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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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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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朱门、木门对木门,讲究的都是个门当户对,这日子才能过得舒心太平,好高骛远的,不定就得摔得浑身是伤。

梅娘在上金府提亲之前,也不是没有了解过金家的三娘子。

这三娘子母系氏族虽然是高门大阀,背景深厚,深得先帝倚重的开国功臣,但那都是年代久远的事情了,且三娘子的母亲不过是刘氏的庶出女儿,又是远嫁,这多少年没来往了,就是大族娘子出身的名头好听一些,但实际上占便宜的地方,极少。

再说这个金三娘子,就是一张脸蛋吸引人,若人家计较名声,也是个不大能上大台面的。

‘不祥’、‘克母’,还曾经患过孤独症,缠绵病榻十几年的药罐子。。。。。。

啧啧,这些都是人家严家才能不计较的事情,这放眼整个州府,论谁知道这些,也不能毫无芥蒂地将人风光迎进门啊,图啥啊?

“严大郎和我家璎珞见过面?”金元一字胡一顿,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梅娘笑了笑,应道:“这妾身就不知道了呢,不过从严大郎对令千金的态度上看,两人应该是处得不错的,大人,你看这得多有缘分,出门才能碰到,是不是?”

金元没有被梅娘的话唬住,这璎珞明明白白的说过,她想自己选择所爱之人,所以,就算璎珞真的跟严家大郎见过面,那也不能代表什么,若璎珞真的对严大郎有情,也愿意嫁给严大郎的话,他会尽自己所能,让璎珞风光出嫁,但这一切现在还未知,他不想草率应承。还有前天昊钦来信也说了,这些年,对璎珞的亏欠实在良多,他希望在璎珞的亲事上,给予她一个父亲,一个兄长,最大的支持和宽容。

这话说到了金元的心坎里了!

冯妈妈站在一边,听到金元与冰人梅娘的对话后,心房一阵颤动。

老爷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也不知道这三娘子究竟跟老爷说了些什么,竟这样好不留情面的将人家诚意求娶的婚事给拒了。还说要让三娘子自己拿主意,这也太奇怪了吧?

婚姻大事,老爷竟做不得主了?

这三娘子不声不息间,竟对老爷有了如此大的影响力?

冯妈妈凛了凛神,心中一惊,这之前还真是低估了她,难怪夫人每次想起慈善斋宴的事情,就怄气,可偏偏她躲到外头去住了,要使点儿什么绊子,也没地儿使。。。。。。

梅娘给冯妈妈使了使眼色,冯妈妈却因心事重重而没有留意到。

冯妈妈想着,老爷此次无疑是给了夫人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这一会儿,夫人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呀,才刚刚跟冰人梅娘都把细节都谈妥了,就让老爷一句话全推了。

这让外人怎么看?让冰人怎么看?

冯妈妈无言的叹了一口气。

“关于亲事的事情,本官还要再问问三丫头的意思。严家那边,还望梅娘你多做担待,改日本官有时间,再约严老爷出来喝茶叙旧!”金元说完,面无表情的转向冯妈妈,吩咐道:“阿冯,你送送梅娘!”

冯妈妈猛地被打断思绪,身子不觉一颤,忙垂眸,恭声道:“是,老爷!”

梅娘眉头一挑,嗨了一声,还想说话,却见金元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院门,步伐快得惊人。

冯妈妈抿着嘴,望了一眼金元远去的背影,转头,朝冰人梅娘欠了欠身,道了一声请。

梅娘心中怄火,气得就快炸毛。

她牵那么多红线,就没有一次被人如此当猴耍的,可偏偏这次事关桃源县的父母官,一县老大,就是心中再咽不下这委屈,也不能破口大骂,这让她越发觉得窝火,一张脸涨得通红,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梅娘甩了一下云袖,冷哼了一声,钻进轿子里。

冯妈妈她心中不喜,可礼节还是要周全的,给了轿夫一些银子,嘱咐了一声仔细些,目送梅娘离开。

她想起老爷刚刚步履匆匆的模样,心想他定然是去质问夫人林氏了,心中有些焦虑,忙匆匆进府,往馨容院的方向走去。

******

冯妈妈才刚走到馨容院外的抄手回廊,便见院内几个伺候的三等丫头,低着头,急急从院子里退了出来。

冯妈妈停下脚步,抬手招了一个最近的一个小丫头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儿?”

小丫头脸上还有惊慌之色,她欠了欠身,低着头小声道:“老,老爷刚刚进了院子,二话不说就将院子里头夫人精心养护的几盆盆栽都砸了个稀巴烂,还,还让奴婢们都滚出来。。。。。。”

冯妈妈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松快了一些,这先发泄了一通火,总好过直接进门将火气撒夫人身上好。。。。。。

“行了,老爷心情不好,你们都警醒着点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私下乱嚼舌根子,知道么?”冯妈妈提醒道。

几个小丫头齐齐应了一声是,迈碎步,循着回廊退了下去。

冯妈妈穿过水榭,走到馨容院门口时,便见院子里一地狼藉,好些珍品花草,都被扫在地上,砸得不成样子。

她倒吸了一口气,跟在夫人身边这么久,她都不曾见过老爷发这么大脾气,敢情这次夫人是拔了龙之逆鳞了?

