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鸿煊一直看着楚雨凉消失的地方,半响,才回头看向对面皱眉的人,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没机会开口。”好几次他都想坦白的,可是她却故意转移话题,就算有机会追问他的身份,她也总是避而不提。
楚云洲紧抿薄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片刻后,他突然又正色问道,“王爷,太子的病真的同你无关?”
晏鸿煊斜睨着他,不答反问,“你如何判定太子的病同本王有关?”
楚云洲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神情淡然的俊脸,他现在才发现,即便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可依然摸不透他。
叹了一口气,他接着问,“那皇上要是请你出面,你会答应吗?”
闻言,晏鸿煊淡漠的俊脸上总算多了一丝笑意,只不过那凉薄而性感的唇角却是带着冷意和嘲讽的,“岳父大人应该很清楚,本王不会救无关紧要的人,要想请本王出手,只怕他晏傅天出不起酬劳。”
楚云洲直接沉默了。也对,对鬼医来说,酬劳并不算什么,他若不想要酬劳,那就得用其他东西换,皇上若真想请他救太子,估计得把命搭上吧?
他的话问完了,这才该轮到晏鸿煊了。看着楚云洲沉思的样子,他眸光泛着一丝冷意,“怎么,岳父大人可是担心太子有性命之忧?”
楚云洲回过神,没好气的瞪着他,甚至用他之前说的话回道,“我担心他做何?你不也说了吗,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晏鸿煊轻‘呵’了两声,起身,他准备往外走,“若没事,本王就先回去了。”
看着他俊逸挺拔的背影以及那悠闲沉稳的步伐,楚云洲抿着嘴久久的收不回目光。
老实说,他也挺纠结的,不光是他,朝中的每个大臣现在都很纠结。这几个成年的皇子看似都不错,各个都是大晏国极为出挑的人……
可问题在于贤王从不表态!
现在就太子和昭王明争暗斗,朝中大臣也左右不定,今日不是这个出事,明日就是那个出事,都不知道该站那一边了。
别看这些都是小事,也别以为谁当皇帝都一样,实则不然,若一不小心站错了方向,那以后新帝登基,别说还能高官厚禄了,能保命都不错了。
原本他在朝中一直处于中立地位,可如今皇上要把香儿许给太子,这就是逼着他同太子站一块,如今朝中的人都把他划到了太子一党中。这都没什么,他勉强认同,早晚他都得选择一方,就算他想置身事外,皇上也不会同意。
他真正纠结的是两个皇子都跟他攀上了关系。
太子势大,野心也大,对皇位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这些他都清楚。
他唯一不清楚的是贤王的心思。
他到底对皇位有没有想法?
若没有,他为何一直久居京城,不再回封地?
可若说他有想法,他实在没看出来一丝半点。
这孩子,折磨的不是别人,是他这个做岳父的啊!不管他是否有那份心思都应该表个态才是,也不至于让他一颗心悬着,他早点表态,他也能早点做准备。
唉……
折腾吧,让他们继续折腾去……
……
花园里,看着满树的梨花,楚雨凉眼中白晃晃的一片,可心思却早就飞远了。
‘鬼医’……
当楚云洲提到这个名字时她就猜到了,‘鬼医’应该就是他吧?
连皇上都想花重金请的人,是不是说明他很厉害?她是不是该感到自豪自己的丈夫是这样的能人?
她知道他很能干,一直都知道的,只不过倒没有真正去猜忌过他的身份。
就在神游之际,突然腰间一紧,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落在她脖子上,楚雨凉赶紧转过身,没好气的瞪他,“走路都不带声的,想吓唬人啊?”
晏鸿煊低着头,额头地上她的,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嗔怒的脸上,认真的观察着她脸上所有的表情,“想何事如此出神?”
楚雨凉翻了个白眼,“想我男人。”
晏鸿煊唇角忽而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眸光都随之璀璨明亮起来,“为夫准许你想。”
看他那样儿,楚雨凉就忍不住想逗他,“我要说我想鬼医呢?”
晏鸿煊脸上的笑僵住。
楚雨凉抱着他脖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反倒是让晏鸿煊眸中流出一丝尴尬,“你都知道了?”
楚雨凉撇嘴,看向别处,“我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晏鸿煊一巴掌拍向她屁股。这女人,她到底在不在乎他?
屁股一痛,楚雨凉捂着屁股炸毛,“晏鸿煊,你是不是说不听?你要再敢打我,我立马让你回去跪搓衣板,就在床下,你自己去拿!”
晏鸿煊唇角狠狠一抽,“……?!”她还准备了对付他的东西?!
