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若只这七日,瑜必然等得!”
“关乎两军交战,亮又岂会儿戏?”
“好,此战就定在七日后!”周瑜一拍大腿就此定音。
周瑜一脸笑意,诸葛亮对此也是眼含期待的笑着。
而江对岸近几日一直在夜观天象的郭嘉此时也带着笑容,七日之后天象将变,东南风起,赤壁之战便在七日之后。
次日,郭嘉十分难得出席了例行会议,这让一干子文臣武将吃了一惊,随即便整肃神色沉静的坐在那等待曹操的到来。
曹操走进来的时候见到郭嘉也有些诧异,于是人刚坐下便开口问道:“奉孝,可是有要事要报?”
“主公,不出七日周瑜必有动作,所以还请主公早作准备。”
“七日?”曹操微眯双眼,似在思考。
郭嘉点头:“不错,正是七日。”
曹操也不废言,大手一挥:“那就准备七日后迎战吧。”
“诺。”
果然,第二日,曹操便收到一封来自对岸的书信,黄盖约定五日后带粮草来投,船头插青龙牙旗作为标记。
曹操看完信后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对郭嘉言道:“奉孝,江东一切行动果然皆不出你之所料,此次周瑜必败无疑。”
一旁众人也向郭嘉投去高山仰止的眼神。
郭嘉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回道:“主公,赤壁战起,孙权必会与周瑜遥相呼应。”
曹操闻弦歌而知雅意:“来人,速传信给在合肥的张辽几人,让他们在五日后发兵攻打建业。”
“诺。”领命的迅速退了下去。
郭嘉看了眼离去传令的人沉默一瞬之后继续说道:“主公,赤壁一战主公已经统筹完毕,嘉在此处也无多大助益,嘉请战前往合肥。”
曹操表情不变眼色却阴沉了一瞬,诸将皆在他不好拿郭嘉身体来说以免在此时节动摇军心,但是……
只见曹操微笑道:“奉孝,你在此又怎会无助益?合肥有张辽他们,你也不必跋涉。”
郭嘉不言,脸上带着不变的清雅看着曹操。
似是过了许久,曹操终是一如往常一般败下阵来,妥协道:“罢了,你若不放心合肥战场,便去吧,万事小心。”
曹操想着既然袁绍之时郭嘉都没有动武,那么合肥之战也应只是督战而已,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为此一念,在往后独坐皇座的日子里,曹操用了一生去追悔却也不过是空白了头罢了。
“谢主公。”欲走的郭嘉忽而又道:“主公,嘉只有最后一谏还望主公纳谏。”
“说。”
“主公,山峰之上站得过高便不一定能在看得见下面的样子,但也请主公不要忘怀曾经在山峰之下所见过的景色。”
曹操慎重的点了点:“奉孝的谏言,操必不敢忘。”
郭嘉点头不再多做停留,立刻便转身往回走,曹操注视着郭嘉的背影眼前一个迷蒙就好似正在远去的人将要消散一般,再定睛一看不过是依旧在远去而已,心中自嘲一笑便把注意力移开了。
荀彧冷着脸看了眼远去的郭嘉,心中泛起一阵莫名惊慌,却也不知所以然,直到荀攸用手肘轻顶了下才回过神。
郭嘉并未回营帐收拾所谓的行囊,而是直接走到了军营出口,停步的他回首看向跟在身后的赵云,蹙眉一瞬郭嘉一抬手:“子龙,你留在此处不必跟着了。”
赵云握着银枪的手微微收紧:“为何?”
郭嘉的眉蹙得更紧了:“子龙,从前你从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赵云绷着嘴角不答,只是固执的看着郭嘉。
不过一会郭嘉便松开了蹙着的眉心,同样一语不发的向外走去,而赵云虽然跟了上去,绷着的嘴角却没有放开反而还拧起了双眉,从来说一不二的人突然就这样妥协显然不合常理,不过很快他便知道了原因。
郭嘉平日几乎不骑马多坐马车,这次却也没有坐马车只是徒步走向合肥。日阳当空而照却不曾让行路的觉得有一丝暖意。
一日过去,夕阳而下,弯月渐升。
郭嘉适闲的脚步在月正当空之时忽而一顿,随即淡漠的双眼亮起了银芒,与此同时他的身形陡然加快了移动速度,而身后一直紧随的赵云则发现自己开始慢慢和前面那抹靛青的身影越拉越远。
最终,赵云无力的跪在了地上,而郭嘉则已彻底失去了踪影……跪坐的人不过半刻之后便又重新站了起来,眼中坚定之色不变,人迅速往合肥方向而去。不管如何,赵云知道郭嘉最后必会出现在合肥战场之上。
而此时的郭嘉却没有往合肥而去,他以非人的速度朝着许昌进发,急疾而奔的人在夜色之下只余一道道残影,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每日伴着夜色高速疾奔的人,在第五日月华初升之时终于奔到了许昌,苍白的人带着一身仆仆风尘犹如一阵风般卷到了钦天楼,守卫的士兵一惊连忙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突然出现的人。
“莫惊,是我。”
士兵错愕间赶忙放下手中的武器跪下请罪:“我等不知是军师大人,请军师大人恕罪。”
“无妨,你们做的很好,继续守着,今日天明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再进入钦天楼,违令者,斩!”
