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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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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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现在邵劲正在宫中,在马上就要登基称帝的晋王面前!

白日里折射着五彩光晕的琉璃瓦在黑夜间似乎也沉寂下来了,朱红大漆的柱子上,浮雕的五爪蟠龙上的金粉不知是否是人的错觉,竟比前几日黯淡了不少。

汉白玉铺就这时也被燃烧在铜人手中的灯火耀成朱红色的,升朝的大殿之上,邵劲一个人站在晋王与其一批人的跟前。

这时邵劲第一次和晋王见面。

这位皇子在昔日宁王时期不显山不露水,不想宁王一死,他便即刻抓住机会,登上大宝。

——当然,要说登上大宝,现在也还差了最后一道手续。

邵劲并不特别板正地站在大殿之中,当然更没有一般臣下见尊主的战战兢兢。

他的站姿甚至还有点随意,这样的随意竟还站出了一种静若沉渊的气度。

他对晋王拱手说:“臣不负陛下所托,已经辉王爷安稳送到其封地。”他或许也不知对着晋王,因为下一刻,邵劲就直起身问晋王,“敢问王爷,不知陛下现在?”

感情对方刚才是对着他身后的宝座拱手!

晋王心头阴怒,面上却做哀戚之状:“今日日间,山陵已崩!”

邵劲略一沉默:“那想必陛下死前曾留有遗诏?”

这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无非有或者没有,晋王却不立刻回答,反说:“邵将军可知道父皇是如何驾崩的?”

邵劲回答:“劲近日行在外地,实不知京中发生何事。”

晋王便缓缓说:“父皇之所以驾崩,是因为孤之兄长,不顾父皇身体,应是冲撞到了驾前,妄图以武力逼迫父皇禅位……有前宁王例子在侧,安王这一行为如何不叫父皇既急且怒,心痛难当?”

他见邵劲静静听着,复又说:“因此父皇便下旨捉拿安王,又要贬安王为庶人,但安王眼见前程化为泡影,竟丧心病狂以致行刺父皇。父皇身重一刀,未能熬过一时半刻,便……”

他说罢,以袖掩面,不忍卒言。

晋王杀了昭誉帝。

在控制了昭誉帝之后,他连最后的这一点时间也等不了,直接杀了昭誉帝,然后嫁祸——或者直接拉安王当垫背的。

邵劲静静地想。

他再问:“那不知陛下是否有旨意遗命?”

这一句问候叫晋王放下了衣袖。

两人的目光遥遥对视。

只一碰触,邵劲为示恭敬,便垂眼后退。

这时他听见晋王缓缓出声:“当然,父皇曾秉最后余力,写了遗诏。”

他说着轻轻一击掌,便有太监将那明黄诏书恭敬地捧出来。

晋王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按说这诏书应在几位阁老的见证下打开的,不过邵将军毕竟特别,父皇在身前极为信任将军,连阁臣宰辅都要后退一射之地……”

这时邵劲忽然下跪,拱手说:

“还请王爷恕罪,臣再如自知之明,也不敢作此妄想!遗诏一事,当由诸位阁老及王爷与后宫诸主位一同见证。”

晋王脸上薄薄的笑意总算掺入了一丝真实。

他从皇座前向下走了几步,做出一个虚扶的姿态,对邵劲说:“将军请起,既然将军不远单独看遗诏,我们便等诸位老大人过来再一同见证。至于后宫的主位本也应当列席,只是父皇的母后早已逝世,父皇走得急,也还未将后宫的位份梳理一通,本有资格的刘贵妃,此刻尚在冷宫之中……”

他的唇角突然流露出一丝笑意:“这刘贵妃按常理说,既可以留在宫中,也可以放到那皇家寺院中去,不知风节有什么想法?”

邵劲说:“臣不敢——”

晋王摆了手:“一介罪妇,有什么敢于不敢?风节要不要随本王过去看看?”

这话里是询问,实则并没有真正给邵劲选择的余地。

而至少在这件事上,邵劲也并不想选择。

——就是没有机会,他也要找机会去见刘贵妃。

——徐善然受的那一巴掌,早早晚晚,他也要还回去!

