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胆?”龙廷轩哈哈大笑起来,眯着眼睛说道:“那也得看看熊胆轮不轮得上你享用?”
阿桑缩了缩脑袋,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自讨没趣道:“老奴又说错话了!”
“行了,没工夫跟你贫,将折子收好,明日发回去!”龙廷轩扬手指了指地上零散的折子吩咐道。
阿桑忙应了声是,弯着腰将地上的折子一本一本捡了起来。
“少主,老奴听了个趣事!”阿桑将折子收好,捧在怀里,一面伸着兰花指拢了拢散落的鬓发。
龙廷轩仿若无骨似的倚躺在软榻上,闻言哦了一声,问道:“什么趣事?”
“老奴听说哥洛王献了两名胡姬给陛下,陛下兴许是对红头发绿眼睛的胡姬不感兴趣,便将那二人赏赐给了曹大人和穆大人。结果,第二天曹大人和穆大人上朝,一个腰闪了,一个脸肿了。。。。。。”阿桑说到这儿,自个儿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龙廷轩对这等八卦向来不感兴趣,不过这曹大人和穆大人却是一个例外。
曹清和穆卫是御史台的一二把手,二人曾向陛下弹劾过他,说逍遥王生性懒散,行为不羁无状,要让陛下多加约束,后来英宗便多次对逍遥王委派任务,希望他在历练中磨去棱角,逍遥王初始虽然屡屡受挫,处处碰壁,不过磨练浸润过后的他,也渐渐变得世故圆滑起来,更让陛下看重宠爱。
现在看来,龙廷轩能有这样的成长机会,是多亏了曹大人和穆大人的弹劾。不过龙廷轩一向小气记仇,对于曾经冒犯过他的人。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哈哈,那真是太有趣了。。。。。”龙廷轩拍着大腿,大声笑了起来。
“可不是?”阿桑笑得脸上的肌肉抽搐,捧着肚子续道:“谁不知道曹大人是出了名的惧内啊。陛下将那么一个妖娆的胡姬送给他,那是皇恩浩荡,他老哪里敢悖圣命?老奴听说当晚,曹夫人看到曹大人领了个胡姬回府,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他一拳。哈哈。。。。。。这曹夫人委实是个彪悍的。。。。。。”
龙廷轩也抿着嘴笑了笑,很难想象平日里在朝堂上话锋凌厉,直言纳谏的曹大人,竟是个畏妻如虎的。这除了跟一个人的性格特点有关系之外,还有一个便是曹夫人的的确确是个十分有魄力的妇人。
曹夫人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出身将门,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傲气,这样的女子,并不是一般的男子所能驾驭得了的。
听说当年还待字闺中的曹夫人随着母亲进宫觐见萧太后,萧太后很喜欢曹夫人爽利的性子。便说要为她指婚。恰逢那年科举放榜,曹清三元及第,名声大噪,曹夫人对他一见倾心,便主动向萧太后提出要嫁给曹清,萧太后觉得曹夫人的性子泼辣,的确要配一个文静斯文的男子才合适。便应了她所求,为他们二人赐婚。
结果,曹夫人御夫有术的美名在半年后传遍了帝都,而相反的,就是大名鼎鼎连中三元的曹大人沦为了夫人的裙下奴,得了一个妻管严的称号。
“相对于曹大人。本王对穆大人更感兴趣。。。。。。”龙廷轩似笑非笑的说道。
阿桑收住笑,捏着尖细的嗓音说道:“穆大人,是伤在腰上,满朝臣都知道,铁定是纵欲过度。。。。。。噗。。。。。。”
阿桑又没有绷着笑。
龙廷轩微笑。看着阿桑揶揄道:“真是可惜啊阿桑,你永远没法体会那种感觉了。。。。。。”
阿桑顿时一脸尴尬,这少主还真是毒舌啊,人家哪儿痛,他就故意踩哪儿。。。。。。
一种忧伤的情绪在从阿桑心中升腾起来,他垂着头,心道晚上又要一个人躲在黑暗中舔舐伤口了!
“果然是听了有趣的事情,这心情畅快了不少啊!”龙廷轩从软榻上弹坐起来,心中闪过金子的身影,旋即问阿桑道:“你说本王该怎么做,才能打动三娘呢?”
阿桑抬头看了龙廷轩一眼,英俊的容颜在烛火掩映下,显得越发迷魅惑人。
像少主这般优秀的男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权势有权势,试问哪一个娘子能抗拒得了?
可偏偏金娘子是个异类,而少主又好巧不巧地喜欢上了这个异类。
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少主若真喜欢金娘子,不如请一道圣旨让陛下赐婚好了!”阿桑说道。
龙廷轩摇摇头,手指放在大腿上轻轻弹跳着,应道:“不,对三娘不能用这种方式,她会越发抗拒!”
这种直接的方法不可行,那阿桑就没辙了,他不懂女人,也不懂任何取悦女人的方式。
在宫廷呆久了,看惯的都是主子娘娘们用尽浑身解数去取悦陛下,可不曾见过陛下花心思去取悦过那位娘娘。喜欢的,就多去几趟,多赏赐些东西,可不都是这样么?
