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云,你干什么!”丹青的忧伤被打断,她不满的瞪了拂云一眼,挥舞双手拨开拂云的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头发都乱了。”幸好千枝给她扎了辫子而不是发髻,她还能扎回来,要是挽得是发髻,让拂云弄乱,她就得顶着个鸡窝头被人围观,没地方哭去。
“进去吧,带你到禁地看看。”拂云已经走进兰若废墟之中。
“我能进去看吗?”丹青嘴上问道,但是动作紧跟拂云,也都走进了兰若废墟。
丹青还记得以前来探望兰若的时候,先在被砸开的那面墙下捡胭脂盒,胭脂盒上的漆已经掉色,很寻常的一个小盒子,外面小摊卖的胭脂盒都比这个胭脂盒还要好看。捡了胭脂盒再去中间找那个无助、不断在哭泣,喊着不见了奶奶送她胭脂盒的兰若姑娘。
没有兰若姑娘,兰若废墟一片荒芜,杂草丛生。一眼就看尽的兰若废墟,那禁地在哪?丹青很是疑惑,只见碧霄走到枯树下,在枯树敲了几下,有节奏有停顿。
“轰隆隆……”脚下兰若废墟一阵震动,声音却是从旁边的山体传来。脚踩的兰若废墟没有出现下陷的楼梯,倒是一旁的山体的一块岩石移开,露出了一条密道。
画影现 第二十一章 年兽
第二十章名为昨日君,本章名为今日君【想收了今日君变成明日君的坑货快奏凯】——密道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洞口能容纳三个成年人直身并肩往里走。拂云低声让丹青握紧他的手,丹青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肌肉紧绷,小鸡啄米点了几下头,抓紧拂云。
拂云和碧霄手中都没有火折子,安然自若往里走,也不知是夜视能力极好还是有别的蹊跷。丹青却不同,两眼摸黑,总感觉黑暗里有点什么,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走了大概二十来步,拂云和碧霄停下。密道深处出现亮光,并且一路往外边延伸。丹青偏过头闭上眼睛,感觉周围亮堂起来,低头才缓缓睁开眼睛。
密道干净又干燥,用石砖砌成。墙壁留有一条一指宽的缝隙,直线延伸到洞口,光源就是从这条缝隙从内往外散发,照亮了整条密道。仔细看,白光在缝隙中居然是流动的!
“拂云,这是光吗?”丹青指着高处那条缝隙问道,能感觉到热量。
“不,它不是你平日所感觉到的阳光。它是深海大鱼的脂肪,你房里用的蜡烛就是用这种鱼脂做的,点燃后光亮如白昼,缝隙涂了一层鱼脂,从外面或是里面的尽头点燃,就能延伸到另一端的尽头,照亮整条通道。”拂云解释,把丹青的手握回来。“上面很热,不要烫伤自己。”
三人接着往里走,密道并不是笔直的,拐弯后发现有三岔口,而光亮就是在这里发出,而三岔口往后的地方又是一片漆黑,碧霄手指屈起,贴着右边的墙壁又扣了扣几下。
不久,最右边的路的深处出现亮光一直延伸到三岔口。丹青回头看,来时的路的光熄灭,又归于黑暗之中,这条路走了不远就到尽头,尽头是一面墙壁,看似进了死胡同。
丹青碧霄拂云站到一块,丹青还没发问,脚下一沉,三个人踩着地砖往下陷!
“卧槽!”丹青下意识地整个人跳起抱住拂云,下陷的一瞬,她想到她游戏摔死的情景,小脸煞白。
“哟,终于吓到丹青了。”碧霄吹了声口哨,调侃说。
一块一平米的石砖载三个人,垂直缓慢下降。没过几秒,脑袋一片空白、惊魂未定的丹青眨了眨眼,明白过来这是古代的机关术。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突然就坐了一次升降梯,看你不会吓了一跳。丹青白了他一眼,柱子好暖和……
柱子?
