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要你!我也只要你!再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再不会让你连伤心也没有资格!再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着个空荡荡的世界!
她想这么说,她心里这样喊,可张了几次嘴,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似乎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拼了命,还是不行。直到沈澜寂寞的身影寥落的消失在流心院门口,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心痛如绞,跪坐在地上,望着空空如也的天空。
“你想让我明白。我全明白了!那生不如死,那心如死灰,我都明白了,现在,请你把我还给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没有这么伤心过,因为沈澜一定误会她了。怎么办?要怎么解释给她听?要哪一天才能摆脱图玛的控制,让她做回自己,面对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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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站在角落里看着方初晴,心下凉凉的。
他不明白青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谁想让她明白?什么又叫把“我”还给“我”?可是他懂得另外一件事情,他的青儿爱上了他的二弟。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他不怪她,那是她在失去记忆的时候发生的事。二弟如此优秀,女人爱上他太容易了。青儿之前对他是真心,现在对沈澜也是真心,倘若他们要兄弟相争,青儿会很为难痛苦,就像现在一样。
他舍不得。
可是他更舍不得的是……当第二次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却再次失去她!
“去扶她起来,地上凉。然后弄点好吃的给她,晚上七点多再过来广武院。”他头也不回的对跟过来的景鸾说,叹息了声。
哎,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的好。先顾着大事吧,毕竟有命才有机会谈情说爱。冷一冷,也许很多难题就变成顺其自然的事情了。
第九章 够分量的质子
晚饭后,心情平静下来的方初晴扮成小德子的样子和景鸾来到广武院,沈氏兄弟早已等在书房了。因为是沈澜的亲卫在门外守着,所以四个人颇为放心的好好研究了一下国事。
方初晴突出要江国帮她登位,灭掉图鲁,而作为交换,她将再不侵略江国边界,并建议开放五国的自由贸易,至于税率和管理等细节,自有各自负责财政的人细谈。
对于她要做图国女王,沈氏兄弟很不愿意,因为那意味着她不能留在江国,可目前形势紧迫,也只有先答应了,平定了图国的局势再说。而作为江国的皇帝,沈沅也不能只儿女情长,突出了几项对江国有利的贸易条件,方初晴全答应了。
然后她又详细介绍了一下目前图国的紧张局势,以及她的不利状况,郑重地拜托道,“虽说我把嫁给图鲁的时间拖到了夏天,但难保他不使阴谋诡计逼婚,所以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越快解决这件事越好,否在我随时有危险。而且对于刚才谈的条件,我还要补充一条。”
“嗯,会尽快的。”沈沅风度很好地说,“还有什么要求,自管说。”
“我听说在江国南部有温泉之地,我想租下一块地方,大约跟皇宫差不多大就行。名称嘛,就叫租界吧。”方初晴把心中早有的打算说明,“因为我父皇年轻时杀伐过重,而且被图鲁个混蛋下毒后,身子一直不大好,畏冷万分,已经不适合生活在图国。我打算在租界盖一个行宫,让我父皇在那里颐养天年,也算是我一份孝心。我们可以商量一个租金,或者转换为我在商业上给江国一些优惠条件。但这个租界相当于我图国领土,江国的官府及民众不得侵犯。”
她的这个说法及其新鲜,沈沅和深蓝交换了好几个颜色,才觉得这个条件并无伤大体,况且还因为图皇再次,青儿应该经常会出现,遂点头答应。
方初晴很高兴,微笑道,“这次的行动怎么动手,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恐怕不是一天半天能讨论好所有细节的。皇上不方便经常出宫,不如由我跟右师王和景鸾讲好,再交由皇上定夺可好?”
其他三人听他说得有理,均表示同意。
“非常好。”方初晴呼出一口气,“现在问题就剩下一个了……我们需要两名有分量的质子。”
“质子?”沈沅对这个提议很意外,“我们之间还需要互派质子吗?”
方初晴灿烂一笑,连这暗夜都似光明了起来,“我是相信皇上你啦,也相信皇上不会怀疑我的居心。可是现在我们代表的是各自的国家呀,我需要面对父皇和国师,我需要一个明面上的保证。而皇上,有臣民要交代,还是按规矩呼唤质子好些。”
“要有分量的是吗?”沈沅微笑,为沉痛的过去而消失的高贵温雅的模样又出现,迷人极了,“可是青儿说说,什么才是有分量的呢?”
“其实也可以联姻啦。”方初晴话题一转,“不过两国目前都血脉单薄,没有适龄、可以远嫁或者入赘的皇族。不然……听说皇上有一位没谋反的老实皇叔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儿子……”
“还是派质子吧。”沈沅和沈澜几乎同时说。
方初晴低下头,悄悄笑了笑,“那……所谓有分量的质子,必须是非常重要的人。”她的意思是,江国除了皇上,就沈澜最重要了。如果他跟她回图国当“有分量的质子”的话……
可她的脑筋还没转完,就听沈沅道,“既然如此,朕就要求图国的公主亲自到我江国为质。如果图皇答应,朕承诺必推公主登上图国王位,并且对图国秋毫不犯!”