一行人暂时往后宫走去。

前行的道路由太监提着灯笼照亮,偌大的皇宫一片寂静,多少走了几次的道路在邵劲看来,几乎和第一次走一样陌生。

他走在队伍里,被好几个侍卫或者太监打扮的人插着,距离晋王远到只能模糊地看见对方的后脑勺。

他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当初在这宫禁之中和宁王对立的情景——宁王竟敢与他直接把臂。

他暗暗地、不带任何笑意的笑了一下,继续走着,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便被晋王带到了刘贵妃现下所在的冷宫之处。

如果说皇宫大内是天下最富贵的地方,那么皇宫中的冷宫,就是天下最凄凉的地方。

仅一墙之歌,外头有若热闹多尊贵,里头就有多冷寂多凄苦。

刘贵妃在这冷宫中不过呆了一个月的辰光,那昔日的十分颜色便连一分也不剩下了,她坐在一个四面漏风的房间里的破褥子上,神情凄凄惶惶,嘴里也不知念叨着什么,似乎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但不管是这里有多惨、刘贵妃是不是疯了,对邵劲而言都没有太多的意义。

他当然也知道晋王特意带自己来此的目的,不过是要拿个把柄而已。

他都不太在意。

他只是走到刘贵妃跟前,半蹲下身子,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你打了我妻子一巴掌,我现在也只还你一巴掌。”

他说着提起胳膊甩了一下手腕。

不轻不重,仅仅当日刘贵妃甩徐善然那一巴掌的力度。

第151章 之欢

放置在桌上的桌上的烛火静静燃烧之中突地“毕剥”了一下,炸出一个小小的灯花。

惊醒了倚着妆台休息的徐善然。

她一开始还有些今夕不知何夕的茫然,支着头向左右环视一圈之后,才拢拢身上的衣衫,询问外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夫人,亥时刚至。”棠心因为晚上的事情吃了惊吓,现在已经去休息了,外头传来的声音脆脆,是一个叫青杏的小姑娘。

“嗯,”徐善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又问,“老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听见响动。”青杏忙道。

徐善然便不再说话。

室内很快恢复了安静。由火光而生的暗影随着徐善然的行动在白墙上变换出各种形状,但仅仅片刻之后,又重新安稳下去。

邵劲从皇宫中出来,回到家中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一个时辰之前在血火之中尚不显狼狈的女子这时已经换了一袭宽松的衣衫。她似乎刚刚沐浴过,垂下的长发带着微微的湿意,不时反射出一点稀微的光芒。

推门进入的声音大概有点儿动静,她刚刚抬起头来,手里拿着一本蓝皮的书本,宽长的袖摆洒在床上,因是浅蓝色的,便像是一弘清泉一口静水那样叫人安宁。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股很渺远的香气钻到邵劲的鼻子里。

像是水的味道,又像是风的味道,又或者仅仅是徐善然的味道。

他不太确定,目光落到徐善然脸上之后就有些挪不开了:对方就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却十分有生活的气息,就好像是之前他并没有离开过,晚上也没有发生那样恐怖的冲突。(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他仅出门买了包烟或者什么没啥大不了的东西,或许中途走得慢了点,贪看了两眼风景或者聊了个电话。

然后坐在家中看书的妻子就嗔他回来的太慢不知去干了什么坏事。

“站在那边干什么?”

刚才邵劲没有回来的时候徐善然要问外头伺候的丫头。这时邵劲回来了,她却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寻常模样。

她不过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漫不经心地翻动着手中的书籍,看了几眼之后似觉无趣,便随手搁在一旁的矮几上,又去拨一旁香兽中的香料。

她随口说:“有些渴,帮我倒一杯水。”

屋子里因为邵劲的习惯,一向是不放人的。

邵劲现在还有点沉浸在刚才的想象之中,听见徐善然说话后,“唔”了一声就真迈步去桌子旁拿茶壶倒水。

这叫本来听见徐善然声音,在外头匆匆忙忙想要进来服侍的青杏定住了脚步。

也许我应该再等等?她有点犹豫地想,拿不准自己究竟是进去伺候好,还是就在外头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好。

邵劲这时候已经端着茶杯来到了徐善然休息的长榻前。

一个坐一个站,以邵劲所在的位置,当然轻而易举地就能看见那自领口露出的一抹白皙与完美的弧度。

这个场面略微有点冲突!

邵劲不知跑到哪里去的理智杯子这么击打一下,总算有点归拢了。

但徐善然似乎没有发现这点,并不以为意,随手拢了将将要滑下肩膀的衣衫,便问:“水是冷的还是热的?”

嗯?邵劲听到这句话,竟忘了手中的是瓷杯,热不热冷不冷光看杯子的温度就够了,还巴巴地尝了一口才说:“温的……”两个字出了口,他才醒过神来,总算找回点正常状态,又忙说,“等等,我再给你去倒一杯。”

不想这话说出了,半坐着的徐善然转眼睨了他一眼。

这一眼简直说不出的水波流转。

再接着,徐善然倾倾身,微侧了下头,将唇凑到邵劲手上的瓷杯旁,就着他的手喝了剩下的半盏水。

邵劲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他的目光简直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是放在对方乌黑发顶的发旋上呢,还是放在对方在灯下吹弹可破仿佛能透出光来的皮肤上?又或者是那与他手中的浅口瓷杯争艳的红唇上?

等等,与瓷杯争艳?

