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枫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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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的春天-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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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双分不清人种的眼眸,很大,又似乎带着点天使的光晕。

但就是这样美丽的眼睛里,全无人类引以为豪的温柔、甜蜜。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残忍的戏谑,那是生长在无爱环境中孩子的眼神。

正是这对眼睛,冲闻人陵冰蛮妖娆地一笑。

终究还是觉察到,找上门来了么?!她想着,将自己颤抖的手指紧紧掐在一起。

塔佳的父亲,是一位留着胡须与长头发的瘦削老人,穿着番红色长袍,总是不苟言笑。

他的信徒很多,一些人告诉樱,在印度,像长老这样放下家庭顺从信仰的人并不少见,或许他们已经超越了世俗。

但是,当樱顺理成章地将那枚鸡血石放在这么一位圣人面前时,她还是看到了做父亲的眼泪。

愧疚也好,悔恨也好,拥有了修炼的自由却放弃了天伦之乐,但是父亲终究是父亲。

吃完这顿沉默的饭,出云驱车送流川回家。

路上,长笛曲依旧悠扬,但是流川却打定主意一般一言不发。

“喏,到你家了!”抵达目的地,出云停下车对流川笑笑。

“刚才在饭店弄脏了包,可否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清洗一下?开回去还会很长时间,怕到家里洗不掉……”她继续道。

流川没说话,径直走进雪洞一般的房子,坐在黑色的沙发上。

出云整理好手包走到客厅,却发现对方竟然仍旧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

流川的刘海有点凌乱,遮盖着他的侧脸,却更显得轮廓分明。

“流川君。”出云一边说,一边坐在他身边,“这段日子,都不开心吧?”

他的嘴闭得与家里那些紧锁的房门一样紧。

眯起眼睛,出云繁有些陶醉又心疼地盯着他看。

流川枫的模样很帅,这点她第一眼见他就可以确定。

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个傻乎乎的小子有种说不出的可爱,而现在,除了心疼,她更有种心动的感觉。

“不开心么?”她小心翼翼向前靠了靠,试探性地拍拍他的肩膀。

流川转过脸,望着她,或者说,望着她身后的墙壁。

“流川君,如果你向前看,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是不是?”出云温柔地说。

这句话显然没产生什么作用。

她摇摇头,探过身子,在流川的腮边亲了一下。

金红色的唇膏印在他白皙的脸上,像枚花瓣。

“这样,会不会开心些呢?”出云就势将脑袋靠在流川的肩膀上,虽然瘦削的肩膀令她的头有些痛。

流川呆呆俯视着她栗色的头顶。

栗色。他的脑海中又是一片空白,只有这两个字凄惶地盘旋。

以至于,连出云繁搂住他的手臂都没发觉。

他眼中只有那团耀眼的栗色。

从那个秋天,这栗色走进他的生活,就再也抹不去。

出云的体温,透过那淡紫色的罗衫轻抚在流川身上,他那薄荷般清冽的气息令她白嫩的脖颈也泛起粉红。

她好看的鼻子上也沁出一颗一颗的小汗珠。

淡雅的龙舌兰香氛随着她呼吸的一起一落渐渐弥漫开来。

或许樱木的“狐狸”没叫错,流川枫是一个嗅觉灵敏的人,即使灵魂都已麻木。

龙舌兰雅致娇美的香气混合着些许草莓般的甜香,冲进他的鼻孔。

好闻么?是的,这是高贵又解语的气味,足以令人陶醉,他的呼吸不觉也有些急促,下意识抓住那只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

但是,味道却陌生。

出云的嘴唇柔嫩而光艳,轻轻继续触在流川的下巴上。

这个亲吻令他原本空洞的脑海里突然“啪”地豁然亮起来,映出无数的图画。

那是漫天飞舞的樱花,粉红雪白,如云如雾。

久违的樱花香,瞬间从他几乎生锈的意识里倔强地横冲直撞,像根丝带串起难以计数的场景。

“狐狸君,如果,如果有一天,樱死了,你会不会忘记樱呢??”

“狐狸君,你的下巴放在我头上很疼。”

“狐狸君,刘海都这么长了……不剪的话就编成小辫子好啦!”

“狐狸君,结婚以后,我要常住美国吗?”

