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可煊儿,你能否看在他是你祖母的份上饶她一次?你母妃的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定会给你母妃一个交代。但现在能否替你皇祖母把毒先解了?”
晏鸿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讥笑的反问道,“于我有何好处?”
“你!”晏傅天差些吐血。传说鬼医救人非要被救者的至亲弃掉身上一物,这混账东西,难不成还想要他命不成?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发怒,“贤王,就算你是鬼医又如何,你也是晏家的子孙,即便你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
晏鸿煊微微合眼,轻靠在车壁上,似假寐的样子分明就是没讲他的话听进去。
晏傅天捂着胸口,那真是被他冷漠的样子气得五脏六腑都疼。他是该高兴,他没想到鬼医居然是他儿子。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比传说的还让人冷血。
“煊儿,你到底要如何?”敛紧目光,重新射放威严,晏傅天又恢复了他帝王惯有的冷肃之色。看来,想要同他讲道理,根本就行不通。他倒要看看着鬼医能心狠到何种地步?!
“皇上,你何须如此紧张?”晏鸿煊勾着薄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又没说要用你的命做交换。”
晏傅天脸黑的低吼,“那你想要何物?”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儿子不受管束是如此的让他头痛和难受,以前昭王还活着时,昭王和太子再得势也不敢忤逆他、更没那个胆子来威胁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儿子不但忤逆他、恐吓他,还想要他的命……
“我要你给我娘一纸休书!”
“……?!”晏傅天先是一怔,随即狰狞大怒,“混账!这是你能开口索要的?!我乃你生父、她是你亲娘,有儿像你这般要爹娘分离的吗?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你就不怕遭全天下人耻笑?!”
“耻笑?”晏鸿煊不以为意的扬唇,笑得含讥带讽,“我娘为你变成这般模样,早已被天下人耻笑够了,身为她儿,我不过是替她讨回自由身罢了,耻笑我者也多半是别有居心。”
看着晏傅天额头、脖子、手背上浮出青筋,整个威严冷肃的龙颜都快变形了似的,晏鸿煊顿了一下,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对他的怒火表示没兴趣欣赏。他现在还不能同他交手,若‘一不小心’把他弄死,那他的目的就没法实现了。
他要晏傅天的休书,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站在马车下,背对着里面的人,晏鸿煊对着湛蓝的天空淡然一笑,“皇上也莫恼,好好想想吧,到底是你的至亲重要,还是那一纸休书重要?守着你的至亲,你还个至孝的皇帝,也可以继续过美满和睦的生活,可吝啬那一纸休书,我娘依旧不会再回头。”
“晏鸿煊!”马车里,瞬间想起晏傅天咆哮的声音。
晏鸿煊背着手,优雅从容的朝另一辆马车走去——
……
夫妻俩还是按原计划前往楚府。
坐在马车里,楚雨凉靠在晏鸿煊肩上,有点不放心的说道,“你这样逼他会不会把他逼急了?”
晏鸿煊揽着她肩膀,低头在她脖子里嗅了嗅。
楚雨凉赶紧把他推开,没好气的瞪他,“爷,问你话呢,你别转移话题行不?”
晏鸿煊捏着她下巴,突然印上她唇,低低笑道,“为夫自由打算,你无需担心太多。”
楚雨凉勾住他脖子,侧脸枕在他宽厚结实的肩膀上,幽幽叹道,“我也不是替他说话,只是怕他接受不了别人的威胁而做出过激的事出来。他若真舍得娘,早在看到五爷的时候估计就同你娘撕破脸皮了。可他却什么都没做,我猜想要他给休书肯定不容易。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这么逼他,估计他不会主动的休掉娘。娘没有自由身,就算跟五爷在一起,最受委屈的还是五爷。”
一纸休书,对一个女人来说,那绝对是耻辱,可对云娘来说,她和五爷要在一起,这休书还非有不可。要不然五爷就太委屈了,就算他和云娘在一起,也是不光彩的。就算别人能理解,想必他们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云娘要和晏傅天修复关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了。若云娘真的回头,不仅她失了骨气,对五爷来说,怕是最大的伤害。这种事还需要选择吗?就算她处在云娘那一角,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五爷。
那晏傅天除了是个皇帝外,还有其他优点?他身边有华太后、有皇后、有太子、还有许许多多妃嫔……跟那样的种马男人在一起,纯属犯贱找虐。
连他亲生儿子都嫌弃他,可见他这个做人丈夫、做人爹的是有多失败。人家五爷对云娘那是实实在在的好,他们又不是瞎子,当然会选择成全他们两人。
晏鸿煊抚摸着她后背,下巴在她头顶轻轻磨蹭,他没想到她把那几人的关系看得如此透彻,这女人,每到关键时候都是这么善解人意……
……
听说女儿女婿回来了,楚云洲知道夫妻俩是回来看孩子的,赶紧让三德将他们带去宝儿和贝儿的房间。两个小家伙现在是跟他住一个院子,平日里他不在的时候,兰姑也会去帮忙照顾两个孩子。
他们去的时候小兄妹还在睡觉,奶娘和月儿、巧儿都在屋里,几人围在一起手里还做着针线活,旁边还有做好的小鞋子,一看就知道这几人是在给宝儿和贝儿做的。
见他们回来,几人惊喜的起身纷纷要行礼。楚雨凉在她们出声前赶紧‘嘘’了一声,示意她们不用行礼了。她知道她那两个宝贝睡觉有床气,要是扰了他们,等会儿还得慢慢哄。
“他们睡多久了?”小床边,楚雨凉蹲在地上,看着一双儿女,心里满足到不行。
“回大小姐,有半个时辰了。”月儿最先回道。
“嗯。”楚雨凉点了点头,笑道,“再过一会儿估计他们就会醒了。”
“王爷、大小姐,你们快坐。”巧儿搬来椅子,恭敬的放在他们身旁。
晏鸿煊面无表情的坐下,许是多日没见到两个孩子,眸光一直都落在两个小人儿身上。
楚雨凉坐下后,压低了声音同她们几人说话,并问了两个孩子近来的情况。看着两个宝贝越长越粉嫩圆润的脸,她知道她们把孩子都照顾得很好。
不过听月儿说完近几日晚上发生的事,楚雨凉很诧异,“什么?小南经常半夜过来看宝儿和贝儿?”
