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闻声响,也放下了筷子,抬头就看见了满脸急态的舒嬷嬷和卫公公。皇后对皇帝身边的宫人都认识,自然也认出了这是皇帝身边贴身的侍从,于是开口便问道:
“卫公公怎么过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宛妃娘娘,两位娘娘金安!”卫公公一进来就先行了礼,然后才从怀中掏出了一道圣旨笑道,“奴才确实是替皇上来宣旨的。只是这圣旨原本是要给贤妃和冷宫一位废妃的,但现下贤妃中毒不醒,那位废妃又不在后宫,两处都不合适,皇上就让奴才颁来了您这儿。”
“贤妃?废妃?”皇后闻言眉头轻皱了一下,然后才又问道,“那皇上的意思……这圣旨是要本宫接?”
卫公公忙摇头:“皇上说接旨就不必了,就是请您看看,然后给后宫娘娘们一个交代。”
皇后听罢点点头:“也好。”然后伸手就从卫公公手中接过了圣旨,打开看了起来。乍一看之下,皇后就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越往下看,就更觉得心寒,神色都不由阴沉起来。
她没有想到这件事背后竟然如此曲折。然后惊讶过后,皇后又很快沉静下来,后宫之中哪有真正干净的人,就是她自己手上不也沾了几条人命?虽说大多都是借的别人的手,但是总也有一两个她设计陷害的。在这残酷的后宫呆久了,就是再纯白的人都要染黑几分,更何况是她这样身处高位的人……
“娘娘,怎么了?”白筱悠想也知道圣旨上的内容,可是现在还是要装作不知地询问。
“妹妹自己看看吧。”皇后也怕白筱悠看到圣旨上得内容,反正皇帝的意思也是要让整个后宫的妃子知道,想来也是为了给众人敲敲警钟,因此这圣旨给了白筱悠看也无妨。
白筱悠也没推辞,顺手接过圣旨,就粗粗看了一遍,果然内容与自己想的差不离,这下子贤妃的毒也不用解了,直接安乐死得了。白筱悠在心底偷笑了一下,才将圣旨又还给了皇后。
皇后将圣旨收起,才对舒嬷嬷道:“嬷嬷,你现在就去请了各宫的娘娘们过来吧。这事儿越早解决越好。”
舒嬷嬷应声便退了出去。
吩咐过舒嬷嬷,皇后又转回来问卫公公:“公公是先回去回禀皇上,还是……?”
“皇上让奴才在这儿看着,等娘娘这里办完了事,奴才再回去禀明圣上。娘娘不如也把太后娘娘请来吧,皇上说这事儿有太后做主,娘娘也能省不少力气。”
皇后点点头,然后又派了宫里管事的公公过去请太后。既然皇上面上吩咐了,她自然是要照做的,至于太后来不来就不关她事了。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各宫的妃子们就都来了,行过礼就都安分地待在一便不敢说话了。
皇后和宫妃们寒暄了几句,就静坐着等了许久。正在她以为太后不会来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声,然后太后就带着宫人进来了。
见太后出现,皇后倒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带头给太后行礼。
太后明显有些不耐烦,随意得摆摆手,就走到了皇后身旁的另一个主位坐下。
“这么找哀家什么事?”
太后本也是不想来的,但是一想皇后不会没事故意找她过去,又问了一声来请人的公公,知道有皇帝的意思在里面,怕皇帝又要整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这才拉下脸过来的。
“皇上有一道圣旨拿到了臣妾这里,是关于贤妃中毒一事的。皇上想让臣妾为众位姐妹说清其中的缘由,也算有个交待。”
听见是贤妃的事,太后微微松了口气,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而众妃听说是贤妃之事,却都不由看向了皇后,她们心中可是好奇的很。
皇后看了众妃一圈,才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向贤妃下毒之人,是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废妃苏氏。苏氏一直装疯卖傻,这次趁着冷宫守卫交替时的空隙逃了出来,伺机下毒报复贤妃。因为贤妃曾经下毒谋害了她的孩子,还唆使其父陷害了苏氏的父亲,让她家破人亡。因为苏氏手中有确凿的证据,皇上于是下令彻查并替苏氏父亲翻了案,但是苏氏下毒有违国法被判了出家恕罪,而贤妃罪不可恕皇上再赐毒酒一杯送她一程,贤妃的娘亲也要被吵架流放三代亲族。”
众妃听罢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本以为是要给贤妃做主,严惩真凶,没想到居然是要刺死贤妃,还扯出这么多事。正思量间,又听见皇后继续说了下去。
“今日请各位妹妹过来,一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了了贤妃一事;二也是借此事给各位妹妹打个醒。只有后宫和睦,皇上才能舒心,妹妹们的日子才能好过。众位妹妹可懂了?”