“狐狸君……”

流川枫拼命睁大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

出云不知所措地望着他那双简直要撕裂的丹凤眼。

“樱……‘”他的呼吸仍然急促得像捞上岸的鱼。

这个名字,俨然已经成了符号,即使再没别的意义,他也无法抹杀。

出云繁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像是要从纯真的孩子手里骗走糖果一样。

流川枫,是那个纯真的孩子,樱木樱那双茶金色的眼眸,就是他手中紧握的糖果。

即使已经消逝,但孩子始终不可能忘记他的糖果,这是千古真理。

出云毅然决然跑出这所令她尴尬至极的房屋,末了,仍旧保持着骄傲。

她不会在他面前掉泪,挫败也好,感动也好。

造型优雅的法国车旁,竟然矗立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和仓勇作微卷的短发上,有些潮湿,似乎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小雨。

出云先是一愣,随即拼命用手包抵住胸口,哭出声来。

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将她揽进怀里。

“你真不谦虚。”和仓勇作语气如常冷漠,却又像是在哄小孩般宠溺。

“你怎么会在这?”出云抽噎着问。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和仓勇作似乎仍旧对自己的一切都很臭屁。

世界上总有一双肩膀适合一颗心灵,活了26、7岁,出云繁第一次贴切地意识到这点。

完成塔佳心愿的当天晚上,印度马都拉一个靠近森林的偏僻村庄,闻人陵冰无声地望着木制的窗棱,神色有些惊惶。樱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一支短蜡烛的火焰上。

自从装扮成朝圣者,不知不觉她也有了冥思的习惯。

那团跳动的火焰在她眼中不断幻化着,其中的图像令她很想流泪,眼睛却总是干涩的。

已经连哭泣的能力都没有了么。

等蜡烛点完,她仍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沉思,深陷的眼眶周围都是比忧愁更令人心碎的青晕。

忽然,深陷在青晕里的琥珀色眼珠转了转。

闻人陵冰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印度的森林充满潮气,远远能看到比比皆是的椰子树与槟榔树,晚香玉浓烈的香气充斥四周。

不过这些,闻人陵冰都无暇顾及,她正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考验。

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探员,什么是跟踪的眼神,她很清楚。

那两颗淡绿色猫眼石般的冰冷眼睛,如同枪口一般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不过,这种目光好像紧紧局限于她,加上樱由于某些原因,与众多教徒与长老走得很近,看上去倒真像是一个普通的朝圣者。

趁着她还没察觉樱的事情,赶紧把这个祸害解决掉!抑或,抑或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进得森林,闻人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那只等待猎物的蜘蛛,还是已经粘在网上的苍蝇。

她摒住呼吸,吞咽着口水。

要预防偷袭,可能还有毒箭暗器!东南亚这方面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那女孩径直从巨大的绿色植物中走了出来。

“你是个漏网的,没错吧。”仍然是掺合了天使与魔鬼特点的笑容,声音很嫩,。

闻人戒备地看着她。

“我见过你,那段时间,你总跟着那舞女,怎么也有3个月。”女孩挑挑眉毛,“上次的任务,不小心忽略了你,所以我很快就想起不对劲,为了掩盖这个过失,我终于追到了这里。没办法,第一次执行任务就犯错,被知道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动手,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闻人打算分散对方注意力。

“对你这种快要死的人说这些当然没关系了。”女孩甩甩银发:“顺便说一句,那舞女只不过是我们猎物中的小杂鱼,至于你,我会很轻松地让你上路。”

闻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手枪,谁知那女孩却更快。

她的武器,是从背后抽出的一把长刀,寒光闪闪,瞬间,闻人的武器便被劈翻在地。

到底经受过专业训练,闻人敏捷一跳,躲过她的劈杀。

她的后腰处备有一把匕首,还有一罐催泪瓦斯,是救命稻草。

“不要浪费体力了,死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哦。”女孩子笑容满面地提刀走上前来,“上次我还用了迷药,这次在室外可不行,不过也没必要。”

她的刀法极其凌厉,即便蛟龙出海也没有如此锋芒毕露的冲击力。

细长的身体旋转如陀螺,轻巧地飘散着刀锋的白光。

闻人身手在同行里也算上乘,几个回合,她并没有受伤,只是顾及闪躲,还需要等待还手之机。

这个女孩的眼神依旧冰冷,似乎世界上一切东西对她都是毫无关系的累赘。

不过,杀人能够用如此优雅的动作,这点令闻人陵冰竟然生出某种赞叹。

靠!她暗地里想,还赞叹什么?!不小心命都要没了!

毕竟在读书时被誉为天才少女,除了过硬的体能素质,她还很会些心理战术。

如此凶猛的对手,只有趁其不备才可能打中软肋。

于是,她故意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下一刀就要刺中自己一样。

不过,当那刀接近,她却又逃开了。

银发娃儿有点急躁,她咬牙切齿地直冲上前。

好机会!说时迟那时快,闻人陵冰熟练地掏出催泪瓦斯,狠狠按下按钮……

随着一声惨叫,女孩丢下刀,捂着脸在地上打起滚来。

闻人陵冰得意洋洋地收好武器,正准备上前,却惊讶地发现,樱正蹲在那杀手身旁。

她的脸色极其可怕,即便看到魔鬼,也不会有第二种表情。

她纤瘦的手指已经颤抖着箍住了对方的脖子。

“小樱!不要!抓活的!”闻人慌忙赶上前去:别说杀她,就是自杀都不能发生啊!如果能抓到一个活口,如果她还能配合那么一点点,加上fbi的力量,破解这个猖狂于东南亚的恐怖组织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啊!