丹青抬头,卧槽,抱拂云大腿了!她暗骂一声,自觉跳下来,丢脸丢大发了。
拂云低头,看丹青一脸尴尬想挖坑埋了自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地板停止下降,拂云拉过装鸵鸟的丹青继续往里走。地板上升,把那个大坑填补复原。“丹青这是害羞了?”碧霄摸摸下巴说道,“小丫头长大了,学会害羞了。”
拂云只是瞟了一眼,碧霄很自觉闭上自己的嘴巴。三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路,终于,铁牢出现在面前。前面是两个健壮道人,身上宽大的布袍都没法遮掩住衣服下突出的一块块结实肌肉,身后背着重量级的巨剑。不难想象,里面大概关押着怎样的穷凶极恶的角色。
两个健壮道人见拂云碧霄,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奶娃。丹青只觉有两道凛冽的寒光一瞬而过,眼前就有两把巨剑拦在他们的面前。“纯阳禁地,外人不得进入。”
丹青摸了摸鼻子,这个外人,说的是她吧。
“君南,君北二位太师伯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碧霄嬉笑道,若不是丹青知道碧霄自来熟的性格,说不定还被他熟稔的语气给骗了。他信手拈来一块令牌,在两位道人面前晃了晃,两位道人不受他悠忽,其中一位直接夺过令牌仔细看了看,手指摸过令牌的阳文,扔还给碧霄。
“你可以进去。拂云,许久未见了,恐怕今日不是来找我这个老头叙旧的吧。”
丹青不惊讶碧霄,但是对于自家师父,她真是看不透。拂云笑道:“师叔若愿意,师侄今天也可以跟您叙旧,我今日来只是陪同劣徒丹青过来,丹青和碧霄之间有一段因,正好牵扯到里面那位,所以我就跟来了。”
咦?缘是一段因果,这个她知道,和碧霄有一段因果她也认了。但是,她不认识里面的人啊,她认识的人除了知味观上下,外加将军府几个,就是今日在纯阳宫见到的几个人了,应该没有人刚见完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关到里面去了吧。
“她?”其中一位道人仔细观察丹青的面相,摇头“她不像是和里面那个有因果,不过……”
不过什么?道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拂云和碧霄点头。丹青急了,你们知道什么,不过什么啊,敢不敢说出来!卖关子什么的最讨厌!
“她加入了我们‘定风波’协会。”碧霄蹲下来,一把搂过丹青的脖子,丹青挣扎着,“我们会好好照顾小丹青的,她是我们协会的吉祥物,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一点都不愉快!还有你们协会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丹青吐槽。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吧。”另一位很爽快的放人。
究竟是哪里不对了,你们不觉得有违和感吗。丹青无力腹诽。道人凭空画了一道符打进铁牢,铁牢的栏杆附近的空间扭曲,将三人送进去。
防盗防劫狱的性能极高,丹青迷迷糊糊地想。他们已经进入铁牢,牢房三面是墙,一面水镜,映的是纯阳宫的景色。牢里洁净,四角处各有一条很长的锁链,锁链上都贴上黄符,朱砂鲜艳得张牙舞爪,锁链拴着正太的手脚。
正太?丹青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
一头松软的金发,红瞳下永无止尽的孤寂,头上长了一只独角,穿赤白间色的深衣,衣服很干净,皮肤白净,看不出是个被关押的。
冰冷孤寂,她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如同昆仑风惨雪烈,刀刀刮骨。他正襟危坐,仿佛那四条限制他行动的锁链不存在,他的心,始终都是自在的。
“夕,我来问你一件事。”碧霄蹲在正太面前。“最近有下山吗?”
夕嘴角勾起,不屑地笑道:“今日是除夕吧,既然是除‘夕’,那我为何还要下山。”
碧霄摸摸下巴,“最近山下有两人死去,一人离魂,他体里留存一丝妖力,与你的妖力很相像,有人说看到过你的背影,所以我怀疑你偷跑下山故意伤人。”
“近年关,家家户户贴红纸,燃爆竹。平生最恨红光,你明知我连我自己的双眼都想戳瞎,又怎么会跑下山自讨苦吃。何况,还是你纯阳宫山下。”夕冷笑说道。
“那也是。好了,你没越狱,生活还过得挺滋润的,那我就放心了。”碧霄拍拍身上不多的尘土,站起来说道。“丹青走,我们下山去。”
丹青其实还没弄懂碧霄和正太之间的问题就被拖走。回去就容易多了,只消穿过水镜,他们就站在兰若废墟的土地上。丹青被碧霄拖走的时候,想碧霄和正太的对话,来时山下正好有个大娘没了儿子,难道,正太和这件事有关?
“碧霄,你说他偷跑下山,但是不是有人看守吗,还有四条铁链拴住,他怎么逃?”
“哦。铁链对于他就是形同虚设,他随时都可以无视铁链,穿过水镜走出来。”碧霄解释,丹青更加想不明白,既然能无视铁链,还能穿水镜走出来,那设水镜的意义是为了什么?“他一直就住在地牢里面,实在无聊就出来散散步。”
“……”
拂云没有跟他们一块下山,千枝也不见踪影。丹青稍稍郁闷,就被山下浓郁的年味冲散得一干二净。
来时他们走的是大街,大街是商业街,而且当时正好遇上威娘丧子,当时注意力都在威娘上面,都没有来得及看别家的商户。
碧霄带着丹青走的是居民区,家家户户门外的对联贴好,门上贴着一方倒福,意味福到临头,屋里洋溢出饭菜的香味,一家团聚吃年夜饭,这天的家宴是一年最丰盛的时候。
“好香……”丹青嗅着饭菜香味,馋嘴了。
“馋猫,回头请你吃东西。”
“那我们现在是上哪里去?”
“到威娘家看看。”碧霄换下一身道袍,装作是外乡来投靠威娘的远亲,问了几个人打听到威娘家的住处。“你是要……查案?”丹青犹豫地问道。
“开玩笑,那是衙门的事,贫道乃是方外之人,只管除魔卫道。”
“……”经他这么一说,丹青联想起之前他说的将军府的黑雾,对他那个“定风波协会”貌似有一个初步的了解。“所以你认识,威娘儿子的死,和刚才的正太有关系?”