冯妈妈刚往院子里迈了一步,就听里头传来了林氏呜呜的哭泣声。

第三百一十一章各怀心思

冯妈妈心中有些纠结,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劝劝。

论身份,她虽然肩上担着掌事娘子的称号,可到底不过是一介家奴,哪里有她插嘴说话的份儿?

可不进去,她心里着实有些担心。

冯妈妈思前想后,忙转身,出了院子,径直往梧桐苑疾步走去。

这时候,只能让四娘子去调停调停了。

。。。 。。。

金妍珠这个月便要及笄了,所以,这些天倒是修身养性了不少,躲在自己的院子里,领着沐沐和底下的几个小丫头练习着女红呢。

她此刻的心情不错,特别是听沐沐说母亲将那不祥人和严大郎的婚事定下来,这让她心里既雀跃有踏实。

只要那个不祥人定了亲,就不能再跟自己争抢辰郎君了。

那个不祥人,竟然自降身份去碰仵作那样低贱的行业,要不是阿兄和辰郎君都嘱咐自己要守口如瓶,不然她早就帮她好好宣扬一下这难得的癖好和‘美德’了,不过也罢了,严大郎竟能看得上她,也是她的造化,只要过了奠雁之礼,将婚期定下来,直接将那不祥人扫地出门,这日子可就彻底舒心了呢。。。。。。

一想到这里,金妍珠的面容就忍不住漾出一丝动人的笑意。

她竟有些期待及笄的日子快些到来,及了笄后,她就是大人了,到时候姨娘再像帮阿姊那般,为自己和辰郎君牵线,那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他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了。

真好!

她一定会比阿姊更幸福的!

金妍珠卷翘的睫毛就像一对黑翅蝴蝶一般,轻轻颤动着,流转的美眸难掩心中的悸动和向往。

她拿起剪刀,将一块棉质极细腻的白叠布裁了下来,用绣框固定好,准备绣上几方帕子。找机会送给辰郎君!

手刚将丝线穿好,便听院外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这声音有些急促,闷闷的。打断了金妍珠游离的思绪。她抬头,神色明显不悦,拧着眉头对一旁的沐沐说道:“出去看看!”

沐沐应了一声是,起身,跑了出去。

须臾,沐沐跑回来,喘着气儿说道:“娘子,出事了,老爷正在馨容院里对夫人发脾气呢,冯妈妈请您赶紧儿过去。劝劝老爷,可千万不要伤着了夫人。。。。。。”

金妍珠一听,忙放下手中的绣框,提着裙摆像风一般窜了出去。

怎么回事?

她心下焦急,小跑了起来。穿过甬道的时候,见宋姨娘领着五郎在后院里玩躲猫猫,因陪着五郎跑动,她的脸颊红扑扑的,额头出了一层晶莹的细汗,笑容绽放得就像春日里的桃花一般,让金妍珠不由停下脚步。驻足多看了一眼。

宋姨娘这阵子倒是消停了不少,不争不闹的,好些日子没见她,竟是比以前沉稳漂亮,更具韵味了呢!

“娘子,夫人那边。。。。。。”沐沐追上来。小声提醒道。

金妍珠醒过神来,收回目光,又小跑起来。

宋姨娘刚刚佯装未觉,直到金妍珠跑出去很远后,才幽幽抬眸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冷意涟涟。

金元冷落她的这些日子,她痛苦过,纠结过,挣扎过。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在思考,为何自己会变得如此被动?

最后她想明白了,她越是在意,越是计较,最后只会伤得更深,只会让林氏当笑话看。

她没有宠爱不要紧,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儿子,这是她比林氏更加有利的筹码。虽然金昊钦从小在林氏的身边养大,对她很是谦恭孝顺,但终究不是亲生的,且林氏这些年对清风苑做的苛待,他现在不清楚,未必以后不清楚。再者,林氏是靠什么手段转正的,宋姨娘也很感兴趣,她可绝不相信在不出阴招的情况下,她能在夫人刘氏死去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迅速从侧室转正,且将金昊钦的抚养权弄到手。

夫人刘氏的死是府中最禁忌的话题,林氏不让人私下谈论,说是对先夫人的不敬,但却硬生生地将克母的帽子扣在三娘头上,为的是什么,宋姨娘渐渐想明白了。无非就是转移众人视线,谣言传得久了,大家也就渐渐信以为真了,便自然而然的相信,夫人刘氏是真的被三娘子给克死的。

这其中若没有猫腻,宋姨娘打死也不会相信!

这世上,绝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氏,你若真干了丧天害理的事情,就别指望纸能包得住火,该相信报应轮回这四个字!

