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每家明铺的后面都会对应有一家暗铺。暗铺,顾名思义,藏在暗处的铺子。和这些明面上摆出来的铺子不同,它们的主要消费对象是一些富人、世家、权贵、宫廷,消费量大且固定,利润也十分的丰厚。大型的仓库,足量的存货,优秀的研发和管理人员是每家暗铺必不可少的。每年,类似挖墙脚、抢顾客这样的事儿也层出不穷,不知有多少,竞争非常激烈。
要说有了暗铺的高利润,这明铺是否就是可有可无,管理起来还浪费精力?那也不尽然!
锦绣城的香料商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他们懂得怎么才是最好的,善于发现这些小利背后的潜在利益链。即使明铺赚的少,费得精神多,但它广而告之的作用却是巨大的。它的作用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广告,却比那些更有说服力。要想在香料铺子密密麻麻的锦绣城立足,明铺必不可少,而且至关重要,甚至有些大的有能力财力的商家会把明铺开到外城去。
景家的明铺‘香景阁’就坐落在济通街密密麻麻的香料铺林,离北边的城门很近,大概占到两个普通铺面的大小。左边一家‘明记香铺’稍小些,右边一家‘十里香’、斜对门还有一家‘锦绣香园’规模都不小。
此时,景伯仁正在店里例行检查各种香料的质量,时不时的拿起一些香饼凑近鼻子便闻闻,看到景玥岚一行三人自门口走来,他显得很高兴,丢下手里的香饼就迎了上去。店里的伙计也都纷纷好奇的看了过来。
“不在家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景伯仁嘴里虽是这样问,带些嗔怪的意味,但脸上的表情却比方才要明亮得多,连眼角的笑纹都比平时要好看。他又转身对着小翠说道,“你也不好好看着她,还跟她一起出来胡闹。”
小翠被他说的低下了头,暗地吐吐舌头朝景玥岚做了个鬼脸,躲在了景玥岚的身后。
景伯仁复又看向楚晏,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失礼,连忙拱手说道,“楚公子也来了。”
对于这个男人,他是真不知道要以什么心态,什么身份去对待。他本质上是商人,对他有一种敬畏,可现在又突然变成了自己的未来女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岳父大人不必见外,以后叫我楚晏就好。”楚晏抬手虚扶起面前的景伯仁,继而玩笑道,“您对我行这么大的礼,玥儿可是会不依的。到时候她和我闹,可有我受的。”说完,他意有所指的含笑看了景玥岚一眼。
景玥岚无奈丢给他一记白眼,配合着说道,“您以后不用对他这么客气,他再怎么了不起也是你女婿,做得不对,打也打得。”爹这个字眼,目前她还喊不出口,只能忽略。
就像景伯仁不知道怎么对待楚晏一样,她也不知道怎么对待她的这对父母。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也了解这两个人都是良善之辈,爱女如命,和她的父母真是有天壤之别,她还真有些羡慕。可惜景大小姐有了好命却没有福气享受,偏偏自己这个可怜人又误打误撞代替了她。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她都快忘了父母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这···这···这怎么使得!”简直就是胡闹。
听到景玥岚的话,景伯仁急忙出声制止,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楚晏,见他没有生气,才稍稍松了口气,“楚公子千万别见怪,小玥她还小,不懂事,以后还要请多多包涵。”
景玥岚撇撇嘴,回了楚晏一眼,示意他自己已经尽力了,后面的他自己解决。要怪只能怪他太可怕,让他老人家每次见了都一副胆战心惊、恭恭敬敬的样子。
楚晏没有办法,这老岳父还真是固执,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总比现在这样好,哪有岳父给女婿行礼的。
“岳父是不想认我这个女婿喽?还是说小婿不配做您的女婿?”他突然故作恼怒的问道,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呃?哪里哪里,楚公······贤···侄德才兼备,倒是我们高攀了,哪里还有不配之理。”景伯仁僵硬的吐出‘贤侄’二字,有些错愕的看着他瞬间的变脸,状似有些无法接受。
这楚公子怎么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自己虽有些小富,但和楚家这种世家比起来就像小巫见大巫。小玥将来嫁到楚家本就已经是高攀,邺城离锦绣城也不近,没有娘家可以依靠。这丈夫要再是这样一个性格,不就只有受气的份了?这可怎么是好?景伯仁心里惴惴的,不禁为女儿的未来的幸福担忧起来。
“那岳父以后还会不会这般见外?”楚晏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会,不会。”景伯仁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回答道。可是心里的那层担忧却越来越大,他在想,当初承认这门亲事是否太过草率了?都没有认真检验他的人品就把女儿交给他了。
“那就好。”楚晏满意地点点头。
他此时显然并不知道景伯仁的想法。若是楚晏知道一向精明的他,今天反倒弄巧成拙,直接让未来岳父对他的人品及女儿未来的幸福产生了怀疑,估计会气的跳脚了。
一直躲在景玥岚身后的小翠,禁不住露出头来,看着冷汗直流老爷,心里有了安慰。她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见了楚公子会怕呢,原来老爷也会!
