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的很不错,”灰衣男人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对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随便找地方坐,我们今天要在这呆很长时间。”
“锋叔叔,”病床上的她皱了皱眉,那平静而柔美嗓音透着些许不满,“我已经正式退出了,不会再接受任何任务。”
“呵呵,我又不是知道,”中年男人浑身没有平日的凌厉气势,面对着曾是组织中最锋利的一把剑,他也提不起什么威势。“再给你发任务,你老爹非毙了我不可。今天来,是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她微微一愣,有些不适应此时的角色滨化,“帮忙?”“对地,我可没有半点命令你的意思,就当是共事这么多年的朋友,个人对你寻求点帮助。”“嗯,锋叔,我尽力而为。”
“这么快就会说套话啦,”锋叔摇头一笑,对着身后的一名文秘美女伸了伸手,后者打开抱着的文档,递过了一张彩色照片。在现在的年代依然用纸质保留的资料不多,一般都是些机密文件。“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嗯。”她脸色微红的应了一句,那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谁。忽而俏脸一寒,再看向那男人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些许寒意,让后者浑身一颤。
“你爸也知道。”就这一句话把她打回了羞涩的状态。
收摄住难以控制的心猿意马,中年男人摸摸下巴,这里面果然有故事。“他是一名职玩,现在在游戏中叫随风而逝,现实中的名字是王小枫,照片后面有他的家庭住址和现住地址。”
她不由皱眉,这是每次递交刺杀目标时通用的语调,该不会……
灰衣男人没察觉到她的脸色,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很有意思的是,我们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他以前的资料。”又取出了一张照片,摆在了她的面前,“你应该更早认识他。”
“嗯?”“当年的亚洲第一毒贼,夜阑,他的三套组合暗杀技能都被我们拿来改良,当成了训练你们的教材。”
看着两张差异十分的脸庞,但又有许多相似之处,百分之二十的容貌调整已经足够让人辨不清原本的长相。两张照片的色调一黑一白,传递出了鲜明的对比,阴冷桀骜和温厚阳光的对比。
一个是行走在阴暗中死神,一个是脸上带着温暖笑容的奶爸,两者之间完全找不到多少共同点。不对,共同点还是有的,是他的眉毛,未曾变过的弧度的形状。
“咳!”灰衣男人摇头苦笑,打断了她的发愣,心中不由感叹。手下最优秀的特工,就这么被一个男人浪费了,女生外向不外如是。“这次找你帮忙,跟他有一点关系,首先,我们希望你能把他拉到一个叫血战八方的……”
轻轻摇头,她却直接打断了灰衣男人的说话,“抱歉,锋叔叔,我不能让他为我做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着急,“现在虚拟网游的影响力太过巨大,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些更深层的东西,单单是虚拟领土的象征意义,我们就不得不重视。”
“血战八方的行会就是军方支持组建的许多行会之一,但我们在这种游戏行会的管理上缺乏经验,重点培养的一些行会全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也就这个血战八方还有点出息。”
“我会把咱们部门培养的零散势力交到你的手里,若是不能把这个毒贼,呵,用行话说,现在应该是叫第一神牧。若是不能把他拉到血战八方,那让他帮帮你发展下这些势力,这应该不难吧。”
“我还没答应要帮忙,只是说尽力而为,这个我力不能及。”将身前的两张照片塞到了枕头下,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中南男人微微一愣,不知多久,他没有看到过她如此的浅笑。
“那个,”沉吟一声,是时候抛出杀手锏了,“你爸觉得吧,这个小伙子虽然挺不错,但要配你,还是差那么点……”
第二六八章 死寂之地
她的俏脸一红,又瞬间绷起,浅羞薄怒的风情,让灰衣男人身后的几人瞬间失神。但想起了这名女子的身份,这几人身形一颤,低头整理着各种资料。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这不是我要管,贤侄女,你爸那老顽固你也知道……再考虑考虑?”“不用考虑,你们都出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家长祝福的幸福终究是不幸福。”
幸福?红晕装点了她白皙的脖颈,低头坐在病床上细如闻声,却有着些许倔强。“我,我跟他又没什么。”
“没什么?”精擅于各类暗杀和枪械的中年男人顿时纠结,大半辈子对付了这么多人,就这种‘服毒’的小女儿情怀最难搞定。
换个角度思索,不由眼前一亮,对着自己最得意的手下道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不需要这些势力?”
微微一怔,她不由皱眉思索,思索着话里的含义。他似乎,不是一个心甘寂寞的男人,各种光环的笼罩下,也像是独自在奋斗。
若是现在回去,她能做什么?还能不能跟他坐在那纯净的夜空下,数着星星赏着月色?那时候你说过的话,还有多少能记住?
