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服装样式亦是繁多,有交领儒裙,齐胸儒裙,直裾长袍,两件套的袄裙,分别为短袄衫和马面裙,还有比甲中衣,褙子,半袖罩衫等等。。。。。。
金子带着笑笑在市集上逛了一圈,挑了几个喜欢的小饰品后便走出了商业区域。
“市上闹哄哄的,吵得脑仁疼!我们去坊间(市集附近的住宅区)走走吧!”金子提议道。
“坊间也不过是咱们常见的黛瓦白墙,青石小巷的。阿郎,不如我们去看西湖吧!”笑笑建议道。
“西湖?”金子狐疑的眨了眨眼,心想,难不成现代的杭州西湖就是这桃源县演变而来的?
“嗯,那里的景致可美了,有好多外县的百姓得空都要带着家小来看看呢,还有州府那边的权贵,都喜欢去西湖的画舫上泛舟听曲呢!”笑笑眼中有着无限向往。
金子心想,这可是完全天然未经人工开发的自然景区呀,一定跟现代不一样,更加的原生态。思及此,不由也心痒痒。
“离这里远不?”金子问道。
“不远,就在我们县里呀。坐马车的话,应该一刻钟就能到!”笑笑说道。
金子伸手颠了颠腰间悬挂着的钱袋,这可是金元给她出门购物的银子,足足有十两,还沉甸甸的,估计雇马车也花不了几个钱。金子随即吩咐笑笑去找辆马车过来,市集上做买卖的最多,马车作为出行的交通工具,自然必不可少,随处可见。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一路往西湖的方向掠去。
随着马车车速的减缓,金子撩开窗帘,便看到远远的一片湖光碧色。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这会儿,金子才真真切切地理解了苏轼诗中描绘的关于西湖美景的意境。
下了马车,付了四个钱之后,金子便迫不及待地往湖边奔去。
清风拂来,荷梗摇摇曳曳,此时还不是夏天,荷花还未绽放,若是夏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意境应该是意味无穷,惬意非常的。
金子看着湖平如镜,清辉万顷的湖面,顿时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在一刹那间倏然绽开,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
她拉着笑笑跑进湖心亭,看着水里的游鱼你追我赶,自由嬉戏,不由心中畅快,主仆二人如临无人之境,指着各种各样的景色细细讨论起来。
湖中央有一方孤舟,在宽阔的湖面上显得那般渺小。
舟上隐隐可以看到两个人。
船身一直没有动,稳稳的停在湖心。船头坐着一个小厮,头戴蓝色璞头,身上穿着同色系的窄袖衫,手里死死抓着摇浆,似乎怕松手船体会晃动一般。
船的另一侧架着一支鱼竿,吊线垂在湖中,一张矮竹凳旁放着一个竹编的鱼篓,凳上空空如也,并无人垂钓,鱼竿的柄被什么东西固定在船头上。
金子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这世上还有懒成这样的人?连垂钓都偷懒,这样有鱼儿上钩才奇怪呢。
小舟的船舱里,静静的躺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无疑是高大的,尽管他此刻是躺着。一袭黑色的直裾长袍得体地包裹着他笔挺,匀称的身材。他的身形其实略有些偏瘦,所以看起来越发显得肩宽腿长。他的肤色非常白皙,鼻梁高挺,浓黑如墨染的剑眉微扬入鬓,薄唇微抿,长相绝对是俊雅非凡,只不过浑身透着一股冷冽,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的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眼睛紧紧的闭着,长腿微微翘起,靠在船舱上,只觉得恣意慵懒,优雅无比。
浮生偷闲,闻着清香的荷叶气息正欲沉沉入睡之际,船身一阵晃动,紧接着,一声惊叫划破长空。
“啊。。。。。。有死人。。。。。。”
那声惊叫声带着一股无边的惊恐,扫过金子的耳际,她下意识的望向湖心的孤舟。
有死人?
法医天生敏锐的神经刺激着金子,她刚刚没有听错,那小厮说有死人,是有人投湖么?
“走,笑笑,咱们去看看!”金子伸手拉住笑笑,见半晌都拉不动人,一看才知道,笑笑听到死人这字眼后,一张小脸,早已经吓得青白。
第十七章浮尸
湖堤上早就围满了观景的游客,人们脸上的表情大多是好奇,少许人带着惊恐。
金子拉着浑身紧张到僵硬的笑笑挤入人墙内,湖心停着的小舟在剧烈地晃动着,小舟上的小厮面色苍白,仿佛蜡像一般僵坐在船头。船舱内走出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高大伟岸的身姿吸引了所有小娘子的眼球,人群中一阵骚动,观景的小娘子们或娇羞或大胆的谈论着舟上的黑袍郎君。
金子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不是因为他的背影有多么的飒爽,而是惊异于他此刻的淡定和从容。
不知道他到底对小厮说了什么,小厮顿时回过神来,神色也镇定了不少。紧接着,小厮开始脱下了窄袖衫,将头上的璞头也解了下来,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平静的湖面顿时水花四溅,圈圈涟漪朝四周迅速漾开。
湖堤上的人惊叫起来,金子耳边嗡嗡作响,都是一些大惊小怪的惊呼声。
金子含笑继续观望,这男子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三言两语就能让小厮克服心理障碍,下水去将尸体托起来?