“诺!”
“另外,一会若有异象引起他人围观,只要不靠近钦天楼就不必多做为难。”随即郭嘉又从怀中拿出一令扔给了跪在地上的侍卫:“若有人执意进入,即便是大公子也不得放入,若他执意要入,告诉他,代价便是他的继承权。”
几名护卫一惊,立刻再次肃然道:“诺!”
“记住,是任何人不得入内,非主公血脉者,杀无赦!”
“诺!”
郭嘉点头,也没走进钦天楼去费那个力气爬楼梯,而是直接足尖一点,一步一踏就着外面的墙壁直接飘了上去,下面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却没有发出一丝响动,半晌回神之后便开始肃穆守卫起了钦天楼。
飘上钦天楼最上层的地方后,郭嘉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来到了早前由他亲手设立的祭坛,一抬手,祭坛周围渐渐散开点点银光。
郭嘉将《太平要术》放在了一边,人走入了祭坛中心,散开并且正在扩大的银光逐渐凝聚在了郭嘉的面前。
抬眼看向当空皓月,一双深敛清澈的黑眸此刻已经全部被银色填满,郭嘉手指虚点了下在自己面前聚集的银光,那些银光逐渐变成了一个椭圆。
“现。”郭嘉轻声一喝,当空之月便遥遥映射出一束月华直直照在椭圆的银色光面上,光面立刻便出现了影像。
体内异力翻涌,郭嘉也没有去压制,只是随手抹去溢出嘴角的嫣红便定定的看着银光映射出来的画面。
画面中,一老将正在和一年轻武将拱手话别,老的郭嘉没见过,年轻的则是他曾在长江上见过一面的周瑜。
就在他们在江边话别之时,在风中向着周瑜一方飘扬的旌旗突然间转了个方向,周瑜脸上出现了惊喜,突现的笑容有种意气风发之意,仿若胜利就已经在手边,伸手可得。
一直看着画面的郭嘉在见到风向更改之时,眸光一凝,静待半晌之后,一只手向着另一只一划立刻鲜血如注。
扬手间,血洒夜空。
“以吾之能,以吾之血,以吾之运,以吾之命,祭帝星,归天命,时兮令改,西北风,起!”话音落,祭坛上骤起西北之风,郭嘉再一挥手,滴滴鲜红落在了银光聚成的画面上,而随之吹来的西北风似有指引一般涌向了那个银色光面。
而此时,已经快要接近曹操连锁战船的黄盖刚好命人点起了火船,冲向了曹军……
☆、98天命终了
钦天楼顶;做完祭祀的郭嘉无力的跌在了祭坛前,遍洒在他身上的月光也没能让他正在渗血的手腕有丝毫愈合之状。
早已面无人色的人,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后,在睁眼的瞬间血滴再次由手臂的动作洒向银面。
本在逐渐黯淡下去的银光在接触郭嘉的血滴之后又再度明亮了起来,郭嘉一指虚点:“现。”光面再度变化,画面便切换到了正在交战的另一个战场
那画面此刻映着一人身着紫色铠甲;英气逼人,一双黑眸端是冷沉。
郭嘉只一眼便想站起身;却不想身体只轻轻动了一下就又跌了回去。
“哈,常言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就不知道我这算什么了……”难得如此狼狈无助的境况下,郭嘉还有心思调侃自己。
一语调侃之后又看了眼祭坛上那本被风吹开的《太平要术》;郭嘉深吸一口气,天命未终便是还可再祭!于是那双已经变成银色的眼眸再添光芒,脸上是最后的孤注一掷!
“五感、六欲、七情,吾以此为祭,献!”
月华有应,天上光芒大作,许昌的夜空立刻亮如白昼,此异变让整个许昌在宁静的深夜变得犹如白昼一般喧闹。
守在钦天楼的护卫早在第一束月光映射下来的时候就拿着郭嘉给的令牌调集了城中护卫,现在出现这样的状况侍卫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庆幸自己手快先调了兵。
在郭嘉独有的令牌一出现,曹昂那边便立刻得到了汇报,匆匆骑马赶来还未至钦天楼就看见了这异象,手上马鞭再挥,第一时间冲到了钦天楼。
甫一下马曹昂站在原地冷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拿着郭嘉令牌的那个侍卫躬身回道:“大公子,军师大人下令,钦天楼不准任何人入内。”
曹昂即便早已猜到是郭嘉亲至但依旧不能避免吃惊,本该在荆州的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许昌,许昌又为何会发生此种天象异变,疑问!