是不是我去哪,都跑不出你的手心。那现在你又在何处?身旁有没有其他的女人相伴。
“啊!”扬天怒吼一声,被黄沙灌了满嘴,又是低头呸个不停,终于知道什么叫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魂淡,没个人,有只鸟也行啊,我去,这鸟考核。”
唳——
王小枫心中一动,仰头看去,那头顶的黄沙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狮鹫骑士?”
沿着黑影掠去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赶去,只是那黑影一闪而过,让他根本无法看清那黑影到底为何。但这种鹰啼声应该只有狮鹫才有,这个世界应该有鹰雕之类的生物,不过都是高等级怪物。
很快,那黑影掠过的激动渐渐散去,刚才的改变方向已经让他有些迷失,没有了多少方向感。也不再去刻意地保持直线,沿着着平整的黄沙地,继续蹉跎的潜行,寻找着希望的圣水。
佛说,一沙一世界;佛又说,一念一生死。
这里的黄沙是不是都是一粒世界?思维杂乱的王小枫又开始了胡思乱想,这种无聊的环境他也只有胡思乱想。
从白天走到黑夜,从无尽走向无尽。深陷在漫漫黄沙中找不到任何希望,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第二天,又在这种探寻中渐渐过去,但很明显不是旅程的终结。
石屋,椰子树,被黄沙填满的枯井。
他又在那个角落中呆了一夜,自己又回来了吗?在荒漠中迷失了方向,转了一圈徒劳的回到了原地……
他并不会为了自己生命和等级担心,因为摆在他面前有一条生路是早就备好的——下线,试炼应该会自动取消。真的会吗?这种属于单人副本性质的考核之地,应该会随着他下线而取消。
但他现在不敢尝试,因为下线指令是不可中止的指令,很大的可能会让他这次考核失败。现在等级榜第二的天道有情势头很猛,虽然两人相交不错,但对于等级榜第一的宝座他可没有手下留情。
上千人的包场,几十名弓手负责交叉引怪,四名同组一转火法的烧怪,他站桩混经验。这种方式已经持续了一周,同组的四名火法杀入了等级榜前二十,而天道有情也开始冲击三十四级。
有着最后的希望,他又如何能绝望。打破躯壳,那一直守望在女神像侧旁的老人低喃,一股隐晦的波动在他身上划过,隐入了莫名的虚空。
第三天,早餐的时候又是一片争论,王小枫困在了试炼之地两天没能出来,这多少让人有些担心。
上线,天地间的黄沙幕然消失了,天空蒙上了一层白布,站在石屋前远远地望去,整片天地没有任何的不同。
还记得第一天标记的方向,继续用辨识身后脚印的方式行走。渐渐的,地面都是硬石砂砾,没有了松软的沙土,一股股热气炙烤着他的身体。
这令人烦躁的闷热。
没有方向,没有指引,孤独地行走在这一成不变的天地中,谁能让自己不感到绝望。
暂离模式切出去透风的次数渐渐地增多了,相间的时隔也渐渐缩短。甚至在这方天地间行走了半个小时,他就要回到房间中呆上半个小时。那种令人狂躁的绝望,实在不是轻易能承受。
在一定程度上,他的这种‘散心’的方式无限延长了他通过考核的时间,只是他现在没有领悟。
“停止这次考核!”第二次,艾米站出来叫停,“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考核,让他进行这种试炼,除了折磨他的精神和心志,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肆虐的黄沙已经褪去,出现了绝望死寂之地。”老人亚特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一旁的兰迪主教却和亚特站在了同一条战线,示意艾米稍安勿躁。“相信他,圣者的弟子不会让我们失望。”
砰!那木门突然被人撞开,一道纤瘦的身影突然冲了进来,以迅雷之势冲向了女神旁的木桌。这身影被一道圣光包住身形,悬停在了两名老人之前,却是主教兰迪出手困住了这个莽撞的少女。
娇柔的薄唇,银白的长发,那一双明媚的大眼中透着些许寒意。一名赤足少女有些踉跄地冲了进来,跑到了那离地悬空的少女面前,拉着她的小手似乎要拉着她出去。
“大胆!”兰迪主教低喝一声,不怒而威。雨瞳娇躯一颤,跪在了三人面前,低头颤声道,“大人恕罪,克蜜儿不知道教堂的规矩,她只是急着找随风大人。”
“她的力量,邪恶而善良。”亚特沉吟一声,皱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奇异少女,但克蜜儿却紧盯着眼前出现的投影。
那阴沉的天空下,炙热的砂砾上,躺着的那个身影似乎是睡着了,胸口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她就是我提过的那个小姑娘,”兰迪点点头,“她在翡翠城帮助过随风神官,身上的力量十分奇异,但心地十分纯净善良。”
