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
“怎么也得容我把这一任干下来啊!”
贺昱午眼眯了眯,仔细地审视了贺朝阳几眼,“我的话就到这里,你好好考虑考虑。”
凌未敏锐地感觉到贺朝阳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早上出门时,这人还好好的,从他自农经司做了汇报出来后,贺朝阳的笑就有点怪了。
“怎么了?”凌未低声问道。
“没事,”贺朝阳摇了摇头,笑道:“你在农经司的事还顺利吗?”
“还成,下次我直接把罗康带过来吧,我觉得罗康可能比我更合适。”
“可是这件事的最初设想是你提出来的,大量的前期工作都是你做的,我不想让你把功劳都让给他。”
“有什么让不让的,只要能让广大农民受益,孰轻孰重还拎不清吗?”
“你想得开就好。”贺朝阳想要摸摸他的头,意识到地点不对,又放下了手臂。“中午和我哥一起吃饭吧!”
“你哥?”凌未吃了一惊,神情有些忐忑。
不是他妄自菲薄,实在是和贺朝阳接触越多,越了解他大哥在贺派中的地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贺昱午就是未来的贺派接班人,这个位置,绝不是什么一般封疆大吏可比。
纵算他一个副地级市的市长,想得到这样人物的青睐,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况,昨晚上他还被贺朝阳亲亲摸摸抱在怀里睡了一夜呢,纵算凌市长觉得他和贺朝阳没什么,可是那越来越朝自家秘书倾斜的心思,让他想不心虚也难。
“我就不去了吧?”凌未退缩了。
“不行,”贺朝阳抓住了他的胳膊,蛮横道:“我大哥又不会吃人,他已经知道你来了发改委,我都伺候你两年了,你也该施恩见见我家人了吧?”
这都哪跟哪啊?他这个小市长施恩见发改委的大司长?正常程序应该是司长肯接见他就要烧高香了吧?
凌未队贺朝阳实在是无语,但是也知道,到了发改委不去见贺大哥是极为失礼的,只得不情不愿地被贺朝阳拉到了附近的酒店,贺昱午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到时候他会和农经司司长一起过来。
这样,也是变相的一种交往方式,既然凌未以后还要来,有了这层关系就要亲近许多。凌未明白这是贺家人对他的爱护,虽然面上不情不愿地,但是心里对贺朝阳却也是诸多感激。
再没有一个人像贺朝阳对他这么好了,他心里很清楚。
“市长,那个赵初良也太过分了!”两个人刚坐下喝了一杯茶,罗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凌未眉头一动,冲贺朝阳使了个眼色。
“来了?”贺朝阳小声道。
凌未点了点头,继续与罗康说道:“罗市长,你别着急,出什么事了?”
“赵初良在省报发表了一篇文章,把咱们关于农改的功劳都抢到自己手里了!”
“不会吧?”凌未挑了挑眉,不敢置信道。
贺朝阳冲他比了比大拇指,夸奖他演技赞。
“是真的,就今天的南平日报,头版占了老大一个篇幅!这人想做什么?谁不知道这农改的事是您凌市长一手操办的,现在赵初良在省报发表了这么一番高见,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是赵市长?”凌未还在装。
“都白纸黑字印出来了!”罗康气急败坏道:“市长你快回来吧。”
“老罗你别急,我估计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凌未沉声道:“我今天刚去农经司做了汇报,余司长还要再找我谈话,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我看这事你先压下来,等我回去再解决,好吧?”
“市长,你,唉!”罗康重重叹了口气,不甘心地挂了电话。
他的电话刚刚挂掉,林越,马博等人的电话也来了,凌未一一安抚了他们,等终于能清净片刻时,两个人不禁对视着笑出声来。
“这下可乱套了,我看赵初良怎么摆平!”这事是临行前贺朝阳一手操办的,本来江海市的大小官员对赵初良四处争功的做法就非常看不惯,这一次趁着凌未来京的空当贺朝阳给他来了一手狠的,你不是要争要抢吗?送你个大桃子,看你能不能吞下!