宋姨娘缓缓收回视线,嘴角噙着的冷笑一点一点慢慢逸散。。。。。。

金妍珠跑到馨容院的时候,看到满地的狼藉,花容微微失色,对候在院外等候的冯妈妈问道:“父亲究竟是因何事发那么大的脾气?”

“夫人今儿个私自答应了严家的亲事!”冯妈妈长话短说。

金妍珠一怔,之前母亲不是说父亲对严大郎和严家的家业挺满意的么?金妍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撺惙着林氏将金璎珞和严大郎的婚事尽快定下来。

昨儿个林氏闲聊时说起金璎珞那个不祥人,金妍珠就想起了在仙居府她和辰郎君相拥的那一幕,一股无名火顿时从心底窜了起来。她觉得严家在这个时候提亲,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契机。金璎珞怎么说,也是她金府的嫡出女儿,若是将她操持贱业行仵作之事给捅出去,她是成为全桃源县唾弃的焦点不提,连这父亲和整个金府也会受她连累,她可不想走出去被人从背后指指点点。因而便在一旁趁机煽风点火,让林氏尽快将金璎珞的亲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林氏自然对女儿的热络态度有所怀疑,自己生的闺女,品性如何,她如何能不清楚,当即就问金妍珠这样做的理由。金妍珠红着脸,咬唇沉吟了半晌,也不再遮掩。直言喜欢辰郎君,而辰郎君的妹妹辰语瞳跟金璎珞同拜一个师门,似乎有意撮合金璎珞和辰郎君在一块儿。

金妍珠说辰语瞳对辰郎君的影响力颇深,若是她真的从中拉线。说不定辰郎君就会被金璎珞那个不祥人给撬走了,所以,这件事必须要从急处理。

林氏听了金妍珠的话后,也想起了上次上慈善斋宴的情景,那个不祥人能上那等场合,不就是因为辰娘子么?

金妍珠这话倒是及时点醒了林氏,她当下就下定了决心。蕙兰郡主这个大树,是她一早就选好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不祥人给捷足先登了。

今天恰好严家那边来人,要求给回执。林氏索性把心一横,将亲事应承了下来。从理论上来讲,她作为金璎珞的母亲,自然是有资格为她操持和安排亲事的,再说是金元之前说严家不错的。她不过是听从他的意见,为了他的闺女,谋了一门好亲事,这放哪儿,谁能挑出她的不是来?

只是林氏没有想到的是,她刚答应人家,金元就沐休回来了。恰好又跟冰人梅娘在二门撞上,直接将婚事拒了不说,还回来对她大吼大叫,砸了她所有精心培育的花草。。。。。。

东厢内,林氏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扶着榻几的边缘。脸上挂着泪痕,呜呜抽泣着。

金元怒目圆睁,他在东厢内来回踱着步,食指指着林氏,气愤道:“你说你是为了璎珞好?呵。为了她好,你就连为夫这个做父亲的意见和想法都一并忽略了?是谁给你的权利?你眼里还有我么?啊。。。。。。”

林氏拿帕子抹了泪,似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撑起身子,颤颤地站在金元面前,说道:“老爷,天地良心,你怎么能那样说妾身呢?璎珞那孩子,这些年来的传闻你不是不知道。克母,不祥,还患过孤独症,这些说出去,你觉得哪家名门大阀的公子郎君能接受得了?是,她现在是好了,但曾经发生的事情,它的的确确存在过,这无法遮掩,也无法抹去,难得严家大郎他不在意这些,且老爷你自己说了,名门大阀不见得就是幸福的,那这样的婚事不是正合适么?”

林氏的话,无疑又一次刺中了金元的硬伤。

克母,不祥,这样的风言风语从流传开始,他就没有真正的引起重视过,将对璎珞不好的谣传扼杀在摇篮里,任凭这样的恶意中伤伤害了她长达十几年的时间。

而孤独症,更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所失败的地方。

璎珞她自个儿愿意的?

她自个儿想封闭自己的?

她自个人愿意孤独地、凄凉地生活十三年的?

错,他错得离谱啊!这些都是他造成的,是他的忽视造成的。难怪那天在百草庄,璎珞要将曾经受过的伤痛翻出来说,十几年的漠视啊,她问他,为何不索性不管不顾到底?

是呵,现在才来补偿,是不是晚了一些?而所谓的补偿,就是强硬地在她身上以为她好的名义,安上一把枷锁,却不曾问过,她到底愿不愿意?

金元心梗痛得几乎要窒息。

他忍无可忍,一个箭步上去,啪一声,一巴掌甩上了林氏的莹润白皙、保养得极为柔嫩的脸颊。

第三百一十二章犯贱了么?(一更)

响亮的巴掌声越过晃动的碧玉珠隔帘,传到外厢。

金妍珠甚至微微一颤,打了一个激灵,将身侧的沐沐使劲儿推开,打起帘子,冲了进去。

青黛瑟瑟地跪在地上,抱着金元的大腿,乞求着:“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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