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的口水几乎要将金子淹没,她的头顿时觉得头好大,这个笑笑,怎么还不回来,不知道娘子我此刻正被人口水围攻么?
红衣美人倒也不怒,似乎还隠带欣赏的看着金子,唇角往上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笑道:“瞧姐妹们把郎君吓成什么样了?呵呵,郎君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坐怀不乱,奴家是越发喜欢得紧了。。。。。。”
她走上前,朝金子款款走来,吓得金子下意识的后退,问道:“你,干什么?”
“呵呵。。。。。。郎君害羞了?真可爱!”红衣美女在金子面前停下,眸光闪烁,甜甜道:“奴家名唤梦娘,就住在西湖的大画舫上,郎君下次来游湖,记得来找奴家,奴家那里有很多好玩的!”
金子打了一个哆嗦,含糊的应了一声好。
梦娘抛下一个媚眼,蹁跹离去,身后众女也鱼贯跟了上去。
空气中暗香浮动,甜腻的脂粉香气让金子不由打了两个喷嚏。
笑笑气喘吁吁的回来了,白净的脸颊上浮着两朵红云,家丁帽随着跑动而一颠一颠的跳跃着。金子引颈看着,笑笑身后并没有马车。
“娘。。。。。。娘子。。。。。。”笑笑轻唤道。
“马车呢?”金子问道。
“真是奇了,往日里出了阡陌,就能看到马车,可今日,偏偏一辆都找不到。。。。。。”笑笑丧气道。
金子叹了口气,天色越发暗沉,不能再耽误了。看来,今天得走回去了。
“也罢,我们便走回去吧!”金子道。
笑笑无奈点头,刚挽着金子的手要往外走,便听到身后传来嗒嗒的马蹄声。
二人面色一喜,回首一看,见野天正驾着马车从她们面前掠过。
第二十一章同车(一更)
疾驰的马车身后是飞扬的滚滚尘烟。
金子和笑笑用手捂住口鼻,蹙眉干咳了几声。
正待发作之际,马车倒退了回来。
野天的驾车技术应该很不错,利索地倒到金子主仆面前,笑道:“郎君找不到出去的马车么?”
不待金子回应,笑笑便迫不及待的点头应道:“是呀,等了好一阵了,就是不见马车的影子!”说完,眼睛还不忘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的车厢,那意思再清楚不过,就差宣之于口了。
金子拿眼神瞪了笑笑一眼,笑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虽然没说,但野天也是能看出来的。
另外有一条便是此刻娘子和自己虽是男儿装扮,但毕竟不是真的,车厢里的人是辰郎君,男女始终有别,自己真是欠缺考虑,难怪娘子不喜。
金子刚想与野天告辞,就听到车厢内传来一个冰冷无绪的声音:“天色渐晚,马车越发不好找,郎君若是不弃,在下愿意送尔等一程!”
笑笑抬眼看了看金子,她打定主意,听娘子的,只要娘子说不,她也会开口谢绝。
金子眸光微微闪动,樱唇微抿,片刻才应道:“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多谢辰郎君美意!”
野天听完这话,忙跳下车辕,搬下一个踏凳,掀开竹帘,让金子主仆进去。
辰郎君的车厢很是宽敞,里面一几一榻,地上铺着草席,布置简单大气,车厢内充斥着他的气息,并非如雅妓们那般可以闻见的气味,而是一种感觉。
金子在辰郎君的对面跽坐,敛衽之后,淡淡地施了一礼,道:“打搅辰郎君了!”
辰郎君黑眸如渊般深沉,让人无法窥探其中的一丝一毫,他没有看金子,侧首透过竹帘望着窗外的景致,似是漫不经心的应道:“无妨!”
还真是惜字如金呢!金子微微不屑。
笑笑在车厢出口处落座,一双黑亮的眸子时不时地偷偷瞟一眼辰郎君妖孽般魅惑的外貌。
额,真的好俊俏呀!
难怪四娘子常常缠着阿郎带她出去玩,多半也是为了见辰郎君吧?
笑笑暗自揣测着,丝毫没有听到野天在外头的询问。
“有劳小哥送在下去金府二门!”金子蹙眉看着笑笑,一面应道。
这丫头,干啥呢?
笑笑醒过神来,尴尬的垂下头,不敢看娘子,脸上一阵滚烫。
辰逸雪在听到金子报上家门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一挑,眼角的余光扫过金子姣美绝伦的侧脸。
倒是跟金昊钦有点像!是他妹妹?
唔,不像上次他带出来的那个,即使隔着冪篱,但他还是能够肯定,眼前的这位娘子,绝不是昊钦带出来的那位妹妹,那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气度,这点,他还是分辨得十分清楚的。
为何从没听昊钦说过这个妹妹?
难道是庶妹?
怔忪了片刻,辰逸雪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
什么时候,他竟为了这等事情八卦?