而景玥岚看到这一幕却是相当的无语,真真是给这个男人跪了。她以前只知道这个男人无耻,怎么都不知道他竟然已经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呢?
他们三个谁都没有发觉藏在景伯仁心里的隐患,直到有一天景伯仁终于鼓起勇气找楚晏摊牌,楚晏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总觉得那天之后岳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充满了审视,原来是对他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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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笑话:
出差刚回家,我就把儿子叫过来问他:“我走后,有没有别的男人到咱们家来啊?”
儿子挠挠头说:“你走后,邻居家老王在咱家住了半年,就是那个秃顶的王秃子!”
这时候我看老婆在一旁羞愤交加,
走过去一巴掌打断儿子的话:“不是告诉你了嘛,不许在背后叫人家外号!”
☆、第043章 出大事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几人正说着话,这时,铺子里负责日常外帐进出的老伙计管材突然一阵风似的从门外奔了进来。
这速度绝对是拼了老命的!
“出事了···老爷!”他在众人面前站定,弯着佝偻的老腰,一双干枯的手拄着膝盖处气喘吁吁的说道。
铺子里的人闻声都好奇的向他看去,景玥岚等人也转过身来,看着他。
景伯仁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越过身前的景玥岚三人,走至管材的面前斥道,“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说过多少次了,天塌了有你老爷我顶着!”
别看景伯仁是一个蛮温和忠厚的人,但在生意上,景伯仁一向讲究沉稳、冷静、决断,是以香景阁才能在这么激烈的竞争环境中生存下来。对于铺子里的伙计,无论职位高低,他都会一再强调这三点,管材正是犯了这点儿忌讳。
不过管材的慌张也间接说明,此次的事情非同一般。
“不···不是,小的刚从城南还款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刘赖子······”他的声音仍然有一些喘,可见他方才奔回来的有多急,眼神里仍然留有余惊,“他拿了一张五十万两借据,来向小的讨账,说是···说是二爷欠下的!”
“还···还有,他还说三天之内如果不把钱交齐,就要带人来收铺子,让我提醒···提醒老爷别忘了。”管材继续说道。
他当时正走着呢,突然就被那一群人围起来了,个个凶神恶煞的,吓得他都快尿裤子,他这双老腿都快跑断了。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他···他竟然又去赌了!”听到管材的话,景伯仁一个气血不通,血流直冲脑门,被气的颤颤巍巍,险些栽倒在地。
刘赖子是城南赌坊的当家,在锦绣城黑道上也是横着走的,排第二,这次黑霸王被抓了,他是最高兴的一个。
当听到‘刘赖子’三个字时,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连他都快记不清楚了!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弟!
屋内的其他人也被刚才景伯仁要晕倒的一幕吓了一跳,不过幸好管材离得近,搀了他一把,他们才又把心放稳了。他们都知道,这每次二爷一出事,准又把老爷气个半死!
这时,景玥岚三人也已经走至景伯仁的身前。
看来跟他那个到现在都还未曾谋面的二叔有关了,事关亲人,怪不得这么激动。
景玥岚轻轻的从管材手里扶起景伯仁,在双手接触到他时明显的有些僵硬。不过她现在好歹是人家的女儿,景玥岚告诉自己,就算不习惯也得适应。
“······爹。”顿了好一会,景玥岚才试着喊出了那个字,叫毕,心里顿时感觉轻松不少,“您刚刚还训斥了老伙计不够冷静,结果现在自己又成了这样,您这算不算是监守自盗,州官放火?!”她并没有选择直接的方法去安慰他,那样只会让他情绪更激动。
管材听到大小姐这么说,立即点头如捣蒜。他刚刚还只是跑的急了点,说话结巴了点,老爷这都快晕过去了!
