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觉到她心底的害怕,耿桑双臂轻轻的环绕着她,在她耳边说了句:“等着我。”然后又用手将阿文的眼睛捂住,“眼睛闭上,乖,听话。”
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抖扫过耿桑的掌心,让他心头一震,他收回手,见阿文果然闭着眼睛,这才转头,一脚踢开那已经期近的人,此时他的眼神不再是温柔如水,凌厉的眼神冰冷无情,似要将人吞噬一般。
阿文闭着眼睛,耳边除了雨水落地的声音,就是刀剑相撞的声音,她心头慌张的不行,终于还是睁开眼。
入眼的已经是一片狼藉了,花草树木上都是剑痕,耿桑从六人手中夺过一把剑,与六人对峙,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其他他也才十六七岁而已,与六个成年男子相对,自然要落很多下风的,不过他即便是自己受伤,也没有让那六人任何一人跨出那条线,自然的形成了阿文的保护线。
阿文不会用剑,她能用的只有跆拳道而已,如此下去耿桑必定会撑不过的,看准了六人中较弱的两人,她想也没想的冲进了战场。
有了助跑的动力,阿文冲到一人面前,一个前踢正中那人裆部,力道之大,那人脸色倏地一红,紧接着由红变紫再变白,痛苦的弓着身子。
若非情况逼迫,阿文是断不会做这种损德的事的,她这一脚的力道,没有底子的人恐怕断跟肋骨都是轻的,若是攻击在对方的命根子上,也不知道下半辈子还行不行。
侧踢的力道大、速度快,且进攻动作直接,所以阿文见另一人朝自己攻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用了侧踢,脚面踢在那人手腕处,成功的阻截了对方的攻击,接着身子一旋,背对那人,提腿出腿,一记后踢正中那人腹部,致使他连连后退。
耿桑见阿文加入,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眼里的担忧尽显,他知道阿文一定不会退出,只能慢慢朝她靠近,尽可能的抵挡住那些面相她的攻击。
两个孩子要对付六个人,终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些,没多久,二人就露出疲色来,特别是耿桑,身上早就血迹斑斑,被雨水一冲刷,看上去跟个血人似的甚是骇人。
而就在芙蓉园的外围墙垣上,却站着十人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
“三爷,是否要出手?属下得知他们总共十二人,今日能端掉一半。”其中一人朝那为首的人问道。
只见那为首的人微微颔首,立马,身后九道黑影齐刷刷跃起,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落在阿文二人与那六人之间。
阿文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而见到那九人与对面的六人打斗起来的时候,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是疑惑起来,这九人训练有素,不像是有好心救他们的,更像是事先安排好的。
她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墙垣上的人,一身黑衣,斗笠遮住看不清容貌,可就他一人没有出手,看来是这九人的头子了,不管如何,人家都救了自己,阿文朝那人友好感激的笑了笑,然后扶着耿桑退出战圈外。
接下来就是很血腥的场面了,当阿文看到那六人之中一人的头颅被一剑削掉滚出老远后,她是再也忍不住大叫起来。
耿桑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嘴里喃喃道:“别怕别怕,有我在。”
阿文吓得浑身颤抖就要立不住,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她甚至因为视力太好,将那在半空中划出弧度的头颅的可怕而绝望的眼神都看的一清二楚。
耳边传来阵阵有力而平稳的鼓动声,一声一声的,将她颤抖的心渐渐安抚下来,那是耿桑的心跳声,这一刻,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踏实感,让她暂时忘了方才的一幕。
“多谢诸位仗义相救,可否方便留下名字,在下日后定当报答。”耳边传来耿桑平和的声音。
阿文扭了扭脖子,眼睛瞥向那九人,一样的都是斗笠遮面看不清,看来是已经解决完了。
没有人回答,九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再一个跃升,已然消失了去,阿文再看向那墙垣上,十道人影,刷的一下,全没了。
雨水将地上的血水冲刷,混进泥土,呈现出暗红的颜色,空气中除了泥土味,还有掩盖不了的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耿桑虚脱的靠着墙壁跌坐下去,阿文看他浑身都是血迹,急的眼泪流个不停,“怎么办?还能不能走?”