“心地善良而迷失于自身力量的先例,多过天上的星辰。”亚特老人伸手一摆,一道圣光朝着克蜜儿直直地射去。
艾米不由皱眉,想要出手阻住那道圣光,却被兰迪主教伸手拦下。
“无妨,”那道圣光在克蜜儿的手背划过,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却印出了些许血色。“我只是取了她一滴血液,研究下她的力量构成,一点个人爱好罢了。”
雨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克蜜儿被圣光束缚在那里不能动弹,这两个突然闯进房间的少女就这么安静地呆着。
艾米导师微微摆手,那木门合上,又出声让雨瞳搬来了两个座椅,在木桌的一旁让两人坐下。克蜜儿没有了圣光的束缚依然飘在桌前,艾米却也不去吩咐什么,这是随风带回了教堂的女孩,她不会去为难。
这样一个灵秀美丽的少女,在几人的视线中充当着那魔法投影的背景,倒也算是赏心悦目。
投影中,那仰倒了许久的身形慢慢地站了起来。混杂着污垢和汗水的脸上,除了些许疲惫,并没有其他的神色。
一直走下去,走在绝望死寂之地,走过了时间,束缚在无尽的空间。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次考核,那才是他现在唯一期盼的救赎。
从早到晚,天空中依然是那蒙蒙的白光,天地间没有一丝生机和活力。
石屋,椰子树,被黄沙填满的枯井。
果然,又见面了。
第二六九章 紫嫣离去
(今日第三更!)
第四天,在角落中醒来,依然被黄沙遮掩了半截身子,只是外面没有一粒黄沙。
石屋长在了砂砾上,有椰子树和它为伴。
他爬上了那颗椰子树,抱着树干眺望着四周,除了望不到边际的天地,再没有什么存在。
天地?这更像是一处囚笼,像是科幻小说里写的次元空间,没有任何生命的荒芜。除了脚步声和他的心跳声,再没有了别的声响。这让人感觉有些难熬,不过能时刻出去透气,这种环境还不能让他发疯。
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继续走着,前方应该还会有一处石屋等待着他的来临。
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块,看着碎石滚动,听着滚动碰撞间发出的声响。只是一块棱角不整的碎石,他就能自娱自乐很长时间,继续走走停停。
静寂无声,他总会突然大叫一声,时不时地挥舞着自己的四肢,让无聊的他找到些许刺激。只是这刺激渐渐麻木,加深了无聊的寂寞,寂寞的孤独。
就这样,又是一日从早到晚,若不是那出现在视线中的椰子树和石屋,他甚至忘记了出去透风。坐在床头自己发愣,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愣愣地坐在那里,像是愣愣地坐在石屋的角落。
这样下去似乎有发展成神经病的趋势,看着窗外午夜的星辉,他似乎陷入了误区中的无限循环。
教堂的房间中,两名端着夜宵茶点的见习祭祀悄悄地进来,赤足所以不会发出什么声响,也被大祭司大人示意不要发出声响。
雨瞳伏在桌上睡着了,嘴角带着些许晶莹,被一股圣光包裹睡的香甜。兰迪主教倚在椅背上呼呼睡着,连续几天不合眼的老人已经有些乏了。艾米也乏了,坐在那里和投影中的他一样,做出了冥思的姿态。
唯一能坚持而没有什么疲态的,只有那圣光城的老人亚特,还有依然悬浮在空中的克蜜儿。
悬浮在空中?只是为了能距离他更近些,虽然依旧感觉不到那个怀抱的温暖,灵魂的空落让她难熬,只因为他不知身处在什么地方。
第五天,在角落中醒来,还是被黄沙遮掩了一半的身子,只是外面依旧没有风沙的飞舞。
这些沙子从哪里来?
在背包中拿出了一把匕首,靠着匕首的锋锐在角落中刻下了一个笑脸符,当做是他来过的标记,他想看自己今晚进入的,会不会还是这处石屋。
或许不是了吧,他走整整一天十几个小时,应该能走出两三百里的范围,因为走走停停还要踢踏着地面的石砾。
还是在死寂之地,他感觉不到什么生命在活动,天空开始灰蒙蒙地像是酝酿着雷雨。若是有一场大雨,那也是极好的,只是这荒芜的地方没有多少水汽,也根本不会下雨。
才知道最难熬的不是英雄试炼,不是去精神紧绷着躲避四处而来的攻击。现在他想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都有些困难,只能茫然四顾的看着寂寥的天地,孤独的行走。
他应该算是一个行者,行走在无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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