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全国就只有欧阳凤秀这么一个女镖师,巾国不让须眉啊。江湖上,任何人见了,都得给三分脸面。
儿子,欧阳凤雏。听说是欧阳漠四十岁时,欧阳夫人才生下的,总算为欧阳家留了香火。
今年十七岁,是个冷冰冰的小孩。
同样冷冰冰的,可是赫连瑾觉得这小子比赫连廷欠扁多了。
'总执法,这边请。'欧阳漠亲自给她领路。
'麻烦总镖头了。'看着这个大叔,她不禁想起了帅帅的老爹,不知道他现在离开了弯月峰没有。
'不麻烦,难得总执法亲自驾临。'欧阳漠豪气的笑道:'教主继位也不过三个月,我们就又见面了。'
她抿唇笑了笑,上次自己戴着面具呢,不过也算是见过面吧。
'请进。'欧阳漠亲自推开客房的门,'老教主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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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不错。'她走了进去,'我们出来也快两个月了,教里没有发生特别事,就少了联系。'
'莫护卫的房间就在隔壁。'欧阳漠对跟在后面的莫雪笑着说。
'有劳欧阳坛主了。'莫雪淡然开口。
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一个下人领着她去房间。
'总执法。'他望着那个正将包袱放在桌上的少女。如果不知道她是教主的五妹,他还真以为是个少年呢。
赫连瑾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打量着房间,'总镖头不必客气,叫我五公子就行。'跟云城客栈的后院差不多的摆设,还算清雅。
他应着,'是。'总觉得这孩子很像老教主年轻的时候,只是她安静多了,少了少年的轻狂。
此时,欧阳凤秀陪着欧阳夫人到来。
'见过总执法。'二人对她弯身行礼。
她转身望来,微微一笑道:'二位不必客气,以后称呼我五公子就行。'
欧阳夫人看了丈夫一眼,不解她的话。
欧阳凤秀望着那个白衣少女,自己居然完全看不出她懂武功。
'夫人,凤秀,你们就按五公子的话去做吧。'欧阳漠笑着说。这个总执法,不会是靠裙带关系当上,这么的简单。
赫连瑾笑了笑,解释道:'在江湖上,我还算认识一些人,现在还不是表露真正身份的时候。'
二人点着头,欧阳凤秀说道:'五公子此举实在明智。'才十二的孩子就有这般慎密的心思,绝对不能小看。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五公子不如在此过了年才走吧。'欧阳夫人和蔼的笑着道。
'夫人。'欧阳漠拉了拉她的袖子。
'娘,五公子有要事在身。'欧阳凤秀看了赫连瑾一眼。
'我早就听说龙城的春节很热闹,那我就在这呆上几天,望你们不要嫌我打扰才是。'赫连瑾微微笑着说道。
'怎会?'欧阳漠有些受宠若惊的道:'五公子喜欢呆多久都行。'
她笑了笑,这家人还真是随和。
'好了,我们也不打扰五公子休息了。'欧阳凤秀对父母说。
欧阳漠点着头对赫连瑾说:'洗澡的水会在晚饭之前送来,如果有什么要求,五公子尽管跟下人说就行。'
'嗯。'她点了点头,其实自己不太会跟热情的人相处。
对她笑了笑,欧阳凤秀扶着母亲离去。
离去前,欧阳漠还亲自给她关上了房门。
吐了口气,她坐在柔软的床上,已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床了。
冬季的日子,天黑得比较早。
坐在床上打坐,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她听到敲门声。
'公子,小的送洗澡水来了。'
她起身去开门,就见两个家丁模样的男子张罗洗澡的水与大木盆。
挥退伺候自己洗澡的婢女,她才脱了衣服跨进木盆里。
水面上漂浮着花瓣,遮住了水里的一切。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到了发育的年龄,开始微微鼓起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不能再扮作男孩了。
叹了口气,她闭上了眼睛。
连日来的奔波实在累坏了她,温热的水让她放松了神经。
半个月内从南方赶到龙城的人,她和莫雪该是天下的唯二吧。
直到水凉了,她才起来穿衣。之后唤来守在外面的丫环清理现场,大约过了一会,晚饭就送来了。
大约吃了一点,她就去找莫雪,告诉她会在龙城逗留几天。
'总执法喜欢就好。'莫雪没说什么,满脸的疲倦。
见她实在是累坏了,赫连瑾没有继续说什么让她好好休息就回房。
她几乎是一占床就睡着了,直到夜里听到隐隐约约的鞭炮声才醒来。
起床推开窗,冷空气迎面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运起真气护体,一会就不觉冷了。
看了看天色,还暗得很,只有积雪闪着静静的银光。
关了窗,她爬回暖和的被窝。
明天就是新年了,不能在家里跟老爹和教主大哥过,她叹了口气,真的有些不习惯啊。
除夕,庭院里的雪在夜里静静的闪着点点亮光。
广寒殿前那片梅林,枝头上的花蕾含苞待放。
今年似是去年时,独是身边不同人。
'教主,夜色已深,请回去休息吧。'尚隽走到那个黑衣男子身边,以他那万年不变的平板声音说。
黑衣男子……赫连廷没有说话,只定定的望着那片梅林。
好久,他才开口:'你说,她现在人在哪?'微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惆怅。