黑袍男子将船头的一条麻绳扔下水,小厮水性极好,在水中扑腾几下便迅速的用麻绳捆好湖中的尸体,将泡得发胀的尸体往上托。船上的黑袍男子则用力扯着麻绳,船体剧烈晃动,他却稳如磐石的站立着,湖中水波荡漾,伴随着尸体被搬上了小舟而泛起更多的涟漪。
“啊。。。。。。真的有死人。。。。。有死人。。。。。。”
刚刚还犯花痴的小娘子们终于看清楚了,这会儿个个花容失色,纷纷作鸟兽散。
“娘子,我们回去吧,好吓人!”笑笑扯着金子的袖子央求道。
金子侧首看了一脸苍白的笑笑,安抚道:“死人有什么好怕的?这个世上,活着的人永远比死人可怕!”说罢,眸光落在缓缓朝湖堤而来的小舟上。
笑笑不明所以的看了娘子一眼,只一眼,便让她那颗狂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娘子此刻的神情好淡然,好沉静,好迷人!
额,对了,因为娘子是天女嘛,所以,她怎会像自己这般胆小?她可是一个能与神对话的人!
想到此处,笑笑纠结的情绪也稍稍得以释放。
小舟抵达湖堤,小厮和黑袍男子一起将船上的尸体搬上岸。此刻湖堤四周除了几个胆大的男子之外,刚刚的热络氛围已经消失无踪,小娘子们也没了看美男子的兴致,早跑得没影了。
金子从小舟靠岸的那一刻,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尸体。
金子是专业的法医师,因而她的毛病就是当看见尸体时便会下意识的往上凑,遇到有一线生机的,她也会想尽办法全力施救,毕竟在刑侦案件上,活人比死人更有价值,能提供更多的破案信息,当然还有一条最重要的,那便是从死神手中,抢回一条鲜活的生命!
黑袍男子打发小厮去通报衙门,小厮显露在人前的壮实身板此刻还是湿漉漉的,有晶莹的水珠从他的胸膛蜿蜒淌下,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便抓起小舟上的衣衫,一边套上,一边往外跑去。
尸体静静的躺在湖堤上,尸身下一片水渍,缓缓的顺着湖堤的纹路流向湖边。
黑袍男子面色冷漠的瞟了一眼,随即移开眸子,望着湖心继续若无其事的赏景。
金子上前,在尸体旁蹲下,细细的查看着。
尸体浑身上下已经被泡得发白,显然已经气绝多时,回天乏力。眼睛紧紧的闭合着,双手垂在身侧,自然散开。嘴巴微启,露出一排槽牙。金子伸手按压了一下尸体的腹部,又细细查看了他的手脚,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就在金子查看尸体的当口,黑袍男子也回过头来,绕有兴趣的看着金子完成一系列的动作。
“怎么,你是仵作?”
嗓音浑厚而低沉,是一个非常悦耳的男低音。
金子抬眸,迎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瞳仁,对上他眼睛的一刹那,金子心中微微一凛,那是一双非常修长清澈的眼睛,但不知为何,金子觉得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疏淡无比。
这人拥有清隽夺目的相貌,难怪刚刚那群小娘子只看到背影便那般狂热。
“不是,在下不过略懂医术罢了!”金子不想在古代过早展示自己的天赋异禀。
黑袍男子听完后,似乎有些微的泄气,扫了一眼金子身上的服饰,眼中顿时有讶色一闪而过。
金子没有漏掉他刚刚的眼神,难道他看穿了自己是女扮男装?
笑笑也看到了那个黑袍男子盯着自家娘子的胸前,有些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这长得好模好样的,没想到竟是下流坯子,竟敢如此窥视我家娘子的。。。。。。笑笑思及此,不由脸上一阵滚烫。
黑袍男子自然感受到了笑笑的敌意,忙别开眼,淡淡道:“在下只是觉得阁下这衣料有些眼熟,并无亵渎之意!”
金子自然相信,再说自己穿得严严实实的,也没吃啥亏。
“郎君是在湖心发现这具男尸的?”金子没话找话,不然,过于安静的气氛反而有些尴尬。
“是!”黑袍男子淡淡应道,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金子一头黑线,看了那张凝如寒冰的脸,心道:多说一个字会死么?