但是樱显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心,此刻已经被铺天盖地的仇恨压成了碎片。

“我要问问她,”她沙哑地说,“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能那么随便杀死那么多人?!人命在她眼里算什么呢?!”

“你给我住手!”闻人陵冰拉住樱的手臂,可是显然,对方已经发了狂。

就像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聚积了一年多的抑郁,终于在这双手中爆洪了。

“妈~妈妈~”被死死卡住喉咙的女孩突然挤出这么个词。

樱苍白的手指,触电般放开那已经全是血印的喉咙。

她默默站起身,歪着脑袋看了那女孩好久,随即摇摇晃晃地离开。

闻人陵冰看看她,又看看地上不省人事的杀手,一时不知该去扶哪一个。

 第三部 春天的曲折 第306章 病

第三部春天的曲折第306章病

印度是那样一个地方,要么干旱要么洪涝,全凭老天的心情而定。

这场雨持续的时间很长,来势也凶猛,不过好在她们落脚的地方地势很高。

五花大绑的女孩还没醒,不过呼吸还算均匀。

樱盘膝坐在她身旁,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银白色的头发。

“这家伙,死不了。”闻人陵冰靠在简陋的窗户旁边,干巴巴地说。

樱拿起一瓢水,慢慢浇在那女孩紧闭的眼睛上。

她不禁想起流川家那棵小枫树。

刚才还拼命想掐死对方,现在倒好……看来真的是疯了。闻人不厚道,却又辛酸地想。

烛光摇曳,照着樱瘦削的脸颊,这张泛着青色的面孔上,只留下一双毫无表情的大眼睛,还能算得上动人。

生命似乎在她身上静止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银发女孩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一声呻吟。

闻人陵冰连忙赶上前去。

“渴了。”樱冷冰冰地说,重新拿起水瓢浇在对方嘴上,动作不温柔也不轻巧。

这瓢水虽然引起一阵咳呛,但却着实解渴,女孩睁开眼,看到的是闻人陵冰干练的面孔与樱冰冷的眼神。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她费力地抬起手指着闻人。

“你以为你杀了那么多人就很高尚么??”闻人嘴上不留情地骂着,心里却暗想:这家伙虽说是个杀手,但听说话到底是个幼稚的菜鸟啊!说起来,自己这种fbi的普通探员,或许也就能够对付对付菜鸟杀手……的4f

当女孩与樱对视时,她似乎意识到什么。

“你也是漏网之鱼么?还有,想掐死我的是你么?!”她的语气带着质问。

樱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憎恶。

“看上去,你很恨我吧?”女孩压低声音问,“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不好!得提防这家伙自杀!闻人暗叫:恐怖组织这样的成员很多,一旦被俘就会自行了断,要是那样就太可惜了!

“你想知道么。”樱的声音严厉中带着些愁苦。

女孩甩甩银发,瞪她一眼扭过头去。

“临死前会叫妈的人,暂时还不应该死。”樱站起身,背对着她靠在窗棱上,凝视窗外银白的雨帘。

淡绿色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随后,漂亮的眼眶里突然溢满泪水。

“妈~妈妈……!!!!!!”女孩抽噎起来,随后竟然变成号啕大哭。

闻人陵冰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这又是怎么个情况?!这孩子不是个冷血杀手么??怎么,怎么在这里哭起鼻子了呢?

樱蹲下来,依旧冷漠地盯着对方哭泣的脸庞。

“为什么能毫无知觉地杀人。”她一把揪住那些银白色的头发,不过动作很轻。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女孩还在哭泣,但是却还在拼命地维护自己杀手的尊严:“问什么弱智问题!为什么不能杀人?为什么不能杀?!”

樱垂下发青的眼帘。

她松开手指,轻轻拍拍对方的脑袋。

“因为人死了,总有些人会伤心啊。”苦笑着,她轻轻吐出这句话,像是回答,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淡绿色的眼珠被滂沱的眼泪冲刷得颜色更淡了,所谓杀手的尊严,就在这泪雨里灰飞烟灭。

“喂,”闻人也被这哭泣打动了,忍不住上前为她擦擦眼泪:“你叫什么名字?”

“杰,杰希……自从没有了妈妈……就再也没有人对我稍微好一点……没有一个人对我好一点……他们只会……只会……”杰希哭得噎住了嗓子。

恐怖组织里,这样的例子很多:通过非法渠道买来孤儿,然后用极其残忍的手法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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