浓眉一横,他突然弯腰将楚雨凉打横抱了起来,抬脚就往院外走——
“晏鸿煊,你干什么啊?赶紧放我下来!”楚雨凉在他手臂上挣扎起来。
“闭嘴!”晏鸿煊低喝了一声,冷眼瞪着她,“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雨凉见挣扎不掉,嘴一张,抱着他肩头就咬了下去——
臭男人,就没点正经样子!都说了别动手别动手,就是死性不改。
一回他们的小院,岳嬷嬷就迎了上来,“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
晏鸿煊‘嗯’了一声,直接往卧房里奔走。
楚雨凉被他打横抱着头都不敢抬,主要是这一路上看热闹的目光太多,她都听到别人的偷笑声了。
‘嘭——’房门被某爷暴躁的踹上。
“……”岳嬷嬷愣愣的站在房门口,平静的双眼闪过一丝疑惑。这是又吵上了?
回过神,她嘴角扬了扬,转身准备去别的对方做事。
自打王爷跟王妃成了亲,这性子都变了。以前可没这么大脾气的,最多拿冷脸示人。现在……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那脾气是说来就来。
但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王妃的功劳。
房间里,晏鸿煊把门关上后就将楚雨凉放在了地方,而他则是大步的走向他们睡的卧床,然后突然弯腰把他那俊脸勾向了床底——
“喂——”楚雨凉心急的嚷着,并想跑过去把他拉开。
只可惜晚了一步。
此刻的她只想赶紧逃……
看着手中的洗衣物用的木头板子,晏鸿煊脸色那就跟臭水沟滚过似的,又黑又臭。
“楚雨凉!你想死是不是?!”房间里,顷刻间传来他爆发的吼声,震耳欲聋。他原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这死女人居然真的在床下藏了一块搓衣板!
看着他站起身,那修长的体魄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楚雨凉想都没想,赶紧逃到桌子后,用桌子当两人阻隔开,不让他抓着自己。
晏鸿煊黑着脸对着搓衣板踹了一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用了多大的力,反正那搓衣板华丽丽的裂成了两块没用的板子。然后那双微眯的眼冷冷的朝女人瞪了过去,一字一句咬道,“给我过来!”
楚雨凉哆嗦了一下,然后逼着自己冷静的迎向他危险的眸光,撇嘴,“你说过去就过去啊?”
晏鸿煊踱着步,一步一步的朝桌子走近。
楚雨凉围着桌子跳脚,看他往左边,她就跳到右边,他若有往右边的意思,她就跳到左边。
“晏鸿煊,你想干嘛?”她不怕死的问道,佯装自己很镇定,“我先给你说,你丫再敢打我,明天……不,今晚我就让你睡院坝里去!”
晏鸿煊气的脸黑手抖,眼眸中噌噌窜出的全是火气。
看着两人中间的碍眼的桌子,他浓眉一横,突然一掌拍向桌沿,只见那实木圆桌像桌腿安装了溜冰鞋似的,忽得就一到墙角去了。
“……”楚雨凉惊愣。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被一抹高大的身影罩住。抬起头,入目的是男人黑沉沉、冷飕飕的脸,阴鸷有带着几分邪魅。
“我……”
这会儿,晏鸿煊哪还会去听她说什么,双手一伸,抱着她纤瘦的腰抬了起来,然后转身大步的走向卧床,把手中的女人往被子上一扔——
尽管他用的是巧劲,楚雨凉也没觉得有多疼,可还是揉着被摔疼的屁股朝他恼道,“做什么啊?不就是一块搓衣板吗?我又没说给你用,你气个毛啊!”
晏鸿煊站在窗前,微眯着眼朝她冷哼,“不是给我用?那你放在房中做何?”
楚雨凉直接甩了一句出去,“我拿来辟邪的不行吗?”
“……”晏鸿煊咬牙切齿,那是真想好好收拾她一顿。
只不过……
楚雨凉突然皱眉捂上了肚子,开始在床上打滚,“哎哟——晏鸿煊——我葵水来了肚子痛——”
看着她那痛苦不堪的样子,晏鸿煊额头上冒出一溜黑线,连眼角都开始抽搐起来,“你应该把手再往下放。”
楚雨凉怔了,“……”那双手当真往下挪了点位置。她都忘了痛经是在小腹的位置而不是在胸下的位置……
尴尬的瞄了一眼床前的男人,她咬了一下唇,突然成‘大’字状摊在床上,闭上眼睛,喊道,“来吧,你要不怕血流成河就尽管上!只要你敢,哪怕浴血奋战我都奉陪!”
“呵呵……”晏鸿煊双肩开始抖动,胸膛也剧烈的起伏。那真是被她逗乐的!
