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勾画着她的眉眼,在她滑若凝脂的肌肤上久久流连。
兀旭烈不解,一向冷情洒脱的他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偏偏对怀中这个倔强的女子情有独钟。
虽然通过宁若萱送来的信函,得知暮曦离府之日就在近期,但他本打算十日后从北国动身。
纵然没有日夜兼程,也能在暮曦达到北疆之前将她拦住,可是兀旭烈却连短短的十日也等不了。
他宁可冒着极大的风险,率领十余人奔袭千里,深入南国国境,只是怕与暮曦错过。
这一路上,因他太过心切,日夜不休,竟接连跑死了两匹马。
现如今,他们在距离瀛都不过三十里的雁荡山,与暮曦他们一行人不期而遇。
欣慰的笑意浅露唇角,兀旭烈反倒感谢自己的这一份急切,让他来得及为暮曦击退那些黑衣杀手。
“嗯嘶”舒展的眉心微微敛起,暮曦偏过头,不断地吐出呓语。
萦绕在周身的温热让她好生舒服,竟让她眷恋不已。
轻轻地转过身,双手自然地抱住了兀旭烈壮硕的腰身。
倏然间,暮曦从兀旭烈的怀抱中弹坐了起来,冷艳的美颜上露出戒备的神色,“你是谁?是谁?”
兀旭烈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多变的表情,唇畔的笑意更浓。
暮曦慌乱地撑起身子,从他的怀中逃开,连连后退,以便为自己赢得哪怕些微的逃脱之机。
幽深的黑眸瞧见她的步履距离身后的湖面只差数寸,兀旭烈匆匆地伸出长臂,一个用力,轻易地将她拖回了怀中,紧紧地揽在身前。
灼烫的体温激起了暮曦强烈的反抗,她张嘴咬住了兀旭烈的肩头,狠狠地咬着,顷刻间血腥的气息充斥在齿间。
兀旭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拥着暮曦的大掌越发地将她按向自己的心口,迫使两人没有一丝缝隙地贴在一起。
“色狼!”胸前的丰盈柔软被他坚硬的胸膛挤压,暮曦又急又羞地破口大骂,双手攥握成拳,胡乱地捶打着兀旭烈的脊背。
“你若敢非礼我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她鼓足勇气道出了威胁之语,以便分散眼前男子的注意。
此事暮曦的素手悄然地从兀旭烈的背间移开,握住了系于腰间的日星盒。
兀旭烈将她的每一分细小的举动都尽收眼底,颇有兴味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果然,她极快地抽出了一条黄色的符咒,啪地贴在了他的背上,口中念念有词。
暮曦此次所施的是不久前才掌握的定身符,恰好可助她摆脱眼前的困境。
感受到这男子宛如磐石般一动不动,她得意地拍了拍手,“早就警告你,不许欺负我。哼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强忍住笑意,兀旭烈倾身向前,矫健如豹的身姿将暮曦扑向了青草地上。
“怎么”一阵天旋地转,暮曦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牢不可破的力量给压制住了,动弹不得。
兀旭烈扯下了贴在背上的符咒,将之揉碎,强势之语掷地有声地响起:“收起那无用的纸条,本太子要的人,天都无法阻挡!”
“你”熟悉的嗓音入耳,暮曦紧绷的身子顿时放松了,惊异与喜悦在黛眉间流转。
“一年不见,连我的声音都记不得了?好生地无情。”曲指爱怜地点了点她傲挺的鼻尖,兀旭烈放低了身子,埋首于她溢满馨香的肩窝,性感的嗓音中透着一股魅惑。
晶莹的热泪潸然坠落,打湿了暮曦的脸庞。
她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哭,但汹涌的情愫却在心中涌动不息。
那股热烫的浓稠想念似乎要冲出喉间一般,催动了她更多的泪水,也哽咽了她的嗓音,“是你”
“还好,你还记得我。”兀旭烈动情地捧住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娇颜,轻声喃语。
他的只言片语竟然暮曦的泪水猛烈地夺眶而出,好似永远也止不住一般。
“怎么哭了?是太想念我了吗?就像我思念你那样?”心疼地为她拭去泪痕,口中却说着轻松的话语。
时至此刻,兀旭烈不得不承认,眼前女子对于他的意义,太过深远,深远到他不敢去探寻,去思考。
唯恐那个真实的答案,会让他震惊,会让他抛下往日里所珍视的一切,卑微地祈求她的爱恋。
“臭美”暮曦将他温热的掌心从脸上扳开,赌气地轻斥。
“好了,别哭了,嗯?”兀旭烈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她从地上扶起,搂在怀中呵疼着。
愤愤地捶打着他,似乎欲将方才的恐慌发泄而出,暮曦哭着吼道:“是你!既然是你,为何你不早告诉我,吓坏我了,知道吗?”
