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玉寒天见她虽然神色不佳,可却也是如夏倾城说的‘没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至于今日这事,我也必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居然有人胆敢对她下手,只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线索一经断了,这能查出来的两个主谋人物全死了。”夏倾城说。
“死了!”玉寒天脑中转动。“怎么会那么巧的两个人都死了呢?”
只怕这背后之人更不简单啊。
“所以,这事,要详查只怕还得花点时间。”夏倾城道。
“这事,就交给我的人吧。丐帮那,我也会去为翩翩讨一个说法的。”当务之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可不希望夏倾城分心在这件事情上。
“那就有劳了。”夏倾城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确实,当务之急,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解除翩翩身上的毒,其余的事情皆可以暂缓。
“我打算明日天一亮就动身,我相信你明白,我们没有时间了。”他相信夏倾城比他更明白,现在时间之余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原本他们事先说好的,今日他就拟修书,找一个理由休了她,而他自会想办法带她上玉龙雪山拿得白玉莲为她做药引。可没想居然出了丐帮这事,虽然他也心疼在刚受惊的情况下让她再受到被休这样沉重的打击对她来说会很无法接受,可他们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懂。”夏倾城淡淡地道,好像这两个字在平常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两字,对他来说仿若千斤一般重。
翩翩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迷糊,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语。
她总觉得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都是让自己没法理解也想不到的。
失去的虽然只是近一年,可面对这么陌生的人事物,她对他们本应该是认识的,那些看理所当然然的事在她看来也就显得那么陌生和疏离,以及无法接受和理解了。
“秦白,准备笔墨纸砚。”夏倾城吩咐。
“啊!是。”秦白不解,在这个时候王爷要笔墨纸砚干嘛。
心中虽然纳闷不解,但他却很快地备好了夏倾城需要的东西。
“王爷。”
“嗯。”夏倾城走至桌边,拾起毛笔,开始写下这封自己都没法接受的休书。
除了秦白,其余人皆不知道他些了什么,只是见秦白一副完全被吓傻了的样子,都忍不住好奇起来。当然,好奇归好奇,这房里的人对这事有的是心中有数的,有的,的确是一无所知。
“王爷、、、、、、”秦白想要制止他。
在他看来,王爷那么爱王妃,他怎么可能会休了她呢?
夏倾城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来冷冷地看这他。
秦白从来没有见过王爷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一时间被吓傻了,那伸在空中的手也忘记了是要伸出去,还是要缩回来。
“秦白,主子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夜无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
只见他拉回秦白的手,将他拖到一旁,教导。“你家王爷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他怎么做。”
“可是、、、、、、”秦白看着眼前淡定的夜无痕,忽地明白了,原来他家王爷做这样的决定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早又预谋。
这事,夜公子也是知道的。
为什么?
他的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想不明白。
就在秦白想不明白的时候,夏倾城手里的那封休书已经写完了。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翩翩的面前,将折叠好的信函交给她。
天知道,原来十步不到的距离居然是那么的远,他觉得自己好像走了一辈子那么漫长;也原来,这十步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虽然步子沉重到他拖也拖不起来,可在他都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看着夏倾城手里的那纸信函,翩翩的心中闪过一抹不详的预感。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面上表情淡然,没人看得清楚他的心思。这一刻,他是有些庆幸的,还好生为皇族众人,他自小就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很多情绪。
他将那一纸修书递给她,不语。在她颤抖着双手接过她手里的休书的时候,他默然转身,不忍去看那责怪的神情。
翩翩见他独自往床边走去,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她颤着手想要打看那封信函,却发现这平日里做起来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如今做起来,居然是这么的复杂。
好不容易,将信打开,她终于看见了里面的内容。
然后,泪水,一颗、两颗、三颗、、、、、、
一滴滴落在了那信函上。
心,从一开始如刀割一般的感觉到现在的每一知觉,她整个人也变得飘忽起来,脑袋一片浑浊。
玉寒天看着翩翩摇摇欲坠的身子,连忙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却被她给甩开。
她现在谁也顾忌不得,她只觉得空气突然之间变得稀薄,自己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小姐,怎么了?”紫凝担忧地看着她,见她不语,又看向秦白。
到底是怎么了?
