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齐鸣君笑,他的笑声和他养的白鹤很相像,“娘娘误会本君的意思了,血影天宇舞姬既然已经送了出手,断无收回的打算,只不过是因为那把扇子不是凡物,特地让娘娘前来学习如何驾驭罢了。”
“哦?”灵犀寻了个位置安坐下来,愿闻其详。
“血影天宇舞姬是一把祭祀用的绸扇,绸扇的颜色用的是最虔诚的信徒鲜血所染,再辅以秘法,使使用者获得巨大的信仰之力。”齐鸣君的指尖在虚空画了一圈,血影天宇舞姬便凭空出现在灵犀面前,“今日我便教你如何使用,燕妃娘娘,你可得用心学习啊。”
灵犀没有立刻接过,她的目光流连在血影天宇舞姬上,手在扇面摸过,说道:“要是我学了,大概真正成为坊间传言的妖妃了吧,齐鸣君,你也不是什么仙君。”
“若让我是妖魔,那就不可能存活在天子龙气甚重的宫廷里面,至于妖妃……娘娘再次前来,不就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吗,只是事到如今,娘娘,你可不能再反悔了。”齐鸣君没有正面回答灵犀关于自己的身份,只是重新地提醒了她一次。
灵犀笑了笑,不再迟疑的抓过血影天宇舞姬。“本宫好奇,齐鸣君原来也是会跳舞的,那就请多多指教了。”
“好说。”
冉孤生到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朝廷对探花的抓捕活动频繁,上升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程度,丹青为了大郎的安全,趁机去了一趟镜花阁采买能易容的道具。以及各种防身道具,于是她发现——
荷包瘪了!
“丹青,采买要适度哟。”断月幸灾乐祸地说道,丹青横了他一眼,“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东西我全部不要,再见。”说着,丹青的脚往门口外移动,一边嘴上还唠叨,这是什么的服务态度。一点都不好。
“哎,回来!”断月老大不乐意,他这儿的服务态度妥妥的优秀。丹青转过身,看他有什么话可以说,断月招呼她到店铺的另一边柜台,就在左侧的屏风后,她头一回来到这里。不过这边的摆设不及店铺柜台的物品好。
断月说道:“我们镜花阁提供典当、抵押、以物易物、双方买卖等服务,要是缺钱花,你可以用你值钱的东西典当或者抵押,若是你有技能压身,将成品卖给我们,我们会视乎需求定价。”
听起来似乎不错。丹青想了想,一股脑的将她烹饪的产物掏了出来,搁在桌子上。“你看看能卖多少?”
断月脸皮抽了抽,他想说,这里不是酒楼,不包餐不接受菜肴,不过这些香味似乎有点与众不同。他取来一双筷子试吃,脸色一变。“这些我全收了。”
丹青点头,指向她还没买到手的道具,说道:“这些给你,那些我全要了。”
一番讨价还价后,丹青的背包全部塞满了道具,心满意足抱着背包塞不进的小物品准备离开镜花阁。
“对了,丹青。”断月再次喊住了她。
“说。”
“星象发生变化,人间似乎要动乱,你好生注意点。”
“怎么可能。”丹青嗤笑道,“我知道了,走啦。”她腾不出手来挥手,口头说了一声,就离开了镜花阁的范围。
一回到租赁的屋宅,她就把大郎叫过来试验她在镜花阁买到的易容道具。人皮面具将整个脸都罩了起来,和头发连接在一起,用特殊的发带绑起头发,呈现出一张大众脸,这样无论是水洗火烧,草木灰之类的特殊药水洗都无法看出端倪。
摆弄了一个多时辰,丹青的手都有些酸软,不过总体来说还是颇为满意,不愧是让她破产的道具,物超所值!“你看看这样如何?”将大郎的脸摆左摆右,上上下下的打量,丹青满意地笑了。
“丹青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丹青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才来说,你是马后炮呢,还是天然萌?”她端来镜子,“看看,满意没?不满意我就继续修改。”
铜镜中,一张平凡不出彩的脸惊讶,显得不认识自己的一样。
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这样的易容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好了,你就伪装是我……上帝都来认亲的叔父好了。”丹青想来想去,又生怕让老夫人那边发现了端倪,她是拂云捡来的孤儿,若是贸然说亲人恐怕会被人起疑,如果是认亲的话,这个理由应该不算牵强吧。
“你是文人,你自己编一个故事将你的身份圆过去应该问题不大吧——我是太平郡知味观的弟子,从小就被观主拂云收养,只有一块刻有‘丹青’二字的玉佩,所以名为丹青。加油,发挥你的想象,并成功捏造一个适合认亲叔父的性格。”
丹青用力地拍拍大郎的肩膀。
“我尽量。”大郎苦笑,铜镜里的那一张陌生的脸苦笑,但是五官挤得好难看,好像快哭的样子。
君道留在宫廷几天了,这些天来,天子一下朝就往君道那边跑,向他探求长生的秘诀,这让齐鸣君不爽,尽管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指点灵犀,早日让灵犀学成。