想起那天在百草庄,辰逸雪送给三娘的那一束捧花,让她爱不释手的模样,龙廷轩便不觉蹙起眉头。
三娘喜欢那些玩意儿?
不就是一束纸做的捧花么?
这女人的兴趣爱好,还真是有些奇怪。。。。。。
第四百一十七章 朱砂
宋姨娘后来也没敢上书房去打探情况,整个金府笼罩在一种静谧到诡异的氛围中。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洪妈妈借着发放洒扫工具的借口进了秋霜院。
小丫头进屋传话,宋姨娘忙扬手让丫头快将洪妈妈让进来。
洪妈妈低着头进屋,矮几后面宋姨娘正安然端坐着,似乎就等着她来呢。
洪妈妈还没来得及见礼,便听宋姨娘低声道:“洪妈妈过来一趟不容易,长话短说,可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姨娘开口的时候,洪妈妈便留心观察着她的神态,看这样子,还真是对山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可此事真的跟宋姨娘无关么?
洪妈妈不晓得是宋姨娘掩饰得太好,还是自己真的眼拙瞧不出来。
“奴婢也只知道个大概,这还是奴婢在耳房听到那小厮回来给冯妈妈禀报的。奴婢那时候在内间,也没敢靠太近,怕被他们发现了。”洪妈妈压低声音,面色有些惶惶的说道:“那小厮有些惊慌的说山上先夫人的石碑被掘了。。。。。。露出了地穴!”
宋姨娘吃了一惊,怎么这样?
她明明只是让人掘松碑石而已,怎么会弄得露出地穴呢?
宋姨娘的心不由慌了起来,这,这要是查究起来,可如何是好?
“那,可修好了?”宋姨娘掩下惊慌,强自镇定的问道。
洪妈妈眸光一阵闪烁,那是一种惊惧的表情。
“在我这儿,有什么就直说!”宋姨娘凛神说道。
洪妈妈嗫诺着拿捏着言辞,徐徐道:“那小厮说,地,地穴被掏空了,里面空荡荡的,连棺木都不见了!”
宋姨娘猛地张大嘴巴。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攥着马面裙。
“那,那先夫人的棺木。。。。。。哪儿去了?”宋姨娘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洪妈妈摇头表示不知道。
宋姨娘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怔住了,她见洪妈妈也再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摆手让她先退下去。并嘱咐她有什么新的进展记得来告诉她。
洪妈妈应声道好,趁着夜色退出了秋霜院。
。。。 。。。
而梧桐苑那边,林氏同样吃惊的盯着冯妈妈,她想不明白,刘氏的地穴怎么就掏空了呢?
难不成是遇到盗墓贼?
不过她很快便否认了这个想法。
这盗墓也得稍带点儿眼力劲儿啊,且不说这刘氏的墓穴没有大把大把的金银珠宝陪葬,就说这墓穴的主人是桃源县县丞的先夫人,这盗墓贼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掏空了地穴吧?再说若是单纯的盗墓,可没有必要连棺木也盗走。
林氏眯起了眼睛,金元和金昊钦古古怪怪的态度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若是刘氏的棺木不见了。他们父子俩不可能如此淡定,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便是,那地穴是他们授意挖开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妍珠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汤,她见林氏蹙眉沉思,不由劝道:“母亲。你管那么多作甚?我就说是那个不祥人带去的晦气吧?第一次上山去祭拜自己母亲,就干出自掘坟墓的事情,哈哈,真有意思!”
金妍珠的笑声刺耳,冯妈妈不由蹙起了眉头,轻唤了一声:“四娘子。。。。。。”
“喊什么喊?本娘子又没有说错!”金妍珠怒瞪了冯妈妈一眼。
“妍珠,你闭嘴!”林氏低声喝了一句。文人
金妍珠受了林氏训斥。不情愿的翻了翻白眼,撇撇嘴往边上挪了挪,继续喝着茶。
“阿冯,你让那人先不要回来府上,打听一下他们那天山祭回来后走的路线,府中的小厮丫鬟被下令封口了。那些路上看到的百姓可没有!”林氏面沉如水,低声吩咐道。
冯妈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
龙廷轩那厢正苦思冥想着怎么给金子送惊喜以讨佳人欢心,却陡然收到了锦书的短笺。
阿桑将塞在小竹节中的短笺递给龙廷轩查看,龙廷轩看完。从榻上弹坐起来,舒了一口气道:“本王现在倒是不必想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再大的惊喜,也讨不了她的欢心!”
“少主,这金娘子出什么事情了?”阿桑不解的问道。
“是她母亲出了事儿!”龙廷轩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生母?额,老奴记得金娘子生母刘氏已经故去多年了啊,这死去多年的人,还能出什么事儿?”阿桑道。
龙廷轩仿佛没有听到阿桑的话一般,凝神细想了片刻,抬头看阿桑问道:“三娘的外祖可是刘家?”