王爷都写了一些什么?怎么秦白的脸色那么难看,而小姐、、、、、、那悲痛欲绝的样子,让她真的好担心。
翩翩没有说话,琳儿在一旁看得很是心急,几个大跨步上前,抢过她手里的信函,一看,脸色都变了。
“休、、、、、、休书。”她的双眼瞪得比铜钱还大,就好像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怪物。
“休书?”笑弦歌也被吓着了,声音不自觉地高昂起来,连忙抢过琳儿手里的信函,这一看,整张脸都变了。“倾城,你这是干嘛?”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居然是夏倾城做出来的。
“告诉我,为什么?”翩翩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是那么的干涩沙哑,可她总算是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他要休她,也总得要有一个原因啊!
今天之前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在他却变得如此之快,可以说休了她就休了她呢?
古代,原来是如此的不恭,分离仅凭男人单方面的想法。那么,她呢?她的意愿又该摆在什么地方?
“不是什么事情都有一个为什么的。”他答。
是的,他也不知道应该用何种理由休他,在他看来,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倾城啊,这休妻也不能说休就休的,不是还有个七出之条嘛。”笑弦歌也急了,就闹不明白这夏倾城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还有一个无所出吗?”夜无痕在一旁插嘴。
笑弦歌哼哼地瞪了他一眼。
夜无痕无辜地耸耸肩,不再说话。
“这,我家小姐嫁进王府不也才一年吗?孩子将来肯定是会有的。”紫凝无法接受夜无痕的说辞。
“总会有的?那是什么时候?两年?三年?那还是五年?”夜无痕见夏倾城不语,岁不乐意做坏人,却不得不这么说。
“夜公子你、、、、、、”紫凝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夜无痕,你说得那是什么混话。”琳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有些失望。
“大家都别说了。”翩翩死死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哀怨的目光满含决绝地看着夏倾城。“是什么原因不重要,我只想问你,这真的就是你要的吗?”
她将手里的休书高高举起,用十足的力道,举起千斤重的那薄薄的休书,让他无法忽视自己的内心。
心中,她在渴求着,只要他说不是,那么他们之间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不然,他们之间就真的这么完了。
她不是那种不要脸、不要自尊,会对一个男人死缠烂打的女人。她有她的底线,即使再爱,她也不允许自己作践自己。
第一次,夏倾城的目光不敢对上她的眼,他怕在那里看见软弱的自己;他怕只这一眼,他就会将她手里的那纸休书夺过来彻底地粉碎。
“是。”他颤着唇说出违背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话。
“说这话的时候请你看着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他说的。
若是真的,他又为什么要回避自己呢?
“有时候,这回避,不也是希望大家不要太难堪嘛。”夜无痕见夏倾城突然沉默不语,再次在一旁插嘴。
“这是我们夫妇之间的事,我希望外人不要插嘴。”翩翩的声音其冷,仿若要将夜无痕鞥冻结一般。
“呃!”夜无痕有些被吓着。
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见这样冷淡不顾及他人感受的她。
原来,她也有这样的一面。
看来真的是伤心透顶了,现在她是谁的感受也顾忌不了,只想要夏倾城给她一个最真实的答案。
若一旦她确定他是真的一点也不顾念他们的夫妻情分,那么他相信,她是真的会放手,转过身就离去的。
果然,他想的一点没有错。
这一切,在下一刻,全部得到了证实。
只见夏倾城抬头,一双深邃不见底的双目不带温情地看着她。“休妻,这就是我想要的。”
话,只这么一句,再无它言。
对于翩翩来说,就这一句已经足够。
她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出一点对自己的依依不舍,可没想,却是那么的徒劳。
那一句话,虽然简短,却字字如冰刀一般,刀刀直刺进她的心里。
“好,今日,我夏侯翩翩再次立誓,你,夏倾城,和我,夏侯翩翩,至今日起恩断义绝,从今而后,夫妻情分不再,即使相逢也如陌路。”那决绝的声音立下的好似永生永世的誓言。
她以此来显示自己不会回头的决心。
话落,她转身,离去。
所有人都只看见她离去时那挺得笔直的背影,没有看见她心底的伤,更无从窥视到那出了门以后,泪水就如流水一般滑落,伤心欲绝的她。
“小姐!”紫凝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秦白,将她给带回来。”夏倾城冷声吩咐。
“王爷!”有生以来地一次,秦白逆了他的意思。
“去!”夏倾城的声音往上提了一点。
虽然只那么一点,但却足以让秦白知道,自己不能逆了他的意思。