月儿点头,回答得很肯定,“是的,大小姐。第一天晚上可把我们吓住了,好在小南自己现了身,要不然我们都险些将他当成刺客了。”
楚雨凉嘴角抽搐着,是真没想到那小家伙居然偷偷跑回楚府看孩子。
她朝晏鸿煊看去,见他也是颇感意外,夫妻俩相视了一眼,都有点无语的感觉。
这也没办法,小南那身本事,是普通人能逮着的吗?最近几日他们对小南也有些疏忽,不过那孩子向来安分,每日都按时去学堂、按时回来,课业什么的都做的极好,所以他们也没多操心。
正说着话,小床里突然有了动静,原本睡得酣甜可爱的小丫头突然扭动起小身子。见状,楚雨凉赶紧将她抱起,在月儿拿来便盆之后就开始给小闺女把尿。
小丫头或许还没睡醒,小解的时候都还闭着眼睛的,靠在楚雨凉肚子上一副懒虫样。
“贝儿,睡醒了么?”用干净的布巾给闺女擦干屁股后,楚雨凉将她小身子举了起来,将脸凑近,讨好的问道。
小丫头还是闭着眼睛不搭理人,只不过小胳膊一挥一挥的,像是不烦被打扰般。
“小懒猪。”楚雨凉笑骂了一句,随即起身将她放在了晏鸿煊大腿上,“爷,你闺女有点不识趣,你赶紧抱去教训教训她。”
“……”晏鸿煊薄唇微微一抽,在楚雨凉双手离开时下意识的搂住女儿的小身子。看着女儿粉嫩的小脸,他垂下的黑眸多了一丝柔色。
楚雨凉刚转身就见小床里的儿子睁开眼也醒了。她赶紧把儿子也抱起来把尿,嘴里笑道,“你们兄妹俩就跟商量好了似的,说,怎么打得暗号啊?”
小家伙惺忪的望了她一眼,突然张嘴打了个懒‘呵’。
旁边候着的奶娘和月儿、巧儿都忍不住偷笑,看着一家四口相处,她们也识趣的不去多嘴。
楚雨凉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懂,反正会很自然的同他们兄妹俩说话。比起她这个喋喋不休的娘亲,晏鸿煊就比她安静多了,就算长时间抱着女儿,也不会换个姿势,仿佛担心他一动就会惹女儿不高兴般。
两个孩子睡饱了、又小解拉空了肚子,这会儿明显就要找吃的。小丫头躺在晏鸿煊大腿上,晏鸿煊用大手揽着她的身子,她先是吸吮自己的小手,许是发现这样解不了馋,于是就偏头去舔晏鸿煊的手。大人的手同小孩子的手肯定是有区别的,小丫头用舌头碰了两下,发现味道不同后,就张着小嘴继续舔吮他的手。
“……”晏鸿煊僵硬的坐着,抽出的唇角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可女儿在他腿上,他若把手拿来,女儿不得摔下去?那湿哒哒的口水很快在他手上越来越多,特别是女儿吸吮的触感,像是羽毛划过般,哪怕再硬的心也会因此而化成一泉温水。这一刻,晏鸿煊恨不得自己的手是熟的,如此一来,不就能填饱女儿的肚子……
“王爷,小小姐肯定是饿了,您还是将她交给奴婢吧。”奶娘走过去,躬身说道。
“嗯。”尽管不舍,可到底担心女儿被饿坏。晏鸿煊双手僵硬将女儿的小身子托起,朝奶娘递了过去。
这边,楚雨凉也将儿子递给了奶娘。
考虑到奶娘要解衣奶孩子,她同晏鸿煊暂时离开,打算去书房找楚云洲报个道。
还没走到书房,就见某侯爷摇着他那把‘风骚’的折扇朝他们走来,看样子是从楚云洲书房出来的。
“咦,这不是侯爷吗?”楚雨凉故意怪叫了一声,装作很惊讶。她现在才发现,貌似这阵子都没见到他了。
佟子贡走近,折扇一收,不爽的瞪了她一眼,“有何大惊小怪的?”
