路来,腰肢摆动得很特别,带着种足以令大多数男人心跳的韵致。
韩文远远跟在后面,满意地欣赏着,动人少女的走路姿态,总是令他觉得赏心悦目,愉快得很了。
楚留香结了酒钱也跟了过来,无奈的说道:“跟着她作甚?偷看人家洗澡啊!”
“你懂个屁!没准儿咱们还能收获意外之喜呢!你看看她在干什么!”,韩文冷哼道,似乎颇为不满楚留香的猥琐。
她不住向两旁店铺里的人询问,似乎在打听什么人。她走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脏,竟已走到这城里最低下的一角,楚留香不觉奇怪,猜不出她究竟要找谁。
像沈珊姑这样的人,走在这种地方。自然更引人注意,有些登徒无赖,简直已在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起来。但她却旁若无人,满不在乎,别人瞧她一眼,她也用那双大眼睛去瞪人。还不时向人打听问路。
她所问的人似乎已在这里住了很久,有不少。人都指点着告诉她,所指的方向,是个小小的山坡。这山坡上也盖着两排屋子,却都是以木板拼凑成的,东倒西歪。显然已是济南城的贫民窟。
楚留香不觉更是奇怪:“这种地方,怎会有她要找的人?”
“闭嘴!听着!”,韩文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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