玉寒天见秦白离去,对夏倾城拱手道。“那我也先行告辞了。”
“希望你信守承诺。”夏倾城冷冷的目光对上他的。
“一定。”
话落,他甩了一下衣袖,离去。
玉寒天等人离开才没一会儿,秦白就扛着紫凝回来。
紫凝很不配合地在他的肩上又是捶又是咬的,并哭喊着。“秦白你放我下来,你要是不放我下来让我去找我家小姐,我一定会狠你一辈子的。呜呜、、、、、、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
“王爷。”走进房内,秦白拥住紫凝,不让她离去。
“把她带到她的房间,关起来。”他说。
玉寒天说过,他不希望他以后的皇后因为看见熟悉的人事物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希望他们可以过新的生活。
而他也许诺了。
所以紫凝是绝对不能跟着她离去的。
“我不要。”紫凝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王爷,我是跟着我家小姐嫁来王府的人。我家小姐要离开,紫凝也要跟着离开。”
她不要,呜呜,她只想跟着自家小姐。
现在她家小姐那么伤心难过,一定是最需要她的时候。
“带下去。”夏倾城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
“是。”秦白纵使心中有万千不敢,也只得按他的命令行事。
“我不。”紫凝拒绝。
“对不起。”秦白话落,再次把她扛起。
他跟着王爷那么久,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虽然他不明白王爷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是,他是相信他的。
“秦白,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一定不会原谅你。”被抗在秦白的肩上离去的紫凝喊叫道。
由那嘶声力竭的喊叫中可以听出她此时有多么的气愤。
“笑前辈,我和我师弟有点事情需要讨论一下。”总算是听不到紫凝大呼大喊的声音,夜无痕用手按了一下头部,觉得今日出的这些事,没有一件不是让人头疼的。
“现在不可以对我们说吗?”笑弦歌问?
一双眼闪着智慧的光。
夜无痕抿嘴笑笑。“还不是时候。”
这狐狸果然是总聪明的,难怪别人都拿他比作狐狸。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这洞察能力却不得不让夜无痕心生佩服。
“那好吧。”笑弦歌也没有多问,转向琳儿。“琳儿丫头,我们出去。”
“笑前辈、、、、、、”琳儿不依。
之前翩翩离去的时候,她本来要去追的,却被夜无痕给拉住了。现在,她又怎么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呢?她还有很多话要和倾城哥哥说呢!
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翩翩呢?
即使是因为他失忆,即使是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多么地爱过那个女人,可他也不能说休了她就休了她啊!
被休的女子,那以后怎么过活?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丫头,来,跟着笑前辈走。”笑弦歌不待她说完,拉起她就往外拖。
“笑前辈,你别怪我,我还、、、、、、”她奋力挣扎。
“丫头,你就听笑前辈的,这事啊,我们别管。”笑弦歌的声音渐渐远去。
夜无痕和夏倾城对视一眼,都明白,现在还不是给他们说的时候,玉寒天和夏连城的人此时,只怕全都在暗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夏倾城问。
“都在紧密进行中。”夜无痕答。
“嗯。”夏倾城点了一下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夜无痕看着他直打颤的双腿,除了慢慢的心疼之外,还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夏倾城这样软弱的一面。
即使是在当年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软弱。
出了客栈,翩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她明明是不记得他的,充其量,他们认识也没几天,就算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可她为什么就要这么难受呢?
为什么?
她不要自己这么难受的。
不就是认识几天的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又怎么样?!
呵,真可笑,夜无痕居然说什么无所出!
要是他们知道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夏倾城的孩子不知道是一个什么反应。
但她就是不愿意说,更不会再告诉他们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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