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茂建、段宏、袁柯、还有耿叔,是不是刘氏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呢?他们都将自己当成是温养刘文灵魂的饲料?
阿文心里如被千刀万剐了似的疼的厉害,狂风大作,四周漆黑一片,在山路中狂奔就显得很困难了。
阿文跑的鞋子都掉了,脸上、手上、浑身上下无不是被荆棘树枝划伤的痕迹,脚踩在坑坑洼洼的地上、石头上、甚至是荆棘刺上,鲜血如柱。
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只想要跑的远远的。
只要离开言慕。她有信心能够打败体内的另一个灵魂,那样她就能报仇了。
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言慕给她造成的所有伤害。若是不回报,就是死,她也不会瞑目的。
“哗啦”一声巨响落在山顶,大雨倾盆而至,甚至省略了中间由小转大的过度,像是一盆水被突然打翻了似的落下来。
阿文跑的气喘吁吁,喉咙疼的厉害。可是她不敢停,天地之大。她要跑去哪里?
雨水湿透了她的浑身,沾满了树叶泥巴和雨水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跑起来就越发的困难的了,可即便是这样。凭着一股坚韧的毅力,她还是跑上了山顶。
电闪雷鸣的漆黑夜里,滂沱的大雨急速的落下,积水顺着泥泞的山路流下去,鼻翼间传来一股带着腥味儿的泥土味道。
由于跑的太急,阿文一脚踩在水洼里,重心不稳摔了下去,再爬起来,浑身已经狼狈不堪。
她忍不住笑出来。将两鬓凌‘乱’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然后带着怨恨的看着言慕。
同样都是淋雨,言慕却能用内力为自己撑开一把无形的伞。一身雪白的衣袍竟然没有粘上一点儿泥泞。
她恨的咬牙,恨透了言慕的这副风轻云淡的无所谓。
虽然强调自己千万不能哭,可该死的眼泪竟然还是不自觉的流下来,‘混’着雨水湿了她一脸。
茂密的林子里,不时的传来‘女’子轻轻浅浅的啜泣声,时而又浅笑起来。声音凄厉婉转透着无限的悲意,又像是七分自嘲三分讽刺。
她恨啊。恨那些玩‘弄’她的人,可更恨自己竟然识人不清。
前面就是亡人崖,而这名头也是有来历的。
早年的时候,有很多樵夫喜欢在亡人崖下面砍柴,可能是由于地势险峻的缘故,好些樵夫都莫名失足掉了下去,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
后来这样的事情多了,大家也都警觉起来,越来越少的人会去,而亡人崖也就渐渐被大家熟知了。
因为下雨的关系,此时悬崖边已经有了下滑的姿势。
阿文跌坐在距离悬崖边一丈开外的距离,倔强的抿着双‘唇’,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死人一般,只有一双眼睛透着不甘,平添了几分生气。
她双手藏在袖子里,紧紧的握住一把匕首,这是言慕送给她防身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把匕首竟然会指向他。
阿文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们都想让她回来,想撵我走是不是?觉得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就该闪人了是不是?”
沉默了许久,她继续道:“我是低估了你们的能力,不………我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你自作主张的将我的灵魂随意拉了过来,现在不需要了,就准备一脚踹开?言慕,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我可是挨了打,还伸长了脖子问你打过瘾了没的白痴?”
言慕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澜,甚至还有几分柔和,若不是眼前的一切太不应景,恐怕得让人觉得,他只是在与老朋友的随意谈天吧。
“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回到你自己的地方,对你我大家都好。”
阿文身子微微晃了晃,咬着牙撑着没有倒下去,一双脚没入在水中,从脚底凉到心尖。
阿文使劲儿的眨了眨眼,虽然此时浑身上下内外皆痛,可一张平淡无‘波’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个她相识了五年之久的人,一种荒谬在心底滋生,就像是多年来的记忆,不过是可笑的黄粱一梦罢了。
阿文轻笑一声,带着不屑,浑身凛然的如同这天地的王一般,“哈哈………实话告诉你,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真当我喜欢这里不成?我是从未将你们放在眼里。”
她撩了撩挡在眼睛前面的碎发,即便浑身湿透了,却依旧如寒冰绽放的腊梅一般孤傲而美丽。
“你们所有人在我眼里,都只是可笑而愚蠢的,你可知道我生活的地方一片怎样的世界?那是你们想破脑袋也无法想象得到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
言慕至始至终都只是温柔的看着她。近乎完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曾经,阿文以为,这份温柔是独属于她的。后来才知道,自己是错的有多离谱,那就是一张面具,完美的无懈可击的面具而已。
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要我离开也行,不过我怎么来的,我就怎么回去,至于她………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她朝身后悬崖上看了一眼。嘴角挂着轻蔑而肆无忌惮的笑,脚步开始往后退。
她在等待。身后的死路她并不惧怕,怕的是前面不是伸出而是推开的手,即便狼狈至此,她依旧存了一份念想。
或许。这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言慕的脸上淡泊而从容,说出的话却如利剑一般刺在她心头:“我是为你好,若你自己离开,便不会受什么伤害,否则……………你便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么?哈哈…………”阿文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直流,“也好,你若真有本事。就将我打的魂飞魄散罢!”
