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茗不说话,他也只好先开口:“易坊主,犬儿不懂事,这一次犯下这么大的错,都是我管教不严,既然他做错了,那我就将他交给易坊主处置,如何处置全由你说了算,易坊主完全不用考虑我。”
他一把将全莽推到易茗跟前,心里却想的是,我现在将个大活人交给你,你总不至于给我弄死了他,哼,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他是料定了易茗不会真的动手打死全莽,只要人不死,其他都好说,总好过拿出十万两来的好。
易茗似乎有些为难,一边让打手将全莽按住,一边为难的道:“全老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令公子并没有犯错,只是输了而已,他欠下的十万两里面多数都是在场的诸位该得的,这若是我易某出手的话,恐怕不妥,不如将全公子交给在场的诸位处置。”
他又转向周围围观的人,虽然走了大半,可这里留下的就是真正不怕的人,且大都还是赢了的人,全莽欠了这么多人,就算是大家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何况现在全钱发话说随便处置,这可由不得他是全公子还是全老爷了。
“诸位,全老爷发话,全公子交予诸位处置,诸位要如何做?我易某都没有意见,随便大家。”
全钱双眼通红,这儿子是他的,说出的话跟个什么似的,竟然还要随便大家了,他怒道:“易坊主,我敬重你,才说出这番话,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给人出路,你明知道十万两意味着什么,难道真的要你我势同水火才肯罢休?”
易茗丝毫不退让,亦是淡淡道:“全老爷,易某也是敬重你,才说出这番话来的,正如你所说的,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就算我能说算了,那也要看在场的人是否愿意算了,这赢得起却输不起的人,恐怕------难以消除众怒啊。”
“对---他输了钱,就得给我们拿钱,凭什么能赢不能输,当初赢钱的时候可没这么犹豫过。”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他是今天输的最惨的一个,足足有五千两的银子啊。
他的话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附和,大家都愤怒的呵斥着叫骂着,一时间吵闹声响彻整个赌坊。
全莽吓得缩紧了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全钱。
“全老爷,你也算是长水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若是拿不出银子来,那就别怪我们不给面子了,令公子若果真交给我们处置,那我们可不保证会不会让他缺胳膊短腿儿的。”有人大声道。
全钱脸上再也镇定不了,紧紧的握住椅子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若是放任全莽给这些人处置,恐怕不死也会脱层皮,可若是拿出银子的话,他就真的完了。
坐在雅间内的阿文缩回头,鄙夷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是他亲生儿子,在金钱与骨肉之间竟然还会犹豫,果然这里亲情都廉价了。”
她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或许是因为古代人子女众多,所以与父母之间的亲情并没有那么浓的化不开,有些有五六个孩子的,女孩子甚至会拿去卖掉,这种事她本以为只有电视剧里能看到,却不想现实也是真的有的。
耿桑则不以为然的道:“至少他享受了十多年的富足生活,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包括富裕的生活环境。”
“是啊,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既然能做出丧天良的事,那可就别怪我心狠了,说起来,没让他家破人亡已经算是便宜他了。”阿文有些惋惜的道。
其实这件事的发展并没有那么难以猜测,虽然全钱心疼十万两,可他到底只有全莽一个儿子,若是还有其他的话,或许他还会真的犹豫不定,可当看到全莽被人拖着按在桌上要挖去眼睛和剁去手脚的时候,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
“易坊主,既然犬子输了,那我也愿赌服输,容我先回去凑足银两,再来赎人。”全钱脸色很难看。
易茗点头笑道:“全老爷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想必很快就会回来,易某保证,两柱香的时间内,全公子必然安然无恙。”他示意人点上一炷香。