“你去叫住持过来,这里---”他看了眼狼藉的地面,此处是佛门重地,却发生如此血腥的事,估计住持要头疼一阵了。
阿文不敢回头去看那七零八落的尸体,她只有靠近耿桑的时候,才能强迫自己不颤抖不害怕,可只要一离开,就忍不住想到那颗头颅,那眼神,她忘不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啊----死人----”小沙弥大叫一声,冷不丁的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瞪大的回不过神来。
本来他是应住持的要求来挨个查看每个园子是否有异样,然而现在却出现这么多死人,且那死样惨不忍睹,没一个是完整的。
“这里这里----他受伤了。”阿文如见到救星似的,大声叫到。
小沙弥僵硬的转头,看到阿文和耿桑,还好是两个活人,他试了几次才站起身,来到耿桑面前,又被那满身的血吓得晃了晃。
“快点把他背到客房去,再去请个大夫过来,他受了重伤。”阿文拉了拉小沙弥,让他蹲下,然后将耿桑扶到他背上。
小沙弥这会儿也算是回过神了,背着耿桑一路小跑到客房,沿途碰到其他人,又是让叫住持又是叫大夫的吩咐了。
等大夫到,又是疗伤又是敷药的,忙完了一切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雨这时候也停了,露出躲在云层后面的太阳,让大地上充满了温暖。
悟道说耿桑不适宜挪动,允许在寺内养伤,阿文见他虽然昏迷,却也没什么大碍后,便准备先回长水县一趟,刘氏他们还不知道情况,特别是耿迪秋,都不知如何开口,出了这样莫名的事,她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
阿文走出坛香寺,地下一滩滩的积水,阳光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谁能知道,就在刚才,她是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圈的人呢,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怎么会被那样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盯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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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回家越来越晚,吃完饭洗过碗都这个时候了,抱歉~(≧▽≦)/~啦,不过话说回来,好奇怪啊,你们怎么不评论收藏呐?评论区留言必回哟!
第027章 十一岁了
距离耿桑受伤又过去一个月时间,正式进入初冬了,人们都穿上了夹袄,阿文则是恨不得将棉絮都裹在身上,她实在是太怕冷了。
可是就算冷的如此,她还是要从被窝里爬出来,今天她是准备去长水县的。
因为冬季的到来,学习跆拳道的孩子都抱怨太冷,很多都请假不愿意上课,阿文对教学这件事看的还是很重要的,她既然成了远近闻名的先生,自然要对这些孩子的未来负起责任来。
孩子们都觉得冷,她就想到将室内改成温室,将道馆内的四周凿出一尺宽二尺深的沟壑来,在里面放火盆,外面再盖上一层铁网。
今日正好休沐,她就准备去买火盆,起码要四十个火盆,那么多她肯定是拿不回来的,所以今天进城里还有个事情,那就是给家里添个牛车,虽然老早她就想买牛车了,不过刘氏说自己犁不来牛,平日买东西拉货的时候更少,买了也浪费。
不过现在,阿文考虑到开春要种辣椒,到时候那几百斤的怎么能少了牛车呢,便索性早买早用。
阿文在耿桑院外喊道:“阿桑哥,我要去县里,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没多会儿耿桑就走出来,受伤之后,虽然有好生将养,可他面色看上去还是有些苍白,阿文心中内疚,她忘不了耿桑替自己挡的那一剑。
“这些天睡的可还安稳?”他问道。自从遇刺之后,阿文每晚睡觉都做噩梦被吓醒,甚至开始那几天,她根本眼睛都不敢闭。
“好多了,没怎么睡不着了。”阿文说着慌,虽然过去那么久,可她晚上睡觉还是会觉得心惊胆战的,以前她睡眠很沉,天塌下来都醒不了,现在却很浅眠,稍稍一点声音就能吵醒她,然后就死活睡不着了。
耿桑点点头,在前面走着:“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随你去。”
还将她当小孩子,阿文忍不住笑了笑,“你身体行不行,我要去买火盆,还想去买牛车。”
耿桑摇摇头,“不碍事,走吧。”
今日难得的一个艳阳高照日,太阳晒着暖暖的,二人出门的早,街上的人还不是很多。
阿文先是找到了做火盆的,定了四十个,每个三分钱,共一钱二分,她先给了五十分的定金,然后又去了牛市场,经过对比选择之后,她选了一头小水牛,价值三两,又买了小板车,花七钱。
买了牛车,阿文才又回到做火盆的那儿去,结清了账,将所有的火盆都装入板车,然后就拉着小牛准备回家,此时已经正午了。