她已经愤怒的不能思考,恨意直达眼底,双眼通红的瞪着对面的人嘶吼的同时,一转身,朝悬崖边跑去。
言慕眼神深沉了几分,他双脚一点轻轻一跃。眨眼间落在阿文的身后,将那准备纵身一跃跳下去的身形抱住。
可就在阿文眼中有一丝欣喜闪过的时候。他空出一只手来,掌心对着那光洁的额头,毫不犹豫的拍了下去。
阿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明确的感受到灵魂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挤出了身体。
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怨恨道:“言慕,你既‘精’心算计,我若是不回报一二,岂不是太对不起你的良苦用心了,我阿文赌咒发誓,这笔账,定会向你讨回来。”
言慕看着‘女’子透亮的眼睛渐渐消失了光彩,最后变得暗沉,空‘洞’而毫无焦距的盯着他,再没有任何情绪能从那双眼里流‘露’出来。
他眉头不自觉的微微一皱,那贴在‘女’子额头的手僵硬了一瞬,似是想要抚上那双无神的眼睛,不过顿了顿,又缓缓收了回来。
大雨没有停下,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他抱着那没有任何支撑力犹如飘零的稻草一般的身子,大步走出了林子,身后再没有多余的声音,一切都好似浑然一梦。
九幽皇宫内,短短半个月,一切就已经焕然一新,新铺设的青石砖路,看不出一点痕迹。
只是即便表面上的痕迹已经掩盖,可大家却对那天晚上的事记忆犹新,谁也不敢忘记。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的宫变,并非像之前那样赶尽杀绝,只有皇室中人被幽禁,甚至也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
剩下的宫‘女’太监都还各司其职,只少数的对原主人忠心耿耿的,连同各自的主子被一起关着。
段宏袁柯都是功不可没的大功臣,一封了一品太傅,一封了一品将军,成为朝中最位高权重的两人。
至于这次起义的领头人言慕,当仁不让的成了九五之尊。
武清依旧是言慕的贴身保镖,自然形影不离,可最近他总是找不到言慕身在何处,这不,刚一眨眼,言慕就不知去了哪里,他稍稍动了脑子,来到了司籍库。
果然,言慕正在后院看着那一片已经成熟了却没人吃的蔬菜。
他来到后者身边,恭声道:“皇上,文慧宫派人来传了话,说是让您今晚上过去用晚膳。”
文慧宫,是前朝公主刘文所住的地方。
言慕静静的看着地上已经腐烂的番茄,却问道:“可找到无忧了?”q……xsaahhh+26984695……>
☆、第358章 魂之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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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白的世界一片混沌,天地连成一片,浑然一体,透着空旷孤寂,而人在这偌大的空间,则显得无比的渺小。
阿文睁开茫然的眼,入目除了白再没有别的颜色,她扭头看了眼身下,却同样是一片白,只是软绵绵的很舒服,像流水,又像浮云。
自己这是死了吗?魂飞魄散了?
阿文疑惑的坐起来,张了张嘴想要喊一声,却又不知喊什么,没办法,只能吆喝了一声“有人吗”。
回答她的是来自四面八方无数的回音,苍老的、童稚的、高兴的、哭泣的各种情绪如潮水一般朝着她涌过来。
纵然她再怎么心性坚强,此时也不免心头发慌。
阿文挣扎着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却发现如同停驻在原地似的毫无感觉。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慌,开始跑起来。
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朝着一个方向往前跑,然而跑到精疲力竭汗流浃背的时候,她依旧看到的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感觉,就如同置身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旷球体当中,起点就是终点,没有分界。
慢慢的,阿文跑不动了,她便改为慢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十年还是百年,她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感觉不到饥渴,心态也从最开始的慌乱,慢慢的适应,到最后的近乎麻木,一双脚只是出于条件反射似的往前迈出。
*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眨眼一年到了尾声…………………年三十到了,街道上孩子嬉戏玩耍,大人们笑意盈盈,商贩们因为客人多而笑开了花,好不热闹。
在这样热闹的节气当中,即便是远离城镇的大庙山也是人来人往,和尚们忙着接待来往的香客,祈福、还愿、求姻缘的比比皆是。
只是在忙得脚不沾地的小沙弥当中,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面色冷峻,腰间还别着一把剑的男子。
男子虽然一脸的肃杀之气,可因为俊朗的外表,还是引得周围妇女小姐丫鬟们频频回头。
眼看着就要造成道路堵塞了,寺院住持双手合十走了过来,叹息道:“无忧施主,老衲不是让你在后院呆着吗,出来做什么?”