尚隽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主子口里的'她'是何人,'雷州分坛刚刚飞鸽传书,总执法昨天离开了,此刻该到了龙城。'
赫连廷对于这个五妹,是担心还是其他,他不敢多心。
'龙城吗?'赫连廷望着梅林轻轻呢喃着。一个半月内赶到龙城,辛苦她了,肯定累坏了吧。
这个新年没有她在身边,他始终觉得不习惯。喜欢看她那放肆的笑,喜欢她那时而冷漠,时而带着满满笑意的眸子。
这个妹妹,也许从自己十五岁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就无法放开了吧。
在云城时,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心意不是兄长妹妹的爱护时,他想要让她离去。有些情感,由自己来承担就好。
可她是走了,又回来了,戴着那冷冰冰的铁面具回来。
他气得一掌劈开了,可随后她继续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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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离开,就不如见面如陌生人吗?
可她不知道,即使戴上了面具,他依然记得那恬静的脸容与那让自己的心能够安静下来的微笑。
那双眼眸变得过分平静,冷静得让他感到陌生,仿佛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想伸手去捉,可为何她明明就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边?
此时,一个教中弟子跑来。
尚隽上前截住,'有什么事?'
那弟子说:'二小姐回来了。'
看了那个孤寂的背影一眼,尚隽低声说:'先送她回芯院。'
'是。'那弟子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总执法的亲笔书函,一定要交到教主手中。'
接过,尚隽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去安排吧。'
'是。'弟子领命而去。
'教主。'尚隽走到赫连廷身边。
赫连廷缓缓转过身来,'老五的书信吗?'
'嗯。'他递过去。
接过,赫连廷没有立刻打开来看,'灵千秋已经出关了吗?'
'是的。'尚隽说道:'他沿途打听一户姓赤的商家。'
赫连廷微微弯了弯唇角,眼里寒光点点,'这人就如老五所说,对她的身份始终有疑。'
'怕是上次武林大会时,你和总执法出现与消失得太及时了。'尚隽淡淡开口:'所以,他才会起了疑心。'
'按老五的话去做,挑了医门在郡城的分坛。'他平声说道。
'是。'
'让老三和洛堂主去。'赫连廷转过身。
尚隽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是,属下这就去通知她们。'
'去吧。'赫连廷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说罢,尚隽转身离去。
看着手里的信,赫连廷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一拍,撕开翻出信。
'教主大哥:
二姐的事,算是解决了,请你不要为难她,将她暂时软禁在弯月峰上就好,静待历辰浪的消息。此时,相信灵千秋该已经到了关外。暂时不用理会他,按我上次的话去做就行。接下来该怎么做,相信你心里已有了完善的计划,是不是?'
看到这,他微微勾了勾薄唇,果真还是这丫头了解自己。
'这是我离开弯月峰最远也是最久的第一次,呵呵。鸟儿的翅膀硬了,该是学飞的时候了。只是飞得多远,弯月峰还是那只鸟儿的家,还有等着她回去的人。大哥,你说,是不是?'
'是的,我会等你回来的。'他轻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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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长大了,是那只翅膀硬了要振翅高飞的鸟儿,而他愿意当那个等倦鸟知归的人。
'大哥,没能陪你过生辰,希望你依然过得高兴。礼物,回来再补上。如果,这次我没能让毒门归顺我们弯月教,你要得另想办法。好了,我也不继续废话了。
保重,老五,瑾,笔'
将信再看了一次,他才小心的折好放进信封内。
抬头看看夜空,他勾出一个淡淡的浅笑,好戏要开始了。
初一的龙城热闹非凡,居民一早就拖家带小的上茶楼。
龙城里,穹苍楼达官贵人最喜欢去的茶楼之一,以'贵'出名。
因为是喜庆的新年,所以赫连瑾在莫雪的盯视下穿上了久违的紫衣劲装。
接过了欧阳夫妇和欧阳凤秀夫妇的红包,赫连瑾很感激的给他们道谢,没想到不在家也能收到红包啊。
欧阳夫妇让儿子欧阳凤雏陪她们一游京城,顺便见识一下京城里最出名的穹苍楼。
就见某人极度不愿的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领着两人在街道上走着,三人都长得好看,引得喜气的行人侧目。
赫连瑾有些好奇的望着周围的行人,因为是新年,所以没有摆摊子的小贩,大概都在家里陪家人过春节了吧。
家,她不禁想起了每年在弯月峰过年的热闹情景。
'每逢佳节倍思亲。'她轻声呢喃着。
跟着她身后的莫雪听了,'公子想家了吧?'