“你----”全钱只觉得额角一阵阵的跳,心尖疼的厉害,一个恍惚差点栽在地上,幸好被下人扶着。
他稳住身形道:“易坊主放宽心便是。”他一字一句如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的道。
易茗也不在意,耸了耸肩,目送着前者离开赌坊。
两柱香快要燃尽时,全钱终于命人抬着两大箱子进了同济赌坊,时间虽然久了些,可赌坊内的人不但没少,反而多了。
这期间,易茗已经悄悄派人放了消息出去,所有输了的却没有敢与全钱对抗的离去的人,此时都回来了,这其中大到千两,小到几两的,都有。
所有人都拿着凭据,在全钱面前领钱,全钱看着一笔笔钱从自己手中流出去,心里在滴血,脸色越来越惨白,最后直看到箱底寥寥数张银票时,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站在后面的全莽赶紧上前,扶着他,有些害怕的道:“爹---你---你没事吧。”
那输的最惨的大汉站在全钱面前,扬着手中的凭据,笑道:“全老爷,令公子一共输我五千三百七十四两五钱,五钱我就不要了,你给我五千三百七十四两就够了。”似乎很大方。
全钱终于受不住,咳嗽的一口气喘不过来,最后噗嗤一口,吐出一口血来。
“爹----爹,你怎么了?”全莽这下着急了,心里也开始后悔,若是自己不那么冲动,若是早点收手,也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我-----我不稀罕----给他----给他五千三百七十四两五钱,一厘都不能少。”全钱让管账的人那银票,颇有些气若游丝的感觉。
阿文重新站起身来,淡淡道:“这下可以走了,他精神受创,恐怕以后作威不起来了。”
耿桑亦是起身,看着下面的全钱父子,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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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莲藕问题
十万两是全钱将所有的地产都变卖了,以及家中的其他能卖的都卖了,才变出来的,所以当还完了全莽欠下的债时,全府可以说只是个空壳子了,而因为受不住这种打击,全钱在吐出那口血后,就一直精神恍惚卧病在床。
生病了自然要医治,从前他有钱的时候,还能养得起仆人,包得起一票美人,现在落魄之后,府上能走的都走了,包括那些个与他曾经恩爱的美妾,留在身边的只有潘氏而已。
当魏忠驰知道全钱落魄之后,而且还是因为那么可笑的理由时,立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因为看病需要太多的银子,潘氏筹备不出来,只能上县太爷府求助,可往日还是盟友,现在却如仇人一般拒不相见。
潘氏万般无奈,只能继续变卖家中的东西,直到最后连布帛衣服都变卖了,可全钱的病却越发的严重,大夫只说了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自己走不出来,那只能病入膏肓,准备后事了。
可显然,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人,一日之间落魄至此,若非有强大的心性,是很难真的走出来的,全钱显然不是内心强大的那类人。
解决完全钱,阿文难得的消停了一阵子,又开始了每日往返家里-道馆-家里的两点一线。
这日回家,当看到桌上又是清炒莲藕加莲藕炖鸡再加排骨莲藕汤时,阿文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抱怨,“娘,怎么又是莲藕啊,这满桌子的莲藕,就算现在莲藕成熟了,可也不带这么吃的罢。”
刘氏有些歉意的道:“我们家没有莲藕,你王婶儿家又种的多,这每日都要送些来,不吃放着多可惜啊。”
阿文叹了口气,坐下,认命的扒饭,“种那么多,怎么不拿去卖?下次再送过来,就别拿了,现在正是卖莲藕的季节,咱们跟甘泉村也和好了,甘泉河可以好好利用起来,今年应该能卖个好价吧。”
说起甘泉村,阿文又想起个问题来,之前一直忙着就给忘了,“秀儿和大宝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说是一个月后,现在都快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信儿呢?”
刘氏叹了口气,放下碗筷道:“也不知是怎么的,总觉得今年是个多事之秋,什么事儿都发生,秀儿和大宝的婚事本来是要定在七月的,你王婶儿家就想着等这批藕卖了,就有钱给大宝娶媳妇了,只是也不知怎么的,往年这个时候,都有很多外商来买货,可今年只有寥寥数个,两个村子种的多,这莲藕已经堆积成山或者烂在田里了,真是可惜啊。”
阿文沉思的片刻,疑惑道:“这些外商应该是多年来打好的关系网,怎么会突然不来了?”
