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殿下不喜欢那个美人儿?”塔木邪斟满了两碗烈酒,与兀旭烈碰碗后,豪放地饮尽,继而调侃地问。
“你喜欢?要不送你?”兀旭烈讨厌他的明知故问,没好气地呛声。
“殿下,不要火气那么大,又不是我逼着你娶她的。这几个月我领兵在外,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塔木邪大呼冤枉。
“你油嘴滑舌,都是跟南国人学的吧?”兀旭烈为他斟满酒盏,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平安而归,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心中却是安慰不少。
“呵呵殿下,你方才太冲动了。纵然不喜欢她,也没什么,搁在家里养着就好,也没人逼你对她呵护备至。若是失手杀了她,如何向查哈族交代?你也知道,大王有多么重视查哈族的骑兵。”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姿态,塔木邪神色严肃地相劝。
“放心,我心中还是有分寸的。她死不了,哪一剑我已减了力道,顶多刺破她一层皮罢了。”兀旭烈绝非意气用事之人,他素来将情绪控制得很好。
“虽然是皮肉伤,但我看,那美人儿被殿下吓破了胆是真的,以后都不敢在殿下面前出现了。”塔木邪弓起手肘,点了点兀旭烈的肩膀,神秘兮兮地低语:“在床上,恐怕也不能让殿下尽兴啊。”
“嘶”压抑的怒气含在唇间,兀旭烈冷了面色,挑眉睇望他那张坏笑不止的黝黑面庞,“不想活了?战场上没被敌人射伤,不过瘾?等着本太子补你一剑?”
“殿下饶命,饶命,属下不敢了,以后不说就是了。”塔木邪知道他绝不会真的怪罪于自己,反而笑得更加开怀,“殿下与查哈族联了姻,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宽敞。”
“可这桩婚事,让我很抵触连敷衍都不愿意。”好友回归,兀旭烈也终于能一吐心中的不快。
“噢?这倒是奇闻了。以往大太子、二太子送给殿下的美女没有上百,数十个总是有的,殿
下来者不拒,风流之名早在北国不胫而走,那时怎不见殿下露出愁容啊?”塔木邪早已细心地察觉到了兀旭烈的不同,飞扬眉宇间的淡淡愁绪,似乎是为情所扰。
“塔木邪,你觉得男人可以与一名女子相守终身吗?”兀旭烈问出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难题,只盼精明的好友能为之解惑。
☆、第七十八章 旧爱新欢
噗”闻言,含在口中的烈酒被塔木邪喷了出来,他不敢置信地连连摇头,“殿下,你说什么?与一名女子厮守?这辈子就守着这一个女人?”
在北国,因为民风较南国开放,三妻四妾不但极为常见,婚姻关系也更为松散。爱琊残璩
且不论平常男子尚且妻妾数名,贵族更是不胜枚数,怎可能只娶一妻?
兀旭烈则没有塔木邪那般轻松,他若有所思地蹙起了飞扬的剑眉,“很可笑吗?”
“不殿下。”塔木邪看出了兀旭烈绝非玩笑之语,而是确实为此困惑,他连忙否认。
倏然间,想要一探究竟的兴致乍起,他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可是有了心仪的女子?”
“有了。”对于这一点,兀旭烈从不怀疑,他对南国九王妃可谓一见倾心,再见情意更深。
三两次接触下来,她绝色的姿容风韵,她过人的胆识才情,都深深地打动了兀旭烈的心。
加之,每每与她相对,那种牵动心肠的激动,那种莫名的似甜似苦的吸引,早已让他泥足深陷,无法放手了。
闻的放的开。塔木邪惊讶地端详着兀旭烈那怅然若失的神色,难以想象北国四太子,以冷酷嗜杀闻名的不败战神,竟也会陷入情网。
“殿下,她是谁?能让殿下这般魂牵梦萦的女子,我不得不好奇。”塔木邪放下了酒盏,语意认真地叹道:“何况,她还敢向殿下提出独宠的要求。”
“她拒绝了我,不止一次。”提及暮曦,烦恼啥时盈满心头,五指插入浓密的黑发中,兀旭烈闷闷地道出实情。
“难道就因为殿下不肯答应与她彼此相守?她就放弃入太子府?”此言一出,塔木邪可谓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从幼年之时就跟随兀旭烈左右,很是了解四太子的魅力。
北国四太子,样貌冷峻不羁,性情刚毅果决,作战勇猛凶悍,展露出无人能敌的男子气概,乃是北国女子心中的大英雄。
但凡未曾婚嫁的贵族女子,都争相靠近兀旭烈,纵然没有名分,哪怕只做侍妾,她们也心甘情愿。
而如今,兀旭烈破天荒地主动追求一女子,她竟然会傻得说不?