皇后说完,眼光忽的转冷,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众妃被看得浑身泛过一阵寒意,都乖顺地点起头来。
见众妃都领会的样子,皇后也满意地点点头。
一旁的太后听皇后说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道:“贤妃也是咎由自取,既然事情告一段落了,你们自己心里有个丈量就行了。哀家累了,就先走了。皇后再继续和她们说说吧。”
“臣妾遵旨。”见太后要走,皇后也不好留,只好领命。
眼看着太后就要走,白筱悠却忽然笑着站了起来。
“太后娘娘,时间尚早,再坐坐如何?若是累了,喝盏茶说说话也就舒畅了。若是不累,我这儿倒还有一桩事请您参谋参谋。”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搞到这么晚,抱头痛哭QAQ……
☆、第105章 宫乱(中)
太后刚踏出的步子;一下顿住。转过来想着说话的白筱悠,眼中带着些许耐。
“哦?不知宛妃是有什么要事?若是小事让皇后一起合计着就成了。哀家相信皇后一定能处理地恰到好处。”
见太后并不想留下,白筱悠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关乎整个后宫,您乃一国太后,怎可落了您的教诲?再者这事也是皇上交待下来的;特意嘱咐了请太后一起参详呢!太后娘娘一向关心后宫大事,想来也不会因为累了;就让臣妾难做吧?”
太后怎么听都没听出白筱悠话里有恭敬的意思,还把皇帝给搬了出来,立刻面上有了怒意。
“宛妃是在这宫里闲的发慌了吧;若是觉得坐着不踏实;哀家就勉为其难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看着太后阴沉的面色,白筱悠依旧笑靥如花;分毫不为太后的威严所压。
“臣妾不才,虽然说不上才女,但是规矩一向都懂得,也就不劳烦太后了,要是累着了太后,臣妾可就罪过了。太后还是先请上座吧,让臣妾说完了事情,您也好早些回去休息不是?”不过,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是回天牢休息呢,还是直接去地府休息?白筱悠在心里又默默损了一句,但脸上还是一副恭顺的模样,尽管她自己都觉得那恭顺假的很……
白筱悠说完也不管太后答不答应,就自顾自坐了回去,还悠哉地端起茶抿了一口,似乎对自己方才得举动一点都不紧张。
她能淡定地喝茶,可不代表别人也能一样淡定。看到这一幕的妃子们就被她吓得都不敢出声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去,虽说太后这几日收敛了不少,可是这宛妃居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和太后唱对台戏,这下太后不气得惩治她才怪。这些人里头,有在心中替白筱悠捏了一把冷汗的,却也有等着看白筱悠笑话的。
皇后皱着眉头看了看一脸闲适的白筱悠,心中也打起了鼓,但见其胸有成竹,方才还提到了皇上,当下张了张嘴也没开口说什么。宛妃本就有皇上做撑腰,想来这一回应该是有恃无恐了。
又想及白筱悠之前提过的皇上要对付太后的话,皇后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莫不是今日就是为了对付太后?心中生了这个念头,皇后再看白筱悠和太后只见细微的剑拔弩张,也就轻松了起来。只是她没想到她只猜到了一部分,却不知自己也只是局中一颗废子……
“哼!哀家知道你手中仗着免死金牌,你今日顶撞哀家就已经是死罪!回头哀家就让皇上收了你的金牌,哀家倒要看看这金牌救了你今日,还能不能救你下一次!”
太后冷哼一声,然后才阴测测地瞪了白筱悠一眼,坐回了主位上。
“说吧!要只是上不得台面得小事,今日你就是拿出金牌,哀家也能教教你规矩!”
白筱悠看着太后坐下,这才端正了坐姿,一副孝顺媳妇的样子笑道:“太后莫急,臣妾这就开始了。这事儿啊,其实与在座的众位姐妹都有关系,就是太后也在其中。不过事有轻重缓急,那咱们不如先从小事开始?”
听白筱悠说与所有人都有关系,众人包括皇后、太后都看了过来,却在听白筱悠说从小事开始的时候,都差些跌落眼睛。事有轻重缓急,是从小事开始解决的么?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但是在座的出了皇后、太后,其他妃子们位分低,都不敢有异议,皇后心中抱着无所谓看戏的态度因此也就没有反对,倒是太后明显不乐意了。
“宛妃,你自己也说事有轻重缓急,那自然是从大事开始先说,哪有把小事先拿来说道的道理?你是想糊弄哀家不成?”
白筱悠忙笑着给自己辩护道:“太后息怒!臣妾也没有那个胆子,这不是想着先从小事说起,让大家都有个适应一下么,要不然到时候太过激动可怎么是好?”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既然有皇上指示过,定然是正经事,有什么好激动的。你尽管先拿正事先说,小事留着你们自己商议即可。”
见太后非要先说大事,白筱悠也不再坚持,反正先拿大的开刀也不错,省时省力,何乐而不为?