楚雨凉笑问道,“侯爷最近又去哪里风流了,怎么这阵子都没侯爷的消息?”
佟子贡浓眉一扬,“你猜。”
看着他那没正行的样子,楚雨凉鄙夷的撇嘴,懒得搭理他。
晏鸿煊冷眼瞪了他一记,突然问道,“可是有收获了?”
佟子贡‘哈哈’一笑,“还是三爷最了解本候。”
楚雨凉皱眉,“你俩又打什么哑语?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这两人,非要在她面前表现得基情满满吗?
佟子贡这才敛住笑意,正色的看着她,说道,“弟妹,这事你功劳最大,我们自然不可能瞒你。不过对你来说也不是太稀奇的事,只是我们的第一批‘暗器’制成罢了。”
闻言,楚雨凉又惊又喜,“真的?”
佟子贡笑道,“当然。”
“做了多少出来?”
“近千。”
“……”楚雨凉张着嘴,被这数量吓到了。她知道他们在暗处打造兵器,同时也在造那些手雷,算算时间,差不多快一年了。一年整一千枚手雷,以现在的技术来说,这真的算不可思议了。要知道,一千手雷,就算把整个京城毁了都不成问题。
这种东西虽然不能乱使,可有了这些东西能给人壮胆,哪怕遇到再强的敌人,自己也会很有底气的。
见夫妻俩要去找楚云洲,佟子贡也跟着他们返回了书房。
对着斤千枚手雷的出炉,楚云洲也是兴奋不已,这次见到女儿女婿难得没有再摆脸色和唠叨了。
这炼制手雷本就是大事,四个人都不敢大意,关在书房里开始讨论了一个下午……
……
被冷落在贤王府大门外的晏傅天最终还是没有进府。
回到宫中,他再次将自己关在寝宫里,谁也不见。
看着四处的金碧辉煌、看着自己一身威风凛凛的龙袍,都是那么耀眼夺目,可是这些光芒却温暖不了他的心。
在得知贤王就是鬼医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做了许多错事……
如今被儿子逼着要他休掉自己的女人,他除了接受不了倍感愤怒外,第一次尝到心寒的滋味。
他真的错得很离谱吗?他们母子真的不打算原谅他吗?
☆、【二十四】酒后乱性
寿安宫里,华太后出斑发痒的症状并没得到一丝缓减,反而因为她的激动情绪使得那些红斑色泽加深,可御医们素手无策的确是莫可奈何。薛御医已经被众人当成了药人,可不管是服用祛斑的良药还是对他施针,都没用。红斑一直未消、痒症一直折磨他。
不得已,众御医经过商议,只好给薛御医服用一些迷。药、以暂时缓减他的痛苦。
但对华太后,他们自然不敢冒犯,只得前去请示晏傅天。
听闻无药可治那些红斑,此时晏傅天已经不震惊了。贤王都承认了薛御医和太后的怪疾是他做的,若随随便便就被人治愈,那他还是江湖中人人畏惧的鬼医吗?
可贤王也亲口说了,若要他医治薛御医和太后,除非他亲笔休书将沁儿休弃,否则一切免谈。
他现在也左右为难,要他休了沁儿,他肯定是做不到的、而且也不甘心。可眼看太后如此这般模样,他也有些于心不忍。虽说他们母子之间有过争执和矛盾,但太后毕竟是他的母后,哪有做儿子的看着自己的亲娘受难而不出手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让众御医也将华太后药晕。
瘫坐在龙椅上,晏傅天浑身少了许多威风霸气,此刻的他满脸愁容、内心更是犹如饮了毒酒般难受。他不是没想过逼迫贤王让他交出解药,可是看着贤王对自己的态度,他就知道这一招行不通。
在他眼中,看不出对他这个父皇有半点敬畏之色,他甚至逼着自己的亲爹和亲娘分开,可见他心中早就没有了他这个父皇的存在。他是鬼医,光是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人畏惧,这样的人,会畏惧何物?若将他逼急了,只怕后果更加无法预料。
更何况,他并不想同他为敌,沁儿已经如此恨他了,他们父子再做仇人,估计这辈子沁儿都不会再原谅他。
为今之计,他只能让御医暂时稳住华太后和薛御医的病情,他会想办法让贤王交出解药……
……
楚府
眼看天色渐晚,楚雨凉走出书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