“圣上。”君道说。
“真人有话请讲。”天子十分尊敬君道。
小的时候他坐在他皇祖父的腿上听君道讲功课经,君道的话让人如沐春风,听他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时候,君道也是现在这个样子,白须飘飘,点墨的眸子清澈,里面似乎藏了说不尽的真理,他就很喜欢呆在君道身边,等他长大了,君道却已经回到纯阳宫中。不愿出山。
“圣上,贫道毕竟是方外之人,是该回去了。”君道提出离开,但是天子却不希望他这么快就返回纯阳宫。“真人,我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请教您呢,不如再逗留几天。”
“圣上。”君道唤了他一声,手移到心脏处,“你的心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纯阳宫准备要发生大事了,贫道要回去主持大局,所以不便久留。圣上。钟爱一件事物没有错,但不可过于偏执,早晚会招致祸患的。”
说罢。他深深一鞠,而后,翩然离去。
一步,两步,三步……
他在向云端深处走去!空气成为他的台阶。云雾是他的指路灯,他的身影渐渐成为一个小点,看不见了。
天子就这样目送他离开,脸上阴晴不定。君道最后一句话,不知为何,他会想起了灵犀。想到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将灵犀抢进宫,成为他的妃子,用明面暗地的方法追杀探花……
废物。连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文人都搞不定!
想到老太监支支吾吾,最后破罐子破摔的颤音回答他任务还没完成,一阵无名火就在心底熊熊燃烧。
然后他又想到了巧笑言兮的灵犀,想到她那动人的舞姿……
心动不如行动,他往灵犀的宫殿去。
灵犀正在练舞。旋舞的时候瞥见天子玄衣的身影,顺势地再旋一周福身。“臣妾见过圣上。”
“平身,朕刚让宫人不要出声惊扰,哪知爱妃你眼神如此的好,居然瞧见朕了。”天子扶起灵犀,宠溺的点了她的鼻尖。“爱妃可是在练新舞?”
“是的,自从那天祈福后,臣妾就一直有个想法,平日里揣摩,刚练起来呢,动作还不太熟悉协调,等到臣妾练好了再跳给圣上看可好?”
“爱妃这是过谦了,天下间谁人能跳的比你好看,来,跳给朕看看。”
天子的话没有商妥的余地,灵犀也是知道的,微微福身,命乐师奏乐,拿起血影天宇舞姬随着节拍跳了起来。
起舞吧,血雨中的公主……
莲足轻点,在血雨腥风中支撑着舞蹈者灵魂坚持下去的信念,此刻的她是虔诚的信徒,一心朝着圣地无畏艰难显著,姣好的脸容也绽放信仰的神圣光辉,将天子的目光紧紧的吸引住,无法转移开。
挥舞大扇子,她的一颦一笑,刻画在天子的心头上,他已经听不见乐师的奏乐,哪怕是编钟那样厚实回荡的钟声,也敲击不进他的耳边。
“圣上。”灵犀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带着千种风情的魅惑钻入了天子的耳际。
顿时,天子的耳郭微微发红,他浑身的意识都集中在佳人旋动的身姿,没有注意到他的耳朵软得不成样,“爱妃,你有什么事?”带着强烈的欲望,他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如斯喑哑。
灵犀微微一笑,仿佛是绽放的罂粟花,美却危险,她停止跳舞,回过头让乐师们先行离开,乐师有条不絮的离开宫殿,同时也让宫人候在门外,宫殿里,就剩下眼中只有灵犀的天子和笑得危险的灵犀。
她再一次起舞,这一次,没有乐声的伴奏,她跳的是齐鸣君亲身教导的舞蹈。
天子痴迷地看着她,视线追随着她灵动的身影。
“爱妃。”他伸出手来,人也站了起来,向她走去。
灵犀没有回应他,她的视线锁定天子,又像是一只轻快的燕子,在偌大的宫殿里头飞来飞去,时而动,时而西,但是目光始终和天子的目光缠绵在一起,海誓山盟,至死不渝。
“爱妃。”天子扑了过来,大手一揽。
灵犀一个闪步躲开了天子的扑倒,让天子扑了个空,半张芙蓉脸藏在大扇子后,盼顾生辉。她轻笑,银铃般的笑声加重了天子对她的兴致,对她这个游戏“乐而不疲”。
汝来追我呀。
齐鸣君说过,血影天宇舞姬只两种属性,那就是“魅”与“惑”。
魅舞,群体的精神迷惑,她已经在祈福舞当天在整个帝都百姓面前跳了一次,当时有人闻到的奇异香味,其实就是“魅”,齐鸣君会让她在必要的时候再跳一次,届时,曾经闻到过这股奇异香味,意志力又不坚强的百姓就会成为她的棋子,摆在她的裙袂之下。
惑舞,单人的精神蛊惑。现在她跳的所谓新舞,就是惑舞,让天子眼中只剩她一人,惑舞要是成功了,江山也就不在话下。
“噗……”灵犀突然喷出一口血,双颊飞红的色彩显得苍白无力,随即倒了下去。
“爱妃你怎么了!”天子一个激灵,快步上前搂住了灵犀,迅速将她打横抱起起来,放到内殿的床上去,却没有注意到星星点点的血迹被血影天宇舞姬给吸收了。“朕去叫太医。”
灵犀神志清醒,只是突然被血影天宇舞姬反噬,她摇摇头,“臣妾只是最近新练舞,不用劳烦太医了。”
“那我要太医院何用?干脆杀了便是。”天子细微的变化,让灵犀看在眼里,她不知道惑舞算是成功没有,她试探的问了一句:“臣妾可否求圣上一事?”