“正太?那是什么?”碧霄想想,隐约知道她说的是夕,正太的意思是孩子?“他今年起码也有五百多岁了。”
“……”五百多岁!丹青一想到夕近乎面瘫的小正太居然比她不知老了多少岁,油然而生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画影现 第二十二章 温烬
威娘家门前既没有挂白灯笼,又没贴新桃符,和平日没别的两样,然而就在周边家家户户喜庆热闹中显得冷清突兀,大概是怕过年沾染上晦气,住在这里附近的人,出门都绕道走。
街上冷冷清清,只有一家豆腐坊摆的摊子前有人在吃豆腐花。
“碧霄,这回你又想怎么进去?我们和人家素不相识,不对,和他们有一面之缘,那时你还穿着天青间色的道袍。”将军府朱门大户,外墙够高了吧,还不是照样让碧霄一个鹞子翻身,还捎带两个孩子给摸了进去。
丹青四周看了下,日落时分,孩子们的笑声一路伴随,还有家长叮嘱的声音,孩子都被家长领回家,住在这条街上的,走的是侧门,敢光明正大站在威娘家前,就剩下她和碧霄。
“哎哟!”丹青两颊被碧霄用力向两边扯,她挣扎脱离碧霄的攻击范围,顺带拍掉碧霄的魔爪,控诉道:“你干嘛!”
“你怎么能如此呆!”碧霄痛心疾首,“我们都站在她家大门前,你说我们如何进去。”
“谁知道你。”丹青嘀咕。两人来到威娘家门前,碧霄抬手就要敲门。
“且慢,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身后有一把浑厚的男声,说话带了一丝外地的口音。豆腐坊的摊子已经没有客人,店家收拾好碗筷桌椅,收摊准备一家过除夕夜。
碧霄可敲不下威娘的家门,脖子边搁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刀面得连他勃颈上的汗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碧霄用眼角余光瞄过去,角度有限,看不到大刀的主人长了啥样,“好汉饶命,我们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丹青人小,汉子没把她放在眼里。汉子也是一身常服,碧霄脱下道袍是文弱书生,汉子则是行走江湖的江湖中人。
看这刀,打磨得明晃晃的,锋刃吹毛可断,阳光折射在刀面就能闪瞎眼!看这脸,糙汉一个,肯定刚从大漠感受完风沙洗脸回来的!看这身,虎步熊腰,饭量不小,经常锻炼!看这挂饰,腰牌,一个大大的“令”,咦,啥令?
“少跟我耍嘴皮子,老实交代,你来这里意欲可为?”糙汉把刀压了压,碧霄脖子就多了一条浅浅的血口子。不知是不是威娘家中无人,以糙汉这种正常的音量,又是在门边说话,怎着也惊动屋内的人吧,街上的居民行色匆匆,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即便是过路,也撇脸掩鼻疾步走过,看到丹青碧霄糙汉三人也只当没见过。
“至于嘛,人总有生老病死,又不是h9n7。”丹青撇嘴,全然忘记在自己要是真遇上这种事也会绕道而行。
“我怀疑你们跟本案有关,跟我走一趟。”糙汉来了一句。
“哈?”丹青又把视线移到糙汉的腰牌上,他是巡捕?捕头?
“在此之前,你不是应该亮出自己的身份,我们不过寻常人家,可经不得你如此恐吓。嘤嘤嘤,青儿你快来安慰我可怜的小心肝,它被吓坏了啦,嘤嘤嘤。”碧霄躲开了糙汉的大刀,扑到丹青身上,头埋在她的脖子中,哭……诉……道。
“……”丹青嘴角抽了抽,拍拍碧霄的头,正经地抬头对糙汉说:“麻烦你能蹲下来吗?你太高,我还没长大,昂着头很累的。他脑袋偶尔不太灵光,过一会就好。”
“……”死小孩,我好心带你下山,大敌当前,你就这么对待我?碧霄眼神控诉。丹青一点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等待这糙汉的回答。
糙汉蹲了下来,亮出自己的腰牌,“我是湖州捕头温烬,暂居此地听闻这家出了事,事主怀疑自己的儿子死于非命,我特意来调查。我看你们徘徊这家门前许久,又是陌生嘴脸,想要做什么,快从实招来。”
“都怪你,好好地为什么要跑来这里。”丹青指责碧霄说道。
“……”
“这是我家不着调,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跑,天掉下一只大鸟,都跑去围观个半天,也不学人捡了煮了它或是放生掉它。之前去别人家中,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偏偏得爬了别人家的墙,说了不听,听了不做,做了又不是喜闻乐见的事,结果被别人丢出来,回头还不是得从大门再进去一次。”丹青毫不犹豫地掀碧霄的短。“这回,他听别人说起这家的事,总疑心是怪力乱神的事,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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