“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先从大处着手了。”
笑着说完了这一句,白筱悠就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反手交待芳莲出去命人守着殿外,许进不许出。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还偷偷将袖中的金牌也交给了芳莲。
听着白筱悠对宫人的吩咐,众妃皆惊,就连太后和皇后都不由轻皱起眉头,但是也都只是以为白筱悠说的是什么机密要事,却不想白筱悠是间接在暗示芳莲去调动侍卫包围凤栖宫,并控制住凤栖宫。
待芳莲出去,白筱悠这才一脸正色地看过身来,看着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太后再被白筱悠盯着的时候就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仔细看却又看不出什么,只好当是自己多疑了。于是敛了心中的异样,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好,这就说。”白筱悠轻点了一下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忽的,她又站了起来,走到太后面前不远的地方停下,直视着太后道:“太后娘娘可知道文兰这个宫女?”
听到“文兰”这个名字,皇后眼前一亮,心中只当白筱悠和皇上提了文兰掳走小皇子一事,顿时激动万分。
而一旁的太后听到这名字,却是突然眼皮一跳,努力压下了心中的不安,才装作不知得问道:“文兰?哀家不知道!宫中宫女数以千计,哀家怎么能个个都记得?你问哀家这个做什么?”
白筱悠没有理会太后的话,却是又自顾自说起来:“啧啧,我倒是忘了,和文兰接头的是您身边的老嬷嬷。您这大贵人又怎么会记得一个小宫女呢?不若我将文兰和老嬷嬷带进来和太后好好说道说道吧。”
说完,也不等太后答应,白筱悠又转头冲着殿门口的方向喊道:“来人!将文兰和许嬷嬷请进来!”
话音刚落,殿门就被打开,两个侍卫压着许嬷嬷和文兰进来。许嬷嬷看到太后刚想出声求救,就被身后的侍卫一个用力就和文兰一起被按跪在了地上。
太后看到许嬷嬷一进门被按跪在地,怒道:“宛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嬷嬷可是跟了哀家数十年的老嬷嬷!”
“知道!就是知道再要敲打敲打!免得许嬷嬷接着您的名号在宫里为非作歹!”
“白筱悠!你放肆!”太后这下直接拍案而起,那眼中露出的阴狠目光,让旁观的众妃都不由一颤。
“放肆?那我今天还就放肆一回了!”白筱悠冷笑着看了一眼太后,无视了她几欲喷火的眼神,径直走到了许嬷嬷和文兰面前。
“文兰,小皇子是不是你偷偷带走并故意让容贵妃抱走的?可别不承认,本宫早就让人查过,你和贾汝串通好了掳走小皇子并诬陷本宫,并且还和许嬷嬷有接触。那日不见的护卫就是通过容嬷嬷被人调走的吧,只是一个嬷嬷哪来的权利调动护卫,当然就得借助在宫中权利高的人,你说是吧?许嬷嬷!”
“奴婢……没……没……”文兰早被这审问的阵仗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可是还记得不能牵连到太后,只得这么疙疙瘩瘩得拖着答不上话来。
“没什么?是没有被人看见出入露水殿,还拿了不该拿的钱财?还是没有偷偷和许嬷嬷接头?还是……没有因为急着出宫会心上人,才去谋害皇嗣!”
“不,不是,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饶命!”文兰被白筱悠最后的一句吓得立刻就哭了出来,连忙求饶。
“是不是故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真的将心思动到了皇子身上,这就够你满门抄斩了!”白筱悠看着一激就被吓出了实话的文兰,几不可见的有摇摇头。
“娘娘,文兰谋害皇嗣你也说了是安昭容指使的,奴婢被无辜牵连可是觉得冤枉!”许嬷嬷不愧是能待在太后身边数十年的宫人,在初时的惊慌之后,立刻就镇定了下来,听着白筱悠从头到尾冠到她头上的罪名都是不痛不痒的,当下心宽了,就与白筱悠对峙起来。
“哦?本宫怎么不知道我冤枉你了?贾汝可是没有资格指使宫中护卫的,而宫中有权利的也不过是皇后和太后,皇后自然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那就只剩下太后一人了。可是太后又怎会害自己的长孙?而和文兰接触过的也只你一个,那么如此一来,除了你这个仗势欺人的奴才还能有谁?!”
“我……”许嬷嬷一时语塞,但随后依旧咬着牙死性不改,“娘娘要是就只有空口白话,奴婢不服!”
白筱悠听此却不恼,反而笑得越发开心。
“啧啧,你要证据啊?本宫手头有不少呢?卉嬷嬷,将许嬷嬷从入宫一来犯宫规的证据都拿来给许嬷嬷瞧瞧,本宫昨夜看得时候记得还有不少能抄家灭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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