画影现 第一百七十九章 顶替
事情发生得诡异而迅速,是丹青和冉孤生所始料未及的。
就在大郎能以一个认亲上门的叔父的身份现身的第二天,有人掀了告示,领了一个人前去帝都的府衙,道是抓到了造谣者。
官府的动作也很迅速,调查开堂审讯画押,一天之内完成,这种速度超越了以往任何的大大小小的案件的处理速度,实在让人惊讶,百姓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关押在大牢里听候发落。
传谣者的悬赏画像画的是大郎的模样,莫非真有人贪图这十万两白银所以制了张假脸皮,顶替了探花的位置,赔上性命,让人领走了那十万两?丹青不禁猜测,但是事情无凭无据,何况有人顶替了探花的位置,对她们而言应该算是好事。
百姓一时间不能接受地方官府这种超速度的处理案件,纷纷嚷嚷着其中包含水分,说有人弄虚作假,冒名顶替,是贪图那十万两白银。
地方官表示压力有点儿大,舆论再次发挥它的重要性,刑部派人前来调查,因为画像上的人曾经是当朝探花,有功名在身,刑部需要派人前来成立了一个小组来审核这份案卷。
这个架势不亚于三堂会审。
人抓住了,在出结果之前,各地官衙暂时可以放轻松,严将军这几天的活比之前少很多,基本上到了中午就可以回到将军府吃午饭,严将军轻松了,冉孤生也就轻松了,能够自如的出入将军府去找丹青,至于严凌余,他被老夫人强行留了下来看画卷,挑选心仪的姑娘。然后就要请冰人上门去说媒了。
“我怎么觉得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丹青、大郎、冉孤生找了个时间约在听泉居二楼,还是那个靠近大堂的位置,在人声鼎沸中掩藏自己的声音,冉孤生觉得这事发现的很突然,但是真要说哪里诡异了,却又说不上来。
丹青白了他一眼,说:“这不是很显然易见的吗,依我看,极有可能是个陷阱,想要来一招请君入瓮!”
大郎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动作摆幅很小,丹青没有留意到。
冉孤生按照丹青思路想了想,同样不认同丹青的话:“乍听起来像是对的。可是仔细想来这话就不对了,你想想看,人都已经被抓入大牢,犯人已经招供画押承认自己是造谣者,将犯人送进大牢的人已经领到十万两白银。不日就会被问斩,你来想想,若是真的犯人听到这个消息是蹲在家等候消息呢,还是傻愣愣地冲到法场振臂大呼曰杀错人呢?”
丹青脑补了一下冉孤生的所说的场景,到了劫法场那天,大郎傻乎乎的冲了出去。伸出尔康手,高声大喊——刀下留人!汝杀错人了,真相只有一个。犯人就是我!
咦,哪里不对了。
“但是不会有很傻很天真的人去冒名顶替了真犯人,为了十万两去送了命——送了命钱也不会到手。”丹青实在想象不出,世界上会有人会放弃生命为他人做嫁衣,那会是怎样的满满JQ才会答应送死。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大郎说道。“不会说你看不见,这件事就一定不会存在。”
他们三个人在听泉居听了一个下午的小道消息。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唯一的收获是他们打听到三堂会审的确切时间,就在五天后开审。
对于那天,丹青明确的表示,人很多,有点挤,衙门的衙役威武叫的不错,声音够洪亮,结案的速度依旧速度,在人证齐全,确认脸皮真实无误,没有作假痕迹,又有多人指认他是传播谣言的人,在物证俱全……物证据说是犯人那张嘴,这个略奇葩的,于是定案了,证据确凿收监后三天菜市场斩首示众。
没有人跳出来说冤枉,没有人喊青天大老爷明理。
丹青只觉得定案定得很仓促,就连斩首示众都赶在三天后,感觉有人在幕后催促似的,似乎在赶良辰吉日,早日赶完早日高枕无忧的样子。
她的想法没有错,的确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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