金子见人家冷漠,便也讪讪的不再开口,凝神在脑中过滤着关于死者的所有信息。
不多时,刚刚去报官府的小厮已经领着两名捕快赶过来了,随行的还有一名仵作。
“郎君,捕快来了!”小厮躬身朝黑袍男子说道。
黑袍男子只是冷哼一声,不再做声。
捕快循例问了围观的人关于发现尸体的时间和情况,众人一一配合作答。金子当然也被问话,笑笑略带紧张,而金子这样的场面却是司空见惯,从发现尸体的那一刻开始叙述,最后少不得将竭力打捞尸体的主仆带了出来。
黑袍男子眸光冷冷扫过金子,金子才不会被吓到,瞪了回去。
接下来是仵作验尸,对于这个,金子更加感兴趣,她也想亲眼看看古人是如何验尸的。她不再理会一旁录口供的黑袍男子,全副心思都放在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仵作身上。
第十八章首次验尸
这位仵作看起来,应该是个经验颇丰的,他会像宋慈那般厉害么?
要知道,金子小时候就是因为看了宋慈编写的洗冤录才会对法医这一职业产生浓厚兴趣的呀。
不过金子童鞋貌似期望过高了,并不是每个仵作都能像宋慈那般厉害的,不然,何以几千年来唯有宋慈名留青史?
那位年过五旬的仵作只是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尸体的体表,连尸体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都没有解开细查,便起身对一旁的捕快说道:“死因是溺水身亡!”
金子听完不由翻了一下白眼。
大叔,你这也叫验尸?
不带这么简单粗略的吧?
在金子手中,从无冤案发生。她一直以来秉承着为民请命,为死者雪冤的理念走在刑侦司法大道上,刚刚她已经查看了尸体,死者的死因,根本就不是溺毙。
“死亡时间可以判断出来么?”一名捕快问道。
“可以。根据尸体的尸温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的子时左右!”仵作点头应道。
捕快的眸子迅速的扫过死者,从他身上的衣袍可以看出,家境应该是个富贵的吧。
“子时?嗨,难不成是星夜泛舟湖上,不小心掉进湖里,淹死了?唔,这种死法不是冤大发了?”捕快推测着,面带惋惜。
黑袍男子由始至终都是冷眼淡漠地看着,不发一语。
另外一个捕快也记录完口供,走过来招呼道:“死因确定了吧?把人抬回衙门,大人自会处理结案的。”
说完,一行人便要走,而金子在心中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挺身而出,她还是无法漠视任何冤案的发生。不管这个案子中是否有冤情,但这个男性死者,根本不是死于溺水,而是死后才被抛尸湖中的。
“等等。。。。。。”金子开口唤道。
众人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一脸认真的金子,那眼神似乎在说:有什么事?大爷们赶着回衙门交差呢。
金子上前一步,眸光冷静而沉着,指着担架上被白布覆盖的尸体缓缓说道:“死者,不是溺水身亡!”
话音刚落,犹如平地一声雷。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或狐疑,或探究地投射在金子身上。
只有一道目光冷凝如寒霜,带着淡淡的趣味。
“哦?这位郎君有何证据证明?难道刚刚仵作的验尸结果你没听到?还是说你对验尸结果有异议?”捕快明显对这位阻碍办公的年轻郎君有些不屑,语气间带着一种轻慢之态。
金子昂着头颅,迎上他的目光,从容道:“没错,对这位仵作的验尸结果,在下确实存在异议!”
该名仵作作为衙门的老仵作,从事这一行当已有二三十年,眼下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质疑,一张老脸顿时气得通红,瞪眼吼道:“你有什么异议?你懂验尸么?”
嗓门大不代表有道理的,大叔!
金子笑了笑,也不理会仵作,只是抱拳对着捕快说道:“这位差大哥,能否让在下再看看尸体,在下会给大家一个合理解释的!”
捕快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许是因为这个年轻郎君的胆识,又许是因为他的那份执着。要知道,遇到命案这些事情,作为一般的百姓躲避都来不及,生怕沾染了死人的晦气。眼前这位郎君言谈举止,从容大度,特别是这份无畏,不由让他另眼相看。
他停顿了一下便对另一名捕快说道:“不妨看看这位郎君要如何为我们解惑?!”
另一名走在前头的捕快漾出一抹明媚的浅笑,应道:“行,人命大于天嘛,既然这位郎君提出问题,就听听看!”
仵作这下掩不住羞愤,冷哼一声碎了一口,又得强忍着不得发作。须知在任何朝代,仵作可不是什么好的职业,地位低微,因为工作性质,接触到的都是腐臭,冷冰冰的尸体,所以一般人家宁愿种田行商,也不愿涉及这一行当的。
“谢谢差大哥!”金子施了一礼,顾不上安抚惊讶的笑笑,径直走了过去。
金子揭下白布,飞快地将死者身上的衣服脱得一丝不挂,重新开始检验尸体。
一旁的笑笑见状,惊羞得大叫一声,跑出几米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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