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齐齐喝了一声,四面八方的剑朝着阿文的头顶、肩膀、腹部、膝盖等要害处刺了过去。
这样密集的攻势,阿文根本无从避免,只能躲开砍向头顶和心口的地方,用手臂挡住,顿时,三四把剑砍在她的手臂上,疼的她紧咬着牙关才没有丢了手中的匕首。
眼看着剩下的剑毫不犹豫的砍了过来,阿文心中闪过一抹绝望,嘴里却喊道:“言慕…………救我。”
话刚落,从窗口处突然闪现一个白影,白影手中的长剑如幻影一般令人看不真切,身形随着幻影而动,只见虚虚实实的残影在屋内不时地出现,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看上去,竟像是有十来个人同时出手似的。
阿文脱力的倒下去,背后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她看着言慕严重的担忧,终于安心的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言慕眼里闪过从未有过的慌乱之色,抱着阿文有些冰凉的身子,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良久,才惶恐的抱着阿文,将其放在床上,转身去找清水。
武清姗姗来迟,还没靠近,言慕就冷声道:“去将最好的疗伤药拿来。”
那眼神,如寒冰,似阎罗,像是他不能马上拿来,下一刻就会没命似的,武清抖了抖,不敢多说,立马折身去取药。
无忧回来的时候,立马就问道了淡淡的血腥味,他脸色一沉,提着剑冲进阿文的房间,只是刚刚走进屋内,一把匕首就迎面而来,速度之快令他即便是躲开了,脸上还是被擦出一道血痕。
言慕拿被子将阿文轻轻盖住,回头冷眼看着无忧道:“出去。”
无忧哪里会听他的,知道阿文受了伤,心中担忧不已,反而加快了脚步朝着床边而去。
“找死…………”言慕眼神一凛,拔出剑就朝着无忧刺过去,若是平日,他或许还会手下留情几分,可今日,他心中的怒气无处宣泄,面对谁,都没有好脾气,所以招式不仅比平日快了几倍,更狠辣了几倍,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他的剑就已经横在无忧的脖子上。
“我说话,不喜欢说第二次。”他冷冷道。
无忧双拳紧紧的握住,并没有将言慕的威胁放在眼里,今日哪怕是他死在这里,他也绝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阿文,他眼里闪过沉痛之色,他只怪自己,没有能力,不能保护好阿文。
武清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拖着他就往外走,一面劝道:“你放心,阁主只是在给她疗伤而已,伤口不深,你不要碍着阁主。”
无忧呆滞的任由武清拉到院中,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那破烂的窗户上。
昏睡中的阿文,觉得手臂上,身上,到处都疼的像是被蚂蚁啃噬了一般是的,她皱着眉,这种似醒非醒的状态,还不如全晕死过去的好。
突然,手臂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痛感也随之消失了许多。
似乎有谁在为她敷药?阿文艰难的睁开眼,一眼就看到言慕专心致志的往她肩膀上涂药。
阿文脸上倏地一红,动了动,却扯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言慕责备的看着她,“别动。”
阿文哦了一声,默默的看着他,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下来,就在刚才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定然是逃不过今晚的,不过,有他,他总是能在紧要关头出现,就像是她的守护神一般。
言慕微微一笑,眼神里有着无尽的温柔和包容疼爱,将衣服替她穿好,又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吓坏了是吧,没事了,我在呢。”
他轻轻的握住阿文的手,看着那充满泪水的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眸子,心中的涟漪一圈圈的荡漾开,眼里的懊恼和痛色却越来越重,他若是再晚来一步,眼前这条鲜活的生命,就会没了。
阿文吸了吸鼻子,呜咽道:“我怕死了,我一直都害怕的要死,可是………我知道你在这里,就不那么怕了,言慕………你答应过我,要永远陪着我。”
言慕眼神闪了闪,点点头嗯了一声。
阿文闭着眼,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可以离开这里,跟…………”
跟你在一起,永远离开这里,你心里,可有我?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可愿意和我,在简陋的乡下住?