一想到为此事气急败坏的罗康,对江海农改了如指掌的郭副厅长,还有农经司刚刚把凌未召进京做汇报,赵初良就在南平整出了这么件与现任市长唱擂台的囧事,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江海,乃至南平的官场可要热闹起来了。
两个人还在商量赵初良的事,因为阴了赵副市长一把,两人心情颇好,不过为了做戏做到底,贺朝阳还夸张地大大地叹了口气。
“什么事这么为难啊?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包厢的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此人的面容与贺朝阳有几分相似,正是贺朝阳的大哥贺昱午。
此时,贺大少脸上带笑,柔和地眼神看着坐在包厢里的弟弟和凌市长。如果被熟悉贺昱午的人看到他的笑,肯定要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因为谁不知道贺家大少一贯严肃沉稳。能让他的脸上带出笑来,也就是二少面子大吧。
饶是他这样和悦,凌未也不自禁紧张起来。
这种疑似见家长的紧张感,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50
50、英雄救美 。。。
因为是弟弟的领导;贺昱午对待凌未的态度很客气。
不过分座次时;凌未还是自觉地坐到了贺朝阳的下首;让他们兄弟俩挨着;好好叙旧。
贺朝阳觉得这样委屈了凌未,但是看到凌市长明显地借由自己躲避大哥的姿态;笑着摇了摇头,用高大的身形遮挡住了贺昱午投射过来的目光。
凌未偷偷松了口气;转头去和农经司的余司长和刚刚见过面的郑副司长说话。
贺朝阳的身份在余郑两位司长面前并不是秘密,刚刚和凌未谈话时还端了下架子的郑副司长,此时一见贺家兄弟对凌未如此礼遇;态度也一下子就变得亲热起来。
凌未看到他态度的转变,也偷偷松了口气。
不怪人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有了贺昱午这尊大神在这罩着,想来以后发改委的大门也不会太难进了。
“凌市长,我敬你一杯。”贺昱午首先端起了酒杯对凌未说道:“谢谢你这两年多来对朝阳的照顾。”
“哪里哪里,”凌未客气道:“朝阳帮了我很多,我还得谢谢他呢。”
“市长,这你可就见外了,咱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贺朝阳哥俩好一样搭住了凌未的肩膀,亲昵之态溢于言表。
贺昱午不赞同地看着他,这样的姿态当着其他两人的面,着实有些轻狂。
凌未与贺昱午干了一杯酒。
余中华和郑副司也想要和凌未喝一杯,不过这时候贺朝阳又蹦了出来。“余司,郑司,我们凌市长胃不好,这两杯由我代劳吧?”说着站起身来,笑道:“你们可别嫌我这小秘书位份低,折了两位的面子。”
“怎么说话呢?”贺昱午责怪道:“还不快敬两位司长一杯。”
“哈哈,早就听说朝阳洒脱无忌,看来到江海历练了几年也没有失了本性。”余中华笑道:“来,咱们喝一杯。”
贺朝阳笑眯眯地一饮而尽。
随后就是郑副司,郑副司到发改委的时间比较晚,以前没见过贺朝阳,但是贺昱午在委里是什么分量他心里可是门清,再说贺家是什么门庭,别说他一个副司长了,依他的思量,恐怕余中华也是他们贺家门下的人。
这样一来,郑副司自然把自己在局上的身份压到了最低,一边满脸堆笑地恭维两位上司,一边又不忘和贺朝阳凌未拉拢关系。
在这种场合下,贺二少仍不忘护着自家市长,可见两人的交情绝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就可以尽述的。
他这边心思转着,另一个的心思也没停。这个人自然是就是贺朝阳的胞兄贺大少。
本来嘛,弟弟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虽然说不算乖巧听话,但是对他这个大哥也一向是很敬重的。
没成想,才到江海几年,当着他的面就敢如此维护一个外人。
这让一直将弟弟视作手心肉的弟控大哥,如何能够承受?
“市长,你吃这个。”贺朝阳还有些无所觉,殷勤地给凌未夹菜。
凌未的眼角觑到贺昱午逐渐阴沉的面色,心生不妙,趁人不注意,在桌下狠狠地踢了贺朝阳一脚。
“你……”贺朝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凌未轻咳一声,给他使了个眼色。
贺朝阳顺着他的眼风一看,只见大哥瞪着他夹给凌未的虾球,嘴角轻抿,明显有点不高兴了。
坏了,贺朝阳想起来,以前在饭桌上吃饭为了哄他哥高兴,他怎么都会拍两记马屁,夹几筷大哥爱吃的菜的。
今天有凌未在,只顾着媳妇忘了大哥了。怪不得丫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哥,你最爱吃的春笋!”
“哥,我给你掰螃蟹!”
“哥,咱俩喝一杯?”
连番马屁拍下来,贺昱午的脸色总算多云转晴,至少知道弟弟的胳膊肘没有往外拐。
咳咳,大少,您真是太天真了,贺二岂止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他简直就是把自己送到凌家门下,还自带嫁妆的。
一餐饭吃完,贺大少带着余郑两位司长心满意足的走了。
贺朝阳抹了把汗,心说这还没结婚呢,就体会到夹心饼干的滋味了?
“行了,走吧。”因为下午贺昱午等人还要工作,是以他们没喝多少酒,贺朝阳此时神采奕奕,更是没有一点醉酒的意思。
“你说我哥得多小心眼啊。”贺朝阳抱怨道。
凌未无语,有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吗?要不是贺大重视他,至于吃这个干醋?