“是,金娘子的母亲是刘氏庶出的女儿!”阿桑一面回答,一面观察着龙廷轩的脸色,不明白他问起这个,是为何故。
龙廷轩一笑,应道:“这庶出的女儿也是刘家人啊,她刘家的女儿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以不闻不问呢?”
阿桑完全不明白龙廷轩的意思,少主这是想干什么呢?
“阿桑,取纸笔来,本王要给刘谦写封信!”龙廷轩吩咐道。
刘谦,是刘云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是金昊钦和金子名义上的舅舅。刘家在宪宗时期因皇帝抑武扬文的缘故而没落,不复当年都尉和中郎将一门双杰的威风。也是从那之后,刘家便开始注重培养族中子弟读书从文走科举之路入朝为官。
刘谦现任翰林院大学士,名头挺好听,却是个没有多少实权的闲散职务。
主子有吩咐,作为奴才的,就是听命行事。
多做事,少说话,定然不会有错!
阿桑忙去书房取了纸笔进房间,将雪白的宣纸在几上铺好,再将笔墨送到龙廷轩面前。
龙廷轩提着笔,眯着眼睛细想了片刻,落笔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他吹干了墨迹,将纸张装进信封,接过阿桑递上来的蜡烛,在信封口滴了铜钱大的蜡液。并取出随身携带的印鉴,待蜡液半干,印了上去。
让阿桑命人将信笺送出去后,龙廷轩又慵懒的躺倒在榻上。
他在想,三娘之所以跟辰逸雪比较处得较好,撇除他们有侦探馆的合作关系之外,那便是辰逸雪能长时间的守护在她身边,让她形成一种无形的依赖。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自问不输辰逸雪一丝一毫,唯一差的那一点儿。就是距离。他离三娘太远了,若是刘家接着插手刘氏死因这件事,将三娘接去帝都的话,那他们之间的距离,可就大大的拉近了。到时候,谁才是真正的进水楼台,可不好说了呢!
******
寻人的事情这两天便交由辰逸雪和金昊钦去张罗着。
金子这两天有再次向桩妈妈了解了一些刘氏生前的生活习惯和疾病。
刘氏是月子里落下的头风,常常头痛,有时候痛起来昏天黑地,最严重的一次曾经痛得昏厥过去。
桩妈妈说那一次老爷被吓得不清,虽然请了大夫开了药。但刘氏的头疼症并没有得到缓解。
后来,林氏曾对金元说许是刘氏产程过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怕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去道观了做场法事驱驱晦气。金元那时候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便让林氏去操持这些事情。
在道观做完法事后。金元在林氏的提醒下,请了道长的符箓,化水后给刘氏饮用。
说来也挺奇怪,刘氏那时候头疼得厉害,喝了符水。竟缓和了许多。
桩妈妈说老爷见夫人喝了符水有所好转,很高兴,便时不时的上道观去请了符箓。开始的时候是自己去的,后来衙门公务也多,便让伺候夫人的婆子代劳。
金子是个无神主义者,她并不相信所谓的符箓有那么大的功效。问题还是有可能出在林氏身上,虽然那时候刘氏做主让她进门当了侧室,但心底多少是对她产生抵触的,一个爬上了自己丈夫床榻的女人,一个分走了自己丈夫身心的女人,刘氏不可能待见她。
林氏那个时候提出找道士做法,一定是有所图谋的,说不定问题就是出在那些符箓上。
金子今晨便让桩妈妈去收集各个寺庙道观的符箓,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各种各样形状的图形和古文字,除了个别寺庙用的是普通的笔墨描画符箓外,多数的都是用朱砂描画符箓的。
朱砂,又名丹砂,辰砂。是一种红色的硫化汞产物。
朱砂的粉末呈现红色,可以经久不褪。根据文献记载,古人利用朱砂作原料已有悠久的历史。朱砂“涂朱甲骨“指的就是把朱砂磨成红色粉末。涂嵌在甲骨文的刻痕中以示醒目。这种做法距今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后世的皇帝们沿用此法,用辰砂的红色粉末调成红墨水书写批文,就是“朱批”一词的由来。
而医书上也有关于朱砂药用的记载。
将朱砂研成细末之后可以入药,主要成分是95%的硫化汞,主治心神不宁,小儿惊风等症,在中医的治疗当中属于常见药。可是,朱砂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宜久服,如果长期服用,会引起汞中毒,此外,朱砂还可以用作丸药外衣,有安神,防腐的功效。
第四百一十八章 先见
过量,或者是长期久服朱砂,会导致汞中毒。
但单凭那些用朱砂描画的符箓,金子并不认为足以导致刘氏深度中毒而尸身不腐。
金子拄着下巴趴在几上,一面在脑海中细细的分析着刘氏有可能过量摄入朱砂的途径。
“笑笑,去房间里请娘子出来用膳了。。。。。。”桩妈妈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飘进金子的耳膜。
金子条件反射地从几上弹起来,她怎么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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