这些话,阿文不敢问,她无法确定自己在言慕心中的地位,她能感觉到言慕对自己的关心和疼爱,可时而,那种关切,又像是哥哥照顾妹妹那种,与情爱无关,那感觉折磨的她快要疯了。
她不明白言慕对她的复杂感情。
言慕看着她失神的双眼,那双眼睛,漂亮的不像话,像是有魔力一般,不断的吸引着他靠近,明明对自己说过,不能动情,明明,他只是个凉薄的人而已。
可是渐渐的,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竟然被这么一双眼睛,吸引的无法自拔,而此时心中还在荡漾的涟漪,让他是痛并快乐着。
炙热的眼神在空中相撞,像是一句无言的问句一般,两人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默默深情,在空气中流转。
“言慕…………你………可喜欢我?”阿文像是被施了魔似的,喃喃的问道。
言慕心头狠狠的一颤,他别开眼,不敢去看阿文那太过明亮的眼,可是,眼睛,却不自觉的想要看过去。
他静静的看着阿文,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盖住她的眼睛,伸手将那张森白的面具取了下来。
周围又陷入了黑暗之中,阿文不知道言慕要做什么,就在她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唇角,却传来温热的触碰。
她的心瞬间一缩,旋即一放,像是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脸上似的,一瞬间,整个脸通红不已。
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慢慢的,不受控制的加深了几分,阿文沉浸在这霸道却不失温柔的亲吻当中,甚至忘了去推开挡在眼睛上的手。
☆、第302章 嫌疑摆脱
佐察擅自闯了司籍库,中了毒不说,最重要的,他觉得自己被那个可恶的司籍和更可恶的言先生给耍了。
可在富察尔看来,却觉得言先生救了佐察一命,因为十多天过去,虽然佐察每日都忍受着钻心的疼痛,可性命无碍,如此只要能在一个月之内回到天朝,定能找到解救之法,就算不行,他也会利用这段时间让阿文交出解药。
“干脆让我们的人直接将那死丫头悄悄劫出来,我要让她尝尽苦头。”佐察咬牙切齿道。
富察尔摇摇头,“此举不妥,司籍库重兵把守,进去谈何容易?那里每日都有人送饭,若是发现人不见了,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我们,太子也知道,九幽的皇帝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现在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可他也绝对不会忍的太长。”
佐察气急败坏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皇叔,我日日夜夜都要忍受这种痛不欲生的疼痛,恨不得死掉算了,这样的折磨,我受够了。”
富察尔也只能脸上着急,想了想,吩咐了两个随从,让两人悄悄潜伏在司籍库周围,瞅准机会就将司籍带过来。
司籍库遭遇刺客的事,翌日就传到了刘昭的耳朵里,知道阿文因此受了伤,现场又发现了天朝使用的剑,如此一来真相就很清楚了,刘昭立刻就派了段宏去锦阳宫。
富察尔一面让佐察扮作侍卫的打扮,一面上前迎接了段宏。
段宏一改往日的温和,冷着脸将几把天朝专用的剑扔在富察尔面前,“不知盟长对这件事有什么解释?昨夜司籍库遭遇刺客。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这几把剑,我想,大人对这几把剑应该不陌生吧。”
富察尔面上微微一僵,旋即笑道:“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可是奉了我们皇上的命,来了九幽这一趟,想必左侍郎大人应该对我此次前来的重要性是了解的,这可是关系到两国百姓的安危,我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打破两国和睦的事呢。”
虽然证据全在,可到底是天朝来的使者。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九幽与天朝还没有能够抗衡的能力,即便他心里有气,却也不能轻易的处决了富察尔。
后者显然也是知道这层保障的,所以说话的气势上就多了几分威胁。“左侍郎大人可想清楚了,这宫里,谁最不愿意看到我们两国和睦长存。”
事实上,来锦阳宫之前,刘昭就吩咐过,不用真的将人抓起来,只需要以此为借口,派了九幽的侍卫守在锦阳宫。从而间接的控制天朝人的动向。
段宏说了几句关系要害的话,渐渐的牵出了真正想要表达的话:“皇上对这件事很看重,再怎么说。这些剑确实是你们天朝的,若是单凭盟长大人这几句话,就摆脱所有嫌疑,只怕天下间就该笑话了,可皇上是仁君,也不愿意单凭这一点就断定是天朝所为…………”
富察尔脸上一喜。正要说些谢谢的客套话,却又听段宏道:“所以皇上下令。令本官亲自带了人来彻查这件事,当然了。若是刺客另有其人的话,那显然这件事是针对盟长大人的,所以我会留下心腹在锦阳宫外,也是为了保护盟长大人。”
富察尔当然知道段宏说的这番话的真正用意,可现在他无从辩驳,更没办法反对,只能暂时咽下这口闷气,点头同意。
被禁卫军搜了府,阮云贵就一直惶惶不安,派了人打探宫中的情况,却得知阿文私藏凤钗,现在被关在司籍库听候发落。
一听说这件事后,他就急的几夜不曾睡好,日夜都胆战心惊,生怕刘昭在彻查的时候,查出阿文是假冒的,那岂不是双重罪,死的更快吗。
方德面色匆匆的走进书房,“老爷,宫里来信了。”
这还是自那封提醒的信之后,阿文头一次来的信,此时她不是被关在司籍库吗,又如何送信出来的?