“所以说奇怪啊,这好好的,很多家里跟那些商户还认识,现在人家不来了,莲藕没处卖,你王婶儿家种了十来亩的田,这可如何是好啊。”刘氏愁道。
阿文扶额,心道要去问问耿桑知不知道情况,便三两口扒完饭,去了耿桑家。
耿桑父子俩也刚刚吃过饭,阿文说要找耿桑问话,耿迪秋就自个儿去收拾碗筷了。
“阿桑哥,这莲藕的事情你该知道吧?”她开口问道。
耿桑一边递给她一杯茶一边点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外来商户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在县衙办手续了,只是不知为何今年却没来。”
“要过魏忠驰的手?”阿文诧异道:“那这还真得好好想想了。”
她皱着眉沉思,左想右想,总觉得问题在魏忠驰身上,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若是商户在魏忠驰手中办手续的话,他肯定会从中抠出一笔到自己腰包,按道理不会放过这赚钱的机会啊。
耿桑似是知道她所想,笑道:“每年魏忠驰从商户手中都要拿走一大笔钱,如此一来商户就将收购莲藕的价格压低,大家虽然都觉得价格低,可没办法,低价卖出去总比卖不出去的好,按理魏忠驰应该不会阻止外来商户的。”
阿文亦是认同的点点头,话题到此处已经无法继续下去,她搞不清楚,告别了耿桑,就去了几个自己最得意的学员家里,让其利用家中的关系网帮忙打听这件事。
两天后,终于有人告诉她,不是没有人去县衙办手续,而是一概被魏忠驰拒之门外,这就让阿文很是纳闷儿了,于是当日下午,乔装打扮一番后,她一身华贵出现在长水县。
“姐姐,那位夫人就在前面的铺子里。”
阿文掏出三个铜钱放在小乞丐手里,笑道:“乖,老规矩,下次给你涨工资。”
小乞丐满足的收好铜板,一溜烟的跑开。
阿文整理了衣衫,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经过精心打扮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仔细看才能被发现是一朵被雾气遮住的幽莲的女子,而是浑身散发出高贵的气质,像是与生俱来一般让人忽视不得,清雅如莲又高傲如梅。
叶氏挺着个大肚子在衣服铺子里闲逛,阿文走进去,看着她,友好的笑了笑,转头去看那些衣服料子。
纳闷这样一个陌生女子为何对自己笑,叶氏在丫头的搀扶下上前道:“这位小姐认得我?”
阿文诧异道:“为何不认识,你不是县太爷夫人吗?我早就听说了你的故事,敢爱敢恨且有貌有才,只是可惜了----”她猛地住嘴,像是说错了话似的,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叶氏很好奇她到底会可惜什么,见后者衣着华贵,心道肯定是某位富贵人家的子女,想到杨氏有个了不得的娘家,让魏忠驰屡屡对其妥协,自己身份卑微,若是能有个身份高贵的女子做朋友也好啊。
她微微一笑,不在意道:“这位小姐不必客气,有什么但说无妨。”
阿文顿了顿,继而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般才貌,屈居于人下未免可惜了些。”
叶氏被戳中痛点,她自认自己无论才气和相貌都远远胜过杨氏,现在更是怀了个儿子,却还要每每看杨氏的脸色,真的是很憋屈,别人都说她是妾,却看不到她的好,可眼前这位小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心中立马对对方产生了好感。
“没想到小姐还是性情中人,你我二人投缘,若是不嫌弃的话,醉香楼一聚如何?哦对了,还没问小姐贵姓?”她道。
阿文心道醉香楼认识我的可多了去了,便笑道:“我姓刘,醉香楼好是好,不过没什么特色,既然你我有缘,我就带你去个别致的地方,我做东,保管你满意。”
叶氏不疑有他,点头同意。
阿文带着叶氏来到一家名为绝色坊铺子前。
“别看这名字艳了些,它也是个酒楼,而且菜色与醉香楼都有的一拼。”阿文解释道。
叶氏看着门面儿却是不起眼,里面吃饭的人也寥寥数个,她心中有些不满意,心道莫非这女子并非自己想的有钱人家的女儿?可到都到了,也不好说不进去,便笑道:“如此就多谢刘小姐了。”
出乎意料的,这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叶氏想象的那么便宜,相反的,竟然各个都贵死人,寻常一盘荤菜也就三两钱,可这里竟然有高达一两的,这让人咋舌不已,不过更令人诧异的,还是这里的饭菜,竟然各个都是不曾见过的,且味道都是极好。
掌柜的看了眼阿文,眼里有些疑惑,见后者冲自己眨了眨眼,便又低头做自己的事。
两人边吃边聊。
“味道不错吧!”阿文道,“听说这里的厨子只隔三差五的下一回厨,且每一种菜品都只做一盘,在这里吃饭可是要提前预约的。”
叶氏很是诧异,她刚才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这里虽然不似醉香楼那般高调奢华的装饰,可却是极有内涵的,单这墙壁上的几张挂画,那都是出自名师的手笔,低调而奢华不已。
现在她终于将阿文当做是县里某位富贵人家的女儿,心里便有了想要结交的心思,笑道:“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别致的地方,以前还以为醉香楼便是最好的,没想到这里远远胜过了醉香楼。”
阿文笑了笑,一边吃菜一边有意无意的道:“味道倒是不错,不过怎么这里所有菜都有莲藕呢?”她似疑惑的道。
叶氏这才发现,确实每一道菜都有莲藕,她顿了顿,表示不解。
她的面上看不出有隐瞒,阿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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