车厢内彼此相对无言。
金子靠在车窗边,隔着竹帘看着外头飞快往后掠去的景致。
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已经出了阡陌,在闹市上穿行。
鳞次栉比的商铺和宅邸门前皆挂起了彩灯,霓虹灯光将市集染上一层朦胧的,柔美的昏黄。金子感受着古代的夜市繁华,心中不由有些雀跃。
毓秀庄的门前人潮涌动,络绎不绝。各色穿着锦缎华服的娘子们在店中出出入入,喜笑颜开。
金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是一家绸缎庄。
那些娘子们手中捧着的绸缎,似乎料子不错,光从色泽上看,就知道质感应该不会差,只不过那些花卉,似乎不够新颖。
沉思之间,一个念头飞快的在金子脑中闪过,她略带激动的攥着双手,心道:此计应该可行!
回去后,再好好想想,争取一击成功!
金子恋恋不舍的看着毓秀庄从眼前掠过,她收回目光,凝神在脑中寻思着此事的步骤。
熙攘之声渐渐隐去,大道之上人烟寥寥,这里已经是权贵住宅区域了,一般的平民百姓自是不敢到此处来的,因而,除了各个宅邸的贵家子弟和仆人之外,并无多少人烟,自然不见喧嚣。
马车绕过一条弯道,又前进了二十余米,便在金府的二门停了下来。
“金郎君,到了!”野天在外恭敬道。
笑笑率先跳下马车,掀开帘子,伸手准备搀扶自家的娘子下来。
金子整理好衣袍,目光落在辰逸雪身上。
他此刻竟是闭着眼睛的,难道睡着了?
那要不要跟他道一声再见?
吵醒他会不会不好?
可是不话别又很没礼貌呢。。。。。。
挣扎间,金子看到了案几上的笔墨,嘴角一挑,拿起狼毫写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搁下笔,松了一口气,暗道:实在不想跟这块冰说话,但人家到底送了自己回来,还是礼貌性的道一声谢谢呗。
挪着身子,躬身出了车厢,在笑笑的搀扶下跃下马车。
“此番有劳小哥了!”金子含笑朝野天道谢。
野天又是腼腆一笑,应道:“金郎君客气了!您快进去吧,儿这就送郎君回庄子!”
“好,路上小心!”金子吩咐道。
野天跳上马车,娴熟的驾驶着,渐渐淡出金子主仆的视线。
如墨的夜色逼染上来,皎月露出娇羞的半边脸儿,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金子示意笑笑上前敲门,笑笑略带忐忑的上前,敲了几下之后,伴随着一声吱呀声,厚重的棕漆木门打开了。
开门的人,竟是桩妈妈。
看到金子和笑笑的瞬间,桩妈妈差点落下泪来,急急将二人让进府内,一肚子的疑惑无暇问出口,只是匆匆将门关好,便走在前头提着灯笼为二人引路。
终于回到了清风苑,所幸并无惊动府中的任何人。
桩妈妈伺候着金子洗漱更衣后,又将一早便准备好了的膳食端了上来。
金子颇为感动,桩妈妈就像一个无微不至的母亲一般,事事以她为先。金子知道她定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又害怕自己一个官家娘子外出晚归而落人口实,特别是让林氏有机会逮住自己的小辫子。。。。。。
金子放下筷子,看着为自己忙碌张罗了半天的桩妈妈,柔声唤道:“妈妈,辛苦你了!今天因为找不到回来的马车,所以等了好久,让你担心了,我真的好抱歉!”
桩妈妈闻言,微微一怔,一滴清泪掉了下来,走到金子身旁,伸手轻抚了一下那张柔美的脸颊,哽声道:“老奴等了一个下午,左等右盼的不见娘子回来,担心你们二人在路上出了意外,又别无他法,只能求神佛庇佑,让娘子平安回来。没事就好,以后出去,可不能太晚了,不然,主院那位正愁没捉住咱们的错处呢!”
金子认真的点点头,应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妈妈和笑笑一起过来陪我吃吧,我喜欢热闹!”
二人彼此相视一眼,笑了笑,围了过来。
第二十二章寻思(加更)
金子用完晚饭之后,便吩咐笑笑为自己取来笔墨。
笑笑微微一愣,不知娘子要笔墨何用。十几年来,娘子一直在病中,并无上过族学,更不曾提笔写过字,这会儿怎么突然提出要用笔墨了?
金子见笑笑开起了小差,不由蹙眉问道:“怎么了?”
“娘子,您从不写字,所以咱们清风苑并没有笔墨纸砚呢!”笑笑耸了耸肩。
金子作恍然大悟状,拍了拍额头说道:“改天要买上一套!这会儿得去哪里淘弄一套过来呢?”
“娘子你要笔墨作甚?”桩妈妈走上前,为金子递上一杯刚煮好的清茶笑问道。
金子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还未及解释便听桩妈妈说:“老奴这里倒是收着一套呢,是夫人在时用过的,当时很多的东西都随葬了,这套老奴舍不得,留在身边权当个念想!”