无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说的一年时间已经到了,为何她还没醒过来?”
话刚落,远处却传来一声大笑声,“没有贫道,她就是想醒,也醒不过来啊。”
无忧回头望过去,迎面走来一位与他面前住持长得一模一样的道士,声音又冷了几分:“我还道你若是再不来,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来人又是一笑,来到二人面前,先是拱手对住持道:“大哥………许久不见,今年一切可还好?”
若是阿文在的话,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眼前这两个有着相同相貌的人,正是她认识的同胞兄弟胡算子和寂静大师。
寂静阿弥陀佛道:“老衲早已遁入空门,没有家人,更没有兄弟姐妹。”
胡算子捋了捋胡须也不在意,抬脚就往内院走:“走,去看看那丫头醒过来了没。”
寂静将寺内的事交给了敏缘照看着,然后三人才一同进了后院。
后院已经积满了落叶,看上去破败不堪,根本无法想象有人会住在这里。
紧闭的木门被打开,胡算子扫了扫眼前的灰尘,咳嗽了两声,嫌弃道:“大哥你也忒不厚道了,姑娘家在这里住了一年,你也不让人扫一扫,看着灰尘积的,我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了。”
寂静置若罔闻,淡淡道:“她需要绝对的静养,快点进去吧。”
三人这才走进去,院内更是荒凉,仅有的一间房门上,已经结满了蜘蛛网。
无忧走在前面,伸手拂过那些蜘蛛网,然后轻声的将那快要摇摇欲坠的门推开。
让人惊奇的是,屋内竟然干净的一尘不染。
屋内没有太多摆设,地上画着奇奇怪怪的符文,中央的位置是一长方形的桌案,桌子上面躺着一面容安静祥和的人,其胸口的上方位置,正悬浮着一颗脑袋大小的水晶球。
只是水晶球看上去黯淡无光,像是被什么吸附了能量似的。
胡算子啧啧啧的摇头可惜,“可惜了这唯一的一颗镇魂珠,这东西可是千年难遇,却便宜这丫头了。”
寂静却是双手合十作揖,“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恶终有报,你当初若是没有将这姑娘擅自拉到这个时空轮回,怎么会有今天。”
胡算子瘪了瘪嘴,将镇魂珠收好,“好了,看她面色不错,估计快醒了。”
无忧面上一喜,急急的抓住女子的双手,有些微凉,可渐渐的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暖意,最后,变成正常的体温。
像是为了印证胡算子的话似的,女子紧闭的双眼微微跳动,然后幽幽睁开。
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上去比大海都还要深沉几分,一眼望不到底。
愣了几息,女子的面容才越发的红润起来,像是沉寂了许久玫瑰,乍然间绽放,灿烂无比,妖冶至极。
女子微微阖了阖眼,视线一一扫过旁边的三人,最后定格在无忧的身上,她笑了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僵硬的无法动弹。
寂静又是一声阿弥陀佛道:“女施主躺了一年时间,肌肉骨骼已经僵硬,一时半会儿要起身还有些难,还得慢慢来。”
胡算子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环形玉佩递到无忧的手里:“这是镇魂玉,给她戴着,千万不能取下来,否则………就真的只能魂飞魄散了。”
*
冬日的第一场雪终于如期而至,大雪簌簌,一夜之间就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好看的银装。
无忧放轻了脚步走到窗边,将微开的窗户关上,又将披风盖在女子的身上。
趴在桌上的女子动了动,显然是被吵醒了,她半眯着眼抬起头,冲无忧笑道:“我不冷,就是坐在这儿看看,这双腿,也不知还能不能走出去。”
无忧怔怔的望着眼前陌生的脸庞,虽然这张脸不再是清丽脱俗如莲,却妖冶动人的如同在野外绽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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