刚刚要出城门,她突然啊的一声,拍手道:“糟了,还没买炭火呢。”取暖用的炭火不是一般的炭火,要用那种烧起来没有烟的,屋内才不会乌烟瘴气。
没办法,二人又折了回去,找到了卖炭火的地方,阿文让耿桑负责讲价谈数量,自己却在四处转起来。
“这可是最上乘的棉,你看看这外面的锦缎,那可是闺中小姐们用的料子,这衣服少了一两你是碰都别想碰的。”
忽听一个刺耳的女声响起,阿文循声望过去,却是隔壁的衣坊,女掌柜与一身着棉布衣的妇人。
又听那女掌柜鄙夷的道:“看你一个穷妇人,也能买得起这样品质的衣服?还是赶紧走比耽误我做生意。”
只听那妇人淡淡的道:“你只管将衣服拿下来便是。”
“给你拿衣服?若是人人都说把衣服拿去便是,那我还做不做生意了,要买衣服,还是先把钱拿来再说。”女掌柜冷哼一声,不耐烦的道。
妇人沉默了半响,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递给她:“银子我没有,不过这东西相信换你这里所有的衣服都够了。”
女掌柜嫌弃的接过那布包打开一看,眼睛却是倏地一亮,立马笑成了一朵花,似乎发觉自己表现的过于明显了,又立马收起脸上的喜悦,道:“也不知你这穷妇人哪儿来这么好的簪子,勉勉强强能值这件衣服。”
她取下了衣服,草草的摔在妇人手上:“这种衣服还有人买,本来我是打算扔了,既然你要,就一两银子便宜你了,拿了衣服就赶紧走吧,看着都寒酸。”
妇人也不发作,拿到衣服,脸上冷淡全无,取而代之是柔和的光芒,手掌轻轻的抚了抚衣服,然后才仔仔细细的折叠好,放入布包中,这才转身离去。
阿文急忙退回炭火店,正好耿桑买好了炭火,看着她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赶紧回去吧。”阿文揉了揉眼睛道。
在那妇人走后,女掌柜店内的伙计才走出来,疑惑道:“掌柜的,小的看那妇人不像是穷苦人家的,你没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吗,那可是春芳阁的衣服。”
春芳阁的衣服一件都少说要三四两,女掌柜还没来得及震惊,门口又一人走了进来,她忙堆了笑脸迎出去。
还没到家,阿文就看到刘氏略带焦急的望着,一见到她,脸上立马笑起来,“我道你去了哪里,又去县里了。”阿文虽然去县里的次数越来越多,可刘氏每每还是会担忧不已。
她看到了牛车,之前阿文已经与她说过了,便也没多问,只是看着耿桑道:“桑儿身体还没大好,你下次要去娘陪你去。”
因为路过十里坡的时候,阿文已经将炭火和火盆放在那儿了,这会儿车上也没什么东西,刘氏就接过牛车,嘴里道:“还得弄个牛棚,暂时先拴在院子里吧。”
阿文嗯了一声,很负责的将耿桑送了回去,然后才回家。
傍晚时分,阿文的床上整齐的摆着一条粉红色的袄裙,崭新崭新的很漂亮,她摸了摸怀里的那根簪子,心道还是不要还给刘氏的好,虽然她给了刘氏钱,可给自己买衣服,刘氏并没有用她挣的钱,而是用自己的簪子换了这身衣服,这簪子应该陪了刘氏很久了。
阿文鼻子有些微酸,将袄裙穿上,然后又梳了个可爱的双平髻,在镜前转了几圈,才高兴的跑到厨房,“娘---这是你给我买的?真漂亮。”
刘氏正在灶前忙,闻声转过头,脸上顿时笑起来,将手上的水渍擦了擦,才拉着阿文让她给自己转个圈儿,满意的点头:“果然我女儿还是要靠衣装的,这样一打扮,真真是个小美人。”
阿文喜滋滋的,“这还是娘长得好看,才能生出好看的女儿来。”
“滑头。”刘氏弹了弹阿文的额头笑道。
阿文摸着身上的衣服,“娘,我去耿叔家一趟。”可能是穿了新衣服的原因,她想让耿桑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刘氏嗯了一声,道了句让他父子两来吃饭的话。
阿文应了,跑去耿桑家。
也许是从未见过阿文认真打扮过,耿桑见到她时,眼里明显有些失神,继而才由衷的赞道:“这么一打扮,这村里是都被你比了下去。”
阿文是又得意又开心,“这就叫天生丽质,你看我未施脂粉还不是打趴那些胭脂俗粉,娘的基因好啊。”
耿桑无奈笑了笑,阿文总会时不时的冒一两句听不懂的话,不过他从不会多问。
耿迪秋这时候正拿着药箱走进来,一见到阿文,呆滞了一瞬,手中药箱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各种药材洒满一地。
阿文吓了一跳,却见他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口中喃喃着什么像,太像了,阿文走上前帮着拾起药箱递给他,问道:“耿叔,什么像啊,你怎么了,怎么跟活见鬼似的?”
一声耿叔唤回了耿迪秋的神志,他忙接过药箱,笑了笑,“没什么,阿文今天可真好看,耿叔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待会儿亲自给你画张肖像图怎样?”
阿文刚想问无缘无故送什么礼物,又听耿桑道:“既然是生辰,我这自然也少不了,先去你家我再给你。”颇有些卖关子的意思。
生辰?阿文怔了怔,想起之前刘氏说自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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