不过事态紧急,阮云贵也没有多想,打开信仔仔细细的看了,最后却骇然道:“这………竟然让我坦白,这…………太荒唐了,她真当皇上是块好捏的豆腐吗?”
他气愤将纸条捏做一团扔在角落里。
方德捡起来看了看,良久,才缓缓道:“老爷,老奴觉得,文姑娘说的有道理,与其站在被动的位置上,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否则这件事有一就有二有三,我们防不胜防啊。”
阮云贵眉头紧皱,将所有人都屏退了,在书房内思考了一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才走出来,吃了两大碗米饭,胃口显然很好。
无忧不明白阿文为何会将刺客这件事推到天朝的人身上。
阿文知道他心中的疑惑,索性直言道:“我对佐察下了毒,他心中一定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再加上他是冲着大炮来的,若是真的让他查出那件事与我的关系,他定不会放过我,与其等着他出手,不如我们主动出招,现在有段宏在锦阳宫守着,恐怕他也没那么自由了。”
无忧了然点头,看着阿文手臂上渗出的血痕,转身去拿药箱。
阿文推了推,“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然后不由分说的将无忧撵了出去。
刚刚上好药,景公公就匆匆来到司籍库。
阿文赶紧起身,疑惑道:“景公公,出了什么事,竟然让您亲自过来?”
景公公见阿文面色有些苍白,担忧了两句,才说出了来的目的,“皇上让我赶紧将你带去兴德宫,耽误不得,衣服甭换了,就这样吧。”
阿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便装,无奈点头。
刘昭正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阿文跟在景公公的身后步入殿内,依照规矩行了礼,等着刘昭发话。
“皇上,人带来了。”景公公来到刘昭旁边悄声道。
刘昭看了阿文一眼,缓缓道:“今日下了早朝,少詹事找了朕,他给朕看了一样东西,朕很意外。”
景公公闻言,将一个托盘递到阿文面前,只见上面整齐的放着十二根旒,十二旒冕是只有天子才能佩戴的,若说阮云贵真的交出了这种东西,那这背后的寓意,可就有意思的多了。
刘昭冷笑的看着阿文,“在司籍库搜出了凤钗,阮云贵又亲自呈上了这十二旒,你说说,你们阮家,到底在搞什么?”
阿文恭敬的磕了一头,镇定道:“皇上,奴婢知道的父亲,虽然不比左侍郎大人的清廉,可也绝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皇上,既然父亲敢于亲自将这十二旒拿出来,就足以见他心思坦荡。”
“好一个心思坦荡,朕又如何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使出这样的招式,来得到朕的信任。”刘昭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殿内的人无不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阿文反而挺直了脊梁,嘴角带着自信而笃定的笑:“皇上的信任,完全取决于皇上的心,您若是不想相信谁,那对方无论做了什么,在您眼里都是多余的,这道理奴婢都能懂,何况是父亲呢,他又怎么会蠢的反而拿出这个稍不注意就能毁了阮家几代功勋的东西,皇上,父亲对您一片忠心,还请皇上明鉴。”
景公公将旒收了起来。
刘昭紧紧的看着阿文,忽而笑道:“你很笃定朕会相信少詹事?”
“皇上是明君,一定能准确的判断出孰是孰非的,否则您又怎么会站在常人连望一眼都觉得奢侈的这么高大的位置上呢。”阿文这句半真半假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刘昭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对景公公吩咐道:“司籍库找到凤钗这件事,是因为皇后曾去过司籍库,不小心掉了,又被不知情的阮司籍捡到,这才有了这样的误会。”
景公公笑道:“皇上英明,老奴这就去通知其他宫。”
刘昭又道:“另外,司籍库的人手都撤了。”
阿文面上一喜,俯身道:“奴婢叩谢皇上隆恩。”
“退下吧。”刘昭摆了摆手。
阿文高兴的行了礼,才恭敬的退下。
景公公虽然对她能摆脱嫌疑而感到高兴,可想到另一面,又觉得担忧不已,“皇上,少詹事的意思,那十二旒是被人事先放在阮府的,还有那凤钗,太后若是知道您这样处理,恐怕会发怒。”
刘昭眉头皱了皱,淡淡道:“这件事是母后不对,朕不管她将阮子君当做了谁,只要阮子君现在还有用,朕便会护着她,你去永寿宫亲自走一趟,将朕的意思带给母后。”
景公公跟在刘昭身边十多年了,对后者的真正的心思可谓是一猜即中,他来到永寿宫,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禀报了太后,果然,汪氏气的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吵闹着说要断绝母子关系。
景公公又小心的劝道:“太后,皇上的意思,是这阮子君暂时还有用,皇上想先留着她,等到日后没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