方初晴如意算盘没打响,反叫人家将了一军,半天没回过神来。想了想才勉强道,“我当质子是没关系啦,可我到了出关日不出现,图鲁会怀疑的。”
“没关系,我们把你出关的前一天做为约定日,抢先行动就行了。”沈澜拦过话来。
那处图鲁死一万遍也不能解他的心头恨,之前差点阴谋害死他就算了,居然起了娶方初晴的心,还要用逼婚的手段,就冲这一点,他就绝不容图鲁活在世上!
他不愿意方初晴为质子,因为他明白大哥的心,初晴留在江国的话,大哥和初晴之间就有机会培养感情,可事有轻重,和方初晴的安全比起来,其他全是末流,再者他估计最后佯攻图国的一定是他,只要他到了图国……,哈,他心里的小算盘可也能打得响呀。
“那……好吧。”方初晴无奈答应。
其实她也很想留在江国一段时间,因为很想和无思无我共同生活几天。她在离开江国的期间除了思念沈氏兄弟,就是想这两个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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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他们快两岁了,应该已经会说会走了,不知道会多可爱呢。
不过……
“皇上能提供什么与我的身份差不多的质子呢?”她瞄了沈澜一眼,“不会派右师王大人去吧。”别说我没警告皇上哦,就他那脾气,说不定直接就把图鲁宰了,到时候大闹优加城,局面可不好收拾。”
“这是个好办法。”沈澜头一挑,一本正经地说。
沈沅气不得,恨不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件事最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问题,最好的最好是双方都城的百姓一夜醒来就发现变了天,流血要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不然当时是杀痛快了,善后的问题就复杂多了,不比如逸山王,当初他对反叛者的围剿不可谓不血腥,可结果还是有漏网之鱼,一直到现在仍然是他的心腹大患。
“澜二是朕手中的底牌,怎么可以放走?到是最关键的时刻,朕还指望他呢。”沈沅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你容朕半个月时间,朕必定给你一个分量足够的质子人选,在这十天里,你们好好研究一下要怎么配合着动手,两国最好在同一时间内平息叛乱,而且要快速、狠决、准确、斩草除根!总之,约定日就订在青儿出关的前一天!”
砰!讨论结束。
第二天一早,沈沅自沈府去上朝,大家也开始根据前一天的会议决议分头行动了。
沈沅和沈澜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就连景鸾也一边调查苏神医之死,一边排查府内的安全隐患。唯生平第一回做人质的方初晴分外轻松,好在沈老爷,或者说逸山王被沈澜叫来的大姑姐姐王涛挤兑走了,令方初晴感到莫名的轻松。
这和她想象中回江国的情景差得很远,就说对沈澜吧,现在除了开会,她基本见不到他的人影,他忙到似乎连吃饭睡觉也成问题,她也就不好意思缠他,暂时放下了谈情说爱的念头。
七天后,关于苏神医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不出所料,沈沅的推测是正确的,棺木中的人不是苏神医,因为那骸骨的右脚正常,并没有多出来的第六指。这件事景鸾做得极漂亮,事前事后没有一个人被惊动,如果他回到现代去盗墓,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至于查看苏神医换脸之术的破绽,是要看沈老爷额角处,因为苏神医总也缝合不好脑门上的皮肤和头发的接缝处,会留有一道弯曲的疤痕,他为了掩盖缺陷,总是以另一条线遮盖,结果会形成一个非常隐蔽的十字形白斑。
这里沈澜突然想起,有一次老爷的几个宠妾打架,老爷上前劝阻,被推倒在地。他隐约看到老爷的额角确实有这样的疤痕,但是当时他鄙视老爷的为人,怎么会关注这些呢?
宾果,奸人直接对上了号,正是逸山王不假!