“而且,这还不是二叔第一次赌输了被人家找上门讨债吧,您就算闭着眼睛也该看习惯了。”她故意露出一副不以为意而且无比鄙视样子,对着自己的‘爹’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斜眸看了一眼一边的楚晏。
楚晏立即默契的会意轻笑了两声,笑声清质流转,流进景伯仁的耳朵里。
他的老脸一红。
他怎么就这么不中用了!
看来他是老了,这么点事儿就急成这样,而且还是习以为常,见都见惯了的事儿。
不就是几个银子,不就是比平常多了那么一些,不就是暂时有些周转不开吗?
结倒让女儿和未来女婿看了笑话!
他景伯仁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阴谋诡计没见过,不都挺过来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世界就没有过不去的崁儿!
只是他这个弟弟······哎,不提也罢!先收拾了这个烂摊子回头再收拾他!
他摇摇头,扶着景玥岚的胳膊在她的支持下缓缓站了起来。片刻后,稍稍平静的他看见一直耐心站在一边的楚晏,突然有了主意。
“贤侄可否······”
“老爷,老爷,不好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另一道极慌之声自门外传来,响亮刺耳,打断了他。
听那声音竟比刚才管材的声音更慌张几分,来人是个年轻伙计,脚步也比管材要急得多,快得多,像是去赶着奔丧。
他跑进了门,看见景伯仁,马上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老爷,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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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笑话:
男子追赶公车一直到家都没赶上,回来后对老婆说自己赶公车没赶上,不过也好,又锻炼了身体又赚了1元钱。
老婆当时就怒了说,你傻,要追也追出租车啊至少赚个起步价。
☆、第044章 老爷,我对不起你
地上的人是铺子管理日常香料原材料种植的管理人员,名叫管地。
只见他此时十分狼狈,鼻子眼睛已经黑乎乎的不知粘了什么分不清楚,身上、手上、脚上也到处是黑的、灰的,从地上走过一趟,连地上都印上了黑乎乎的脚印。
“怎么了?”景玥岚紧了紧扶着景伯仁的手,率先挑眉问道,细细的柳眉上剪出凌厉的弧度。
同一天,同一时间段,两个人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报告说出了大事,怎么看怎么蹊跷。
这大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都在今天出来赶集,难道是想气死她老爹不成?!
她扭头担忧的看了看本就还未从刚才管材带来的消息中彻底恢复的景伯仁,他的的胸口开始有些明显的起伏,手用力的捏在她的胳膊上,捏的生疼,手背上也爬满了纵横突起的经络。一双本该睿智冷静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瘫在地上的‘管地’,透露出无声的紧张。
她的眉头皱的更紧!
楚晏作为商人的直觉异乎常人的灵敏。当他听到外面的疾呼声时,几乎就可以断定接下来的事将不仅仅是景家的家事这么简单了。
坏事接二连三,多半人为!
而前段时间,景家混乱不堪,绝对合乎天时。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件事属于人为操纵,而目的···不言而喻。
“我在,别担心。”楚晏缓缓的走到景玥岚的身边,浅笑着面对她,用手指轻柔的拂平她的眉,就像阳光抚平一池动荡的春水。
这点儿小阴谋,在地上的人还没有说出什么事之前,她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即使真的发生了大事,以她的性格也只会表面上‘气’的跳脚大骂,实则在心里冷笑,然后找到幕后黑手狠狠的报复回去,让那人痛不欲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皱眉。
她是在为岳父担心了啊,真傻。
“没事的,你忘了你懂医?”楚晏轻声玩笑着说道,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还记得初次见面她送自己的‘大礼’,还真是···毕生难忘啊,下药的手法和精确度,连他都不得不佩服,目测她的医术绝对不会差,甚至非常了得。
听此,专注地等着地上之人开口,正处于紧张中的众人一愣,有些莫名其妙。这出了大事,和大小姐会医术有什么关系?
景玥岚也是一愣!
不过她明白他的意思。
正如他也同样明白她的一样。
她突然感觉心里某个地方有些酸酸的,又有些涨涨的,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她还是迅速忽略,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一派冷然,嘴硬道,“我没担心。”
其实她当时确实有些担心景伯仁,只不过和楚晏顶嘴顶习惯了,张口就来。
“我也没忘我会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忘了?”景玥岚斜了他一眼,眼神睥睨的傲娇道。
“噗嗤--”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楚晏瞬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眼角含春、浓眉翘月,“好!好!你没担心,你没忘,可以了吧?哈哈哈······”
他还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过,简直···简直一个可爱了得!
他还从来不知道,这可爱一词,竟然有一天也可以拿来形容她!
铺子里的众人又是一阵茫然,这都出了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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