这个夫人,当然指的是金璎珞的生身母亲,刘氏。
金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忙催促着桩妈妈将笔墨找出来。
难得见娘子如此紧张,桩妈妈以为是她思念亡母,忙安抚了几句便退出去寻刘氏留下的砚台和狼毫。
尽管十余年过去了,那方墨却是保养得极好的,金子接过一看,便知道这是极其名贵的好墨。在现代,金子的父亲也喜好收藏砚墨,因此,耳濡目染之下,金子也略懂皮毛。
宣纸因为搁的时间长而微微泛黄,但却没有受潮,可见桩妈妈极其爱护。
金子迫不及待的用裁刀将之割成手帕大小,笑笑将金子割好的小宣纸一一整理,叠放整齐,一边不解的问道:“娘子要练大字么?”
金子闻言一头黑线,大字在小时候早就被父亲逼着学过了,当时父亲还颇为自豪的向他的好友展示八岁宝贝女儿的墨宝。娟秀的小楷对金子来说,小菜一碟!
金子抬眸,朝笑笑做了一个嘘声,而后卷起袖口,径自磨起墨来。
刘氏是大族闺秀,识文断字自是不在话下,所用毛笔粗细也是一应俱全。
金子挑了一只细细的,沾上墨汁,凝神在纸帕上描起来。
不消一会儿,就已经画了好多张的图案,笑笑惊讶地张大嘴巴,拿起墨迹尚未干透的图案细细观摩。
这是雏菊么?怎的这般肖似,若是染上颜色,就跟真的一般。。。。。。
还有这个拢着花苞的是什么花来的?怎生没有见过?这个世上有这么美的花儿?
笑笑很想开口询问,见娘子正凝神描画,便不敢开口打搅,生生将所有疑问咽在腹中。
金子描了十余张之后便放下笔,拿起刚刚画好的图案细细看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有颜料的话,上完色,视觉效果会更好。只不过这清风苑实在简陋贫瘠得厉害,连笔墨都是刘氏留下的,更别提漂亮的颜料了。
“娘子,你画这些图案做什么?不过真的好美,笑笑还不知道娘子能作画呢!”笑笑终于逮着机会可以说出口了,她一向心直口快,再这样憋着,只怕会得内伤。
金子看了笑笑一眼,嘴角微微往上勾起,如月牙般的弧度有说不出的优美,淡淡应道:“娘子我要成为你和桩妈妈最坚强的后盾,所以,我们要崛起,要自强,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学会自己赚钱,不要伸长手,看别人眼色!”
“自己赚钱?额。。。。。。娘子你要卖画?”笑笑有些吃惊。
金子神秘的笑了笑,应道:“卖画?也算吧,总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保持神秘!”
娘子神秘的赚钱法门?就这个?
笑笑内心嘀咕着,将圆桌上的笔墨纸砚收好。
金子在外奔走了一天,此刻已经有些乏了,便让笑笑收拾后早些回去休息,自己则起身往内室走去。
躺在床上,金子在脑中寻思着用怎样的方式可以打动毓秀庄的掌柜,让他买自己设计的花样。如果可能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长期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想着想着,眼皮沉沉的掩了下来,金子脑中勾画一半的美好蓝图也渐渐模糊,略去,直接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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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厢的辰逸雪,当时在车厢内压根就没有睡着。
金子主仆下车后,他方才幽幽的睁开一双冥黑如子夜的瞳眸,嘴角微微勾出一抹淡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果真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丫头!”
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便瞟到几上的白纸。
修长的手指将之捻起,雪白的纸片上写着十一个龙飞凤舞的草书,若是看不懂的人一定会以为是鬼画符。
“见睡,不扰。谢谢!欠君一人情!”辰逸雪薄薄的唇瓣间溢出十一个字,随即朗声笑了起来。
野天在外驾着马车,听到自家郎君许久未闻的爽朗笑声,不由也受感染的扯了扯嘴角,双手曳动缰绳,马车飞快的疾驰在回辰庄的路上。他们其实是住西湖边附近的,只消出了阡陌再拐进另一条路口,再走一小段路便可抵达,这次为了送金郎君回府,可是兜了大半个桃源县呢。
夜色又低沉了几分,野天远远便看到了庄子门前站着一个妇人,正在翘首等待着。
他回首朝着马车内的郎君说道:“玉娘在门口等着郎君呢!”
车厢内淡淡的轻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马车在门前稳稳停下。
玉娘,庄上的主事娘子,辰郎君的乳母。
她穿着一件湛蓝色的交领短袄,下搭一条绯色百褶马面裙,简单的圆髻上攒着一支银簪子,看起来精明干练。
玉娘走下石阶,站在马车旁笑着说道:“郎君今日晚了一些!”
竹帘微动,辰逸雪从马车上优雅的跃下来,一面淡淡道:“不觉睡着了,便回得晚!”
玉娘点头,跟在辰逸雪的身侧一道进入庄子,侧首看了一眼郎君,问道:“膳食已经准备好了,郎君是要先用膳还是先泡澡?”
“泡澡!”辰逸雪大步走在前面,只扔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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