这女人,仗着来了葵水就一点都不怕事,是吃定了他不敢对她下手。
倾下身子,他还是很给面子的覆压了上去,庞大而修长的身子将纤瘦的她给全部罩在自己身下,一手穿过她的颈项将她后脑勺扣住,另一只手当真去扯她的腰带,薄唇也随之堵上她红唇——
“唔唔……爷……”楚雨凉惊得赶紧去推他。混蛋,这男人难不成真的要变禽兽?她昨晚来了葵水他又不是不知道。
晏鸿煊原本想吓唬她一下,结果又亲又摸的把自己搞得一身火气,而且还没地儿消火,放开她红唇之后逮着其他地方就又啃又咬起来。
“爷……爷……”楚雨凉真慌了,因为他手都摸进肚兜了。
晏鸿煊从她锁骨上抬起头悬在她上方,炙热的黑眸就跟洒了火种一般,又深邃又灼人,“这次先放过你,待你身子干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雨凉抱着他的脖子不敢动也不敢再出声。他身上的温度高得烫人,她是真担心他一不小心失去理智真来个浴血奋战,这男人的需求向来很大,若把他当正人君子那就是大错特错。
“我就和你开开玩笑的,你何必当真嘛。”窝在他颈窝里,楚雨凉小声解释道。
“谁给的搓衣板?”晏鸿煊瞪着她后脑勺,逼问道。
“这个……这个……”楚雨凉很纠结,“这个能重要吗?”
晏鸿煊捧着她的脸,严肃的‘嗯’了一声,语带命令,“说!”
楚雨凉汗,“你、你想怎样?”
晏鸿煊咬牙,“本王要把他扒了扔大街上!”找死,敢给她女人这种东西!
楚雨凉抹汗,眼珠子一转,突然手指着房门,“爷,快看——”
晏鸿煊下意识的扭头。
楚雨凉猛得将他推倒一旁,并快速的溜到床角。
晏鸿煊回过头,看着逃掉的女人,险些吐血。
“爷……”楚雨凉指了指刚躺过的地方,表情跟吃了苦瓜似的,“你看,都侧漏了。”
晏鸿煊低头,看着床单那抹刺眼的殷红,先是一愣,随即起身,并将她抓到自己身上趴着,果然,连裙子上都是血。
叹了一口气,他又一巴掌朝那屁股拍了下去,“笨蛋,为何不早说?”
楚雨凉嗷嗷叫,“你别打啊……再打漏得更多……”怨她咯?分明该怨他!重的跟什么似的,还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压也就算了,还又亲又摸的撩火,她又不是性冷淡,那感觉一来……她能控制得住?更何况,这月经带就那么窄一点,除非她坐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要不然哪有不漏的?
要不是她屁股上那团血,晏鸿煊当真想对着她屁股咬上一口。来葵水了也这么不安分!
最后……
还是岳嬷嬷进来换的床单,然后楚雨凉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这次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不动了,想到刚才岳嬷嬷看到床上那滩血的表情,她到现在脸都是臊热的。其实她很想跟岳嬷嬷解释他们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摸摸搞搞而已,可想想,她觉得又不好意思开口,人家都没问什么,她这么主动的解释岂不是越描越黑?
看着依靠在床头看书的男人,干坐了片刻,楚雨凉把身子挪了过去,从他手里把书夺到自己手中,“爷,问你个事。”
“嗯?”晏鸿煊掀了掀眼皮,低声应了一声,倒也没把她手中的书抢回去。
“你不是说太子殿下会不能人道吗?怎么他就一病不起了呢?”她现在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话,所以对太子的病有些疑惑不解。难道他还加了其他的‘料’?
晏鸿煊抿着薄唇将她肩膀搂住,也不敢把她往身上抱了,不是不想抱她,只是抱着抱着就会忍不住想动她,偏偏她现在来了葵水,到最后苦得也是他。
看着她充满好奇和不解的脸,他轻道,“他不过是假病罢了。”
“啊?”楚雨凉有些惊讶,“假病?你是说他的病是装的?”
晏鸿煊嘲讽的勾唇,笑而不语。
楚雨凉来了兴致,赶紧去拉他的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呗。你咋知道太子是装病的?”
见她追着问,晏鸿煊这才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在他香炉里放的东西他若用过,初期会有头晕目眩之感,但几日后这种症状会好转,只不过无法像正常男子一般同女子行房。”
楚雨凉眨着眼听他解释,“只是不能碰女人而已,那他为何称病?”
晏鸿煊低笑的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想必他是想掩人耳目罢了。”
楚雨凉‘哧’的一声笑了起来。
……
太子这一病转眼就过了半月。
这一日楚云洲同几名大臣又被晏傅天宣去了御书房议事。
坐在龙椅上,晏傅天威严冷肃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心烦意乱的情绪,“众位卿家,太子已病多日,如今仍不见好转。众卿家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今日朕宣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