“你还有怕的事?方才不知是谁,威胁说,如果敢碰你,就要我死无葬身之地。”兀旭烈“好心”地提醒道。
“你那是虚张声势,懂不?不然呢?要我坐以待毙?”脸上的怒色未减,暮曦咬紧了粉唇,“白天的我比晚上的要脆弱多了,因为看不到,自然会恐慌”
兀旭烈心头猛地一震,犀利的视线落在暮曦盲了的眼眸上,他裹住了暮曦仍在发抖的素指,“你现在是安全的,不要怕,有我在,没人敢碰你分毫。”
☆、第九十六章 真情难掩
飞流直下的山涧宛如条条银丝,在空中划出缕缕白雾,最终汇入那一汪碧水之中。爱夹答列
似乎是过了许久,两人不曾再开口,只是默默地相守着彼此依偎的感觉,只有潺潺流水声与悦耳的鸟鸣声在这座幽谷中荡漾。
激动的情绪因他的温柔安抚而平静下来,暮曦抹了抹挂在颊畔的泪滴,从他的怀中退出。
流宛偎宛许。终于从方才的混沌之中清醒了过来,她困惑地望着兀旭烈,“你怎会在南国?”
兀旭烈笑着扬起唇线,镇定自若地应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他的回答非但没有解开暮曦的疑问,反而让她蹙紧了眉间,“等等在溪边奔驰而至的神秘人是你?那些人是你的北国士兵,对吗?”
“对,他们随我入了南国。”幽深如潭的鹰眸紧紧注视着暮曦,兀旭烈坦诚以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追杀我们?”冷艳的美颜上拂过错愕之色,暮曦揪紧了兀旭烈的衣襟,悲伤地问。
“我没有啊,要追杀你的另有其人。我在帮你。”暮曦就这样私自给他定了罪,真真让他感到冤枉。
“那破虏呢?他一个人对抗你的北国士兵,还有碧儿呢?我昏倒之前,她分明是与我在一起的。”所有的理智尽数回笼,暮曦开始为他们有心。
“放心,我又不是残暴之人,根本没兴趣杀他们。我已下了令,留活口。”温厚的大掌轻抚了抚暮曦的脸颊,兀旭烈低声地说,“你的侍女,也已被救下。”
“他们在哪里?让我见见他们好吗?”虽然相信兀旭烈定是言出必行,但暮曦仍想亲自确认破虏与碧儿的平安。
“不行。”这一次,兀旭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暮曦,语带深意地暗示:“你不再需要他们了。”
暮曦的心头微微一颤,她迟疑稍许,才谨慎地开口:“你是何意?”
“你很聪明,定当明白我此番用心。”兀旭烈径自地握紧了暮曦的纤纤素指,慎重地说道:“我要你随我回北国。”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涌动,有些喜悦,也有些哀伤。
喜的是,一年过去了,兀旭烈终究还是没有忘记她,哀的是,她只能再次对他说不。
努力地想要抽回自己被他大掌包裹住的指尖,却徒劳无功。爱夹答列
“你不该再逃,不该再逃开我。”兀旭烈倾身上前,性感的嗓音逸出,带着一丝黯然。
“告诉我,你怎会来得如此巧合?我刚刚离开了王府,你就到了。”暮曦眯起了眸子,犀利的言辞逼向兀旭烈的心间,由不得他虚与委蛇。
果然,他喜欢的女子心思细腻地很,一丝小小的破绽都骗不过她,“我在瀛都内派了探子,你的情况,我了若指掌。”。
“不对,不只如此。”暮曦不相信他搪塞的说策,“我在两日前离府,这件事发生地很突然,算上我,唯有三四人知道内情。你远在北国,等你得到消息,至少也要十日之后了,你再赶到这里,那也是小半月之后的事了。”
“哼”深邃的鹰眸中盈满激赏,兀旭烈无奈地长叹一声,对暮曦的情感已不言自明,“你说得都对。但你忽略了一颗苦苦思念你的心。我本没打算这么早来,可是着实等不下去了,心想着哪怕提前到了,在南国暂时安顿下来,等你也好。”
他不会傻到将自己与宁若萱的牵连透露给暮曦,女子最恨的莫过是情敌了。
虽然他只是利用宁若萱,将她视为一枚棋子,但这种事情,往往很难解释清楚,所以还是隐瞒为好。
“这么说,昨夜你带人击退那些黑衣杀手,不过是个巧合?”暮曦放软了口吻,内心已然选择了相信兀旭烈。
“是,所以我很庆幸自己早来了,不然你该怎么办?”兀旭烈偏过头,好奇地凝睇着暮曦,“为何有人要追杀你?没想到,你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也树敌颇多啊。”
“既然你派了探子潜入瀛都,肯定知道有关我的流言像我这样的妖女,自然有人欲除之而后快。”谈及此事,暮曦暗暗地攥紧了粉拳,咬紧了银牙,恨恨地喃语。
这个仇,她定是要报的。
“妖女?指的是什么?你这些无用的符咒吗?”兀旭烈笑得开怀,将已被他碾碎的符咒交到暮曦手中。
“不许你讽刺我!”暮曦骄傲得很,气鼓鼓地嘟起了红唇,对于符咒在他身上失效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你将背对着我。”
兀旭烈依言而行,兴致满满地问:“要做什么?”