如此想着,曹昂便要抬步走入钦天楼,守卫立刻一拦:“大公子,军师大人吩咐,包括您也不能入内。”
“是么?”曹昂止了前进的脚步依旧淡着脸色:“莫非先生说过若我执意要进便也要将我格杀么?”
“老师自是不会留下这样的命令给大公子,大公子又何必如此揣测老师。”
曹昂侧身看向说话间朝自己走来的司马懿:“哦?仲达之言似是已知先生会用何种方法来阻我进入了。”
司马懿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钦天楼,眼中满是忧色。
曹昂见状心中一叹:“既然担心为何还要阻我进入一探?”
司马懿依旧抬着头:“阻你,是为你,而非其他,老师既然下了令,整个许昌便是丞相大抵也不愿违背。”
曹昂一默看向一边的侍卫:“先生是如何对你交代的?”
“军师大人说若大公子执意要入,代价便是您的继承权。”话一说完,守卫便立刻跪了下去看也不敢看曹昂。
曹昂愕然,司马懿拧眉:“老师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异象……”不一会,天色再度暗下,夜空再现,唯钦天楼上光亮如昼。
许昌百姓的目光集中在了钦天楼,钦天楼上五感渐失的郭嘉缓缓站了起来,视觉的消失却没有妨碍他看到事物的能力。
手方欲接触银色光面,却又在瞬间顿住:“罢了,既以至此,也不妨再多做一件。”如此一手虚推银色光面,那团银光就这样被推出了钦天楼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下面众多仰望之人的眼中。
下面的人还来不及发出惊叹之声便都犹如被扼了喉咙一般,原因无他,只因他们又见到一人由钦天楼顶踏空而出,凌空立于银色光团之前。
“汉之国祚已尽,曹氏一族抵成天命,当以魏替之,尔等当秉承天意不可有误。”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属于人间的情感,遍撒在许昌每一个角落……
一语落尽,凌空的人没入了银色光团之中,随即那银色光团也渐渐消散最终不见,和光团一起消散的还有放置在祭坛上的那本《太平要术》而钦天楼上亦恢复了夜之状态。
良久之后,曹昂才张口结舌的看向司马懿:“这……这……刚刚半空中的人是先生?”
司马懿亦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只见周围的人全部跪伏在地上,站着的只有曹昂和自己。
曹昂见司马懿的动作亦发现了四周之状,不由觉得胃疼,便以眼神试问司马懿:现在要怎么收场?
司马懿一肃衣衫,恭敬的跪在地上高声道:“弟子谨遵师尊之言,定当恭奉天意。”
曹昂见状立刻会意,亦跪下道:“弟子曹昂,谨遵先生之言,定当恭奉天意。”
后面的士兵也跟着齐声高喊:“谨遵军师大人之命,定当恭奉天意。”
随后便是一波高过一波的呼喊声,不过一会,就好似整个许昌城都在震动一般……
许昌一连番的变故,两阵之前的人还全然无知,此刻战事已开,大江之上火舌已兴。
周瑜见赤壁火光冲天,立刻让人尽速开船,诸葛亮站在江边看着远处赤红映天心中没由来出现了不祥的感觉。
握着羽扇的手一紧,事情太过顺利了,从头到尾被他下意识忽视的郭嘉……居然一直也没有出现过……诸葛亮感受着东南风,却怎么也寻思不出计中破绽,而大江彼岸已经隐约能听见喊杀之声,便在此时风向暮然转变,东南风变成西北风……
“若天命不眷,天时不待,人力又岂可为之?”诸葛亮耳边重重的想起了在卧龙岗时郭嘉曾在一次观星之时所说的话:“这就是所谓的天时不待?好!好!当真神鬼莫测,逆天而转,亮输得心服口服。”如此想罢,诸葛亮站在岸边安之若素,静待曹军破敌之时。
赤壁之上,在黄盖带火车而来之时,曹营这边只余十搜连锁大船没有解开,然火势依旧可观。
周瑜率军拼杀而上,曹军对于火势没有一丝慌乱,该冲,冲!该杀,杀!周瑜作为主帅见此情况一抹冷笑刚攀上脸上便立时僵住了……
风……变了……散着灼人高温的火舌立刻调转了方向烧向了周瑜一方……
遍观整个赤壁战场,除却徐晃等诸将各自组织有效的进攻,或主或辅,但是全然没有三军主帅曹操的身影,如此大战不在赤壁的曹操又会在哪里呢?
原来,曹操在郭嘉离开一日后便觉坐卧不宁,而赤壁一处已均安排妥当故而也不愿受那煎熬立刻带着亲卫飞马行往了合肥。
一到合肥不见郭嘉,曹操的心就凉了半截,传了赵云却也不知郭嘉去向,半路跟丢了人,恼恨半晌又不能把气撒在赵云身上也就挥手让人退下了。
战事在即,曹操无法,总不能扔了赤壁又扔了合肥去寻人吧,于是只能心里憋着火,待时日一到,便打算将这火全部撒在江东头上。
赤壁鏖战方开,合肥这边亦遥相呼应向建业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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