邵劲艰难地把自己的目光从连头发丝都散发着诱惑气息的人体身上挪来,挪到了自己手以及手中的瓷杯上。

这不是平常用的那一套官窑海棠式五彩杯子,而新换了一款说不出哪里来的斗笠式瓷杯,杯子上宽下窄,像是倒着的斗笠,杯身十分的浅,大概就能容两口茶水……这还是以徐善然的‘口’论的,其他也并无什么出奇的地方了,就是不同于时下大多在杯身上彩绘图案的习惯,这杯子是一色的素红,红得就像是——嗯——善善的嘴——邵劲的手突然剧烈哆嗦了一下,拿在手中的杯子一忽儿就丢了出去,啪一声碎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还挺响的!

站在屋子外的青杏吃了一吓,又探头往里边看看,第一眼看见的是那碎在地上的残骸,第二眼就见到邵劲连退了两步,声音十分的支吾:“善,善善?……”

徐善然仅仅是在喝完茶水舔了下嘴唇的时候顺便舔了下邵劲的手指。

她坤了坤上半身,半遮半掩在衣服下的肌肉绷紧了片刻——这绷紧一点也不像男性绷紧躯体那样只有阳刚之气,至少在邵劲眼睛里,他只看见了毫无瑕疵的肌肤,更夸张而完美的曲线……他还在艰难地要把自己的视线再次拔出来呢,徐善然已经朝里头挪了一下,又说:“忙了这半天还不累?上来坐坐吧。”

这话说得太过理所当然,邵劲一时竟不能转醒,果然依着徐善然所说地坐到了榻上。

刚刚还清淡不知从何而起的香气猛地浓烈起来了。

邵劲下意识地抽了下鼻子,视线刚顺着香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徐善然不知何时又半歪了下去,用一只手支着身体,衣袖自手臂上滑下去,露出半截玉雕似胳膊。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过于残酷的考验,便搜索枯肠想着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今天晚上……”

徐善然似笑非笑。

邵劲的目光就又黏在那微微翘起的菱唇之上。

那双嘴唇,他从来没有发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仿佛从花苞开成了花瓣,从莲瓣间的粉白变成了罂粟花似的大红。

今天晚上——邵劲努力拽着自己男性的本能,在心中默念十八岁一百遍——我回家的方式一定不对了!

他又深吸气说:“晚上你有没有受……”

徐善然突然皱了下眉。

姣好的眉头在眉心处打了个结,红唇轻轻瞥了一下,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动作,邵劲却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随着那道眉头一样忽而就被人给提了上去——但那双眉头很快又轻描淡写地松开了。

邵劲这时就觉得心脏又缓缓被人给放回了原位。

但再接着,他就徐善然直了一下身,伸出双臂环住他,凑近他,不轻不重地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然后懒懒说:“你再说吧,我看你能扫兴到什么时候……”

邵劲敏感的耳朵简直抖得停不下来了!

他坐得板板正正的,肌肉从脑袋绷到了脚趾!

他这时候又听见徐善然的轻笑声。

那笑声既美且媚。

一道轻吻落在了他耳廓上。

对方说:

“我们还有一整个晚上……”

暧昧一丝一缕缠到了他的身上:

“无数个晚上……”

邵劲:“……”

十八岁是什么?能吃吗?

他像一头狼一样在顷刻间反客为主,按着身旁人的腰肢直倒到长榻之上,榻上碍事的矮几在刚才就被他的长胳膊直扫到地上,书籍香兽瓷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散了一地。

他没有理会,徐善然则没来得及理会。

在被人压下去的时候,徐善然只觉得眼前光线一黯,等目光适应了骤然的变化能再次看清楚事物的时候,她周身所有的空间都被另一个男人占据了。

剧烈而灼热的呼吸就喷在他的耳边。

她感觉到再明显不过的压迫感,这样的压迫感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身体被另外一个人入侵把玩的不自在。

邵劲从开始之后就没有停过。

徐善然不管睁眼闭眼,总能清楚的从每一点知觉中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她的骨头被对方的手掌勒得有点疼,皮肤又因为对方轻软的唇瓣而一直颤抖;疼痛当然不可避免,可是疼痛之中又有一种她几乎已经遗忘的快乐从心底最深处泊泊地冒出来。

她有一点儿的恍惚,在恍惚之中找了半晌,才准确地找到对方的唇瓣,将自己的印了上去。

“善善……”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喘着气说,“你太美了——!”

我当然美。徐善然想,又不免想道,可女人果然要碰到一个值得妆扮的男人,才能真正‘悦己’。

“善善,善善——”邵劲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徐善然也全身发软,没有力气说话,就将牙印印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但做完之后她又后悔了:这个动作更累!开始想睡了,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善善,善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不知过了多久,又似乎从遥远处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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