“殿下,她莫不是欲擒故众?其实心里喜欢得紧,但为了争取你更多的宠爱,所以”左思右想,塔木邪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兀旭烈没有思量,而是一口否认,“她不是那种工于心计的女人。她是真的拒绝了我。”
“她是谁?”塔木邪大呼不妙,能让兀旭烈这般维护,这女子绝不简单。
抬起头,幽深如潭的黑眸中涌起深浓的落寞,他一字一字地道来:“南国九王妃骆染衣。”
“什么?”塔木邪神色复杂地迎上了兀旭烈的目光,戳破了事实:“殿下,她与你无缘。”
“不,我绝不相信!”兀旭烈攥紧了大掌,黑眸中写满了决然,“缘分是什么?空口说说的托词罢了。缘分是要靠人来创造的!”
“虽然北国与南国早晚会有一战,但谁能断言会在多久后实现。也许十年后,也许五十年后,也许百年后。现下两国虽小战不断,但也算相安无事。殿下要怎么夺来那九王妃?”塔木邪深怕兀旭烈被一时的情迷冲昏了头脑,做出不理智之举。
“哼我相信,就快了。”势在必得的自信充斥在胸间,兀旭烈坚信逸王府的平静即将被彻底打破。
塔木邪惊骇地握紧了双拳,他起身,而后曲下单膝,重重地跪下,“请殿下务必三思!朝内局势并不安宁,争储之战早已开始,莫不可因小失大。”
欣然的笑噙上颊畔,兀旭烈用力地拍了拍塔木邪的肩头,低沉的嗓音散出:“好兄弟!放心,我想要的,都会得到。”
“她不过是个女子,何况她是南国九王妃,荣华富贵一生,岂会甘愿冒险与殿下携手?”塔木邪眉心纠结,看不懂兀旭烈的坚持。
“哈哈她若是贪图富贵的庸俗女子,我根本不屑于看她一眼。”兀旭烈潇洒起身,负手而立在空旷的院中。
仰首望着灿烂的骄阳,过往的记忆宛如一幕幕鲜活的图景在眼前闪过,“你可知,她曾为了就我,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寝殿更为了救街市上的孩童,扬鞭勒马”
塔木邪一动不动地聆听兀旭烈的讲述,虽未谋面,却对南国九王妃生出了几分更浓的探究渴望
南国,瀛都郊外,草庵
“还好吗?”南宫瑾拖着疲惫的身子,步入内室,关切地询问若萱的病情。
“请王爷放心,这位姑娘的脉象稳定,只是那左脸颊处的伤痕,因为延误了医治太久,此生也无法消除了。”玄雨惋惜地摇了摇头,床榻上躺着的女子清丽秀雅,只是那道疤让她不再完美。
“开药方吧。”沉痛之色在凤眸中漫溢,南宫瑾不敢有太多奢求,若萱能奇迹般地躺在这里,他已然感谢上苍的眷顾。
“王爷,上次您从家师那里求得的医治眼疾的药方,其中有味药,叫融灵草”玄雨起身,刚要动笔,突然想起了医圣对他的嘱托。
“融灵草?”三个字牵动了南宫瑾的另一番思绪,忧虑之情溢于言表,他坐在玄雨对面,焦急地追问:“融灵草如何?”
“服食融灵草前,要用井水先行烹煮,而后再入药,以驱除融灵草中的湿毒,不然会伤害病患的肌体。”玄雨将医圣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而出。
“为何不早说!”南宫瑾燥怒地一掌击打在木桌之上,惊得玄雨连连后退。
“这王爷那日走得太急了,家师想要告诉,转瞬就没了您的人影”玄雨小声地解释。
端着清水入内的淓姣不敢置信地盯着那笼罩着阴沉怒气的俊美脸庞,多年来,她从未见过九王爷动怒,甚至一度认为,他的脾性就是那么温润和蔼。
“秦守”他匆忙唤道,心中祈祷暮曦不会因此有什么意外发生。
“是,王爷。”秦守赶忙跑了进来,恭敬地垂下头,“王爷有何吩咐?”
“去给孙嬷嬷送信,叮嘱她再给王妃煎药之前,要把融灵草用井水先烹煮,切记!”南宫瑾大掌一挥,谨慎地叮嘱:“快去,一刻也别耽搁。”
在外面守了好几日,王爷的全副心思都在若萱的身上,秦守要见他一面都很难。
纵然福成管家来通报过几次,但他见不到王爷,也不敢贸然闯入,自然王妃的消息就耽搁了下来。
如今,既然王爷提及了,秦守便顺势地回禀:“王爷其实”
“还耽搁做什么?快去!”南宫瑾已是忐忑不安,他不耐地催促。
“王爷,其实王妃她”秦守为难地低下了头,话还未说完便被南宫瑾打断。
“染衣她怎么了?”用力地钳住了秦守的双肩,他心焦如焚地追问,“说啊!”
“王妃她大病一场,昏迷了几日,甚至,甚至还淌下了血泪”肩膀上传来的大力让秦守皱紧了眉头。
突然松开了秦守,南宫瑾顿觉心中慌了,他掀开衣摆作势便要离开。
淓姣讶然地注视南宫瑾的举动,没想到他竟会为了那个臭名昭著的恶毒女人,而撇下若萱小姐不顾?