回头看了她一眼,赫连瑾微微笑了笑,'嗯。不知道,我今年不在家,爹和大哥会怎样过年呢?'
'公子不在家,老……老爷和少爷也一定给公子准备了礼物的。'莫雪轻声安慰着。即使这个总执法平静多么冷静睿智,也不过是一个小孩而已。
给她一个安抚微笑,赫连瑾抛开乡愁,继续好奇的左看看右望望。
刚才她们二人的对话,欧阳凤雏一字不差的全听进耳里,他不禁回头看了看那个紫衣少女。
若不是父亲跟自己说,他才不相信那么一个纷雕玉切的少年,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
赫连瑾,老教主的第五女,非常得父亲与现任教主的喜爱。才十二岁就当上了总执法……除了教主,整个弯月教就数她最大。
路旁的积雪都有半人高了,路上的雪虽被扫了,但走起来依然很累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莫雪已经不记得他们拐了多少条街道,终于到了穹苍楼。
'到了。'欧阳凤雏听在一栋红色建筑前,回头冷冷的对她们说。
抬头望去,三个气势磅礴的金色大字映入眼帘:穹苍楼。念着这三个字,赫连瑾想起了那天早晨,自己给赫连廷的叶子上写了那句话:笑傲点穹苍。
'这题字之人,倒也有雄心壮志。'她淡淡的开口。
欧阳凤雏看了她一眼,那双墨玉似的眸子闪过一抹难言的情绪。
莫雪也抬头望去,'嗯,苍劲有力,豪迈不羁呢。'
赫连瑾笑看了她一眼,'你也会看?'
莫雪不好意思的笑着吐了吐舌,'平时跟着爹身边,学过一点点,不精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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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她们二人一眼,欧阳凤雏淡声开口:'进去吧。'
三人踏上那五级石梯,夥计立刻热情的迎上来:
'欧阳公子,你来了。'
赫连瑾与莫雪互望一眼,显然欧阳凤雏是这家穹苍楼的常客。
'嗯。'他冷漠的应道:'我订的位子呢?'漠然扫过楼面,几乎京城里有名的人物都到了。
夥计笑容可掬的边引着他们进去边说:'我们老板特地给欧阳公子留了二楼的雅座。三位请跟小的来。'
'嗯。'他依然冷漠。
赫连瑾二人跟着他们上楼,不忘打量楼里的人。衣着光鲜,眼睛都在望他们。
'看来这个欧阳公子在龙城也蛮出名的嘛。'莫雪笑着跟赫连瑾说。
这声音,赫连瑾望着前面那个少年,他肯定听到了吧。
上了二楼,欧阳凤雏打量了一下,突然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夥计领着他们走向一个屏风后。
赫连瑾发现,有人在看他们,但她没有望去。
坐下后,欧阳凤雏对夥计说:'冲一壶雨前龙井来。'
'是。'夥计立刻退下。
'你们想吃什么,随便叫。'他的声音依然冷淡。
'五公子想吃什么?'莫雪问着那个在看墙上字画的少女。
赫连瑾淡淡的应了一声,'随便。'她对点菜最为难了,那么多名目,到底要吃哪些啊。
莫雪早已习以为常了,没多说什么,招来夥计点菜;欧阳凤雏则是看了她一眼。
夥计送上茶水,给三人斟好茶之后才退下。
'五公子,这些画有那么好看吗?'莫雪奇怪的问,见她看得目不转睛呢。
赫连瑾转头对她笑笑,就继续看画,'这些画似乎各不相关,风格各异,却也有其共通点。'
'是吗?'莫雪也看,可是没看出有什么。
望着这个紫衣少女,欧阳凤雏抿了抿唇,她居然看出这些画其中的玄机。
饭菜送来,赫连瑾才收回看画的目光。
'欧阳公子,真巧啊。'
这声音低柔得像春风抚过大地,其中却带着让人忍不住打冷颤的冷。
随着声音抬头望去,赫连瑾微微挑了挑柳眉,不可否认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跟赫连廷是两种类型的男子。
大约二十岁,一双墨绿玉似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那菱形的唇弯出一个别具柔媚的微笑。
柔媚,她愣了一下,自己怎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子的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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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欧阳凤雏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