“当然是”鬼魅的笑染满唇畔,暮曦从日星盒中又取出了一张咒符,拍在兀旭烈的背间,开始默念咒语,“水来水来”
许久之后,周边没有任何动静发生,仍是静默一片。
暮曦彻底慌了神,她使用了一张水符,若是按照往日联系的那般,方圆三百里的河流小溪会听从召唤,流到他们的脚下才是。
兀旭烈回过身,双手交叉于胸前,剑眉斜挑,强忍住笑,沉声地问:“你在做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暮曦不相信自己的巫术会对他无用,一气之下,她胡乱地抓出十张咒符,一股脑地扔向兀旭烈,“怎么会”
“你确实有些本领,但对我没用。”兀旭烈犹记得他们初之时,暮曦徒手引去了系在他腰间的紫云鞭,不过他只将之视为雕虫小技。
“难不成你真是克星”暮曦懊丧地瘫坐在地,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好了,将你的符咒收起来,我扶你去车辇上休息会儿,我的人应该快追来了,然后咱们上
路。”不由得暮曦分辨,兀旭烈强势地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宽敞的车室中。
“等等我不跟你走。”虽然喜欢极了他温暖而让人安心的怀抱,但暮曦却不得不忍痛说出违心之语。
兀旭烈沉默了,犀利的鹰眸直直地锁住她的碧绿色眼眸,奈何白日里的她盲了,没有光彩的眸子更加让人探不出任何情绪。
“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省省力气,纵然你说破嘴皮,我决定的事,断无更改之理。”再多的耐心也会被眼前这个固执倔强的小妮子给磨尽了,兀旭烈只得独断专行。
“我凭什么听你的?”暮曦也来了气,不服输地挑战他的权威。
兀旭烈弯下腰,亦钻入了车室中,高大的身躯只能窝在这狭小的空间中。
他动手解下了披风的系扣,将厚实的白虎披风裹在暮曦的身上,“凭我是兀旭烈,你就得听话,不然”
“不然怎样?我不是你北国的子民,也不是你军中的士兵”融融暖意好似一层棉被落于身上,带着属于他的热烫体温,为暮曦驱散了寒意。
突然低下头,兀旭烈亲昵地凑近她的脸侧,双唇间散出了魅惑的呼吸:“我只好狠狠地吻你,堵住你那张只会说出气人话的小嘴儿”
此言一出,暮曦早已羞红了脸颊,果真不敢再挑衅,傲然的气焰顿时消散于无形
许是兀旭烈的怀抱太过舒适了,没过多久,暮曦就睡熟了。
轻轻地抬起胳膊,将她放在车辇的长塌上,兀旭烈动作柔缓地撩开了她的长袖。
一条条红痕映入眼底,是马车的剧烈颠簸,将她撞伤了。
从怀中取出小小的白瓷瓶,兀旭烈将冰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暮曦的受伤之处。
指尖探向暮曦衣领系扣的瞬间,他有些踌躇了,最终还是扯开了她的小袄、上襟,将衣衫褪至她的肩膀。
兀旭烈深呼一口气,压下翻涌于心底的灼热情潮,热切的眸光掠过她受伤之处,而后闭上眼,尽速地将药膏涂抹好,再为她拉拢了衣衫。
敞开车门,兀旭烈跳下马车,脱下身上的长衫,只着薄薄的单衣,飞身潜入幽静的碧湖深处。
他在水下的身姿宛若蛟龙,不一会儿,几条肥美的大鱼已在他掌握。
兀旭烈猛地跃出水面,将捉好的鱼一条条扔上岸,寻来树枝将之串号,熟练地放于篝火上烧烤。
股股诱人的香气透过车窗在暮曦的鼻尖缭绕,引地睡梦中的她几乎要流下口水。
她转动身子,缓缓地睁开眼眸,竟看到了微微的光亮,现在应该是到傍晚了。
掀开了覆在身上的厚厚披风,澄澈的眸底闪过丝丝感动,暮曦走下了车辇,看着在湖畔架起的篝火与火上烤着的一条条大鱼,她惊喜地低呼:“原来不是梦那香气是真的。”
“你醒了?”兀旭烈裸着健硕的上半身,露出了古铜色的健康肌肤,他扬起手,招呼道:“过来吧,你肯定饿了。”
“这么多条鱼,都是你捕的?”暮曦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惊奇地瞪大了美眸,却迟迟不敢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飞流直下的山涧宛如条条银丝,在空中划出缕缕白雾,最终汇入那一汪碧水之中。爱夹答列
似乎是过了许久,两人不曾再开口,只是默默地相守着彼此依偎的感觉,只有潺潺流水声与悦耳的鸟鸣声在这座幽谷中荡漾。
激动的情绪因他的温柔安抚而平静下来,暮曦抹了抹挂在颊畔的泪滴,从他的怀中退出。
流宛偎宛许。终于从方才的混沌之中清醒了过来,她困惑地望着兀旭烈,“你怎会在南国?”
兀旭烈笑着扬起唇线,镇定自若地应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他的回答非但没有解开暮曦的疑问,反而让她蹙紧了眉间,“等等在溪边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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