一切顺利,但在第十天上,沈沅却还在发愁人质的事,方初晴是公主,能与她分量等同的人必须是皇族,而且还得是守得住秘密的自己人才行,不然泄了密,这个计划就没有半分意义了。
苏味?倒是勉强可以,但这女人功利心太重,虽然因此而分处忠诚,但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他还真不放心。真正可用且可信的人这么少,令他生出些孤家寡人的心态来。
“皇上有什么愁事吗?不妨说与哀家听听,就算不能帮你,好歹解解愁苦。”这天忙了一天后,他照例来到太后的寝宫问安。太后关心地问起他的身体,又留下他吃晚饭。饭桌上,他虽然笑眯眯的,嘴里还说着俏皮话儿逗太后开心,太后却突然问道。
“皇儿只是有些累了,在别人面前还能硬撑着,在太后面前就难免软弱起来,谁让您是我的娘亲呢。”沈沅略带点撒娇似地笑着说,并亲自为太后布了一道菜。
太后没说话,只笑着拍了拍沈沅的手,高贵矜持的脸上满是宠溺和安宁的神色,然后摒退了左右,身边一个人也没留。
“太后,您……”沈沅有点意外,因为看样子太后是有话要对他说。
“沅儿,你是不是为了逸山王的事烦恼?”太后静静地道,纯净端庄的脸有如玉雕的王母像。
太后叫他什么?登时,沈沅的脑袋有如遭到重击,又像被雷劈了似的,完全愣住了。虽然经长年训练克制,他表情没变,但筷子正夹的果品滋补山药却落在了盘中。
第十一章 计划
他抬头看着太后,见她似笑非笑,心中更不确定。
是他听错了吗?还是太后知道什么?难道是他哪里露出了破绽?还是苏味说了什么?但没道理呀,苏味为什么要说出去?
她不是笨蛋,该知道用这种讨好太后以夺后位方法是最愚蠢的!但太后能看出他的真实身份,逸山王那个老奸巨猾的岂不是更看得明白?那么,他们的计划在他这儿不是出了错,再没有成功的机会了?
沅儿不要乱猜了,不是你露出了什么破绽,也不是谁向我泄了秘。
而是……”太后的表情没变,仍然慈祥而高雅,无喜无悲,但脸上却滑过两行表泪;“哀家是个母亲,纵然皇上不是我亲 生,但儿子有什么事能瞒过娘亲呢?他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沈沅心头剧震,“那您为什么……为什么从没……从没……”
“皇儿信任你,哀家就信任你。”太后任由眼泪在脸上狂奔,却不擦拭,“他不是哀家身上的肉,但这么多年来,哀家把他当成眼珠子一样疼惜,与亲儿何异?”
沈沅这才反应过来,跪倒在地,重重叩头,口呼太后,却不多说一个字。因为他知道,太后今天既然点明了此事,就是有 话要说,而且,绝不是害他,不然也不会等到今天。
“沅儿起来。”太后略欠身扶了沈沅一下,“哀家一个字也不曾说,正是把你当成了皇儿,今天你又何必如此生分,放心,你帮得很好,没半点让人怀疑的地方。但还是那话,儿子做了什么,为娘的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哀家明白你要动手收拾逸山老贼了,而你最近茶饭不思,定是遇到了极为难之事,哀家一介女流,做不了大事,但却在这世上多活了几十年,说不定能给你出出主意。皇儿是被那老贼害死,这帝位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染指,记着,不管你之前是谁,以后却永远是哀家的皇儿,哀家拼死也会保护你的。这些话,哀家绝不会再说第二遍,你明白吗?
沈沅怔怔地愣了会儿,突然热泪盈眶,因为他突然明白一个母亲的悲伤和坚忍,想到自己的娘每天为他的“死”痛苦不已,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半个字也不能说!
他跪行两步,抱住太后的腿,毫不掩饰地哭起来,惹得太后又是一阵伤心。
虽然不过几句话,他却知道太后接受了他,打算让这秘密永远埋葬起来,那自己的亲娘呢?谁去安慰她和哀愁?她已经失去了儿子,过些日子如果知道那怨恨了很久的丈夫已经死去多时,又会是怎么样的悲惨心境?今后,他一定像新生儿子一样孝顺太后,只求上天垂怜,也有人去孝顺他的娘。
“痴儿,不要哭了,你可是一国之君呢。”太后抚了抚沈沅的头发,“等此次事毕,就让你亲娘时常到宫里陪伴哀家吧。澜二那小子学年在外,没时间承欢膝下的,你娘亲……也是可怜人。”
她这样说,沈沅哭得更凶,结果勾起了太后的伤怀,母子两个干脆把心情宣泄了个够,等收住悲声后,沈沅毫不保留的把最近谋划的事,包括与图国的结盟,互派质子的事说了。
太后想了想道,“皇儿不论治国还是谋略都比以前高明不少,哀家很放心,这次,逸山老贼再没命活着了,这样吧,皇儿不要为质子的事为难,哀家愿亲自前往。
沈沅吓了一大跳,坚决反对。
让太后去那苦寒之地做质子,实在太不孝了,也不尊敬太后的高贵呀。青儿在江国做质子,他疼爱还来不及,不会加诸半指伤害,但太后到图国就不同了,要秘密前往,隐瞒身份,万一暴露,那是非常危险的。
不行,绝对不行!
可太后相当坚持,最后更说出如果沈沅不同意,就自己前去图国的话,沈沅思前想后,只得提心吊胆的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