“一会儿去哪里?”贺朝阳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要不你跟我去见爷爷?”
“你自己去吧。”凌未无力道,刚刚和贺大哥吃了一顿饭就够磋磨他了,贺朝阳的爷爷……想想就怵。
“那成,我先把你送到兰庭,休息一会儿我再去大内。”喝过酒,还是梳洗一下再去见长辈比较好。
“嗯。”凌未点了点头,与他一起踏上归途。
贺朝阳洗了澡,换了衣服,凌未已经在大床上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在凌未身边瞅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响起,不得不出门,这才在凌未的唇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贺朝阳自去见贺老不提,凌未却是一直睡到了将近三点钟。
起床后,有些无聊,拉开窗帘,见到楼下有人打网球,不禁有些手痒。
其实他技术不太好,但是很久没跑动过了,很想出出汗。
“凌先生,您好。”刚一出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清秀的服务生。
“你好。”凌未点了点头。
“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服务生恭谨道。他是魏总特意安排过来为豪华房的客人服务的,那会儿出去的年轻男人他知道,是这家会所幕后老板的哥哥,京城人称贺二少的顶级太子爷。
这位三十来岁的清俊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是魏总特别交代要比照贺二少的规格接待,这位客人就算想要在兰庭放火,也由着他。
总而言之一句话,务必让这位客人满意。
“我想去打场网球。”凌未微笑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服务生忙不迭地点头,道:“我来为您安排,您是在这里换好球服再下去呢?还是到场边的休息室再换?”
凌未还穿着衬衫西裤,服务生友善地提醒道。
“啊,”凌未有些尴尬,“我没有球服,这里有卖吗?”
“衣帽间有的。”服务生笑道:“如果您允许的,我去帮您找出来。”
魏总吩咐了,这个房间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可以进去的,是以服务生非常谨慎。
凌未换好了衣服,再度对服务生表示感谢。
见到如此有礼貌的客人,服务生的态度也多了几分真心。
兰庭虽然是顶级会所,客人也非富即贵,但是这些人也常常鼻孔朝天,不把服务生当人看。
这位凌先生,温文尔雅人又和气,并且看起来和贺二少关系很亲密,刚刚他进去的时候看到敞开的卧室中只有一张大床,不禁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新的猜想。
但是也仅只是猜想而已,魏总为什么会把他派到这里来他很清楚,如果说了不该说的,上面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在京城混不下去。
“凌先生,需要我为您安排陪练吗?”服务生恭谨道。
“陪练?”凌未有些不好意思,他的技术实在说不上高明,而且看到从网球场边走过的穿着兰庭制服的美女陪练,凌未犹豫了,如果贺朝阳回来看到他和美女在球场打球,这厮还不得打翻了醋瓶啊?
“你会打网球吗?”凌未无法,有些尴尬地看向服务生,“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称呼不敢当,您叫我小哲就可以了。”服务生笑道:“您如果不想找陪练,我也可以陪您打。”
看出凌未的犹豫,小哲爽快道。
凌未偷偷松了口气,不是他小心,是不想为此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可是凌市长,您不觉得您太为贺秘书的心情着想了吗?
凌未球技很一般,小哲为了配合他的动作,不得不降低了自己的水平。
凌未很不好意思,但是球都开打了,总不能因为服务生放水就撂拍子吧?所以一来一往间,虽然看起来球打得不怎么样,但是有来有往还算热闹。
打了一刻钟时间,凌未的汗就下来了。
“我想喝口水。”他举起了手臂,叫暂停。
小哲自然是随他的意。
凌未一边抓起毛巾擦汗,一边小口的喝了几口水。
兰庭的网球场是用进口草坪培植的,场地开阔,并不像其他地方用高高的球网将场地封锁起来,场地与场地的边线,是用低矮的绿植隔开的。
这样,既能保持视野的开阔,也能保有客人的隐私。凌未欣赏够了球场的美景,又喝了两口水,示意小哲再战。
他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网球拍落地的声响,本来这响声不足以惊动凌未,但是随后一声尖利的女音却促使他倏然回头。
“你放尊重点!”女子尖声叫道。
凌未好奇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网球装的年轻女子气愤地摔了球拍,大步往这边走来。
“你狂什么狂?敢在爷面前摔拍子,你不想混了吧你?”
“林少,您消消气,消消气。”一个中年男子卑躬屈膝地安抚道,等那年轻男子扬着下巴叫那女子回去时,这个中年男子却一改在年轻男人面前的卑微,冲着女子叫道:“小张,难得林少赏脸跟咱们打球,你摆什么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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