恰在此时,细微的呓语声在身后扬起,牵绊住了南宫瑾的脚步,“瑾哥哥不要不要丢下我”
挣扎了须臾,南宫瑾最终还是转过了身。
他对秦守吩咐了几句后,将所有对暮曦的担忧全都掩盖起来,而后笑意盈盈地回到了床榻边,紧紧地拉住了若萱的指尖
逸王府,西花厅
“王妃,府里的人都在传,说王爷这几日在郊外的草庵,安置了一名女子。”暮曦缠绵病榻足有十日了,但南宫瑾却不闻不问,这样的冷漠让碧儿很是不平。
“哼你这消息打听得不彻底。那安置在草庵中的女子是王爷的最爱,若萱,这才是重点。”捧起茶盏,品了口香茶,暮曦显得颇为豁达,冷艳的美颜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两日前她终于从孙嬷嬷那里证实了这个猜想,当时,暮曦并不难过,也不失落。
毕竟,南宫瑾爱的是若萱,从来就不是骆染衣。
不过想来也着实有趣,现如今她的境遇,竟和平日电视剧中的桥段那么相似。
因为种种原因,男人娶了恶毒的妻子,他为了真爱之人,刁难报复现在的妻子。
但渐渐地相处中,痴情的男人终会对恶毒的妻子动心,继而发现她的种种美好。
当人们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时,男人的真爱恰会出现,旧爱新欢,让男人面临着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局面。
只不过,这一次,暮曦不再是看戏之人,反而成了其中的角色。
然而,这场有她相关的戏,又终将如何收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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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甘当骂名
“若萱小姐?她还活着?不是三年前在流放的途中,她已经坠崖身亡了吗?”碧儿惊骇不已地攥紧了指尖,深怕这件事会危急暮曦好不容易才在南宫瑾心中树立的地位。爱琊残璩
“别慌。”暮曦虽然看不到,但早已猜出了这丫头的神态情绪,“她活着,不是更好嘛。”
至少她替骆染衣背负的罪恶感能够消减一些,再面对南宫瑾时,不必时时刻刻感到愧疚。
“王妃,您糊涂了?”碧儿不解地摇头,情急之下握紧了她的双手,“若萱小姐若是活着,王爷必定要让她入府,到时候,您该如何自处?”
“这个,我倒真没想这么多。”暮曦岂是不愿多想,而是她想得再多,世事又岂能都如她所愿?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以豁达淡薄作为最好的伪装。
暮曦唯一庆幸的是,若萱出现地足够及时,若是再晚几月,她对南宫瑾的感情只怕会更深。
到时候,想要维系那一丝丝豁达,恐怕也不那么容易了。
现在,暮曦对南宫瑾还远未到泥足深陷、不可回头的地步,至多算得上是有过丝丝动心,有过浓浓的感动,或许还有几分留恋吧。
也许旁人会说她太过自私,也太过冷静,连感情之事似乎也可理性思考。
其实不然,暮曦心若明镜,不够疯狂,不够狂热,只因不够深爱而已。
萱着立着树。“对了,碧儿,再过几天就是七夕了吧?”她想要挣脱眼前的烦扰,就得寻些事情来做。
“是,七天后就是。”碧儿微微颔首,忧心忡忡地问:“王妃您还有心思想这个?王爷都要被人抢走了!这么多天来的努力,瞬间化作乌有。”
“怕什么,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强求也无用。”暮曦摸索着触到盘碟的边缘,拿起一块挂花糖糕放入口中。
“王妃”碧儿想要规劝,却被暮曦制止,“别说了,找几本书来念给我听。”
“是。”无奈地服了服身,碧儿刚敞开殿门,却见小厮阿旺疾步走来,“碧儿姐姐,府外有人说有东西呈给王妃。”
“好,给我吧。”碧儿从阿旺手中接过了四四方方的红木漆盒,小心翼翼地捧到暮曦眼前,“王妃,不知是谁给您的东西。”
“哦?”抬起手,沿着方木漆盒的纹路细细抚摸,暮曦轻声问:“可有附赠的信笺?”
“没有,除了这个盒子外什么都没有。”碧儿帮着暮曦仔细的检查了漆盒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暮曦可以断定这绝非骆睿所送,若是他的话,根本没必要故弄玄虚,送出无名礼物。
应该也不是南宫瑾,因为他此刻,根本顾不上暮曦,怎会有送礼的闲情。
“碧儿,把封条拆了,打开盒子。”这份礼物引起了暮曦的兴趣,她等不到日落之后亲眼目睹了,现在就是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好。”碧儿剪开了封条,敞开盒盖,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哇,好美的皮影啊”
“什么?是皮影?”这个答案让暮曦颇为意外,她追问道:“除了皮影呢?还有什么?”
“皮影下面放着一叠叠紫色的锦带穗子,穗子上好像缀着奶白色的云石,这云石上的纹路,奴婢看不懂。”轻轻地将精美的皮影移除,碧儿将紫色锦带穗子放入暮曦的掌心。
霎时间,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暮曦的脑海中浮现,她若有所思地喃语:“紫色的穗子云石紫云”
素净的美颜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暮曦摊开掌心,吩咐碧儿将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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